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雅如幾人一個沒攔住, 房間裏已經沒有了薑妗的身影,薑雅如著急下立刻就要去追,喬裴攔住她, “我去吧,老爺子這裏缺不了人。”


    薑雅如不放心, 喬裴對跟過來的司機說,“把人看好。”,薑雅如腳步一頓, 這才想起來房間裏還有一位不速之客, 司機禮貌的問薑雅如,“這個人暫時關在哪裏比較合適?”


    一分神間,喬裴也不見了蹤影。薑老爺子這裏才剛離了人就差點發生意外, 薑雅如不敢大意,再心急如焚也隻能停住了追去的腳步。


    薑妗看著再度攔在自己麵前的喬裴, “喬大少又有什麽指教?”


    語氣平靜,卻顯而易見已經帶了火氣。


    喬裴看著這個比自己要低出一個頭的女孩子,臉上帶了些無可奈何,“薑妗, 你明知道那些人不會因為你年紀小就心軟放過你,你的手段能對付得了別有心機的玄術中人, 對外麵那些人卻起不了作用。”


    “他們動手傷人,警察已經開始強行介入了, 不出意外, 再等上一會兒人群就會被強製疏散, 你現在意氣用事下出去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喬裴語氣溫和,說出的話卻一如既往的現實,現實到近乎殘酷的指出薑妗對眼下情況的無能為力。


    的確,房間裏假扮成警察趁亂溜進薑宏川臥房裏的是一位玄術中人,對付這種人薑妗自有無數種辦法能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對待普通人,還是像薑家外麵這樣人數眾多的普通人,饒是她有通天大能也沒有任何施展的餘地,但凡她為了逼退這些人傷害到其中的任何一位,群情激憤下隻會遭受數倍的憤怒反擊。


    喬裴見她不說話,再度低聲道:“我知道你不甘心,明明不是薑家的錯卻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眼睜睜的看著家人被毆打重傷卻因為有人擋著,連救護車都遲遲開不進來,但你不是神,這種時候也沒有時間讓你再去胡鬧任性,接受現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困難…”


    “喬裴。”薑妗突然開口打斷了喬裴的話,她仰起頭不閃不避的對上喬裴幽暗冷靜的黑眸,這雙眸子深如幽井,不帶算計,也看不出嘲諷,可是薑妗還是問出了聲,“好玩嗎?”


    好心相勸的喬裴臉色立刻就是一沉!


    上一世的薑妗和無數玄術中人一樣,為了不被權勢滔天的喬裴盯上,盡力的躲避著他的勢力範圍也盡量在他的活動區域稀釋著自己的存在感。重來一世,這個男人依然讓薑妗無限忌憚,他們互惠互利,維持著表麵的和平,看似相處融洽,可誰都知道這隻是作為暫時盟友之間的假象。


    因為是盟友,所以有一根線,他們心照不宣的誰都沒有率先越過。可做慣了主導者的喬裴,還是開始對這樣的相處模式感到不耐煩了吧。


    薑妗剛從學校出來的時候就察覺到有人在跟蹤她,彼時她並不知道跟蹤的人目的何在。照片裏三位倉庫管理員的死狀很奇怪,看到被圍堵嚴實的伏牛街後,她的第一反應的確是先去工廠裏看看。


    直到喬家司機無意間說出連她租住的凱旋苑都有死者家屬在圍堵。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很不符合常理,從管理員的屍體被發現到這樣看似雜亂無序的圍堵,隻用了一上午的時間,無數的細節都彰顯著是有人在故意策劃對付薑家。但最不合理的,就是有人會去凱旋苑這件事。


    如果隻是想要把薑穩如置於死地,隻是單純的想要搞垮薑家,為什麽要防她防的這麽緊?


    所以,喬裴會看不出這件事的異樣之處嗎?不,他隻會比她察覺的更早更快,可他帶她回了薑家,一路上對這件事始終隻字未提,直到不知內情的司機無意間說漏了嘴。


    如果她沒有提前從司機口中知道有人在刻意盯著她,她就不會中途脫身下車趕回薑家,如果她沒有冒險從西北角燒毀的地方迂回溜進來,就不會恰好救下要被人下咒暗害的叔爺爺。


    可是提前下車的她幾乎是前腳到了薑家,並沒有和她一起回來的喬裴卻後腳就跟了過來。


    那麽…


    “喬裴,你是怎麽進來的?”


    喬裴眸子眯了眯,臉色沉凝。


    盛怒未消的薑妗再不耐煩,直接撕破了兩人之間偽善的假麵,“我相信你沒有惡意,即使司機沒有說漏了嘴,之後你依然會告訴我凱旋苑的事,我依然會猜出有玄術中人想趁亂欲圖對薑家不利,我也仍舊沒有辦法順利的進入薑家,隻是到了那個時候已經太遲了,沒有任何辦法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求你了,對麽?”


    自負之人通常喜歡也擅於玩弄人心,喬裴並不自負,卻是個極端心高自傲的人,這樣人又怎麽會肯被薑妗一個小姑娘牽著鼻子走。從確定了合作關係開始,饒是薑家情況再危急的時候,薑妗都沒有主動向喬家,向喬裴這個所謂的未婚夫開口求援過哪怕一個字。


    但不管願不願意承認,喬家卻實實在在的是在需要薑妗的幫助。薑妗有很多秘密,年輕,深不可測,喬裴至今還沒能查出劫走薑皎的到底是哪一方的人物。


    而喬裴的字典裏,顯然不需要‘不可掌控’四個字。他早已經習慣了收服人心為自己所用,他沒有合作者,有也不會是薑妗這樣一個絕對沒資格跟他平起平坐的小女孩,他要的是對他卑祈臣服的利用對象。


    “我相信這種有死者家屬聚眾鬧事的情況,但凡做生意的人家都不想被扯上關係,你不願意喬家趟這趟渾水並沒有值得苛責的地方。況且,就算今天你幫忙打點把人群強製疏散了,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總不能每次都把喬家拖下水,喬家的麵子也沒有那麽廉價。”


    薑妗道:“你明明能輕鬆的進入薑家,隻是為了讓我求你,隻是為了讓我認清自己的位置,看清自己的處境就刻意袖手旁觀,這全憑您喬大少爺的心情,我也沒有置喙的餘地和資格。”


    “但是。”薑妗盯著喬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要總試圖把我當傻子耍,我薑妗還真就不吃你這一套!”


    薑妗說完不再去看喬裴陡然陰沉的臉色,越過他朝著門口大步走去。


    她薑妗最不怕的,就是誰想要來看她的笑話。


    大門被從內拉開,噪雜的喧囂頃刻間湧入耳膜,那些憤怒的,哭嚎的,算計的,無助的臉龐一張張映入眼簾。喬裴定定的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單薄背影,雙眸變幻莫測,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錦豐國際,會客室裏傳出一陣嘩然大笑聲。


    廖子華拿著手機,上麵是匆匆偷拍下的一張照片,照片裏站在大開的薑家門口的正是本該在工廠裏的薑妗。廖子華被金道長和父親笑的有些摸不著頭腦,先前父親已經跟他說了金道長派人潛進薑家的計劃,不過那是為了救他的奶奶,以命換命,就算薑宏川真出了什麽事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廖子華並不覺得這樣的做法有什麽錯。


    “這…薑妗趕回薑家了啊。”難道不是說事情出了變故?這有什麽可笑的?


    廖啟元搖搖頭,笑道:“傻孩子,傳來跟丟薑妗的消息才多久?喬裴掉轉車頭趕回薑家又才過了多久?這麽點時間早就夠裏麵的人成事了!”


    金道長一派雲淡風輕的臉上終於閃過了得色,“你當薑妗為什麽會在這當口氣急敗壞的趕出來,要不是薑家老爺子著了道,她會傻到在這種時候衝出來嗎?黃毛丫頭而已,還想跟我鬥!貽笑大方。”


    廖啟元忍俊不禁,“我見過蠢人,卻沒見過愚蠢到這種地步的人,薑瑞如和薑穩如可才剛被抬進去沒多久,長腦子的都知道這裏麵有問題了,還敢往外衝,一頓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隻是…這可是喬家內定的孫媳婦,喬家治家嚴謹,這外頭守著這麽多大男人,也不知道出了什麽醜,喬家人還肯不肯要她。”


    廖子華有些不自在,“不用這麽過分吧,她畢竟才十五歲,還是個半大孩子…”


    廖啟元冷哼一聲,“這小姑娘可是已經盯上你了,要是事後氣急敗壞硬要找你麻煩,你確定你應付得了喬裴?”


    廖子華不吭聲了,金道長笑盈盈的看著他,廖子華掙紮了一會兒,還是再度撥通了手機。


    廖啟元提醒他,“雖然警方那邊已經提前被打點過,但拖了這麽久,趕過來的警力開始變多,距離武力疏散估計也沒多久了,讓你的人抓緊著點,盡快再次鬧起來。”


    金道長笑而不語,他倒是沒有廖啟元想的那麽樂觀,薑妗會在這關頭衝出來,說不好到底是不是已經想好了什麽對策。但他隻要知道派去的人已經得手就行了,況且不管薑妗想出的辦法是什麽,隻要有廖子華事先安排好的那些人在,任她有十八般武藝,也是不可能順利施展出來了。


    局長辦公室,電話鈴聲突然想起來。


    正在喝茶的警察局長歎了口氣,有些苦惱。廖家已經打了好幾通電話過來了,可之前喬家也有人打了電話過來,雖然隻是簡單的詢問情況,局長卻也礙於喬家的麵子不敢做的太過,灰藍色的橫屏上顯示著“未知號碼”四個大字,局長一看就知道是處事謹慎的廖家,猶豫了一會兒才不情不願的接起來。


    “廖總,不是我不幫您,這事兒鬧的有點不太好看了,再拖下去…”


    “沒關係,繼續拖吧。”電話裏陌生的聲音打斷了局長的自說自話,局長心中一凜!


    “你是?”


    清冽低沉的男聲帶著股子漫不經心,“你派出去的警車全部召回來吧,在路上晃悠了這麽久,影響不好。”


    局長有些不悅,“你到底是什麽人!”


    路邊,按照指示慢悠悠行駛著的一輛警車裏,昏昏欲睡的小警員被身邊的同事猛地拍了一記!


    小警員嚇了一跳,“怎麽了怎麽了?到地方了嗎?”


    同事指著窗外,結結巴巴道:“你,你看?那些人是去幹什麽的啊?”


    小警員揉揉眼睛,順著同事指著的方向看去,眼睛頓時瞪得渾圓!


    一輛又一輛軍用皮卡列成了一排,占滿了整個車道,最前麵是一輛軍綠色的吉普,一個又一個穿著軍裝的彪形大漢從皮卡上接連不斷的跳出來,又很快的站成整齊的一列,偌大的街區,除了腳步聲之外掉針可聞。


    一陣風吹過,整齊的踏步聲帶著肅殺之氣自他們車前經過,小警員打了個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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