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晉江獨家發表  薑巡看著這個讓自己覺得格外陌生的小女兒, “妗妗,你跟我說實話,你的這一身本事到底是在哪裏學來的?”


    薑妗抿唇,薑巡又冷靜道:“如果是要說那些自己偷看了書學會的謊話, 就不必再說了, 我也不會信。”


    薑妗沒說話。重生的事本就有違天道輪回,上一世她什麽都沒做薑家還是落得個人丁死絕的下場,這一世她又哪敢肆意妄言來給父親引來業報。


    見薑妗遲遲不肯回答, 薑巡心下有些失望,“不願意說就算了, 你剛才施展的術法我從來沒有見過, 這樣的蠱咒之術我在薑家的傳書裏也沒見過, 你媽媽那邊…你有解決的辦法嗎?”


    上一世薑妗也是機緣巧合下才得了薑青蓮的真跡, 這些早該失傳的邪惡蠱咒就記載在那本書上,現在書的下落不明,薑妗自然沒辦法解釋給薑巡聽,隻能當做沒看出薑巡的失望,低聲道:“要用上兩周的時間,應該可以把積攢多年的穢氣驅除幹淨。”


    卻沒敢告訴薑巡,崔蘭九體內的穢氣已經入骨太深, 即使是她親自出手, 也不得不靠著自身的精血作為牽引。消耗自身的精血極損壽元, 如果按照薑妗的做法連著兩周連續施行, 她這一生注定不會是長壽之命, 可如果不這麽做崔蘭九少則數月,多則一兩年就會因病厄喪命。


    這就是這種蠱咒最為險惡之處,蠱蟲以宿主的氣血為食,雖然不會致命卻會讓宿主一生纏綿病榻。可一旦強行驅逐,就會造成足以致命的可怕後果。要不是薑青蓮留下的手劄中記載了解蠱的法子,薑妗絕不敢貿然的將薑皎身上的母蠱逼出絞殺。


    “那這兩周你就跟你媽媽住在一起吧,別讓她發覺出異樣,如果問起你姐姐你就說她出門去了吧。”薑巡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你先回去吧,讓我靜一靜。”


    薑妗低低應了聲,不忍打擾一夕間像是老了十歲的爸爸,輕手輕腳的離開了薑皎的房間。


    誰也沒想到,薑皎的事還是很快就驚動了崔蘭九!


    當天晚上昏迷不醒的薑皎突然毫無預兆的吐起血來!薑巡連下了幾副震魂符都毫無作用,半夜的時候人就已經快不行了,無計可施的薑巡隻能讓王阿姨趕緊把薑妗叫過來。彼時薑妗剛用精血給崔蘭九驅完穢氣,慌慌張張的王阿姨來叫人,自然沒能避得過清醒著的崔蘭九,聽到薑皎出事,崔蘭九立刻就穿上衣服趕了過去!


    還沒進門,一股衝鼻的血腥味就迎麵撲來,崔蘭九一推開門,就被眼前的場景刺激的眼一黑往後栽去!


    “媽!”


    “太太!”


    緊跟在後麵的薑妗和王阿姨忙接住了崔蘭九軟倒的身子,薑妗將事先備好的安神符摘了纏在崔蘭九的腕間,又快速掐訣念了安神咒,崔蘭九那口差點沒上來的氣才總算是吐了出來。


    薑巡半邊身子都浸滿了血,薑皎了無生氣的半躺在他懷裏,地上床上俱是大片刺眼的鮮紅,濃鬱的血腥味彌漫了整個房間,薑巡早已經是雙目赤紅,“妗妗,你快來看看你姐姐!”


    薑妗也被眼前煉獄般的場景驚的心中狂跳,清醒過來的崔蘭九卻已經大力的甩開了王阿姨和薑妗攙扶她的手,飛快的撲向了床上的大女兒。


    “還不快去叫救護車!你叫妗妗有什麽用!不,不,吐了這麽多血,救護車來不及了,快,快去開車,我們立刻送她去醫院!”


    說話間緊閉著雙眼的薑皎頭一歪,哇的一聲又是一口猩紅色的血!崔蘭九看的心如刀絞,大哭著錘了薑巡一記,“你還愣著幹嘛,快點啊!”


    薑巡手抖的不成樣子,“沒用的,她這是術法的反噬,去醫院沒用的,也來不及了…”


    崔蘭九哭道:“你胡說什麽,什麽反噬?皎皎平時最多就給人做做法事驅煞,哪來這麽嚴重的反噬!”


    卻沒有人回答崔蘭九的話,連王阿姨也是躲躲閃閃的不看她,薑妗卻對身邊紛亂的一切充耳不聞,低聲快速的詢問著薑巡情況,知道連鎮魂符都沒辦法稍作緩解後臉色立時有些凝重。薑妗微一思索,就迅速的從薑巡懷中接過薑皎,左手掐訣,右手以精血為引風馳電掣間在薑皎的額間畫了個複雜的符篆。


    “五鬼五鬼,奔逐忙忙,迷人藏物,搬運無常,我奉敕令,逐厲避荒,如敢有違,化骨飛揚!”


    薑妗右掌呈半握狀伏在薑皎的疾厄宮處,伴隨著拗口的吟哦聲,流動的符篆緩緩隱沒在薑皎的印堂處。


    “朱砂,標黃紙!”


    這些玄術常備的物事薑皎房中自然不可或缺,王阿姨很快找了出來,薑妗右手不動,左手以指為筆,沾了朱砂快速的連書數個符篆。薑巡自然認得這是鎮魄的符醫之法,配合著薑妗掐訣燃了符篆,又拿了溫水將符灰兌好給薑妗灌了下去,沒一會兒,薑皎的呼吸終於隱隱平穩下來。


    崔蘭九抖著唇看看氣若遊絲的大女兒,再看看變了個人似的小女兒,她就算再遲鈍也察覺出來他們有事在瞞著她,“誰能跟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薑妗一天之內消耗的精血太多,哪裏還有精神回答崔蘭九的疑問,她有些萎靡的靠坐在了床腳,默默運功調動先天之精滋養幹涸的經脈各處。


    薑巡一天之內心情也是大起大落,對上妻子驚慌又質疑的目光,根本不知道該跟她從何說起。崔蘭九見這兩個人都不說話,就逼問起王阿姨,王阿姨哪裏是她的對手,崔蘭九沒問上幾句就倒豆子一樣把中午發生的事情全部複述了一遍!


    等王阿姨講完,崔蘭九已經是怒火中燒,她氣的臉色鐵青,指著薑妗氣道:“你姐姐怎麽可能會害我!我是她媽媽!她害我圖什麽?還有你薑巡,薑妗不懂事你五十多年的歲數也長到牲口身上了嗎?薑妗和薑皎都是天生異命,即使有天目她也看不到她姐姐的過往前程!她說的天目看到的東西是從哪裏看的?做夢嗎?現在把薑皎害成這樣你們高興了?滿意了?這可是和你朝夕相處的姐姐,是你薑巡的女兒!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薑巡疲憊的解釋,“妗妗沒說從皎皎那裏看來的,她是今天見了你才發現你中了蠱咒。”


    崔蘭九狠狠的擦了擦眼淚,“我中了蠱咒就要怪到皎皎身上?她是我放在身邊養了十九年的女兒!就算是有人跟我說薑妗要害我我都會…”


    “蘭九!”


    薑巡臉色大變的厲嗬出聲,被聽到的事情氣到口不擇言的崔蘭九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說了什麽,嘴一抿,終於不再開口。


    薑巡強笑著對一直沒作聲的薑妗道:“我跟你媽媽在這邊看著,你剛才耗用了精血,先回去歇歇吧。”


    薑妗依舊沒做聲,沉默的站起來,王阿姨立刻上前扶住她,“你看你這臉白的,慢點兒。”


    等兩人出了門,還能聽到薑巡隱怒的低聲怒斥,“蘭九你也是當媽的人了,以後說話前能不能先過過腦子,妗妗是咱們親生女兒…”


    “……”


    王阿姨心疼的看著薑妗,安慰道:“你媽媽也是被嚇壞了,你別放在心上。”


    薑妗扯了扯唇角,“沒事。”


    她已經習慣了,上一世她經曆過更為家人所厭棄的境況,這比起她曾經經曆過的已經好上太多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地步,薑皎的死因和薑家出事的原因越發詭異莫測。但無論怎樣,上一世媽媽和她反目甚至把她趕出家門是因為薑皎的死對媽媽的打擊太大,再加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她,這一世隻要能解開所有的謎團,隻要沒人再出事,薑妗相信他們一家一定會平安喜樂的度過這一生。


    現在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幫媽媽把身體內的穢氣給盡數驅逐出體內,剩下的事情,就隻能等著薑皎醒來之後再做打算了。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薑皎都欠她一個解釋。


    但顯然事情並沒有薑妗想的那樣簡單,接下來的幾天媽媽寸步不離的守在薑皎的身邊,無論薑妗怎麽跟她勸說解釋她都不肯再讓薑妗給她驅除體內的穢氣。薑妗急的嘴上都生出了好幾個燎泡,想從爸爸那裏入手讓他去勸,卻被王阿姨告知薑巡在薑皎吐血後的第二天早上接了個電話後就匆忙出了門,這些天一直都沒在家裏出現過,薑妗竟然連他的麵都見不到。


    眼見著一周過去了薑妗不但沒能見到爸爸,就連薑皎都沒有轉醒的跡象,薑妗想去看看情況都被媽媽擋在了門外,薑妗這才確定自己沒有多想,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都在躲著自己,也在防備著她去見薑皎。


    一周後的傍晚,風塵仆仆的薑巡終於回了家,身邊還跟著穿著青灰色道服的兩男一女。薑妗事先被媽媽支去了叔爺爺家,等她得了王阿姨偷偷跑來送的消息時,一行人已經進了薑皎的房間有一陣子了。


    薑妗聽了王阿姨的描述,臉色微變,“你說他們穿的青灰色道服後麵還繡了黑色的朱雀?”


    王阿姨點點頭,“對啊,因為那朱雀的眼睛是白色的,第一眼看上去怪滲人的,我記得特別清楚!”


    那是南地邱家的標誌,因為千年來都有著玄術正統之爭,南北兩地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也從來不進行任何有關術業的往來。薑妗上一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接觸到邱家的人,是在三年後。


    薑皎猝死的那年。


    南地邱家的人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們家…


    滿腹猶疑的薑妗剛到了家,就看到燈火通明的客廳裏已經或坐或站了一群人,薑妗所有的疑惑,都定格在了視線落在客廳正中央原木桌子放置的東西的瞬間。


    “妗妗。”薑巡悲哀的看著她,“你能解釋一下,這是什麽嗎?”


    薑妗怔怔的站在那裏,有那麽一瞬間突然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那麽的可笑。


    你們,怎麽敢,再一次的…


    這樣對我。


    薑巡被突然衝出來的薑妗嚇了一跳,以為剛好上沒兩天的她又要開始發瘋,上前一步就要把她拉開。


    薑皎也被薑妗的動作驚呆了,脖子上的勒痕還在隱隱作痛,她剛反應過來要痛呼,薑妗卻已經飛快的退開了。


    “爸爸!”


    在薑皎吃痛出聲的同一時間,薑妗身體一軟,恰好摔進了來拉她的薑巡懷裏!


    “妗妗!”


    薑巡大驚失色,慌忙扶好薑妗,卻沒看到正捂著脖子麵帶痛色的薑皎被薑妗摔倒的動作猛的一帶,撲通一聲摔坐在了地上!


    恰好這時候遲來的王阿姨也從客廳裏出來了,見眨個眼的功夫外麵就亂成了一團也是嚇了一跳,慌忙就上前去扶薑皎!不管任何時候都得體從容的薑皎鮮少有這麽狼狽的時候,她回來的時候拎了一盒點心,現在頭發被扯的散亂一片,點心也全部掉在了熨燙整潔的衣服上,偏偏罪魁禍首又是一副虛弱到下一刻就要暈過去的樣子,額角一跳一跳的薑皎雙眸微闔,低低呻/吟著就要往地上倒。


    王阿姨是自小做慣了重活兒的,一拉之下卻沒能把薑皎給拉起來,她心裏擔心著身體不好的薑妗,著急之下硬生生的大力扯著薑皎的胳膊就把她拽了起來!


    “皎皎你這個時候就別隻顧著發愣了,摔了一跤趕緊站起來不就行了,快去看看你妹妹啊!”


    王阿姨本來就是個大馬哈的性子,說完也不顧被她扯的搖搖晃晃的薑皎,急急忙忙的就往薑巡那裏湊,“快快快,把小妗給扶進去歇歇,要我說她這身體真應該好好看看了,整天也不好好吃飯,瘦的都快不成樣子了,我看她肯定又是低血糖了,我這就去給她沏點紅糖水…”


    王阿姨邊擔憂的念叨著邊快手快腳的和薑巡一起扶著薑妗往裏走,很快,院子裏就隻剩下了滿身狼藉的薑皎一個人。


    薑皎雙手握緊又鬆開,好一會兒客廳裏傳來的還隻是圍著薑妗噓寒問暖的焦灼聲音。永遠都是這樣,不管薑妗做出多麽令人發指的行為,不管薑妗的脾氣壞到讓多少人厭惡反感,隻要她出上一點小問題,所有人的關注點還是立刻就會匯集到她身上。


    這是多麽讓人感到驚奇的一種特質啊,你看,她樣樣都做的比她好,樣樣都比她要優秀的太多,所以她的優秀就成了一種理所當然。薑妗身上有無數的毛病,薑妗總是會犯各種各樣她永遠都不會犯的錯,可隻要她有一點好,她的所有錯處就立刻會被所有人忘掉。


    這樣的人真是讓人又愛又恨,恨不得…能夠親手毀了她才好…


    薑皎輕吐了口氣,麵無表情的撫掉粘在身上的碎屑,再抬步走向客廳的時候,麵上已經恢複了平日裏的溫和淡然。


    客廳裏薑巡正在喂薑妗喝水,薑妗的臉色白的薄紙一樣,垂眸小口的抿著紅糖水。她的虛弱倒不是作偽,近十個小時的體力消耗下腿又驟然受創,在這種情況下還強行開了天眼,這才因為突然見了薑皎情緒大為波動下身體差點沒能撐住。要不是她先前身體吸收了部分的先天之精,再加上近幾天的修煉也卓有成效,早就跟上次在醫院一樣,因為反噬昏過去了。


    這會兒她也不過是有種疲憊的體力透支感,按照她現在的情況來看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薑皎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副刺眼的父女情深的場景,薑巡脾氣刻板木訥,從來都不是什麽溫柔善解人意的慈父,也就隻在自小被送出去的薑妗身上會露出這一麵,而薑巡的這一麵已經很久沒有在薑妗麵前出現過了。這段時間她一直忙於外麵的事情,家裏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麽…薑皎眸中寒光驟起,正在喝水的薑妗卻突然抬眼朝她看了過來,薑皎眼中立刻盛起了滿腔的關切。


    她不顧身上的狼狽快步朝著薑妗走去,“妗妗你好點了嗎,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向在薑皎麵前百依百順十分聽話的薑妗卻隻是冷淡的看著她,薑皎的手剛要撫摸上她的額頭,薑妗卻極快的把頭一偏,語氣生硬,“別碰我!”


    薑皎臉上頓時有些受傷,從薑妗十二歲回薑家以來,不管她對別人怎樣任性發脾氣,卻從來沒有對薑皎這樣使過臉色,薑皎咬了咬唇,勉強的笑道:“你是因為姐姐戴了這個項鏈才生氣的嗎?那姐姐給你也買一個好不好,到時候咱們母女三個就都有同樣的項鏈了…隻是,妗妗能不能先把這個還給我,這項鏈姐姐戴了那麽多年都舊了,改天我給你挑個新的也更漂亮的。”


    隻顧著擔憂小女兒身體的薑巡這才想起來最開始在院子裏發生的鬧劇,目光下意識的移到了薑妗緊緊攥著的右手上,扯斷的玉珠串成的繩子末端果然掛著一個樸質無華的白玉。同樣的項鏈妻子崔蘭九也有一個,也帶了很多年了,是當初妻子生日的時候大女兒送來的生日禮物。


    當初薑妗剛回薑家的時候因為這兩塊玉也吵過一回,薑皎不忍心看她難過,就悄悄把自己的那塊收了起來,說是不會再戴出來。崔蘭九卻心疼大女兒的委曲求全,不管薑妗怎麽胡鬧,她的那塊卻還是一直貼身帶著,這麽多年都沒有摘下來過,薑妗本來就隻是一時的脾氣發作,念叨了兩天就把這事忘在了腦後。


    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因為這麽一件小事薑妗竟然又鬧了起來!


    薑巡一方麵心疼薑皎的無辜受牽連,一邊又不忍心苛責身體虛弱的薑妗,隻能歎氣道:“妗妗,把東西還給你姐姐好不好?你要是想要爸爸再給你買個更好的,這是你姐姐用了很多年的東西。”


    薑皎攪著手,期待的看著薑妗,小心翼翼道:“你看,爸爸也說會給你買個比我的更好的了,你還給姐姐吧,好嗎?”


    薑妗定定的看著薑皎,好一會兒唇角一勾,突然笑了。薑妗有著一雙很大很黑的眼睛,睫毛長長的,瘦下來又更顯得雙眸格外的幽深霧朦,這樣溫順的一笑,竟油然讓人生出了一種美好到不忍移目的感覺。


    薑妗終於說話了,平平靜靜的,仿若閑話家常,帶著繾綣的笑意,“不好。”


    “啪!”


    一聲脆響,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薑妗狠狠的把玉砸向了牆壁!


    “妗妗!你這是做什麽!”


    薑皎憤怒的驚叫一聲,臉色終於變了!


    正當薑皎要衝向碎成數瓣的白玉的時候,手腕卻驀地一緊,薑妗緊緊的攥著她的手腕不讓她移動,雙眸看不出神色的盯著薑皎,“姐姐,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我沒有在開玩笑。”


    薑皎麵上又是憤怒又是傷心,眼眶終於忍不住紅了起來,“我知道!你說過不許我和媽媽帶同樣的項鏈,可你怎麽能這樣做,我…”


    “我說過我開了天目。”薑妗打斷了薑皎的話,“姐姐,我跟你說過的,我的眼睛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所以,你猜我能不能看到你?”


    薑皎心中突然咯噔一聲!


    果然,下一刻薑妗對著一旁早已經被一番變故驚呆了的薑巡道:“爸,你去把碎掉的玉拿起來看看吧。”


    薑皎陡然臉色大變,在薑妗的逼視下卻不敢露出異樣,隻能強忍著驚慌問道:“妗妗你看到了什麽?你的意思是這塊玉有什麽問題嗎?”


    不可能!這塊玉從表麵上根本什麽都看不出來 ,崔蘭九貼身帶了那麽多年薑巡都沒發現一點異樣,薑妗怎麽會…而且她和薑妗都是天生異命,根本沒有人能算出她們的過往前程,薑妗即使有天眼也不可能從她身上看出來任何東西!


    想到這裏薑皎又稍稍冷靜下來,暗自安慰自己薑妗可能是最近見自己風光心中不服,這是在借機發作,剛才的話肯定是在試探自己。雖然不知道薑妗為什麽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她也不信薑妗會一夕之間就變得精明聰敏了,可萬事小心為主,她千萬不能自亂了陣腳。


    心念急轉間,薑巡已經撿了碎成三段的白玉走了過來,他皺眉看著薑妗,“我看過了,玉根本就沒問題,妗妗你到底在胡鬧什麽?”


    薑皎心中稍定,也紅著眼哄薑妗,“碎了就碎了吧,姐姐也不怪你,以後…以後我不再跟爸媽他們佩戴同樣的東西就是了。”


    薑妗這才鬆開了薑皎,臉上有些驚疑不定,“玉沒事?不可能啊…姐姐你也覺得玉沒事嗎?”


    薑皎苦笑,“你這是說什麽傻話呢?這玉在我身邊放了多少年了,不管碎掉的還是完整的,真有什麽問題我怎麽會不知道呢?”


    薑妗頷首,“這樣啊,那大概是我想岔了。”


    薑皎歎氣,順勢站起身朝著薑巡走去,“爸,把東西給我吧…”


    薑妗卻比她動作更快,錯身間就擋住了薑皎欲伸出的手,“還是給我吧。”


    薑巡再忍不住,正要開口訓斥,薑妗卻冷靜道:“爸,還記得你前兩天答應我的事嗎?”


    薑巡和薑皎都是一愣。


    “如果我比姐姐厲害,正陽派的下一代接任者,您就會傳給我。”


    今天第一次,薑皎終於維持不住臉上鎮定的神色,整個臉都僵硬下來,薑妗卻隻是淺笑著看著她,雙眸中神色莫辨,“所以,姐姐你是真的看不出你隨身帶了這麽多年的玉,就是害的母親多年以來臥病在床的罪魁禍首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玄學大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花鳥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花鳥兒並收藏玄學大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