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自隨煬帝開通大運河——“通濟渠”後成為北端終點,萬商雲集,貨物集散四通八達,而導至“洛陽”的繁榮。


    洛陽西北之一隅是皇城所在,南邊的“天津橋”跨洛水之上,宮城正南的端門正對“天津橋”,有大道直通城南的“定鼎門”,大道兩旁遍植槐、柳,綠蔭蔽日極為幽雅清涼。


    “天津橋下陽春水,天津橋上繁華子。”


    繁華子是指高車白馬倘徉大道中的貴胄子弟,天皇貴胄倒映水清如鏡的河麵上,真是繁華似錦的寫照。


    此時一輛駟駒拖拉的軒敝車廂正從天津橋上緩緩而過,馬是口外五花大馬,闊臉寬胸四蹄寬寬,皆是雄俊的良駒,車廂令人見之驚訝,意比一般之大車廂還寬長一倍,內裏分為前後兩相,內廂錦墊錦被,木雕櫥櫃,寬敝舒適,可臥睡休歇,外廂兩側包絮長椅,另有長條小兒,吃食品茗極為方便。


    一位高壯魁武的四旬大漢高坐車轅,輕駕廂車緩緩駛過叉路轉往正東。


    車廂後卻是四匹高壯神駿的千裏名駒“白龍”、“紫騮”、“黑驪”、“青驄”緊隨在後,勒緊鞍頭任憑自行。


    更令人驚異的是有兩隻混身金黃卻在頭頂長有一縷黑長頭發的猿猴,正不時的在四馬空鞍上以及車廂頂上縱躍戲耍。


    原來正是聖子龍一行來至洛陽。


    自桐柏一戰成名之後,聖子龍一行所到之處,路人皆指指點點,一是驚豔紛紛,二是經人認出是擊潰第一邪教“天魔教”的少年俠士。


    因此所至之處的江湖豪傑,名門俠義俱都投貼拜見,想結識名震江湖的一龍三風。


    初時聖子龍四人皆不分門派聲望以禮相待,然而實在是應接不暇而難有休歇之時,但又不便閉門謝客遭人議論,因此實是煩不勝煩。


    心煩之餘才想到隱密之心,商議之下便在一鄉間城鎮停留數日,高價訂製一寬長大廂車,一來可避人耳目,一來可當作旅途之時休歇之用,舒解野宿之時臥睡之不便。


    至於來人認為是否見時,也全權交由錢二作主,視來人而定是否接見。


    如此一來雖累了錢二,但他卻毫不厭煩。


    想當初!錢二隻是個蕩跡江湖的三流混混,四處看人臉色,為了生存吃過多少苦頭?受盡多少辛酸?也受過多少的冷言冷語?多少的屈辱?


    如今!一戰成名!身價大漲已非昔日,足可和江湖豪傑、地方俠義,以及小門小派之主平起平坐,令昔日之人刮目相看。


    便是一些前輩高人及各大門派之掌門也都客氣三分,如欲求見公子之時尚需先向自己作揖投貼。


    這些種種在以往隻有夢中偶而有的情景,如今實實在在的顯現眼前,豈不令錢二興奮無比?


    因此錢二比以往勞累數倍,但也笑口常開的興致不減呢!


    車廂內,聖子龍緊皺雙眉的歎道:“唉!三位娘子!咱們這段時日仿佛是未出閣的閨閣千金,一路上都隱藏不出,可是還是無法避人耳目!


    你們看!昨天剛進城便被‘洛陽金刀’江大俠請去作客,又被早經安排好的地方士紳跪求查訪本城數年來所失蹤的少年男女,這下子我們想安寧的遊曆各地風光看來是不可能了:你們看該如何是好?”


    雲鳳無奈的看菁菁、明珠倆人後,才輕啟朱唇緩緩勸慰道:“龍弟!在江湖中行走若想隱瞞身份是極不容易之事,我們雖不露麵,但有心人早就清楚了我們的行蹤,隻要見到錢二、金靈它倆或咱們的坐騎,明眼人一見即知,所以要想隱瞞身份是極不可能之事。


    所以依我之見倒不如大大方方的露麵,至於是否需拒絕別的拜望或請求,那就看我們如何應對了!


    想我輩之人拜師習藝後行道江湖,路見不平權力相助,為正義獻一份心力,這才是我們應有的心胸。


    人說‘人怕出名,豬怕肥’,如今我們已是江湖武林所談論的對象,如以平常心看待,隻要假以時日便會回複平常,若是隻知躲躲藏藏反而更會招人議論猜測,如此一來反而不美,反招人認為我們小家子氣,這是為妻的一點淺見,不知相公你覺得如何?”


    明珠深怕夫君聽姊所說後會有所不滿,因此也忙開口說道:“龍哥!大姊說的極是,咱們這是大樹招風嘛:現今江湖武林對我們叮是又崇拜又不解,因此登門拜望者眾,如果我們隱藏不露,反而讓人更覺神秘,於是更讓人有一探之心,說穿了隻不過是好奇之心而已是嗎?


    所以我同意大姊的話,還是像以往一樣不是挺快樂的嗎?”


    菁菁見郎心煩,於是也開口勸慰的說道:“龍哥!依為妻之見,咱們不必在乎是否有人時時拜望,反正有錢二出麵視人而見,如此便可少了不必要的煩心,至於有登門求助當然也要論情而定,不會一一應允,至於昨日‘洛陽金刀’江大俠及洛陽士紳所求之事,其中必有邪魔黑道為禍,我們雖不能保證把他們查訪清楚,但以我輩行道江湖遇有不平之事皆會拔刀相助,更何況是關係到近百名少年男女的性命?


    所以,咱們還是盡些心力為洛陽百姓查尋此事,才能不負正道俠義的本色!”


    聖子龍內心竊笑的聽罷三位嬌妻的心意後,這才故作無奈的歎自道:“好吧!既然你們都同意為本城百姓將失蹤子女之事盡份心力,那咱們就隻好在城內停留段時日,看看能否查出什麽線索,你們覺得如何?”


    雲鳳聞言滿麵歡欣的忙搶道:“好!好!當然好!咱們就在城內停留一段時日!”


    聖子龍見三位嬌妻皆頷首同意,因此繼道:“那麽咱們先落店,待商量如何尋查後再作定奪吧!”


    頓了頓之後繼問道:“對了!你們可知‘神龍穀’是個什麽地方?近來江湖謠傳我是出自‘神龍穀’還真令我莫明其妙?別人不知道,你們可是清楚得很!這豈不是張冠李戴無根無據的贅言?”


    雲鳳三人也知道江湖謠傳難以止謠,因此你看我、我看你都莫可奈何無言以對。


    四人默然無語的思路紊亂,不知以後該如何對江湖武林解釋。


    突然!雲鳳一聲驚呼,令聖子龍、菁菁、明珠三人驚訝的望著她。


    隻見雲鳳緊皺雙眉,略有所思的望著三個緩緩說道:“嗯!……我想起來了!好似以前曾聽師父和什麽人談起過‘神龍穀’的一段傳說,但我也記不清楚了,好是……幾十年或幾百年前,武林中曾出了一個大魔頭,將整個扛湖控製在魔掌之下,黑白兩道皆無法擺脫魔頭的威嚇,因此被魔頭所組成的邪惡勢力控製了數十年。


    後來不知何故和一批打扮怪異而又不知來曆的高手有所衝突,結果曆經數次交戰而使那魔頭以及下屬首腦人物盡皆喪命那批不知來曆的高手手下,因才使黑白兩道有了喘息反撲的機會,趁機掃平了邪餘孽,而使武林太平。


    在此期間曾聽那批不知來曆的高手其中之一,無心之中透露出他們是來自‘神龍穀’爾後再無其它蛛絲馬跡可查,而且事過之後便再無這批人的行蹤!


    事隔不知多少年代?也許長輩們尚曾多少聽過一些傳言,但所知也是傳聞而得,因此也甚少談論,江湖武林中有此記憶者恐怕也是甚少,也許是年代久遠而逐漸被人遺忘了!”


    菁菁聽罷恍然大悟的的接道:“啊?……原來如此,咱們桐柏一戰盡殲“天魔教”教主及其教中高手,使“天魔教”一戰而滅,這情節好似大姊所說的前古武林所遭遇的有些相似,因而勾起了有些遠古傳文記憶的有心人猜測之詞,相傳之下便使龍哥成了‘神龍穀’所出之人了!”


    眾人有此同識,因此恍然大樂的笑娛不止,知道這隻不過是江湖中人的一些附古猜測之詞罷了。


    然而!聖子龍歡笑之餘卻不時的伸手摸摸腰際革囊中從洞府攜出放置已久的玉盒,心神不知飄向何處?仿佛有些思緒,但卻觸摸不著有何關聯!


    一行車馬在城南最為豪華的“洛陽賓館”落店,隔末一個時辰,聖子龍夫妻四人皆身著勁裝攜同雙猿出店而去,隻餘錢二留守店內照顧行李。


    早出晚歸,連連數日,洛陽四郊百裏方圓皆已被四人足跡踏遍。


    話說回頭,古蘭慧君自長安城內客棧中,被聖子龍無心之中識破女兒身,並被獨摸胸肌膚,羞愧難當之下擁被低泣,紊亂的心緒使她不知該如何麵對心上人夫妻?


    加之聖子龍出房之後久久不曾有隻言片語的安慰之詞,以為心上人不恥自己的行為,於是羞愧難當之下急急整裝離店,下意識的往“地煞教”總壇之方疾奔。


    出城未久已然心境漸平,原欲掉轉馬頭回城暗探心上人之舉止,但又難忍愧意,便又急急上道返回總壇。


    日夜疾馳,偶而在沿路壇舵歇息一會後再行上路,數日之後已回至“地煞教”總壇。


    在壇內教徒、使女驚訝的眼光中,神色黯然鬢發淩亂,雙眼泛紅含淚欲滴的急奔入內堂,見著了娘親後,猛然撲進娘親懷中嚎啕大哭。


    如此一來使得教主夫人驚慌失措,又心疼又急亂的詢問原由及安慰不止。


    “唉喲!我的寶貝乖女兒!你是怎麽了?哭得娘心疼死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不是有欺負你了?……有人惹了你?……


    乖女兒!快跟娘說!娘一定替你把那混蛋抓來抽筋剝皮,才能消你的氣對嗎?”


    然而得到的回答隻是無止的哭泣及搖頭。


    教主夫人心疼的哄著雙目紅腫淚水成串的寶貝女兒,憂心重重的續問道:“嗯……讓娘猜猜看!……你是在外頭與人結仇受欺?


    ……不對!各地分壇從未有如此消息回報,再依你的性子來說就是寧可葬命也不會傷心落淚!所以不可能是爭鬥遭欺!”


    思忖一會續道:“看你傷心到這種地步……啊?……莫非你身遭屈辱?


    ……乖女兒!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娘!不是啦……您……您別亂說嘛……’“喔!娘猜錯了?……那……那……是不是有那個少年郎欺負了你?才使你傷心欲絕?”


    話剛說完,教主夫人頓覺懷中女兒泣聲頓止,立時恍然大悟,果然被自己料中了,心知若不施點心計恐怕難以探知寶貝女兒的心中隱密。


    教主夫人即已知曉女兒的心病後,故意忿忿的怒罵道:“哼哼!江湖武林中竟然有人惹上咱們,而且還是欺負到我的寶貝女兒!莫非他吃了熊心吞了豹膽?嗟!我非把他抓來千刀萬剮升膛挖心,看看他的心有多大多黑?哼……來人哪!”


    古蘭慧君愈聽愈驚,心慌的忙道:“娘!……你要幹什麽了?”


    教主夫人故作忿怒的咬牙切齒哼道:“嗯!我要傳令各地壇、舵,要他們限期之內查明是那個不長眼的小夥子竟敢招惹我的寶貝女兒?非把他抓來抽筋剝皮不可……”


    古蘭慧君連連跺足,在教主夫人懷中扭動不止的撒嬌道:“娘!不可以……他沒欺負女兒!是女兒自己偷跑回來的!


    不關他的事嘛!”


    教主夫人聞言心中竊笑的正色問道:“哦?真的?他沒欺負你?他是誰?那門那派那方世家子弟?你倒說說給娘聽究竟是怎麽回事?讓娘了解後也好替你出個主意呀?”


    古蘭慧君聽罷心中一鬆,張口欲言,即又不知從何說起,想到心上人身側那三位美絕人寰的嬌豔姊妹,頓時心間發酸雙目再紅,哽咽的返身奔往秀閣內關門不出。


    教主夫人見狀忙緊跟上樓叫喚,但久久不見女兒回應,隻得搖頭歎息的下樓而去。


    “唉!真快!女兒長大了!但不知是何等的人中之龍能讓個性剛強火爆,行事作風不讓須眉的寶貝女兒有了小兒女之態?


    也不知她為了什麽事如此傷心欲絕?”


    回到內堂找著“地煞教主”“長出蒼鷹”古蘭雄,忙將女兒之事告之夫君,女兒似有了意中人了。


    “地煞教主”古蘭龍聽完老伴所言之後,頓時樂得哈哈大笑道:“哈!哈!好!好!我倒想見見這個小夥子究竟是長得什麽好樣的?竟能將咱們這悍女兒治得有了嬌女之態?老伴哪你問她沒有?”


    “唉!我當然也問啦!可是……乖女兒她什麽也沒說,隻是痛哭一場,依我看哪!這件事可別急著問她,待她心情平複之後再說吧!”


    “好!好!老伴聽你的!不過乖女兒的事你可要多費心探探喔。”


    “知道啦!你以為我不急呀?真是的……”


    古蘭慧君在房內斜坐床沿,紅腫雙目低頭沉思,回想到長安城內客棧中的情景,依心上人當時的表情舉動,確是以前未曾發覺自己是女兒身。


    當時自己便應趁機解釋清楚,便可名正言順的回複女兒身,而與心上人及三姊妹相伴共遊。


    怪隻怪自己心慌意亂,羞愧之下不告而別,致使自己錯失良機,往後該如何厚顏相見?


    愈想愈傷心,不同步撲入床內抱枕低泣,撤夜難眠。


    自此每日深鎖閨房,日常所需皆由貼身使女盡心備妥無缺,然而卻食不下咽,因而日益消瘦嬌弱欲枯。


    此種情況由使女傳至“地煞教”教主夫妻倆耳中,真是憂心重重,日日探望。


    尚幸古蘭慧君也能體諒爹娘的愛心,皆能強顏歡笑,飲食或多或少食不知味的強吞下腹。


    事隔約近兩個月,原本圓臉嬌甜的美貌少女,如今看來竟然麵色枯黃雙眼凹陷,氣機虛弱,骨瘦如柴。


    一日,古蘭慧君依坐窗台,仰望膠潔的明月,心神不知飛向何方?


    身後站立著倆名約十五的娟秀女婢,嬌甜可人,有如一朵含苞等孜的玫瑰,倆人正娓蠅低語的爭論著:“小蕊!這傳言不知是真是假呢!咱們可是下人身份,切莫在教主夫人麵前亂說話才是!”


    “唉喲!你以為我不知好歹會亂說話?你放心啦!我隻是氣那個什麽‘銀衫神龍’歐陽……歐陽……喔!歐陽聖子龍的,以為滅了‘天魔教’就自以為了不起了?竟然還想找咱們的麻煩?


    哼!要不是小姐心情不好,近來足不出閣才不知外麵的傳言,否則不把那狂妄的什麽神龍的打得告罪求饒才怪!”


    “好啦!好啦!你別那麽多慮了!多為小姐……”


    話未說完,隻見古蘭慧君雙眼直盯倆人,雙唇連顫,雙手緊抓倆人手臂。


    “啊?小姐……小姐你怎麽了?”


    “小姐!你有什麽事要小婢去做?……”


    古蘭慧君雙目散發著一絲欣悅,虛弱的急問道:“小蕊!你剛才說了什麽?再說一遍給我聽!”


    小怡開言忙解釋道:“小姐!你別聽小蕊亂說話!你也知道她平日都是口沒遮攔的,沒事亂嚷嚷的不知輕重!”


    古蘭慧君聞言急喘一陣後再急道:“小怡!小蕊!你們別怕,我隻是想聽剛才小蕊說的什麽龍的事,你們知道我的脾氣,千萬別瞞我,快說!”


    小怡見狀狠狠瞪了小蕊一眼,才扶著小姐坐好勸慰的說道:“小姐!你別急讓我慢慢的告訴你吧!是這樣的!七天之前有一個不知何處蹦出來的狂妄小子還帶著三個母大蟲,在桐柏山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將‘天魔教’上至教主下至護法、香主,誅殺了百多人,使‘天魔教’一戰而亡,聽江湖傳言,那歐陽小子正往咱們大河之地而來,聽說……”


    古蘭慧君不待小怡說完,急問道:“你說那人姓什麽叫什麽名字?以及什麽名號?”


    小蕊聞言忙搶答道:“我知道!那人好像叫什麽‘銀衫神龍’歐陽聖子龍的,聽說還有三個身穿紫、黑、青的姑娘,喔!還有兩隻猴子和一個黑大漢!”


    古蘭慧君聞言又喜又驚,不知心上人此行欲入何處?是來探望自己的嗎?還是……?


    近兩個月來沉默寡言,失魂落魄的神情霎時飛往九霄雲外,仿佛得了什麽寶貝似的,一反無精打采病奄奄的心態,興衝衝的起身忙道:“小怡小蕊!我好餓耶!你們快給我準備些吃食去!……


    哦!對了!另外給我準備些麵水……還有!你們待會替我梳理一番!……哦!還要把我平日喜歡的那套勁裝準備好!……


    啊!等會把小情小香也叫來……”


    小怡小蕊倆被小姐急促的交待,弄得心慌意亂,隻有連連應是,匆忙的去準備一切。


    不多時小怡小蕊以及另倆名年齡相仿,也都清秀嬌甜的女婢,四人匆忙的準備好一切,為小姐梳洗打扮一番。


    半個多時辰後,古蘭慧君除了容貌比以往清瘦及容光欠佳外,似乎已回複往昔的神采。


    喔!不止如此!好似又多了一些莫名的欣喜。


    四名女婢初時並不明了小姐為何有此轉變?但私下詢問之後,聰慧伶俐的小欣立時知道小姐的轉變必然和那位‘銀衫神龍’有關,而且還有可能是男女之情的關係,但不敢輕言說出,又免猜測有誤而壞了小姐的名聲。


    古蘭慧君日日興奮的等待心上人的到來,然而又不敢開口詢問心上人的行止。


    如此連等數日之後,芳心七上八下神不守舍的猜測心上人以及三位姊妹現在的行蹤,不知停留在何處?


    於是招喚四位女婢匆匆交待了一些應對語後,是日黃昏便不告而別的溜出教壇往西而去。


    次日清晨!教主夫人從四名使女口中得知女兒又已離家出巡後,不由氣得埋怨道:這個野丫頭!哭哭啼啼的跑回來!才—好了沒幾天卻耐不住的跑到外頭瘋野去了,唉!看以後誰敢要她哪!真是煩人哪!


    唉……”


    無奈的回至房內將女兒又不告而別之事告訴老伴。


    正在逗弄籠中鳥的一位年約六旬,身材魁武,虎背熊腰,滿麵劄髯,獅鼻虎目的威猛老者嗬嗬大笑道:“哈!哈!老伴呀!咱們的乖女兒在外頭吃不了虧的!何況她所至之處都是咱們的地盤,你擔心什麽?


    再說以她的所學,還怕什麽肖小之輩?平時她不欺負人就算不錯的了!”


    “呸!呸!呸!死鬼!我和你說正經的,你還以為和以前一樣呀?”


    “哦!怎麽了?老伴你是說什麽不對嗎?”


    “你呀!成天不知想些什麽?女兒之事你也從來不聞不問!


    要是有了什麽事你可別怪我沒良心喔?”


    “啊?什麽?……你是說乖女兒有事?”


    “教主夫人”於是便將女兒近來反常之事一一細訴,並且說出自己的猜測。


    “什麽?你是說乖女兒她?……這怎麽行?你快把她找回來,咱要問清楚!”


    “呸!死鬼!乖女兒自回來之後深鎖閨房數日,你什麽時候關心過她?現在她剛有些回複正常之況,你又亂嚷嚷了!”


    倆人相互責怪,難以論定是非,隻好傳令各地壇、舵注意“總巡察”之行蹤,但不可驚擾,隻需時時回報便可。


    “汴州”城外的官道小鎮,打東邊緩緩馳來一匹神駿高大的“赤駒”名駒,混身汗水順蹄而下,看來似經過一陣疾馳。


    隻見名駒馬鞍之上跨坐著一位全身火紅,勁裝緊緊裹著豐滿標致的美女嬌軀,真是令人目不斜視。


    然而!即見她螓首低垂,神色憔悴的任由座下名駒緩馳入鎮。


    突然!由鎮口一間茶鎮之內串出一位灰衫短裝狀漢,直奔馬前朗聲喝道:“屬下‘東方令壇陶定分舵’舵主陳大柱拜見‘總巡察’大駕光臨,請“總巡察’至分舵歇息,或是在鎮內客棧落店?待會屬下再來稟報本分舵之情況!”


    全身火紅的古蘭慧君聞言高抬螓首,麵無表情的盯望一會才道:“嗯……我看不必了!陳舵主!你替我在鎮內找家清靜的客棧住宿,明日一大早找還要趕路,其它的雜事你就不必再說了”


    “這……屬下……既然‘總巡察’已有交待,屬下立刻去辦,請跟屬下前往!”


    獨院上房內。布置雅潔的寧靜客室中,古蘭慧君獨坐小飲用餐,思緒煩亂的借酒消愁。


    常言道:“借酒消愁,愁更愁!”


    夜入亥時,古蘭慧君已然飲有六壺酒,酒盡闌珊的醉意盎然,雙眼朦朧又泣又笑的醉臥床榻。


    隻見她鬢發散亂衣衫不整,雙頰被酒意浮突出霞紅之色,而嬌麵上尚有數道已幹的淚痕,可見她芳心中之悲淒哀怨了!


    月入烏雲,大地一片昏暗寂靜,時過三更一道疾如夜鳥的黑影掠過夜空,忽而疾泄沒於屋宇暗隅之中。


    片刻之後黑影再起,仿佛突然擴漲一倍的疾掠往南而去。


    如夜空飛鳥淩空飛掠,穿越小鎮沒人叢林。


    此時林內一株高聳巨木根下,一團散發出銀亮光芒的亮團,仿佛隨風輕微抖動一下。


    仔細看清,才見是個銀衣少年正貼樹打坐。


    猛然!兩道如電精光疾射而出,迅疾轉射十丈開外正淩空子掠的一道龐大黑影。


    “咦?……是個夜行人?好像夾著什麽東西!”


    原來此人正是歐陽聖子龍,又因尋訪洛陽城中失蹤人口,近郊尋查無蹤後逐漸遠走山區查探,直待入夜歸城不便,才在荒效休歇打坐。


    沒想到卻被夜行人淩空劃樹梢而引起的衣襟拍打聲驚起。


    原本不應暗探他人。行止,但心疑那夜行人不知夾帶何物?


    況且如此龐大?


    聖子龍耐不住心頭之疑頓時縱身而起,如夜空流星般的疾追而去,心中尚不停的思忖此人是善是惡?身夾何物?


    “啊?……莫非……嗯!果然看似人體!難道數口查探之事就要由此人身上有個著落了?……看來確是不可輕易放過此一線索!”


    於是身形疾墜,由樹梢縫隙中遙盯前方二十多丈外的黑影。


    穿林翻山渡溪跨岩,追蹤足有二十多裏之地,來至一處溪水幹涸卵石遍地的山穀之中。


    但見兩旁山岩峻突,草木稀疏,數裏之內難以隱身。


    聖子龍無奈的隻得隱人山岩之後遙望前方黑影。


    忽而前行黑影右掠沒人一片山岩之內,但聖子龍不敢輕易現身追蹤。


    突然!耳聽一陣轟然響聲在寂靜朗暗的山穀中回響,震破了寧靜的暗夜。


    聖子龍心中一驚,身形如電光石火般疾掠往黑影消逝的山岩之中。


    但見山岩之後是一片高聳陡峭的岩壁,並無一絲岩隙通路。


    聖子龍心奇的四處細查,久久不見任何蛛絲馬跡之跡。


    又急又疑的不知夜行人從何而隱?思忖一會才恍悟此片壁必然有機關秘道,剛才那轟然大響便是秘道啟閉之聲。


    於是聖子龍再次細心摸索查尋山壁有何異象。


    終於!在聳立山壁腳下,有一處圓突石塊,仿佛經人經常觸摸,因而使它圓滑發亮。


    蹲身猛力搖晃推按,頓時岩壁一陣抖動,接而轟然振響,中央前石壁緩緩向內縮開,現出一人多高兩人並行的黝黑通道。


    聖子龍功由心生迅升起護身正氣,心有警惕,不敢冒失的輕易入內,隻在洞道之前仔細查看。


    可是!洞道石門大開之後,稍頓便轟然緩緩閉合。


    聖子龍心中一急不再猶豫,立時疾掠而入後貼壁而立,護體真氣透體而出包裹住身軀。


    半晌不見有何異象,凝目內望,隻見洞中墨黑伸手難見五指,若非功力深厚能依稀可視,否則還難以摸索人內。


    不一刻已望清身前兩丈之洞道地形,於是緩步靜心探索逐漸深入。


    行約十餘丈,忽聽前後各有轟然響傳至。接而地麵震動,不知發生何事。


    “嗤!嗤!嗤……”


    頓時隻聽一陣尖細嗤笑之聲在洞道回響,但不知從何處傳出?


    接而壁間突然起一道亮光,是由一片鏡片折射而入,光源卻也不知由何而起,接著聽到女子尖細的話聲:“喔?……原來是個俊娃兒!嗤嗤!想不到今夜連得陰陽兩鼎,而且還都是武林中人,真是天助我也!看來本神君神功即將大成了!”


    聖子龍聞聲立時開口言道:“晚輩歐陽聖子龍,請前輩恕晚輩私闖洞府,但不知前輩可否現身一見?”


    “嘻!嗤!嗤!俊娃兒你別急!待本神君先處理那女娃後自會再來和你一會,你就乖乖的待在石道中靜候吧!嘻!嘻!


    嗤!嗤……”


    說罷再無聲息傳入。


    聖子龍怎肯如他所言靜候?因此身形疾掠而前,經五丈之外的一處轉角,被一方巨壁阻住去路,看樣子好似一道石閘門。


    四下查看,並無一絲縫隙,而且石閘厚重難以撼動,知道必是由內以機簧控製,若非有萬斤之力恐怕是難以推動了。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忽又聽那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


    “嗤!嗤!嗤!喂……俊哥兒覺得如何?本府之澗府難闖嗎?這可是你自投羅網,怪不得本神君咯!


    現下正逢望日,因此那些陰鼎用之不著,正需你這陽鼎陪本神君練功呢!俊娃兒!你快自點‘膻中穴’,以免本神君費時捉拿你,或是賞你一些仙藥了!”


    聖於龍自知理虧,因此低聲下氣的說道:“老前輩!晚輩並非有意私闖洞府,實因好奇心使然,因此欠缺思慮,冒失的觸犯了老前輩清修,晚輩誠心的向老前輩陪罪,尚請老前輩原諒!”


    “噗哧!俊娃兒你且莫自責私闖洞府,你來到此地本神君高興都來不及呢,豈會怪罪於你?本神君近期因修煉神功正欠缺身俱功力的青年男女,但神功將成,因而無暇外出尋找精氣盛旺之少年。


    如今你自行投到,加之月屑望日,必需男鼎練功;而你又身懼功力,因此本神君怎能輕易的放你離去?


    本神君隻差兩成火候‘陰陽神正’便能初成,澗府中舊有的鼎爐早巳不中用了,急需添補新人,今夜總算沒白跑一趟了,咯!


    咯!……”


    原來此洞府主人乃是一甲子多前的武林魔頭“陰陽神君”現今已有百歲開外。


    “陰陽神君”自幼父母雙亡淪落街頭,受盡冷暖人間的淒苦,後來被一異人“陰陽道長”得知他身具陰陽異體,每逢月初朔日之始身為陽性,而至月中望日之始便幻陽為陰。


    “陰陽道長”心中大喜之下,便攜帶回山中收為傳人,傳授一身所學。


    “陰陽道長”本是修煉道家合藉雙修之術,但因修道之侶難求,因而難以修煉大成,再者合藉雙修之術非夫妻同修。否則便被武林中視為邪道不登大雅之堂。


    因此自收此天生異體之徒後,便盡心培殖教導,相隔兩年後又再從外收一五歲女童返山。


    直待雙徒年約十五之後,便師徒亂倫修陰陽之道:自此之後三人果然功力進境神速,“陰陽道長”心懷鬼胎,時時盜摘雙徒精元修煉自身功力。


    師不正徒便邪,沒想到一雙徒弟竟然趁他跌坐行功之際點中穴道,並合謀盜取他之精元、功力,直至“陰陽道長”精枯而亡。


    師兄妹倆益取乃師精元功力後,果然功力突增,但倆人前車之鑒,因而互不信任,探恐步入乃師下場。


    師兄妹倆人因此各具戒心,難以再共修神功,終於不歡而散各尋隱密之地潛修。


    “陰陽神君”與師妹分手之後,便缺少了雙修之伴,於是便四處虜捉拐騙武林中之少年男女盜其精元。


    如此一來武林中黑白兩道之門人弟子深受其害者不計其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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