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事萬物都有相生相克之理, 玄易之術也不例外。厲害的玄術中人有一卦生一卦死的強大威能,雖然有天道輪回的威懾, 但也不乏有懷有僥幸心理的人去鋌而走險,十六處就是一個專為懲戒這類人而設的一個神秘部門。


    有傳言說十六處其實是軍情部不為人知的一個分支,平時專門負責處理一些不宜在明麵上解決的陰私事情,玄易中事隻是他們任務內容的一小塊。又有傳言說十六處的人都是些亡命之徒, 手段殘忍,視律法如無物, 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惹上那裏的人。


    總之, 知道十六處的人並不多, 關於它的說法也是眾說紛紜, 但無一例外,凡是知道這個組織的,對其都頗為忌憚。


    喬老爺子一直以來對其也是隻聞其名未見其麵, 眼下見人來了,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等喬老爺子看到來人時, 心下不禁有些意外, 他隻聽說十六處經曆了一番換血,剛換了掌權人,卻不知道這新任掌權人竟然如此年輕。


    喬老爺子率先迎上前去寒暄,“賀先生, 久仰大名。”


    賀崢贇長了一副絕佳的好相貌, 冷峻的眉, 一雙細長的眸子黑如烏墨, 即使是漫不經心的看人時,依舊會顯出一種奇異的專注,明明是一副涼薄的性情,可那薄唇微勾時偏又顯出十二分的溫煦出來。一個讓人看不透,卻不敢輕覷的男人。


    薑皎怎麽都沒想到在喬家也能碰到這個男人,這陣子她想方設法聯係上那邊的人之後,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南地邱家本就心裏有鬼,自然不想被十六處的人盯上,這段時間觀望下來,卻發現賀崢贇針對的隻是薑皎一個人,這才又活泛了心思,密謀一番後就派她來了已是窮途末路的喬家,答應她事成之後就想法子讓她暫時隱退脫身。畢竟那樣的折磨下來就算薑皎還能堅持著不妥協,那根專門負責對付玄術中人的鞭子也早晚會把她的修為底子給消耗殆盡。。


    雖然不知道賀崢贇為什麽會盯上了薑皎,但他不可能一直待在大峪市,等風頭過去,重回薑家的薑皎仍是薑家唯一的繼承人。南地邱家壯士斷腕,毫不猶豫的舍棄了三個邱家人,早已經解決了薑巡夫妻對薑皎的懷疑,離開了薑家的薑妗自然對薑皎的地位再不會有什麽威脅。


    按照原來的計劃,薑皎隻需要取得喬家的信任,之後再慢慢圖謀和喬家聯姻的事情,可惜喬裴從一開始就對她懷有戒心,後來又冒出來個多事的薑妗,陰差陽錯間薑皎反而成了喬家的不速之客。索性喬家內部本身就不太平,不然他們第一次的謀劃一開始也不可能得逞,眼下裏應外合下,倒也不愁事情不成。


    本來是十拿九穩的事情,薑皎怎麽都沒料到喬家竟然神通廣大到把賀崢贇也請了過來…薑皎已經對賀崢贇有了近乎本能性的恐懼,身子幾不可見的抖著,偏偏因為有著刻骨的教訓,恨不得轉身就跑的她仍舊死死的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薑皎兀自驚懼交加,賀崢贇卻像是對她完全不感興趣,甚至吝惜往她這裏多看一眼。薑皎自己把自己嚇了個半死,見自己懼怕的那人真的完全忽視自己了,薑皎略微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知道為什麽又多出了些許不為人道的被羞辱的感覺,這人明明雷打不動,每晚都會出現來折磨自己,這時候倒又裝作不認識她了!


    另一邊,喬老爺子已經簡單的把喬家的事情講了一遍,賀崢贇麵上帶了些饒有興味,“哦?喬九爺是懷疑有眾多玄術中人協同出手來對付喬家?”


    喬老爺子悲憤的點了點頭,要不是事態嚴重如斯,他也不會出此下策直接把十六處的人請來。實在是涉事之人眾多,他即使想要尋人破解,也不知道哪個是值得信任的,哪個又是早被收買了刻意送去他眼皮子底下的,就連些微幾個如薑妗一般有著真本事又不可能被收買的人,也因為察覺到了麵對的是怎麽龐大的一個群體,為全自保不肯出手。


    賀崢贇並不是一個體貼的人,自然不會對喬老爺子表現出什麽麵子上的同理心,隻漫不經心的提醒道:“喬九爺確定要十六處出手嗎?人如果落到了我們的手裏,等閑可是不會再出來了。”


    十六處的權利處於絕對的灰色地帶,不被官方承認,卻也不受官方的管製,誰也不知道落到他們手裏的人都去了哪裏。被十六處帶走的人,有人說是死了,有人說是被終身監/禁了,但無一例外,再也沒有人見過那些人。這些人行事也是百無禁忌,一旦出手必會連根拔起,絕對不會隻懲處主事之人。到時候即使喬家保住了,牽扯進來這麽多人,作為求助人的喬老爺子也會不得善果。


    喬老爺子挺直了背脊,他本以為自己會果斷的說出肯定的答案,可真到了決斷的時候,喬老爺子嘴唇數次蠕動,隻覺得心如刀剜。活到這個歲數,喬老爺子早已經把生死看淡了,自然不怕事後自己會遭到怎樣的業報,可人心都是肉長的,再恨那人也是自己的兒子,從嗷嗷待哺到長大成人,再到每日裏的承歡膝下,無論動手的是哪一個,讓他這個當父親的親手送他去死,也跟直接剜了喬老爺子的心頭肉沒什麽區別。


    賀崢贇早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場麵,倒沒有為難這個行將入木的老人,“不是說這次生日宴會所有喬家人都在麽,結束前給我答複。”


    喬老爺子還是忍不住追問,“如果查出了動手的人是誰,真的不能…”


    把人交給喬家處置嗎?


    喬老爺子在賀崢贇陡然轉冷的視線中停了下來,那感覺就像是被一個獵食的禿鷲死死盯住,平白的起了一身的白毛汗!轉瞬間賀崢贇又笑了起來,威壓陡然一輕,讓人忍不住覺得方才的感覺都是自己的錯覺,賀崢贇長了一副極具欺騙性的麵容,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翩翩佳公子一般清雋俊朗,讓人如沐春風。


    “喬老爺子說笑了。”


    他說,聲音低沉醇厚,卻讓人心冷如斯。


    賀崢贇走後,喬老爺子的背脊陡然佝僂下來,坐在輪椅上的老三先前一直在遠處等候,這時候才上前來,含淚勸道:“九爺,要不還是緩緩吧?說不定能想到別的辦法。”


    “還能有什麽辦法,再拖下去喬家真的要死的死散的散了,萬一事情走到最壞的那一步,阿冉那邊…”


    說到一半,喬老爺子終於還是忍不住哽咽起來。


    老三雙拳緊握,老邁的眼裏也含了渾濁了淚水,餘光驟然看到還在原地站著的薑皎,老三心裏突然又迸發出希望來!


    “這個女孩之前不是說能幫著解決喬家的僵局嗎?會不會她真有什麽辦法?”


    薑皎回過神來,賀崢贇的出現顯然嚇壞了她,有他在她哪裏還敢貿然插手喬家的事,忙推卻道:“我,我其實也沒什麽把握…”


    薑皎本是為了不顯得前後反差太過突兀才推讓的隱晦,可這對於老三來說卻是溺水人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老三打斷了薑皎的斟詞酌句,,“薑大小姐不需要做太多,隻要能幫忙指出喬家到底都有哪些人參與了這件事,告訴我們主使之人到底是誰,隻要薑大小姐能解了喬家這次的大難,我們發誓定會竭力相報!”


    隻要知道到底在喬家搞鬼的人到底是誰,喬家之危雖然暫時仍舊不能化解,卻可以控製在可控範圍之內。隻要能順藤摸瓜把後麵的人一連串的揪出來,即使對付不了那些人,也比立刻讓十六處的人出手要好的多。


    本來已經打定主意的薑皎心裏就是一動。老三的話可謂是正中下懷,在他們的計劃裏本來就是要混淆視聽,十六處的人自有一套隱秘的法子能查出主事人到底是誰,可如果喬家人選擇不讓十六處的人插手,轉而將希望寄托到她身上的話,即使會引起賀崢贇的注意,事成之後衡量起來也是利大於弊。


    畢竟要是真的勞動了十六處的人出手,先不說會壞了他們的事,單隻是並沒有直接參與進來的邱家人會不會被牽連進來,也沒人敢百分之百的打包票。


    心電急轉間薑皎已經有了主意,當即收回了先前的話頭,故作躑躅道:“如果二位還肯信我的話,宴會時我倒是可以試上一試,操作得當的話應該有六分把握能讓與事之人露出些端倪。如果是我能力不足,兩位屆時也可以再另行委托其他人,我相信不管怎麽樣,今天總歸是能把喬家的事情給解決了的。”


    老三聽了果然一臉驚喜,喬老爺子卻隻是皺著眉頭,並沒有接薑皎的話。


    薑皎不以為杵,自嘲一笑,“我當然知道喬老爺子並不信任我,我隻能說當初的事情另有隱情,我也不敢自認為是什麽大無畏的良善人,這次之所以會主動過來,其實還是為了想請喬老爺子您幫個忙。”


    薑皎這才說了薑家遇到的困境,喬老爺子聽了臉上的神情果然有些鬆動。薑皎心中嗤笑,世人都是這樣,但凡你平白出手幫忙,必定會心存疑慮,可一旦知道你有所求了,等價交換下那層懷疑反倒是沒了,越是顯赫的人家越是如此,喬老爺子也不能免俗。


    要不是料準了喬老爺子的這層心理,薑皎自不必去特意給薑穩如下了套。她現在畢竟還是薑家人,薑家不好過了她自然也得不了什麽好,不過薑宏川那個老不死的會突發腦溢血差點當場送了命,對薑皎來說倒是個意外之喜,這麽多年她早已經恨極了那個老不死的偏心鬼。


    喬老爺子最終還是鬆了口,“宴會結束之前,如果事情真能如你所說,我喬家必會重謝。”


    這就是勉強應允了薑皎的建議,暫時不委托十六處的意思了,薑皎這才強行按捺住心底隱約的不安,稍稍放心下來。


    喬歡很不高興。


    喬老爺子喜靜,喬家已經很久沒有在在家裏舉辦過宴會了,這次爺爺好容易鬆口答應了給她在家裏過生日慶祝,卻又不許她請自己的朋友過來,隻說讓喬家的一眾親朋好友來給她慶生。喬歡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名貴禮物收了一堆,卻仍舊嘟著個嘴,滿臉的不高興。


    喬歡的不滿在看到薑皎這個不速之客的時候達到了頂峰!也不顧宴會廳裏還有一堆長輩在,當下就要上前去質問,可她腳步剛一動,就被喬老爺子嗬斥住了,“幹什麽去?”


    喬歡氣呼呼的,“爺爺你不是說今天隻請咱們自家人嗎?那個女人憑什麽過來!”


    她可是聽說了薑皎冒認薑妗功勞的事情,又知道因為薑皎的緣故害的薑妗有家不能回,和薑妗分外要好的喬歡早已經把薑皎拉入了不受歡迎的列表,恨不得全世界都和她同仇敵愾。


    喬老爺子顯然沒有要跟孫女兒解釋的意思,淡淡道:“遠來即是客,不許胡鬧。”


    喬歡快氣瘋了,“爺爺!”


    喬老爺子道:“不想呆著就回你的房間去。”


    喬歡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爺爺,眼眶裏立刻蓄了委屈的淚水,今天是她的生日沒錯吧!?


    一向對女兒百依百順的喬梁和童婉蓉兩人竟也沒有替喬歡解圍的意思,兩個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喬歡被嗬斥的下不來台,賭氣間正想真的轉身回房間裏去,薑皎卻已經來到了幾人跟前。


    “喬歡,生日快樂。”


    性格驕傲的喬歡立刻把眼眶裏委屈的淚水給憋了回去,滿肚子火氣的她很想直接對著薑皎說句“滾”。可一方麵自身的教養使然,另一方麵又有喬老爺子警告的在一邊盯著她,喬歡終究還是沒有當真對著薑皎罵出聲來。


    但讓她對薑皎有什麽好臉色卻是不可能了,喬歡抬著下巴,鼻腔裏冷哼一聲,很是不屑的轉過臉壓根兒不肯搭理薑皎。


    薑皎大度的笑了笑,一副並不跟小孩子一般計較的模樣,看的喬歡又是一陣心頭火起。偏偏喬老爺子今天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往常說不許薑皎再進喬家家門的人是他,現在對薑皎頗有些和顏悅色的人也是他,喬歡麵上不顯,心裏卻早已經委屈的不行。


    不管本該是今天主角的喬歡心裏壓了多少火氣和委屈,這會兒幾個大人的關注點顯然都沒有放在她身上。


    喬老爺子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嚴峻,“人你都見過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說的辦法到底是什麽了嗎?”


    薑皎也收斂了神色,一雙沉靜的眸子瞧向了站在喬歡身旁的童婉蓉,喬梁見了臉色陡然變得奇差,即使早先已經有了些不好的預感,可猜測真的成了真,喬梁還是感覺無法接受,“薑大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薑皎苦笑,“童太太的症狀如此明顯,我不信你們看不出喬家第一個出事的會是她,我聽說喬先生和童太太前陣子出國了,想必童太太的魘症不但沒有減輕,近幾天反而加重了許多吧?”


    喬老爺子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下人把想問什麽的喬歡給帶離了他們身邊,薑皎這才繼續道:“童太太這是犯了六格衝,眉目雜亂間隱有晦色,是近期有人口生離死別之相,如果我沒猜錯,童太太除了夢魘之外,白天是不是經常會出現不哭常淚的狀況?”


    童婉蓉化了濃妝,整個人看上去形銷骨立,之前跟喬歡解釋是在減肥勉強糊弄了過去,在薑皎洞悉的眼神下卻再撐不下去,一雙描畫精致的眼睛又開始紅了起來。


    一雙流淚眼,隻會送亡人。


    薑皎歎息,“華蓋骨重,童太太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現在卻眼尾紋長,魚尾幹枯,雙眉尾散,不出一周必當於夜間猝死。作為作法引子的童太太一旦過世,術法便是正式大成了,屆時就就是天神下凡也救不了喬家人,端看施法之人想要從哪一個先下手了。”


    童婉蓉搖搖欲墜的靠在丈夫身上,喬梁也早已經是目眥欲裂,為了不被人看出異樣,臉上還竭力保持著鎮靜,緊攥著的雙拳卻是青筋暴起!


    喬梁問,“怎樣才能救回我妻子?”


    薑皎道:“凡是欲行使害人之事,尤其是這種傾覆闔家之人的手段的,無一例外都需要本家人以心頭血為引,如果破解童太太身上的六衝格時有人遭到了反噬,那人應該就是主使之人無誤。”


    即使喬老爺子早有心理準備,聽了這一番話仍舊是怒不可遏,閉了閉眼,半晌才艱難道:“我知道了,開始吧。”


    喬老爺子一生共生了四個兒子,除了十多年前車禍身亡的大兒子喬非外,還有個二兒子喬凡,三兒子喬棟和四兒子喬梁是對雙胞胎。幾個兒子無一例外都十分孝順,喬梁因為生下來底子虛,是唯一一個從小被喬老爺子親自養在身邊長大的孩子,喬梁和兩個處處優異的哥哥不一樣,隨了喬老太太的性子,天性憨直又有些大大咧咧,雖然並不十分出色,卻很得喬老爺子的信任。


    也因此喬凡和喬棟被喬老爺子指派去招待客人,隻把喬梁帶在身邊作陪,並沒有任何人對此表現出懷疑。


    薑皎帶著童婉蓉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宴會廳,去了喬老爺子事先安排好的房間裏,一應驅邪的朱砂狼毫標黃誌等用具皆已經準備好了。薑皎焚香淨手,又換上了一身海青,這才扶著驚慌失措的童婉蓉平躺在了畫了八卦的陣眼中央。


    另一邊宴會廳裏氣氛也逐漸熱鬧起來,喬家家大業大,雖然都是近親好友,平日裏也都是天南海北的各處跑,很少有能齊聚一堂的時候。今天趁著喬歡生日的由頭齊聚首,各處都是觥籌交錯,響起一陣陣愉悅的歡笑聲,看上去當真是一派和諧又親熱的場景。


    老二喬凡是喬家這一輩的半個領頭人,平日裏也是最忙的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沒有孩子,對喬歡這個家裏最小的孩子一向疼愛有加。喬凡見喬歡一個人悶悶不樂,就在一旁不停的逗著她,自有識趣的人跟在一邊湊熱鬧,沒一會兒喬歡就又高興了起來,抱著二伯父的胳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有人不停的來敬酒,喬歡撒嬌的擋著不肯讓喬凡多喝,周圍是一陣陣善意的笑聲,正熱鬧間,喬歡突然尖叫一聲!


    “二伯父!”


    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響起,宴會廳的一角頓時亂了起來!


    片刻前還談笑風生的喬凡連嘔出數口黑紅的鮮血,麵無人色的摔倒在地!


    房間裏的薑皎也聽到了隔著一扇門的喧嘩吵鬧聲,早已經失去知覺的童婉蓉雙目緊閉,薑皎掐了個訣輕動數下,童婉蓉悠悠轉醒。


    “好了。”


    薑皎溫柔的替童婉蓉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嘴角的淺笑和煦如風。


    童婉蓉抖著嘴唇,“查…查出來是誰了嗎?”


    薑皎麵帶憐憫,“不知道,我扶你出去看看吧。”


    宴會廳二樓的一間會客廳裏,一個頭發精短的男人低著頭恭敬的匯報,“賀先生,喬家老二出事了。”


    原本正支著下巴閉目養神的賀崢贇意外的睜開了眼睛,“哦?”


    男人看上去也有些費解,事情的發展明顯跟他們預想的背道而馳,出事的怎麽可能會是喬凡?


    一副懶散模樣的賀崢贇倒是難得來了興致,不緊不慢的起身道:“走,去瞧瞧。”


    身上還穿著海青沒有換下的薑皎這時候已經攙扶著童婉蓉也出現在了宴會廳裏,見廳堂裏一處果然圍了不少人,薑皎唇角不經意的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很滿意是嗎?”


    一個不帶情緒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薑皎耳邊,薑皎和童婉蓉都被嚇了一跳,薑皎忙收斂好表情朝著身後看去,看到來人時誰的時候登時一驚!


    “小妗?”


    童婉蓉先叫出了聲。


    絕對不可能在這時候出現在這裏的薑妗直直的盯住薑皎,又問了一遍,“滿意了是嗎?很開心是嗎?”


    薑皎溫柔道:“妗妗,你怎麽…”


    “啪!”


    話沒說完,薑皎的臉就被一道強勁的力道扇的偏到了一邊。


    “為什麽?”


    為什麽一次次的做出這樣讓我完全沒有辦法理解,也沒有辦法為你開脫的事情。


    “啪!”


    薑皎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巴掌甩過來!


    “到底為什麽?”


    為什麽我忍你一次次害我冤我推我步入深淵,你卻仍要次次犯我底線,為了做局連至親之人都不肯放過。


    “啪!”


    又是一巴掌,薑皎怎麽都躲不過,憤怒的和斥出聲,“薑妗你瘋了嗎!”


    “啪!”


    接連使盡全身力氣甩了數巴掌,直打的薑皎雙頰紅腫,再站不穩身子,薑妗才終於停了手。


    “薑皎。”薑妗輕聲道:“你記住了,是你逼我的。”


    是你逼我。


    親自出手毀了你的。


    倏然出手!薑皎尖叫一聲,右手一道橫貫掌心的傷口皮開肉綻,鮮血噴薄而出!


    “你欠我的。”


    上一世也好,這一世也好,既然不肯收手。


    便血債血償吧。


    賀崢贇慢條斯理的係著手腕處的袖章,一雙鷹隼般的眸子釘在了樓下的女孩身上,“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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