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張思雨與俞蘭馨同行於早上的街道,這是他下山的第三天,他要送這位女子回家。


    這裏是朱雀城,街上熙熙攘攘,路的兩邊店鋪都已開始營業,好不熱鬧。


    大街上,張思雨與俞蘭馨徑直地走著,路邊,早晨賣包子饅頭的已經開始在吆喝了:


    “包子饅頭,剛出籠的包子饅頭……”


    “走,我們去吃點東西。”張思雨提議道。


    俞蘭馨有點尷尬,羞赧著臉,道:“我沒帶銀兩……”


    張思雨一把拉住這女子扣在一起的雙手,走到早點店的門口,看向俞蘭馨,道:“要吃什麽隨便挑。”


    店老板一看來顧客了,馬上熱情地打開熱氣騰騰的蒸籠蓋,介紹道:“這裏有饅頭、紅糖饅頭、肉包、菜包、香菇包……”


    “老板,給我一個饅頭一個菜包吧!”俞蘭馨指著那男拳般大小的饅頭包子說道。


    “你吃這麽少?”張思雨看向俞蘭馨,疑惑道。


    少女“嗯……”了一聲。


    “老板,再多來三個饅頭三個麵包,外加兩碗地瓜粥,我們要在這邊吃!”張思雨邊說邊掏銅板。


    “好嘞,公子一共八文錢!”


    “好。”


    店門口早晨陰涼,擺著幾張小桌小椅,有幾張已經有人坐了,都是些趕早的人。張思雨和俞蘭馨便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坐下來,不一會,溫熱不燙的大碗地瓜粥和香噴噴的包子饅頭便擺上桌了。


    “多出來的一個包子和饅頭是特地多給你點的。”看到俞蘭馨吃完那一個包子一個饅頭,張思雨指著盤子裏剩下的一個包子一個饅頭道。


    “啊,我真吃不下了……”俞蘭馨睜著大眼睛說道:“你吃吧,可別浪費了。”


    張思雨執拗不過,那一個饅頭一個包子隻好自己消滅,他嘴裏啃著饅頭,心道:“女孩子都這麽不能吃嗎?”


    兩人吃完早點便繼續趕路,此時柔和的日光剛好普照大地。


    街頭,人來人往處,有一虎背熊腰,麵圓耳大,眼若銅鈴的七尺男兒,他光著腦袋,袒露胸脯,挎著腰刀,走在大街上是大搖大擺神氣十足的,渾然螃蟹走相。


    走到賣饅頭包子的小店,這大漢伸出厚大的手掌,隨手抓了幾個肉包就走,饅頭包子店的老板隻是看著那人的背影幹瞪眼。


    走至水果攤位,這大漢手中的肉包也吃完了,此刻他在打量著框框裏的香蕉蘋果梨。


    攤主看到那人來首先是一愣,而後擠出了笑臉。


    大漢很快的從框子裏捧起了個大西瓜,盯著那攤主,攤主忙擺了擺手,訕笑道:“不用錢,不用錢,這是孝敬您的。”


    大漢鼻孔裏“哼”了一聲,道:“你還算懂事!”


    大漢捧著顆大西瓜,他剛走出兩步,突然就不走了,而且手中西瓜落下地來砸了個稀爛,此時他的一雙銅鈴大眼直勾勾地盯著街那邊的一個少年,盯著他手裏的那把銀白色鐵劍,他揉揉眼,好像懷疑自己看錯又好像要看個清楚,那把劍深深吸引了他,他終於還是認出了那把劍。


    鬧市中那人突然暴喝一聲,仿佛晴天裏的一個驚雷,他爆去外衫,赤著上身,肌肉如同盤虯般糾纏,胸肌健碩發達,腹肌分明如同溝壑,肱二頭肌和肱三頭肌就像小山,他全身肌肉簡直就是鋼鐵鑄就一般,表麵上竟真有一層金屬質感的鋥亮。


    他氣勢洶洶衝了起來,向街那頭的張思雨衝去,氣勢竟仿佛猛虎出籠一般,已是來不及躲閃的幾個行人被他撞得都飛了起來,有的掉在屋簷上,有的摔到大石上,有的撲倒在地上。


    大街上一下子全亂了樣,一時間骨碎聲,雜物破碎聲,驚叫聲連成一片,擋路嚇呆了愣著的人也要被他大手往天靈蓋上一摸,天靈蓋就塌了。


    他真如人群中突然出籠的餓虎,一路碾壓而來,俞蘭馨“啊”的一聲,手捂著嘴,大驚失色,驚慌後退,張思雨站出將其護在身後。


    那如發怒猛虎般的壯漢從十幾丈外跑到少年麵前,速度很急很快,整個過程死了八個人,殘廢五個人,重傷十餘個。


    剛站穩腳,他盯著少年郎手裏那把劍,他問的第一句話就是:“你這把劍哪來的?”


    少年並不馬上回答他這個問題,他萬分厭惡眼前這個人,反問道:“你是誰?為何如此凶狂,草菅人命,你真不是什麽好東西!”


    壯漢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好像一隻大螞蟻在他腳下爬來爬去,讓他癢得大笑,他睨視張思雨,笑著回答道:“我是誰?我就是鐵金剛,就是那個專門殺好人的好人,愛殺手無寸鐵平凡人的好人。”


    接著他對著滿街圍觀而來的百姓一吼,那聲音仿佛虎嘯一般,然後朝著他們喝道:“你們說我鐵金剛是不是好人?”


    引來的是驚恐的目光卻不是憤怒的目光,有的人竟還小聲道:“好人,好人!”


    這裏誰人不知鐵金剛一身橫練,愛捉活人練功,一指掐進人腦,一掌輕易拍死人,是遠近聞名臭名昭著的街霸,一身橫練“金剛霸王甲”無甲勝有甲,全身上下刀槍不入,聽說他曾受到過魔煞高手的親自指點。


    張思雨舉起手中四尺七寸銀白鐵劍,道:“此劍乃家父所贈。”


    鐵金剛銅鈴大眼盯著張思雨,道:“你老子是誰?”


    “張清風!”張思雨回答道。


    鐵金剛臉上橫肉一顫,驚道:“什麽,你爸是張清風?”


    少年郎點了點頭。


    鐵金剛適才已經確定這把劍就是“風月”鐵劍,他曾受過魔煞高手的指點,一身橫練近乎圓滿,那魔煞高手曾對他說過張清風獨闖魔煞城的往事,他說他此生最大的屈辱便是敗給了張清風。


    鐵金剛一眼就認出了張思雨手中的銀白鐵劍很像當年那人所描述的“風月”鐵劍,於是攔住張思雨詢問,不想這少年郎竟是張清風的兒子。


    鐵金剛盯著張思雨手中平舉著的鐵劍,銅鈴大眼看來看去隻覺眼前那隻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鐵劍,劍長四尺七寸,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他凝視著張思雨,隻覺眼前之人還算眉清目秀,臉上還隱約帶著些許的稚氣,他看得出眼前之人隻是個剛入世的少年,鐵金剛於是便想要為那位曾經指點過他的魔煞高手出口惡氣,幹掉張思雨。


    他是街霸,遠近聞名,臭名昭著,人人畏懼,殺人那自是說殺便殺的。


    鐵金剛虎目瞪視著張思雨,他二話不說,突然狂吼一聲,猶如虎嘯,一記“金剛霸王拳”向張思雨麵門砸來。


    張思雨攬住俞蘭馨盈盈一握的腰,腳尖一點,帶其往後輕輕一躍,已是退到四五丈外,鐵金剛一拳打了個空,那拳風直把丈外一棵碗口粗的樹攔腰擊斷,圍觀眾人一陣嘩然,連連後退三四丈。


    張思雨心道:“這人莫非腦子有毛病?草菅人命不說,脾氣還暴得很,真是莫名其妙,要不是對這人有所戒備,剛才那一拳被打中豈不白白枉死?”


    少年也不問他為何對自己出手,便一下拔出手中風月鐵劍,俞蘭馨一看他拔劍,臉色陡然一變,抓住張思雨的衣袖,搖了搖頭,關心之情不言而喻。


    張思雨看著她眼,輕聲道:“沒事,你先在這等我一下!”


    張思雨走向前去,那壯漢也正龍行虎步走來,張思雨駐足,劍指鐵金剛,道:“兄台,請亮兵器!”


    鐵金剛虎背熊腰,古銅色的皮膚泛著光澤,他大眼瞪著張思雨,甚是倨傲與不屑,冷笑道:“我用鐵拳你用劍,我的鐵拳是利器,也可以殺人,沒什麽不公平的。”


    張思雨盯著鐵金剛腰上挎著的鎏金虎頭腰刀,道:“你有腰刀……”


    “你敢質疑我的拳頭?”


    鐵金剛暴怒,他又掄起他那砂鍋般大的鐵拳擊向張思雨,張思雨知道對方一身橫練,著實不好對付,卻也不肯退卻。


    這是張思雨下山以來第三次與陌生人交手,而且這鐵金剛比那破廟裏的兩個黑白雙殺加起來還要厲害得多,少年心裏難免有些激動也帶著慌張,激動的是年輕人難免的血氣方剛爭強好勝,慌張的是不知為何腦海中那些武學突然一片模糊。


    張思雨連連閃避,躍到一旁,那鐵金剛暴喝一聲,又已經衝來,張思雨足尖輕點,意守湧泉,眼向前看,嘴鼻吸氣,雙手一揮,同時身體陰麵將下丹田之氣引升華蓋,身之陽麵以意念將足下氣提升,氣走足三裏再上督脈。並將意氣駐於大椎穴和華蓋穴。收縮前後陰,閉會**。


    張思雨足如流星,突然就竄到了鐵金剛的麵前,那鐵金剛登時駭得目瞪口呆當場愣住,他哪裏見過這麽高明的身法。


    其實張思雨已經夠慢了,竄到鐵金剛的過程中他還回思了一些運功法訣,雖然這些訣竅他已經爛熟於心運用自如,隻是不知為何突然有些遲鈍。


    張思雨也知道自己速度慢了,不想卻已經把圍觀的群眾驚得目瞪口呆,老百姓們一個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隻覺那少年郎剛才那身法簡直快如鬼魁。


    鐵金剛緩過神來,一拳向張思雨胸口打去,張思雨身形鬼魁般一閃,避開鐵拳,他不敢遲疑,欲速戰速決,他劍出如電,一劍竟然已經輕而易舉就刺到了鐵金剛的琵琶骨部位,那不是人體的要害,張思雨劍尖直刺,竟然仿佛是刺在鐵板上,不能刺入半分,更沒能刺傷鐵金剛一點皮肉。


    張思雨心下暗驚,接著又是“當當”兩聲,張思雨劍鋒擊斫鐵金剛,竟仿佛刺中金鐵一般,張思雨心下駭然:“這大塊頭能把硬氣功練到這等地步當真了不起。”心裏又聯想到江湖上臥虎藏龍之輩肯定比比皆是,心下提醒自己接下來行走江湖還真需處處當心。


    鐵金剛雖然驚駭張思雨的速度不可思議,看他風月鐵劍傷也不了自己半分,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道:“我這‘金剛霸王甲’是刀槍不入的,小子,還不拿命來!”


    說著一對鐵掌拍蚊子般向張思雨腦袋瓜拍去,這讓圍觀的群眾一陣心驚肉跳,他們都是見識過鐵金剛橫練功的厲害的,拍人腦袋瓜對於鐵金剛來說還不就像拍西瓜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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