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知生前最為遺憾的一件事情,便是他不會遊泳。脫離上一個世界以後再睜開眼睛,卻悲慘地發現自己竟然處在一片池塘中間,雖然周邊鋪滿了碧綠的荷葉,但仍然無法避免一個事實,那就是這些荷葉下麵都是水啊。


    沈庭知心中懷有一絲小小的希望,隻願他在這個世界能有莊序影那樣的本事,能夠踏水無痕,落地無蹤,否則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離開這片一望無際的水塘。


    然而當他細細觀察了自己的處境以後,他這才發現自己變小了。不是像餘溫那樣變成了一個小孩子,而是真的變“小”。沈庭知在細細地比對了一番之後,終於確定了自己整個人的......額,尺寸。


    他現在簡直嬌小地如同一朵花,說白了,他眼下尚不及成年女子的手掌大小。


    也就是說,現在普通人一隻手就能捏死他。


    不過這倒並不全然是壞事,沈庭知發現,變小也是有好處的——


    即便是一片荷葉,也能夠輕鬆地托起他。


    明白了這一點之後的沈庭知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離開自己眼下待的地方。


    荷塘裏的蓮花被養得極好,大片的荷葉連在一起,遠遠看去,就如同一條碧綠的毯子。沈庭知撥開搭在自己身上的花瓣,直接沿著一片荷葉滑了下去,他從一片荷葉跳到另一片荷葉,縮小版的他落在上麵完全綽綽有餘,荷葉隻是微微抖動了幾下,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無奈這片荷塘實在太大了,任憑沈庭知累得筋疲力盡,他也還是沒有看到荷塘的邊緣,反而因為力氣耗盡,一個不慎失足落入水中,沈庭知不會遊泳,踩空的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他這次是死定了,他拚命地在意識中呼喚係統,但是卻絕望地發現,沒到關鍵時刻,係統就會時不時地掉鏈子。


    沈庭知體形小,落到水中幾乎連水花都沒激起幾朵,但是對於他本人來說,那冰涼的池水簡直猶如催命符一般,讓他驚慌失措地開始撲騰起來。


    沈庭知根本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思考別的,他隻是如同每個溺水的人一樣,胡亂揮動著手腳,以期自己下沉的速度能夠變慢一點。然而直到他呼喊了半天,他才驚奇地發現,他竟然能夠在水中自由地行走,不僅如此,呼吸也很順暢,完全沒有任何阻礙。


    他就如同一條生長在水中的魚一般,在水中行動如履平地。


    這個意外的發現讓沈庭知欣喜不已,即便池中的水並不清澈,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肮髒的,他卻絲毫不介意,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使用自己新學會的技能,在水中暢遊起來。


    在水中行動的速度顯然要比在荷葉上跳躍的速度快上很多,然而沈庭知此時已經不急著離開荷塘,反而對這片池塘充滿了喜愛,就猶如乳燕投林一般,分外地有歸屬感。


    然而這種快樂的時光並不長久,正在水中歡快嬉戲的沈庭知很快便聽到了腦海中傳來係統的提示聲:


    “叮!支線任務一開啟,請宿主快快救下段秋榕。任務完成可獲得十點幸運值,任務失敗懲罰隨機開始。”


    經過上一個世界,沈庭知如今已經可以很好地控製自己的能量了,然而也正因為如此,他更加不願意讓一切回到原點,因此支線任務一發布,他很快便恢複了狀態,問了係統任務對象所在之後,便急急忙忙往目的地趕去。


    好在他此時距離目的地並不算太遠,因此遊了一段時間之後,沈庭知便聽到岸邊傳來的人聲。


    “殿下,小女子有一請求,望您能夠成全。”


    沈庭知心中猜測這大概就是係統所說的段秋榕,聽她聲音這般平靜,似乎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處境而有所慌亂,沈庭知很是欣賞,他悄悄地遊近了些,利用一片矮小的荷葉遮住自己的身子,偷偷觀察岸上的情況。


    微風柔柔地吹過荷塘,讓夏日的燥熱稍稍有所緩解。


    沈庭知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雲跡,他麵容剛硬,氣質冷峻,五官生得很是精致,但整個人給沈庭知的感覺很有侵略性,仿佛他站在哪裏,他便是那裏的王者。


    這讓沈庭知不由得想到了一個人——景韶,雖然他們兩個長得並不像,但是給人的感覺都是一樣的,威嚴,冷靜而強大,渾身上下透著王者之氣。


    也不知道上次一別之後,景韶怎麽樣了。雖然他親手射了自己一箭,但是沈庭知心中並沒有怨恨,畢竟他當時不知情,當初也對自己不薄,更為重要的是,景韶讓他知道了,其實他經曆的每一個世界並不是全然陌生的,或許他此刻遇到的,正是上一個世界曾經相熟的舊友。


    而此時另一邊,雲跡沒有直接駁斥段秋榕的話,反而製止了過來拉人的手下,詢問道:“什麽請求?”


    段秋榕:“奴婢想知道招蓮枯萎的真相,求殿下查明真相,好讓奴婢死個明白。”


    “噢?”雲跡並沒有為她的話所動,隻是淡淡地反問道:“你一個全天照看荷塘的花匠都不知道蓮花是怎麽凋謝的,本王又如何查起?”


    “你可有線索?”


    段秋榕聞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但凡有一點頭緒,現在也不至於啞口無言,但是她真的不甘心,她知道這位主兒肯定以為她在耍花招,想要假托這一說辭逃過一劫,畢竟如果一直查不出來真相,難道她就不用死了嗎?


    雲跡見段秋榕低頭不語,冷哼一聲,大手一揮,守在一旁的護衛很快就上前來準備將段秋榕拖走。


    而此時,係統已經在大聲地向沈庭知發警告了。


    “宿主請注意,任務對象段秋榕有難,請宿主盡快伸出援手。”


    沈庭知皺眉,不是他不想上去救人啊,隻是任他想破了腦袋,他也不知道如今該如何出手。這段秋榕顯然是犯了大錯,要想救她隻能讓那個人改變主意。


    但是這非親非......故的——


    沈庭知不由得將目光投向雲跡,想到當初景韶對自己毫無緣由的維護,以及他在夢中喊出的與九霄,方晉聆如出一轍的稱呼,沈庭知突然覺得這件事也許並非全無把握。


    眼下也隻能賭一把了。


    段秋榕本以為這一次自己必定難逃一劫,想到自己的遭遇終究不免心酸,又思及家中親人,更是哀戚,一時之間,段秋榕百感交集,腦中一片混亂。


    然而不知為何,段秋榕突然感覺到拖拽自己的人停下手來,她好奇地抬頭,這才發現那兩人正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腳下。


    段秋榕回神,耳邊便聽得一個細小的聲音在不停地叫著:“娘親,娘親,你們放開我娘親。”


    清脆細嫩的聲音聽得人的心都快化了,隻是這聲音太小,很容易就被忽略了。


    段秋榕循著聲音順著剛才兩人的目光去尋找,這才在自己的裙擺上發現了小小的一團綠色,從遠處看去,她的裙子上就像是不小心沾了一片葉子。


    手腳得了自由,段秋榕小心地坐起來,她看了眼雲跡,發現他正神色不明地望著這邊。


    段秋榕壓低身子,這才看出來,那並不是一片葉子,或者說,並不僅僅是一片葉子,而是一個超級袖珍的小孩。


    說他袖珍,隻是因為他太小了,段秋榕甚至覺得他可能還沒有自己的手掌大。而她之前看到的那片葉子,確確實實是一片極小的荷葉,顏色鮮嫩欲滴,生機勃勃地長在小家夥的頭頂上,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從畫裏走出來一般。


    更讓人覺得好笑的是,小家夥胸前身下分別還掛著兩片和一片荷花瓣,似乎是用來遮擋關鍵部位的。


    這麽小小的一隻,段秋榕稍稍比了比,竟然還知道害羞?


    “娘親,娘親。”沈庭知一看段秋榕靠近,急忙往她手上爬。


    他剛從池子裏麵爬出來,身上還沾了不少泥,得虧段秋榕眼力好,不然就把他當泥團子給拍掉了。


    沈庭知倒不是真像段秋榕說的那樣怕羞,給自己弄了三片花瓣,而是從他醒過來,他就是這個模樣,這有的遮總比沒有好,而頭頂的荷葉,沈庭知則是完全沒有發現。


    段秋榕也不介意沈庭知身上的泥把自己的裙子弄髒,還非常貼心地用裙擺幫他把汙泥擦幹淨,露出底下白皙的肌膚來。


    段秋榕心中暗道,這小家夥雖然不知道到哪裏弄的一身泥,但是皮膚卻出奇地好,光滑細膩,如同最好的綢緞,即使是淤泥,也是一擦就掉,完全不會留下什麽汙漬。


    段秋榕將他打理幹淨,看著手中粉嫩可愛,如同藕娃娃一般漂亮白淨的小家夥,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雖然這小家夥不是自己的兒子,但要是真能夠收養一個這麽可愛靈動的孩子,段秋榕打心眼裏是一千一萬個願意。


    但是想到自己眼下的處境,段秋榕也忍不住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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