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妮不在哭泣,簡單明了的告訴了車夫如何走,正當馬車準備要走的時候,突然傳來信號彈的響聲,這種聲音,趙恩生和宋末並不陌生,“老王,你先停下。舒歟珧畱”


    許妮本來想問問怎麽不走了?心裏擔心著趙大郎,不過自己求別人幫忙,哪裏能問人家原因。


    宋末看了趙恩生一眼,他知道這次又別想安靜了。“爺,要不我們……”


    “不用,我下去看看,你幫這位姑娘救他的夫君,人手不夠發信號彈。自己小心點。”趙恩生交代完宋末便下車了,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這想必是他給自己的加急聖旨。


    “將軍,皇上有旨,讓你立刻回帝都。”


    趙恩生淡淡的點頭,翻身上馬,他覺得還是老,找不到曾經叱吒沙場的感覺了。“將軍,何須歎氣,你德高望重,皇上還都指望著您呢。”


    這些恭維的話,趙恩生聽的多了,耳朵都木了,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卸甲歸隱,好多人都羨慕他的地位,帝王寵愛,可是這些他付出了多少,才讓他把心裏的戒備去掉。


    而且戰爭苦的是百姓,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自己的娘子,同樣也對不起自己的孩子,自己沒有給他們富裕的生活,沒有給他們可以依靠的臂膀,他不放自己,不讓自己走,讓自己一直守護著河山,他可知道自己累了,自己為了報恩和不能辜負他的寵愛,辜負了多少人。


    趙恩生麵無表情。


    “皇上最近的身體是否安康,這次這麽著急召我回去,是為了什麽事情?”他不想猜測帝王心,但是好多的時候猜測不透的話,吃虧的可就是自己。


    “將軍,皇上龍體安康,不是現在年關將近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屬下就不知道了。”


    君王心難猜,他沒有說話,快馬加鞭趕回去,不想在添任何波瀾,本來想尋找家人,跟他們一起過年,看來還是不行,不知道自己在有生之年還能不能找到。


    許妮不知道為什麽本來趙恩生說好幫忙的,結果人卻不見了影子,“能不能快一點?”她有一種要哭的衝動,真的害怕萬一要是趙大郎有個什麽閃失怎麽辦?


    宋末知道許妮著急,一群土匪也不能小覷,於是發出了他們常用的信號彈,在雙喜鎮也有不少是他們自己的人,“姑娘,你放心,我們既然答應了你,就自然會幫你的,你別太擔心。”


    趙大郎萬分的痛苦,他身下是白雪,把身上的棉衣都弄濕了,冷,徹骨的冷,那種感覺沒有辦法用言語來形容,腿疼的動彈不得,嘴腫的發不出聲音,隨處都能聽到的是孤狼的叫聲。


    “趙大哥……你在哪裏?”許妮跳下馬車,可是這裏一個人都沒有了,她大聲的叫著,可是依舊沒有人回答,山林傳來回音。


    趙大郎聽到了許妮的聲音,不由的掙紮了幾下,她為什麽要回來,萬一遇到那些人怎麽辦?他沒有辦法站起來,隻能一步一步用手爬著去看看,山下的路並不平坦,而且被白雪覆蓋著,誰能想像的出,他這手用力爬行所受的折磨。


    “你確定這個地方就是剛才的現場,要不等一下。”宋末覺得那群人會再次出現的,她現在這樣叫,倒是會把那些人給吸引出來,到時隻要一舉將他們拿下就好,自己的人也很快就要到了,不過讓他們暫時隱藏在暗處。


    “寨主,你看那不是剛才的那個小妞嗎?我們現在要不要去……”


    清風寨在這雙喜鎮是有名的難纏和狡猾,多次派兵都沒有將他們拿下,因為他們狡兔三窟,你還沒有來圍剿,他們已經不見了,這也是一直以來沒能將他們拿下來的原因。


    宋末本來以為是什麽小毛賊或者就是被逼無奈上梁上的那些土匪,聽到許妮說那個寨子叫做清風寨的時候,眉頭不由的緊皺在一起,倒不是對付不了,而是這寨子的狡猾無比,就怕非但沒有救的了人,而且還白跑一趟,要不然他又怎麽安排自己的人在後麵躲著呢。


    他又不是不知道,不過她覺得這個小妞能再次回來,想必是找了幫人,怎麽可能自投羅網,所以他要小心應付,而且看著她身邊站著的老者想必也不是簡單的人物,所以他覺得還是不要冒著險比較好,為了一個臭婆娘才不值得。


    “不用管她,我們現在就回去。”作為寨主他必須為全寨的人考慮,而且最近風聲緊了,不能那麽弄出那麽大的動靜,不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人剿滅了。


    作為小弟看著自己老大下了死命令,也隻有認命的份,自然也會有特別急色的,遇到這樣的美人如果能收攬懷中,那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所以他不顧命令的準備跑出去,不過還沒有剛出去,就被飛來的箭射中。


    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不過寨主陰狠,這樣不聽話的人,隻會給他們帶來麻煩,或許真的是死一個人換大家的生,值了。


    宋末本來以為這是一次機會,他離開下令讓人去追,雖然對方和自己都在暗處,可是他們殺了他們自己的人,也就暴露了自己所在位置。“快走……”


    “掩護寨主……”


    “狗娘養的龜孫子,這裏怎麽會出現官差?”


    “還不都是那個蛇蠍女人惹出來的,現在我們保命要緊。”


    “給我殺,這次一定要踏破清風寨……”


    “統領放心,這次我們絕不會失手……”


    “靠,這些人怎麽這麽牛逼,好像跟那些笨蛋官差不一樣。”


    “這我怎麽知道,保護好自己……”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箭射中了,不過他拔下手裏的箭,繼續堅持,將箭射出。


    “你沒事吧,你先隱蔽,下麵的交給我,狗娘養的官差……”


    宋末在遠處觀望,這群人的速度真是快,不過也快不過將軍培養出來的部隊。


    許妮都忘記了呼吸,這裏充滿了血腥的味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你是?”她心裏都是疑問,覺得宋末絕對不是簡單的老人那麽簡單。


    宋末沒有說話,不過就在這個時候,趙大郎已經從爬了出來,他的手上也都是血。


    宋末的眼睛比較尖銳,一下子便愣住了,雖然他的臉上有血,但是卻跟將軍十分的像,怎麽會這麽巧?“姑娘,你看那個人是不是你夫君?”


    許妮隨著宋末的話看去,那個人不是趙大郎又會是誰?可是他怎麽會?“是他……”她快步的跑了過去。


    “趙大哥,趙大哥……你不要嚇我好不好?”她抱著趙大郎就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趙大郎覺得自己就像在做夢一樣,真的是她對嗎?可是自己不是讓她走,她為什麽要回來,會不會有危險?他雖然說不出,但是依舊擔心,心裏的那種痛苦不是別人所能夠明白的。


    “趙大哥,你跟我說話啊,你不要不理我,你怎麽會變成這樣?是不是他們?那群人……”許妮沒有搖晃,看著趙大郎的傷,她眼淚忍不住的又落了下來。


    宋末覺得那雙眼神跟將軍很像,還有這副麵孔,如果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沒有人不會說他們是父子,又想到趙恩生不是一直尋找家人嗎?或許就是這麽巧,看來這件事自己要好好的調查一下,到時候給他匯報。


    “姑娘,你相公的傷勢挺嚴重的,我們現在送他去醫館醫治吧。”宋末其實並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要不是因為趙大郎跟趙恩生太像了,他都不會趟這趟渾水。


    趙大郎很想知道這個人又是誰,他拚命的睜大眼睛,卻不料還是痛的閉上了,昏厥了過去。


    “趙大哥……”


    “你被搖晃他,他昏迷了,我們現在就送他去醫館醫治。”宋末覺得這樣的情況耽誤不得。


    “那就多謝您了,我暫時沒有銀子給您,不過以後我會好好的報答您的,謝謝您的救命之恩。”許妮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別人幫助了自己,自己到時候報恩也是應該的。


    宋末就是喜歡許妮這點,不過也討厭這點兒,覺得這個人太過於認死理了,他有一種想要認她做幹閨女的衝動,這樣貼心的丫頭並不多,自己以後也能有個依靠。


    “你要是真的感恩的話,就不需要說這些客套話,你認我做幹爹成不?我就一個人,沒有家人。……”宋末從來不提自己的事情,但是今天沒有想到還是提了,其實他就是這麽一個人,他不喜歡提自己的事情,不想回憶那段痛苦。


    許妮想到剛才的那一幕,就知道宋末的身份絕對不簡單,他是自己高攀不起的,但是聽到宋末說自己孤身一人,又有一種鼻子開始發酸的感覺。“我可以嗎?可是……”


    宋末一本正經的介紹自己。“丫頭,我叫宋末,你叫我幹爹就好,他是你相公,幹爹我出銀子幫他看病也是理所應當,就當是你可憐我這個無依無靠的老人家吧。”


    許妮見宋末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而且自己是真的沒有銀子,大郎的情況好像又真的很嚴重,她還擔心家裏老爹的情況,心裏亂糟糟的,根本沒有心情,不過宋末倒是好意,他也是足夠的可憐,自己認他做幹爹,也不會少塊肉。


    “幹爹,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叫許妮……”然後把她跟大郎的事情說了一遍。


    宋末覺得這樣的情況真的是有點兒委屈了許妮,不過聽到趙大郎的名字的時候,這個姓雖然不少見,但是覺得跟趙恩生也是一樣,這樣他心裏就產生好奇,或許他們兩個人之間真的有什麽聯係吧。


    趙大郎護著許妮的情況,讓宋末感動,他不是不懂男女之情,而且那場大火,他的妻兒、父母都死在裏麵,要不是趙恩生救了他,後來幫他報仇了,他估計一輩子都要在以後走不出來,他覺得趙恩生就是自己人生中的一盞明燈,這麽多年他們一起戰鬥,從來不曾後悔過。


    “妮兒,他對你挺好的,你應該考慮一下……”宋末並不是亂指鴛鴦譜,而是說實話,大多數男人都會裝孫子自己逃跑,才不會管自己媳婦的死活,媳婦可以再娶,隻要有命在。但是趙大郎不是這樣,他想必是真的喜歡許妮吧。


    許妮點點頭,“幹爹,我不會在逃避了,不管他怎麽樣,我都會跟他在一起的,我之前不是不喜歡,而且覺得他娘親的話……我覺得以後的日子會不好過……而且我老爹的身體不好,我不想連累他……如果不是我自私的不聽他的話,或許就不會變成這樣吧……”她越想越覺得是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宋末沒有說話,這樣的他沒有經曆過,不知道應該跟說什麽,但是這樣的一個不錯的人,錯過了真的挺可惜的,而且這個趙大郎對許妮也是真心的好,所以這樣的人不應該被錯過。


    許妮見宋末沒有說話,也跟著閉上了嘴巴,目光一直停留在趙大郎的身上,如果趙孫氏知道的話,想必她一定不會讓自己跟大郎在一起,自己就是一個掃把星,要不然他也不會出事,想到這裏她越發的煩躁。


    趙二郎覺得這場雪下的真不是時候,這本來榨好的油現在想運送出去也沒有辦法,那些急需用油的酒樓還不知道急成什麽樣,不過今天應該可以了,這外頭的雪還沒有化,就說明這土地不是特別的粘,現在運送油品出去應該不會跟上次那麽糟糕了。


    “二郎,你這是打算幹什麽去?今天才放晴,不晾晾路你就出去,路上能走的動嗎?而且雪會塞徹骨子上,根本就走不動路,我建議還是等天氣好了,路幹了再去,不過現在可以去集鎮上給他們說道說道,如果不行的話,就讓他們先買別人的吧,我們現在是真的沒有辦法。”李芸菲看著二郎一本正經的說著,心裏覺得這個也確實是個事,這樣一來他們會損失不少的生意,可是二郎又堅持不在油坊的院子裏榨油,現在也隻能先給這些人放假了,沒有辦法啊,現在榨油也沒有地方放了,而且榨出來那麽多,萬一賣不出,豈不是更加的糟糕。


    “芸兒,你就別跟著瞎擔心了,我自己去看看就成了,實在不行也隻能按照你說的那樣了。”趙二郎眉頭不由皺了起來,覺得這件事真的夠讓人頭疼的了。


    歐陽明軒和楊澤坤目前的生意也受到了天氣的影響,油沒有辦法運送過來,本地的油他們又看不上,就算送來了,這一路的顛簸也損失了不少油,不光趙二郎心疼,他們也是一樣,而且這會兒榨油的人並不是很多,天氣冷的原因,油的價格也是一路飆升,由原來的每斤100文錢,一下子升到200文每斤,但是照樣有人買,但是比其他家還是相對比較便宜的了。


    趙二郎這邊給大家的價錢還是按照原價,因為雙喜鎮的情況不能跟帝都和雲都比,那裏的價格本來就高,歐陽明軒和楊澤坤給的價錢已經不算高了,要比其他油坊低了很多,因為他們都有人脈關係在那裏,所以沒有人敢找茬,隻能打掉牙齒往肚裏吞。


    本來想著年前在拉一批油過來,可是現在一連下了幾場雪,把路給封死了,走都做不動,所以他們的油坊都處於半關門的狀態,也不知道這樣到底能支撐多久。


    趙二郎也想賣油,可是路是沒有辦法的,所以心裏也是夠著急的,這不原本有幾家合作的鋪子都以各種各樣的原因拒絕他了,他本來厚著臉皮讓別人通融,但是人家卻說我急需,你供應不上,我隻有弄別人的。


    這樣的情況讓趙二郎的非常的難受,如果長久下去,油坊生意他們真的沒有辦法繼續幹下去,基本上沒有幾家願意這樣等。


    李芸菲在家裏也煩的要命,她覺得這個冬天要不就先不做了,反正做下去還虧錢,倒不如休息一下。而且這大棚裏種的黃瓜,已經接出來小黃瓜了,隻要好好的照看,想必一定會長大的。到時候就是油坊生意不好了,過年的時候還可以賣菜呢,這麽新鮮的蔬菜還怕沒有人買不成,當然這樣少不了二郎的細心照看。


    雖然剛下過雪,不過油紙上一粒雪都沒有,全部被二郎給處理幹淨了,而且還用著厚厚的草墊子給蓋著,放晴之後,就把草墊子拿開,這樣溫室大棚裏的黃瓜就不會被凍死,太陽一升起來,溫度一上去,黃瓜長的就更加快了,要不是因為現在沒有草莓苗,她很想在大棚裏種草莓,不過這個構想不錯,等開春的時候就可以了。


    趙二郎剛到集市上,唯一讓他好奇的是最近集市上怎麽有那麽多乞丐,正當他納悶的時候,就聽到有人道:“好像南部發生了蝗災,好多人受災。”


    “那都擁擠在我們這裏,也不是辦法……這快過年了,多晦氣。”


    趙二郎聽著他們說的這些,雖然跟自己沒有多大的關係,不過可能油糧的價格都會漲,看來回家之後要跟芸兒商量一下,等天氣轉好,在油坊裏叫賣,至於之前合作的,不願意跟自己合作了他也沒有辦法。


    其實這也是一次不錯的商機,就看他們能不能把握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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