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破曉。


    林顏夕換了件跟昨日不同款式的衣服,雖然顏色還是樸素的青藍色。穿了三年男裝,可畢竟是女兒身,也不能一直這麽穿下去,所以也就沒有多做準備。


    其實不止是男裝,就連女裝,都是十五歲之前穿過的,現在就算是找女裝,也沒什麽適合自己穿的了,除了那件新衣。


    昨天晚上她想了很多,如今隻有深入虎穴這一條路。何況自己煉製過那麽多種藥,難道還沒有一種能用上的?


    紫荊說過,要想找出《奇聞百錄》,就得先找到那漫山飛,可是這三日之限眼看就要到了,找到漫山飛顯然已經不現實。


    上次紫荊出動一次,便一睡不起,眼下也無法求助她。雖說答應了單晨一,但總歸不該連累他。


    一早便自己出門,經過單晨一房裏的時候,向裏看了一眼。他,應該還在睡吧!轉身,就要一個人離開。


    “恩公,這是舍不得叫醒我啊!”林顏夕一頓,聲音是從上麵傳來的,抬頭就看見單晨一正坐在屋頂上,手裏擦拭著一管白色的笛子。


    林顏夕此時的尷尬真是難以形容,說是做賊被抓也不過分。


    單晨一說著話,便一個箭步從屋頂落到了林顏夕跟前的地麵上。


    “走吧!恩公。”


    見林顏夕不打算移動腳步,又調侃道,“難不成恩公想要我背你?”


    “沒有,我自己走。”糟糕,又栽在這家夥手裏,該不會讓他以為自己在等著他背吧!


    經過昨晚的賞月之舉,兩個人的關係好像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不過是單晨一心大,發現不了,而林顏夕就算發現,也不會有勇氣承認。


    李府,


    “婆婆,我來看你了。”林顏夕對著李婆婆輕聲細語。


    李婆婆還沒給她回應,就被跟前這個少年郎驚住了。這麽多年,還從沒見過林顏夕帶來過哪家的少年郎呢!


    而林顏夕根本忘了,婆婆現在能看見,沒想起來介紹單晨一。


    “阿顏,這位是?”


    林顏夕此刻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告訴婆婆自己救過他,是他恩公,可他,是自己的什麽人?


    頓了一下還是回答道。


    “婆婆,他是我朋友,姓單。”把關係撇的不知多清楚,生怕婆婆誤會。


    單晨一在一旁有點小失落,這恩公還真是絲毫不給自己留麵子,就朋友?那不然呢?你還想怎麽樣,說是知己嗎?畢竟兩個大老爺們,這樣也太矯情了吧!


    “嗯,小單啊,快坐吧!家裏也沒什麽可以招待你的,先喝茶吧!”


    “阿顏,你來,我有話跟你說。”說著便往假山那邊去。


    單晨一在院子這邊瞎溜達,聽見水池裏傳來奇怪的聲音,便湊上前去,想要一探究竟,誰知是隻小蟲子在裏麵洗澡,水花濺的到處都是。


    他假裝怒喊一聲,蟲子便藏了起來。他根本沒注意到,腰間剛剛還在發光的笛子,就在剛才光逐漸散去了。


    也是,單晨一才不知道這是漫山飛,此刻要是換作林顏夕,把這種蟲子供起來怕是也不為過,畢竟它是能拯救她的神聖存在。


    假山這邊,


    “阿顏,今天過後,你就不要再來看我老婆子了,現在眼睛已經好很多了,許多事情也能自己做,你就放心,早些離開吧!”眼裏都是對林顏夕的疼愛。


    “婆婆,我知道了,就讓我再陪您一會兒,就這一會兒,您別趕我走。”


    眾人都知道林顏夕做人冷靜謹慎,便認為她的性格應該也是冷淡無情。


    可沒人想過,這個看起來強大無比的人,終究還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


    她隻有在親近的人麵前,才會一改往日的清冷規矩,表現出自己脆弱,需要保護的一麵。


    “阿顏,婆婆怎麽會舍得趕你呢?可是這情勢所逼,待風頭一過,你再回來看婆婆,婆婆也想一直陪著我的阿顏啊!”


    說完話,晚飯後,兩人便住在李婆婆家裏。


    子時,單晨一起身,到了寧府後門。


    候在牆外的單晨一,聞見香火味兒,便巡著味道探了過去,隻見院內一個人,穿著與寒雲軒中的酷似。


    裝模作樣地捋著胡子,對著跟前的紈絝子弟說道,“寧少爺,這麽長時間以來,咱們的采集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這最後的一味藥了。”


    “仙師,我已經讓那李心晴去催了,三日之後,想必那林顏夕就會主動送上門來。”


    那寧誌可的笑,可真說的上是讓人作嘔,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其實背地裏幹的淨是殺人取血的勾當。


    兩人正謀劃著,管家上前來報,“少爺,最後一個少女的心間血,已經取下來了,您還有什麽別的吩咐?”


    “拉出去埋了吧!”沒有絲毫猶豫。


    “仙師,可還有什麽吩咐?”那搖尾乞憐的樣子,真是讓人……


    “兩日之後,便是月圓之夜,到時入藥,方為最佳時機。”


    單晨一在暗地裏聽著,心裏一陣陣的不屑,還仙師,穿著我寒雲軒的衣服,裝神弄鬼,還真是什麽人都有。


    不過也算是這神棍倒黴,惹什麽不好,偏偏惹上這寒雲軒,別說單司瑾,怕就連單晨一出馬,他一條命都不夠死的。


    害了這麽多人,還冒著寒雲軒的身份,真是該死。單晨一揮手間,一陣風襲來,那所謂的仙師便被火焚身。


    “救命,救命。”驚慌失措間,那仙師仿佛忘了自己這會兒的身份。


    “拿水來,快拿水來。”一旁的寧誌可吩咐道。


    待火滅了,又是一陣刺骨的寒意,剛剛灑在身上的水結成了冰。


    “真是見鬼了,好好的香火還能著了,連這個時節的水都能結冰。”那位仙師為自己開脫道。


    “仙師,會不會是神明顯靈,我們害了那麽多姑娘?要懲罰我們啊?”寧誌可說著,聲音開始顫動。


    “胡說什麽,她們是為了這寧川百姓而犧牲的,這是她們的福分。”


    那神棍一本正經地說道,跟剛才驚慌失措時的樣子想比,完全是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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