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麵對兩個人的懇求,其中一個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周老感到很觸動,其實隻要能救,他一定會救,他隻是怕自己被寄予太高期望,萬一到時候失敗了,會讓他們更加失望,他害怕看到那一雙雙期待的眼睛變成失望的眼睛,畢竟器官衰竭再恢複,從未有過先例。


    周老沉默了很久,考慮了很久,最終答應道:“好吧,我盡力,我試試,但我不能保證一定成功。”


    “多謝周老!”劉辰激動地說道。


    嚴叔也感激地向周老點點頭:“周老妙手仁心,萬分感謝。”


    周老擺擺手道:“嚴先生,千萬別這麽說,我的命是你們救的,說到底,能夠拯救更多的人,是上天給我的使命。”他的眼睛裏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有了這個好消息,劉辰加快了速度,他想把這個消息告知祁東斯,他知道祁東斯一定會比自己更加激動和渴望。


    劉辰在高速上開得非常快,比去的時間提早了二十分鍾便趕到了江下,嚴叔給周老在江下市區安排了下榻的酒店,劉辰獨自一人返回了紅光縣。


    一到紅光縣,劉辰就把祁東斯和歐陽城召集了起來。


    “叔叔,祁東斯,我已經把那位專家接過來了,安排在市區的一個酒店,情況有變,那個專家說,器官衰竭有理論上恢複的可能,所以下午我們一起去一趟市區,跟他見個麵,商量一下具體的方案。”劉辰將周老帶來的好消息轉述給了他們兩人。


    “什麽?能夠恢複?你的意思是……”歐陽城幾乎不敢相信劉辰的話,以為自己聽錯了,震驚地張大了嘴。


    祁東斯也是同樣的表情,“劉辰,你的意思是……小藍還能……”


    劉辰點點頭道:“對,理論上還有救活的可能。”


    “真的嗎?那太好了,太好了。”祁東斯顯得很激動,他抑製住內心澎湃的情緒,說道:“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劉辰見狀,阻止道:“有一點我需要提前說一下,對衰竭的器官進行恢複,僅存在於理論上的可能,而且就算是恢複了,也未必能夠複活,目前世界上還沒有任何先例,所以,我們不要抱有太高的期望。”


    祁東斯對此表示認同:“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隻要有一絲希望,我們都要試一試。”


    “是啊,隻要還有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


    歐陽城和祁東斯本想立刻就去市區見那位專家,但家裏的事他們不能離開,於是就同意劉辰的建議,下午再去。


    雖然約在下午,但歐陽城和祁東斯心不在焉地應付了午飯,安排了一下手頭的事情後,他們倆叫上劉辰一起前往市區。


    周老那邊有嚴叔招待著,劉辰出發之前跟嚴叔那邊確認了一下後,便帶著歐陽城和祁東斯往市區趕去。


    周老下榻的酒店叫江月大酒店,劉辰等人趕到,嚴叔正和周老吃完飯回房休息。劉辰帶著歐陽城和祁東斯來到了周老的房間,一進門便向周老介紹道:“周老先生,這位是歐陽藍的父親歐陽城,這位是歐陽藍的男朋友祁東斯。”


    歐陽城和祁東斯忙上前和周老握手打招呼:“周老先生,您好!”


    “兩位好!”周老握著手點頭示意道。


    在房間裏坐下後,周老率先進入主題:“我知道兩位前來的用意,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可能你們已經聽說了,歐陽藍小姐死於天香散和地薰散反應後導致的器官衰竭,在我的認知中,這種衰竭並非不可逆,也就是說,理論上還有恢複的可能。我知道大家都希望能夠試一試,我同意,雖然世界上還沒有先例,但我們都要試試這個理論上的可能。”


    “多謝周老先生,隻要能夠救回我女兒,要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歐陽城現在心裏裝的全是女兒,隻要能夠救女兒,他甚至做出了付出一切甚至生命的代價。


    祁東斯也誠懇地說道:“周老先生,希望您能夠幫我們一次,不管希望多渺小,我們都要試一試。”


    “放心,我一定會的,但我需要提前說明的一點是,我隻能盡力而為,但不能保證一定成功。”


    “我們理解。”


    周老向他們了解了一下歐陽藍當前的情況,根據他以往的經驗以及目前歐陽藍所存在的情況,他建議道:“根據當前的情況,我建議暫時不做防腐處理,而是進行冰凍。”


    “冰凍?”眾人好奇地望向了周老。


    周老點點頭,解釋道:“對,在超低溫的環境下進行冰凍保存,讓全身的器官暫時冷凍起來,物理防腐,在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各項條件成熟後再進行逆向恢複。”


    “那要多久?”


    “也許很快,也許要等上很長一段時間,這其中,需要很大的運氣成分。”


    歐陽城和祁東斯聽後保持了沉默,在這件事情上麵誰都沒法保證,哪怕是這位大名鼎鼎的專家,但是目前有這麽一個機會,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的期待了。


    祁東斯想通後說道:“周老先生,那這事就拜托您了,有任何需要的地方,盡管開口。”


    “好。”周老點頭答應道,對於他來說,這也是一次挑戰自我的機會,如果真的能夠成功,他就將創造醫學上的奇跡,以前的成功都隻能成為陪襯。


    突然,周老站了起來,征求道:“我還有一個請求。”


    “周老先生您請說。”歐陽城也跟著起身。


    “遺體我必須運回南星國,那裏我有專業的基地,各種設備齊全,在江下無法完成,不知你們是否同意。”


    周老的這個請求雖然合情合理,但大家有些難以接受,尤其是歐陽城,他會非常思念自己的女兒,女兒已經那麽可憐,再去往異國他鄉,對於重視落葉歸根的老一輩來說,確實需要一些時間去接受。


    祁東斯和劉辰等不敢做主,他們全都望向了歐陽城,等待著他的意思。


    歐陽城皺著眉頭,低頭考慮著,他的思緒特別沉重,腦海中浮現著女兒的一幕幕情節,但既然已經決定了,為了女兒的最後一絲希望,他最終還是同意了周老的這個要求。


    “我同意。”


    歐陽藍的事,大家討論出了一致的方案,就開始著手進行。大家在向歐陽藍做了最後的道別後,歐陽藍的遺體即將被低調地運送至南星國。


    如何將歐陽藍運出去是一個問題,顯然不能以正常的方式出國,正在大家為難之際,周老直接聯係了南星國的朋友,讓他們派小型專機過來接。


    周老的朋友兩個小時就趕到了江下上空,當專機到達後大家都傻眼了,這竟然是軍方的專機,沒想到周老能夠調動南星國軍方的專機,他在南星國的能量大到驚人。


    專機上下來兩個身著軍裝的男子,來到周老麵前後致以軍禮:“周老先生,您好!”


    周老同樣回了軍禮,並親切地握手。


    時間寶貴,大家開始將歐陽藍的遺體搬至專機上,此次前來送別的人不多,隻有歐陽藍家裏的至親,在歐陽藍的遺體被送至專機上時,大家都哭成了淚人,這一刻,連祁東斯和劉辰也潤濕了眼眶。


    嚴叔此次跟著周老一起前往南星國,他在上專機前向歐陽藍家人保證:“大家放心,我一定把小藍順利送達,在那邊一切都會安排妥當。”


    歐陽城感激道:“嚴先生,麻煩你了。”


    嚴叔點頭道:“不麻煩,這是我應該做的。”


    “嚴叔,有任何事直接跟我們聯係。”


    “嚴叔,你們一路順風。”


    在一片揮手道別中,專機緩緩升起,朝著南方飛去,最終消失在了一片夕陽之中。


    送別了歐陽藍後,大家的情緒依然處於悲傷之中,祁東斯作為歐陽藍的男朋友,對歐陽藍家裏也是盡心盡力,將後麵的事情全都安排妥當後才離開,這讓歐陽藍家人感到更加傷心和惋惜,要是他們兩個都好好的,那該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情。


    祁東斯獨自一人回到了家裏,打開家門,就聞到了一股歐陽藍身上留下來的香味,沙發上還靜靜躺著那個可愛的抱枕,餐桌上還放著之前的剩菜,玻璃水箱裏饑餓的金魚吐著泡沫擺動著尾巴,陽台上掛著的衣服,偶爾隨風擺動一下,角落嗡嗡作響的冰箱突然變得吵鬧起來。


    熟悉的畫麵裏,唯獨少了那個最熟悉的人,祁東斯的心劇烈疼痛了一下,仿佛要窒息似的,他單手撐在了門口的玄關上,才不至於倒下,眼淚卻已經不知不覺滑過了臉龐。


    走進家門,祁東斯慢慢地踱步在這個不到一百平米的屋裏,每一個角落,每一次呼吸,全都是歐陽藍的影子,閉上眼睛,和歐陽藍在家裏嬉戲打鬧訴說情話的情景就會占據整個世界,深深刺痛著祁東斯本就已經四分五裂的心。


    如果說在送別歐陽藍的時候已經是非常悲痛了,但這種一切靜止後的孤寂和落寞,帶來的悲傷和痛苦,並不比那時候有絲毫的減輕。


    當你習慣了有一個人時刻陪在你身邊,陪你一起經曆痛苦,闖蕩危險,你會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幸福,直到她在某一天離開以後,你就會知道,那些曾經擁有的幸福,並非是理所當然,而是她給你的恩賜,你也會發現自己是有多麽的懦弱,多麽的依賴,多麽的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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