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堂很快就要殺過來了,趕緊走!”淩靈剛接到蕭蕊兒派人捎來的口信,便火急火燎地闖進唐顏府中,找到魯鳴一勸他馬上離開。


    “我來不及跟你多說,聽著,你老爹不過是唐顏的一顆棋子,唆使他去天雷派盜書的正是他,目的是為了對付蕭念微,現在壞事了,韓堂絕不會放過他們府裏人的。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不管你信不信,你現在馬上帶著你姑姑跟我走。”淩靈急切地看著魯鳴一。


    魯鳴一急忙衝進隔壁房間,魯萱正在休息,簡短的解釋過後,兩人趁著夜色,匆匆忙忙地跟著淩靈走了。對淩靈他是絕對相信的,不論在任何情況下她絕不會傷害自己。


    淩靈不禁長籲一口氣,謝天謝地,這倔驢投胎的家夥沒有跟自己犯倔,否則她真的隻有以死相逼了,在她心裏,魯鳴一是絕無僅有的,為了他,哪怕斷腸也是無怨無悔的,不為別的,隻為了這傻小子曾經的一句話,不論是真心的流露還是善意的謊言。


    第二天,平陽城外已多了三百多具屍體,正是韓堂辛苦一整夜的戰果。從此以後,他將是雁天派的實權者,唐顏和霍心門下諸多識時務的弟子讓他大大地擴充了自己實力。


    蕭念微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長長地歎了口氣,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勢力橫跨山西、河南、河北,曾經輝煌一時的雁天派竟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老爺,韓堂派人來見。”蕭誠有力的聲音打斷了蕭念微的思緒,他想不到這條饞狗竟然會這麽迫不及待地開始找新的骨頭來填充他那永遠都滿足不了的胃口,隻是他不確定什麽能最先勾起韓堂的欲望。


    “書房待客!”蕭念微清楚地說道。


    來人並不是韓府的管家和韓堂最器重的弟子,而是一個外人叫不上名的不起眼的弟子,蕭誠不由得握了握拳頭,脖子上的青筋不自覺得暴了起來,這分明是藐視他蕭家上下。


    “敢問尊駕高姓大名?韓長老解我蕭家大難,無論有何吩咐,蕭某一定照辦。”蕭念微似乎並不在意,客客氣氣地迎了上去。


    “在下武終,奉家師之命,來跟蕭長老討一樣東西,就怕蕭長老舍不得。”武終認真地說道。


    “哈哈哈,武兄弟說笑了,韓長老是我蕭家的大恩人,莫說一件,就是百件千件,蕭某也絕對不會眨一下眼睛,韓長老可是要《風影譜》?蕭某立刻奉上!”蕭念微笑著試探性地問道。


    “家師豈能強奪蕭長老心愛之物,況且這是先掌門賞賜給蕭長老的。家師所求乃是另一個物件,不過......家師吩咐過,隻能向長老一人稟明。”武終瞟了瞟站在一旁的蕭誠,故意提高了聲調。


    “武兄弟請講。”蕭念微點頭示意蕭誠退了下去,依舊客氣地對韓終說道。


    “蕭長老,說起唐顏和霍心這兩個叛徒的事情,蕭長老雖沒有什麽嚴重欠妥的地方,但蕭家有些人卻是難辭其咎,為泄一時之憤,竟然殘殺魯堂主滿門。如果長老不將元凶交出來,恐怕對全派上上下下都不好交代,所以家師特命在下來提醒長老,切莫因小失大,給人以口實,還請長老三思。”武終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蕭念微,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表情變化。


    “蕭某明白,還請武兄弟先回,還請韓長老容些時日,蕭某定會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蕭念微一張老皮上始終堆滿了笑容,渾身的肌肉卻繃得緊緊的。


    武終走後,蕭念微緩緩地坐了下來,如今的蕭家已經不起任何風浪了,可若要他拿蕭誠的性命去討好韓堂,換取一時的安寧,他也是做不到的。


    時光若能倒退二十年,他一定會跟韓堂血拚到底,哪怕粉身碎骨也無懼於心,他突然覺得自己確實是老了,一陣陣酸澀的苦水倒灌開來。


    他明白該麵對的始終要麵對,找來蕭誠,吩咐他告訴自己所有的兒子:在晉陽北山上有一件他夢寐以求的寶貝,命他們各自分頭去找,三天內一旦找到了馬上帶來見自己。蕭誠隱約感覺到這一次的麻煩不一般,但他卻如在迷霧中行走般一點兒也看不明白。


    蕭家的兒子們聽到蕭誠的傳話也是一頭霧水,以往老爹雖然會不時地出一些考題或者弄一些測試,卻不像這次古怪,誰也不知道老爹想要的究竟是什麽,但他們卻立即行動了起來。


    三天後的清晨,蕭念微早早地起來了,他很好奇兒子們都找到了些什麽來交差,他心裏是有期望的。剛進入大廳,八個兒子已整整齊齊地分立兩旁,蕭念微滿意地笑了,緩步進去,在當中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都說說吧,你們在北山都找到了什麽樣的寶貝?”蕭念微雙眼微閉,緩緩說道。


    “孩兒慚愧,沒有發現任何父親所說的寶貝,也不敢貿然充數,還請父親責罰。”老大赧赧說道。


    “大哥眼高於頂,自然沒有什麽能夠入得你的法眼。我倒是發現一件寶貝,乃是在山巔絕壁中采的天株草,定能助父親功力更上一層樓!”老六將一隻錦盒遞了過去,蕭念微擺擺手示意蕭誠放在桌上。


    天株草每一百年才長出一株,有著增強內力的功效,確是難得一見的寶貝,可蕭念微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眾人不由得麵麵相覷,不明白老爹要的究竟是什麽。


    “八兒,你可曾找到什麽寶貝?”老八是他最喜歡的兒子,天資過人,文武兼備,蕭念微對他的期望一向很高。


    “孩兒的確找到一件與眾不同的寶貝,可是眼下還在想如何將它帶回來獻給父親。”老八回稟道。


    “哦?你且說說看,到底是件什麽樣的寶貝?”蕭念微睜開眼睛,身體前傾,老八的話似乎勾起了他的興趣。


    “自先掌門去後,我雁天派日漸式微,眼下武林各派爭鬥不休,意欲重舉泰山問鼎,爭奪新一任武林霸主。我蕭氏一門雖然無意問鼎泰山,卻須拉攏幾股武林勢力來壯大自身的實力,這樣一來,不論問鼎泰山的是誰,都不得不給我蕭家幾分薄麵。而眼下最緊要的就是北邊的童蒙派,這也正是我替父親找到的寶貝。”老八說完,蕭念微不住地點頭,他從來都沒有讓自己失望過一次。


    “殺雞焉用牛刀!小弟已替八哥將事情辦妥了!”一個皮膚黝黑的青年男子走了進來,正是蕭念微的第十個兒子蕭夏。


    眾人臉上立刻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他們從來都沒有承認過自己有這麽個兄弟。蕭念微也是一怔,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個兒子了,久得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了,那不過是他三十年前酒後拿一個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丫鬟衝動之後的結果。但是蕭誠沒有忘記,他始終覺得這個被眾人遺棄的少公子才是真正的人傑,所以這一次他通知了蕭夏。


    “你是怎麽做到的?”蕭念微盯著手裏的一張人皮,臉上充滿了詫異,《童蒙劍經》是童蒙派的最高武學,刺在掌門嶽童的胸前,眼前的這張人皮隻能是童蒙派掌門嶽童的人皮。


    童蒙派是北胡人所創的特殊的門派,與中原武林不同,掌門的傳承並不是師徒一脈相承,他們隻認《童蒙劍經》,隻要能殺死掌門得到劍經並將它刺在胸前,便是他們認可的掌門,他們不需要弱者來統領自己,這也正是童蒙派的生存之道,誰都不會拒絕多控製一股江湖勢力。


    “十五年前,孩兒自作主張,送了一個女人獻給嶽童,七個月後這個女人生下了一個男嬰,昨天夜裏這個男嬰殺死了嶽童,從他身上割下了《童蒙劍經》。”蕭夏說得簡單明了,在不必要的情況下,他一貫喜歡自己直來直去,就像他一直都喜歡用最有效的辦法一樣。


    “這個男嬰是你的兒子?”蕭念微似乎反應過來,急切地問道。


    “他也是您的孫兒,現任童蒙派的掌門蕭涅。”蕭夏補充道。


    蕭念微怔住了,事實擺在眼前,與其聯合或是間接控製童蒙派,倒不如將它直接變成自己麾下的一個堂口,這的確是個大膽的做法,也確是一件天大的寶貝。可是送來這件禮物的人不是他悉心培養的九個兒子,而是被他多年遺棄在角落的小子,一種挫敗感和愧疚感充斥了他的內心。


    “好小子!明天起,我親傳你《漸水譜》。”蕭念微堅定地說道。


    雖然蕭念微近些年都在習練《風影譜》,可《漸水譜》才是蕭家族長代代單傳的武學。眾人雖然不甘心,卻也不得不服氣。所有人都明白,得到《漸水譜》真傳的人,也意味著同時繼承《風影譜》,將是蕭氏一族未來的主心軸。蕭誠卻隱隱約約有種不祥的預感,老爺急著確定少主究竟是為什麽?難道和韓堂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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