管事在前方與謝禹帶路...謝禹負手走著,看著這原本早應該安靜下來的公輸府邸燈火通明,門客小廝來來往往...今夜主家遇襲,想來有很多人會被問責處罰了。


    謝禹搖了搖頭,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內院書房。


    這是公輸大匠平日裏辦公的場所,也是他最喜歡待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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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幫謝禹推開了房門,自己則退到了房門邊上...示意謝禹進屋。


    謝禹朝管事拱了拱手,然後闊步踏入房間之中。


    屋內隻有公輸舟皿一人,他端坐在案牘之前,右手撚著箭矢,手指輕輕摩挲,使其來回滾動,右手托腮,神色冷峻。


    其人身前的油火隨著謝禹的推門而搖曳,火光在他的臉上忽閃變化,陰影的輪廓隨之變換流轉。


    “伯父。”謝禹入門,拱手俯身作禮。


    “子琪。”公輸舟皿抬眼,然後坐起身子,伸出了原本倚托著下巴的右手,示意謝禹坐在自己對麵。


    謝禹點了點頭,隨即入座。


    “伯父...伯母還好嗎?”甫一座下,謝禹未等公輸舟皿開口,率先表達了自己對於公輸夫人的擔憂。


    “子琪有心了...你伯母她無礙,隻是受了些許驚嚇,我已吩咐後廚熬了些湯藥,讓她先暖暖身子。”公輸舟皿點了點頭,眼露慈祥,柔和地回答謝禹。


    謝禹也點了點頭,隨即拿出了那枚絹布,伸手遞給眼前的公輸舟皿。


    公輸舟皿接過絹布,也沒有問什麽,而是直接將卷起的絹布攤開來看。


    僅僅四個字,不用幾息,公輸舟皿便抬起了頭。


    “如何?”謝禹開口問道。


    謝禹心裏清楚,公輸舟皿收到的那根箭矢上也綁著一塊布條,而且內容必定也不相同。


    “後日子時,西郊王陵。”公輸舟皿回答道。


    謝禹點頭,公輸舟皿的回答算是解開了之前他心中的疑問。


    “給我們的時間有些緊了。”謝禹皺了皺眉頭。


    “是啊。“公輸舟皿歎了口氣。”不知道能不能布置好。“


    “一切以伯父的安全為先。“謝禹拱了拱手。”若屆時恐有變化,由我去替伯父送書也未嚐不可...他們要的是書。“


    “不。“公輸舟皿搖了搖頭。”子時,西郊王陵...我恐有變。“


    “哦?“謝禹疑惑,洛邑轄境,如何有變,可轉念一想,又同意了公輸舟皿的說法。


    那青天膽大妄為,朝中又有人遮掩,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既然如此,那我便更要替伯父去了。”謝禹朗言道。“伯父乃大周重臣,責任重大...若出差池,大周損失,禹也擔當不起...再者,若是我去了,對那青天的手段也些許了解...必然會有些許防範。“


    公輸舟皿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一眼謝禹。


    “子琪,可知圍魏救趙?”


    公輸舟皿的話讓謝禹一愣,搖了搖頭。


    “兵家所籍,你不知道?...也罷,我來說與你聽。魏惠王欲釋失中山的舊恨,便派大將龐涓前去攻打。這中山原本是東周時期魏國北鄰的小國被魏國收服,後來趙國乘魏國國喪伺機將中山強占了,魏將龐涓認為中山不過彈丸之地,距離趙國又很近,不若直打趙國都城邯鄲,既解舊恨又一舉雙得。魏王從之,欣欣然似霸業從此開始,即撥五百戰車以龐涓為將,直奔趙國圍了趙國都城邯鄲。趙王急難中隻好求救於齊國,並許諾解圍後以中山相贈。齊威王應允,令田忌為將,並起用從魏國救得的孫臏為軍師領兵出發。這孫臏曾與龐涓同學,對用兵之法諳熟精通。魏王用重金將他聘得,當時龐涓也正事奉魏國。龐涓自覺能力不及孫臏,恐其賢於己,遂以毒刑將孫臏致殘,斷孫兩足並在他臉上刺字,企圖使孫不能行走,又羞於見人。後來孫臏裝瘋,幸得齊使者救助,逃到齊國。這是一段關於龐涓與孫臏的舊事。


    且說田忌與孫臏率兵進入魏趙交界之地時,田忌想直逼趙國邯鄲,孫臏製止說:“解亂絲結繩,不可以握拳去打,排解爭鬥,不能參與搏擊,平息糾紛要抓住要害,乘虛取勢,雙方因受到製約才能自然分開。現在魏國精兵傾國而出,若我直攻魏國。那龐涓必回師解救,這樣一來邯鄲之圍定會自解。我們再於中途伏擊龐涓歸路,其軍必敗。田忌依計而行。”果然,魏軍離開邯鄲,歸路中又陷伏擊與齊戰於桂陵,魏部卒長途疲憊,潰不成軍,龐涓勉強收拾殘部,退回大梁,齊師大勝,趙國之圍遂解。又後十三年,齊魏之軍再度相交於戰場,龐涓複又陷於孫臏的伏擊自知智窮兵敗遂自刎。孫臏以此名顯天下,世傳其兵法。”


    “伯父,你的意思是?”謝禹釋然。“那青天的目標,在這府邸之內?”


    公輸舟皿點了點頭。


    謝禹沉默了一會兒,即刻抱拳道:“既然如此,便還是按照原先的方式...我會在府中布下羅網,讓賊人插翅難逃。“


    公輸舟皿點了點頭,揮了揮手,讓謝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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