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詭異的安靜讓王朝飛的神經一直緊緊繃著,他很想找個人說說話來驅散心頭的恐懼,但是後座上的刀疤男始終保持著沉默,他也不敢多問多說,怕說錯話被一槍開花。


    王朝飛是個很怕死的人,因為他曾如此努力地活著,在宏宇集團從最底層一直拚命地活著,最終有了如今不大不小的成就,他比以前更加舍不得失去這一切。


    其實很多人的一生都是如此,拚死拚活地過了大半輩子,隻為了換取那一小段人生的舒適,卻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本該好好享受的完整人生,沒有多少人能夠真正地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會活得那麽累。


    終於到了西石村的村口,王朝飛降下了速度,緩慢地行駛在一片漆黑的道路上,隻有一盞已經變得昏暗的節能燈,孤獨地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王朝飛小聲地問道:“你說的那個虹越賓館在哪裏?”


    “一直走,左側邊,可以看到。”刀疤男話不多,真正的惜字如金。


    王朝飛繼續朝著村子裏麵駛去,目光一直留意著左側路邊的這個虹越賓館,在緩慢行駛了五分鍾之後,前麵出現了一盞比較明亮的燈,隱約可以看到邊上那幢房子上的褪色招牌寫著“虹越賓館”四個字。


    虹越賓館就是曾經劉辰和阿郎等人發生過激烈槍戰的地方,上麵依然還可以看到一些坑坑窪窪的痕跡,警方曾封鎖過這裏的現場,但是不知為何,幾天之後就撤銷了,而且這起案件還沒有了下文。


    車子停在了虹越賓館的門口,後座的刀疤男再次拿出了槍,指著王朝飛的腦袋命令道:“下車,進去。”


    王朝飛被槍口頂著後腦勺,瞬間一陣恐懼蔓延至全身,他不敢有任何怠慢,趕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然後乖乖地下車,等到刀疤男也下車後,兩人一起朝著賓館裏麵走去。


    賓館裏麵有人接應,刀疤男吹了一聲口哨後,樓上的窗口探出了腦袋,有人下樓前來開門。


    王朝飛戰戰兢兢地被押上了樓,他發現這個賓館裏有七八個人,且都是外地口音的人,其中還有一個像是東南亞一帶的外國人,這不禁讓他想起了東南亞那些混亂分子。


    這些高大威猛的壯漢,個個目露凶光,臉上脖子上手臂上全都是紋身,王朝飛從未接觸過這種人,內心充滿了恐懼,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一直低著頭不說話,隻有在被盤問的時候,才會老老實實地回答。


    但是這些人隻是問一些名字職業什麽的基本信息,之後就沒有再管他了,似乎是在等待著某個人的到來,電話中一直在確認著情況。


    王朝飛以為是遇到了劫匪,哆嗦著嘴巴問道:“你們……你們如果要……要錢,要多少都……都可以,求你們……求你們饒我一命……”


    那些壯漢瞅了王朝飛幾眼,繼續顧著自己喝酒聊天,沒有太把王朝飛當回事。


    王朝飛蹲在一旁,雖然並沒有被捆綁手腳,但他不敢動,低著頭沉重地呼吸著,和他們一起等待著某個人的到來,他想要盡快地知道等待自己的結局是什麽。


    此時此刻,有一個人正在飛快地朝著西石村趕來,深夜的黑影呼嘯在兩側,但他的眼光裏隻有對於一場未知鬥爭的必勝信念。


    在等待了將近半個小時後,虹越賓館門口又出現了一輛車子,同樣的流程,一個口哨響起,便有人從樓上的窗口探出頭來,隨後樓梯傳來腳步聲,接著門被打開,這輛車子裏下來的三個人被迎進了屋子裏,大門又被緊緊地關上。


    三個人裏麵其中一個一米八左右的青年,似乎就是這些人的老大,他眼神裏藏著許多故事,但卻讓人捉摸不透,神色坦然而凝重,一襲黑色大衣也掩蓋不住他的幹練,渾身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場。


    在這個人走進了屋子後,那些高大威猛的壯漢全都已經畢恭畢敬地站起來迎接:“老大,您來了!”


    這個黑衣老大微微點頭,朝著蹲在一旁角落的王朝飛看了一眼,然後徑直過去坐在了一張早已備好的椅子上。


    黑衣老大坐在那裏,麵對著王朝飛,其他人兩旁站立,同樣緊盯著王朝飛,整個場麵猶如一個審訊現場。


    王朝飛被全場這些凶神惡煞的壯漢緊盯著,整個人不自覺地抖動起來,他惶恐不安地等待著眼前這個黑衣老大對自己的發落,此刻的他,腦袋中隻有求生這兩個字。


    黑衣老大雙手擺放在腹部,翹起了二郎腿,斜著腦袋問道:“孫全在哪裏?”


    王朝飛一聽對方是要打聽孫全的下落,立刻喊冤道:“我……我不知道孫全在哪裏……我們也一直找不到……找不到他……”


    黑衣老大顯然對王朝飛的這個答案很不滿意,他沒有做出什麽動作,隻是眼神盯著王朝飛,透露出了更濃重的怒氣。


    距離王朝飛最近的那個壯漢領會老大的意思,上前就對著王朝飛的臉給了一巴掌,這勢大力沉的一掌,直接將瘦弱的王朝飛打倒在地。


    王朝飛啊了一聲,整個左臉傳來了陣陣麻感,眼睛都差點睜不開,他隻覺得左臉腫了起來,抬起頭摸著左臉,來不及憤怒和委屈,隻有更大的恐懼。


    王朝飛掙紮著直起身子,他真的不知道孫全的下落,原本宏宇集團內部高層在之前一直都在秘密搜尋孫全的下落,沒敢報警,直到王朝飛擔任了代理董事長以及多次搜尋無果,宏宇集團才選擇了報警。


    但是市局的人在苦尋多日之後,依然沒有找到孫全的下落,最終隻能發動通告,讓全城老百姓提供線索,於是孫全失蹤的消息,在整個江下市流傳了開來。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警方也找不到他……”王朝飛明知對方對這個答案不會滿意,但也隻能如實相告不敢撒謊。


    黑衣老大對王朝飛的話質疑道:“確定不是你故意把他藏了起來?他的失蹤,你可是最大的受益人。”


    王朝飛惶恐道:“不……不是啊,我……我在這之前根本沒有想過這種事,我也是……也是被……被推上去的……”


    王朝飛肯定不敢將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透露出來,他早在去年宏宇集團前任董事長意外身亡之時,就有了一絲幻想,直到後麵一係列以來的混亂,讓王朝飛真正看到了希望。


    隻是後來孫全在劉辰的幫助下坐上了宏宇集團董事長的位子,他的能力太強,讓王朝飛很快就斷了念想,因為孫全比自己年輕太多了,在這個位子上至少可以坐到王朝飛退休。


    如今孫全的失蹤,仿佛延續著宏宇集團的董事長位子上的魔咒,王朝飛雖然心有擔憂,但也再一次看到了希望,然後陶廣仁的被害身亡,讓王朝飛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宏宇集團內部資曆最老的那個人,於是就在半推半就下,王朝飛成為了代理董事長。


    從某種程度上說,王朝飛也沒有說謊,他確實也是被其他人推上去的,這是他在宏宇集團內部奮鬥多年的成果。


    黑衣老大沒有明確表示對王朝飛這番辯解的認可,突然轉移了話題,問道:“孫全的保險櫃去哪裏了?”


    “保險櫃?”王朝飛很意外眼前這個陌生男子是如何知曉這件事的,因為孫全的保險櫃,隻有劉辰紀小峰等少數人知道,他腦袋有點蒙:“他的保險櫃……”


    黑衣老大似乎對王朝飛早就進行了細致的調查,所以他對於王朝飛吞吞吐吐很不配合的表現非常不滿,這次他直接對著手下發了明確的指令,一點頭,一個壯漢對著王朝飛的後背就是一腳。


    王朝飛再次撲倒在了地上,碰了一鼻子的灰,剛才的左臉還在疼痛,右臉又凶猛撐了一地,齜牙咧嘴地趴在了地上好一會兒。


    王朝飛大口地喘著氣,想著今晚該如何讓自己平平安安地度過,他努力地掙紮起來,主動回答道:“那個保險櫃……被紀……紀小峰拿去了……”


    在如此生死關鍵的時刻,王朝飛仍然沒有將劉辰招出來,而是將鍋甩給了紀小峰,本身他也不知道保險櫃被運出去以後,到底是被劉辰拿去還是紀小峰拿去,隻是後麵兩個人都沒有來找自己,於是他隻能以自己所能處置的結果作為事實。


    黑衣老大突然眼神晃了一下,紀小峰的名字出現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沉默地撥動著手指,臉色有些難掩的失望。


    王朝飛猜不到黑衣老大此刻的心中所想,但他可以感覺到,自己剛才的選擇是正確的,至少在黑衣男子的眼睛裏,少了許多的殺氣。


    “紀小峰為什麽要那個保險櫃?”黑衣老大開始對紀小峰的出現表現出了興趣,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王朝飛已經遭到了兩次毒打,他不敢再有任何的隱瞞,如實地坦白了紀小峰要拿那個保險櫃的目的:“可能那個保險櫃裏藏著孫全的秘密,所以他想要打開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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