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謝晉慶這幾年在江南沒安定之前不能回京,知道大外甥要成親,令人在江南送回來了眾多賀禮。女鳳全文字無廣告


    齊君昀忙著興邦苑之事不著家,國公府的一切事務都要謝慧齊作主,和寧挺著大肚子帶了身邊的人馬過來幫忙,穀芝堇也是帶了自家利索的管事娘子過來了。


    這幾年餘小英順穀芝堇順得厲害,自穀芝堇跟著他搬去他一手建起來的藥莊,家中的庶務他也管了去,穀芝堇反倒沒以前那麽處事井井有條了,餘小英這也是在家裏把手頭緊要的事情一安排妥當也是趕緊過來了,接手過了穀芝堇的事。


    謝慧齊發現她這表姐夫一人簡直能當四個大管事用,對京中的買賣鋪子和眾多事都了如指掌,簡直就是個萬事通。


    而她表姐要比以前遲鈍多了,許多事不知道眼睛下意識地就去尋他,她那表姐夫一看到就會來她身邊問她什麽事。


    他就跟寵小姑娘一樣地寵著她,他一來,他到哪穀芝堇就跟到哪,他不在,就呆在謝慧齊的身邊慢慢處理事情,也不再像過去那些逼著自己非得處處強人一等。


    在餘小英身邊的穀芝堇要比以前柔軟太多了。


    和寧看了都免不了有幾許羨慕,晉平雖也對她百依百順,但他是個冷硬的人,很少有表姐夫對表姐那樣輕聲細語的時候。


    餘小英也是真在京中立足了下來,他出去帶著國公府的管事們跑腿,那辦事的厲害竟不下手國公府的管事。


    有個厲害的表姑爺領頭,國公夫人吩咐下來的事情三四天要辦好的,兩三天就已經歸置妥當了。


    因著小國公爺的婚事在即,齊國公府熱鬧了起來,但門禁也更森嚴的了,以前守著大門有兩個側門的門人不過四人,現在已換成了持長槍而立的八人,三個門皆有兩個守衛,還有兩個守著長街。


    原本無人看守的國公街大門口那裏也是立了鐵衛看守。


    林府那邊也是全府上下皆緊張至極。


    六月中旬,林立淵跟謝晉平都回來了,林府跟國公府這邊也是鬆了口氣。


    林府那邊這段時日也是出了不少事,府中有丫鬟妒恨林玲,竟給林玲下毒,下的是劣等的砒霜,林玲一眼就看出,但也是把林劉氏嚇得魂不守舍,把自己搬進了女兒的閨閣,而林少夫人肚中的胎兒也是有七個月了,正是肚大的時候,也是出了身邊丫鬟引誘姑爺的事了,林少夫人因這事差點滑胎,且又要準備女兒出嫁的眾多事宜,這一連貫的事把林劉氏逼得喘不過氣來,一等林立淵回來,這個也是要強了一生的婦人當晚在丈夫的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在主心骨一回來,林府的草木皆兵鬆懈了下來,喜氣這才明顯了起來。


    這時候幫著平哀帝處理忻民填蚊凶,姬英的齊璞也是分*身乏術自顧不暇,即便是齊望也被休王帶到了身邊處理事情,連齊潤都被平哀帝調去了監管九門提督的巡視之事——謝慧齊不知道平哀帝對這事是怎麽想的,但他把人借去了也沒再過來國公府,她就是想問一聲為何都不能。


    齊潤虛齡不過十一,在這等時候讓他監管九門,豈止是兒戲。


    所以等齊潤出了錯,有著王侯貴公子孫高人一等氣焰的小公子在城中阻礙九門行事,竟放過了一個盜賊之徒溜走回來遭了他阿父的大罰,被吊在樹上當著全府的死士護衛大打了二十鞭,她也是想攔卻力不從心,就把女兒叫回來想讓她跟皇帝說收回旨意。


    但齊奚一回來,謝慧齊的話最終還是沒有出口。


    齊潤在母親身邊哭哭啼啼養了兩天傷,傷未好,就進宮請罪去了,回頭又去了那天當班的九門副將家請罪,第二日就又去行監管之責去了。


    這次謝由也跟著他去了,他見不得母猴子眉頭緊鎖的樣子,就默不吭聲地跟在了小猴子的身後。


    齊潤隨後足足有半個月沒叫他阿父,也不跟他請安,末了又被他阿娘打了一頓,又哭哭啼啼地被逼著去跟他阿父請罪去了。


    小時候自認為自己無所不能的齊小公子把他兩個哥哥的打都挨了,父母那誰也沒討著好。


    這時候六月已過,離七月十七齊璞成親之日隻有十來天了。


    京城戒備森嚴。


    許是因著這次收了蚊凶和姬英之故,周邊的幾個小國也隨即派了使臣進京向平哀帝示好,京中這時本就人多,因多了些別國之人,更是魚龍混雜。


    齊國公府下麵的眾多沒出事的屬臣和門客,受了他恩惠的人這次就是不能自己親自進京來賀喜,也都是派了家中重要之人來喝喜酒。


    而與此事沒什麽瓜葛,聽聞了消息的很多人也來了京城看熱鬧。


    七月初,京城人滿為患,晚到的一些跟國公府關係不大,但也是進京賀喜的一些人家竟連客棧的房間都找不到一間入住,京城各大府邸也是出借了不少房子給來京的親朋戚友。


    國公府府內不進外人,得知進京來賀喜的遠路之人沒有住處,也挪出了幾處房子出來安置他們。


    這些事都是人到了才出現的事,少不得又是一番操持,七月一開頭,層出不窮的事讓謝慧齊忙到半夜睡覺也隻敢合衣倚著床頭睡。


    七月初五這天,和寧也是因操勞過多疲憊不堪,肚子猛地有些生疼,謝慧齊當即立斷就把和寧的事接手了過來,把肚子大得離譜的和寧和謝家的長子謝東沐送到了休王府,也讓回來的大弟弟搬了過去。


    和寧已是有八月足身子的人了,謝慧齊是真怕她出什麽事。


    一到臨成親之日事情就越多,謝慧齊忙到連小兒子是死是活都懶得過問了,聽說林府那邊的林夫人也是累到連著幾日連飯都吃不下,每天盡吐膽汁,她心想這場婚事可真是兩家都不輕鬆。


    謝慧齊當年力單家薄,當時的謝府都不認他們姐弟,那時候齊國公府也是式微,來的客人也不是太多,那場婚事下來現今想來竟是輕鬆無比,哪像如今她大兒這場婚事光持帖來的賓客就有六百人,更何況還有不請而至的那些地方下麵的小屬臣小門客的家族中人還有數百,這且隻是算一家的持帖,若是算上這些人所帶的家眷,那人數都是要數以幾倍計的……


    光國公府那天要宴客的客桌就要擺出四百張,加上要散給京城普通百姓入座的二百張流水席,國公府一天要擺出來的宴席要達千席。


    謝慧齊原本從莊子還有各位借調過來的廚師已有六十名,這時候算來竟是不夠用,這時候穀府和謝府,還有休王,幾家屬臣家都把各家的廚房所有的人都派了過來,這算起來才堪堪夠用。


    各大管事也是忙到眼前才知鋪開來的場麵竟比他們想的還要大太多,這時候也是難免有點慌亂起來,又是從各大莊子裏借調人手過來幫忙。


    平哀帝那廂在七月初十那日也是開了口,令五千的禁衛軍在成親當日過來守護國公府。


    眼看成親的日子在即,齊璞每日從宮中回來也是被家中的人聲鼎沸嚇得不輕,國公府這時候連一生都在莊子裏沒來過國公府一趟的家奴都來了,光下人就有千餘位,偌大空蕩的國公府因這些下人都顯得擁擠了起來。


    國公街外麵很長一段時間都被時不時來看熱鬧的百姓駐足觀看,所以齊國公回來都是走的後門。


    府裏的下人一多也鬧了起來,把回來到夫人身邊補眠的國公爺也是煩得不輕,皺著眉的樣子很是冷酷,謝慧齊無法,鶴心院旁邊的青陽院就是以後長子夫婦要住的地方,也是他們要洞房的喜房,這段時日是日日都要布置清查的,她隻好帶著因覺不足,脾氣也格外不好的國公爺回了以前臨湖的老鶴心園住。


    那裏因是國公府當長公子前住的地方,一直打理的好,住過去也隻是布置床鋪的事,倒也簡單。


    就是府裏的事都國公夫人打點,國公爺都不露麵,京中都傳他已是極不喜國公夫人,就連長子就快要成親了都不願意回府。


    **


    七月十七那日清早,平哀帝早早就穿好了龍袍坐於桌前看奏折,但這時候他看的心不在焉,表妹因長兄的婚事已是有差不多一月未住在宮中,隔個三五天回來一趟也隻是看看他的起居冊,呆不了半天就要回去。


    昨晚去看她的葉公公說她嗓子都是啞的。


    平哀帝隻想著這日頭起的快一點才好,他想早點去國公府。


    這廂林夫人抿著嘴,坐在凳前看著京中那位長壽長福的王老太君給女兒梳著頭,聽著那一聲聲的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哋姑娘白發齊眉,三梳姑娘兒孫滿地,硬是強忍著沒讓眼淚掉出來……


    等把王老太君了出去,戴著鳳冠的女兒雙眼含淚看她的時候,林夫人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了她,咬著顫抖的牙嗚咽出聲,“我的心肝誒,我的心肝寶貝女兒……”


    她的心肝,從此就要離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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