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看三王爺他……”


    “他要是敢,”敢違背他之意?周容浚身子往後一躺,懶洋洋地道,“那本王也沒什麽不敢的。”


    三皇子都敢為了個女人豁出去,他還真想不出,他又是獅王,又是西北王的,現在整個皇朝的皇子都沒他封號多的王爺,還要比個連封號都沒有的王爺並。


    他三皇兄敢收留兩個小的,他就敢讓他一家老小跟著他一塊生不如死。


    他皇兄敢的,最終無傷大雅,他敢的,是他皇兄一家的死活。


    **


    西北王府又收到了京中來的信。


    柳貞吉收到她家王爺的信同時,還收到了母親兄長還有姐姐的信,一起共五封,柳貞吉還沒拆就幸福地抱著信放鼻子邊上猛嗅,把長殳看得眼睛直抽筋。


    要說他家王妃都當了他們家王妃這麽多年了,沉穩的時候好沉穩,可天真起來,就跟當初還在柳府時那樣,看著像張沒沾墨的白紙——可事實上她已經是生了兩個孩子的娘了,長殳一想起這個,就真沒法把她當少女看。


    長殳看不習慣,王府底下的管事也是看得膽顫心驚,在他們心裏,柳貞吉看似天真,實則殘酷,她越無邪,他們就越覺得可怕。


    看柳貞吉這樣最安逸的,還是要數她身邊的那幾個婢女,這留下來的四個婢女不愧是跟著她們家小姐一塊兒長大的,柳貞吉什麽樣她們都接受,從未想過要置疑主子行為有什麽不妥,不合身份。


    柳貞吉拿到信,一封一封擺好,想了半天咬咬牙,先從丈夫的看起。


    免得回頭他得了信,知道她不看他的信,先看母親的,回來肯定要跟她鬧。


    男人小心眼起來,比天生心眼小的女人還可怕。


    柳貞吉吃過虧,心有餘悸,可不敢拿她家王爺不當回事。


    天生霸王隻允許他不把人當回事,可不允許別人不把他當回事。


    可看過信,柳貞吉臉就拉下來了。


    “王妃……”來了信,長殳是要跟著她談論信中內容的,見她拉下臉,坐在下首一些喝茶的老長殳就忙站了起來,站到了她身邊。


    柳貞吉拉了他在身邊坐下,撇了下嘴,把信給了長殳。


    長殳也就知道了,三王爺看上了容敏的事。


    “這……”長殳頓了一下,“事先也沒個苗頭啊。”


    “嗯,所以王爺生氣著呢。”柳貞吉不用想,也知道她男人肯定滿心的不滿,她搖了下頭,道,“這位容夫人,著實是有些本事,一個兩個都向著她。”


    皇後向著她不算,現在,還多了個三王爺,私底下,還不知道有什麽人願意幫著她呢。


    柳貞吉也是知道容敏對戶公公用的手段的。


    因廢太子死了,她這邊還想著再推遲一陣把戶公公的東西拿回來,哪想,容夫人就已經用上三皇兄了。


    速度可能她這個獅王妃快多了去了。


    “是有些。”長殳點了頭,淡道,“您怎麽想的呢?”


    “唉……”柳貞吉歎了口氣,“總不能讓王爺去對付一個女人吧。”


    這事,還得她來。


    柳貞吉拿了筆。


    長殳給她磨墨。


    見了她寫的開頭,是寫給萬皇後的,他在旁邊道,“寫給皇後?”


    “嗯。”


    “王爺在信中不是說了,皇後娘娘已經知情了嗎?老奴想著,她應該也知道容夫人性情,勸怕是不好勸。”


    “她養著皇次孫和淑儀郡主,以後,我們怕是難了……”柳貞吉想了想,“但這應該是容夫人是最樂於見到的吧?”


    誰都不要的皇次孫和郡主,最終還是養在了他們皇祖母的身邊。


    這於容敏有益。


    “您勸,能勸得了嗎?”


    “勸不勸得了,看得母後;但要不要勸,在於我。”姿態還是要做出來的,免得以後有衝突的時候,皇後說他們王府對她沒盡心。


    柳貞吉是怕了皇後了。


    她都習慣對皇後先是充滿希望,然後再失望了。


    想來,她家王爺,都失望得麻木了。


    “唉,以後怕是不好來往了。”長殳也是搖了頭。


    這麽多年的風雨過來,主子們的事他不好說,但這幾年裏,皇後與他們王府好不容易緩和起來的關係又要沉下去,他豈能不可惜。


    過了這村,就沒那店了。


    皇後年紀也大了,也不知道以後,他們一家人,還能不能再有之前那樣的時候。


    之前的情況讓他還以為,他家王爺,最後還是能與他的母親握手言歡的。


    可現在皇後又打王爺的臉,難了,難了……


    “您就問候幾句吧,”見柳貞吉在信上含蓄地問容夫人與三王爺的事,長殳歎了口氣,“您在西北都知道了,皇後哪能不知詳情?就算事先不知,現在也比您知道得更清楚了,您就別問了,大皇子死了,皇後想養他的兒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之前,她可是不想養……”柳貞吉笑了笑,沾了筆墨,繼續寫,嘴裏道,“現在倒有點成了我們王府逼她養了似的。”


    長殳歎了口氣。


    可不就是如此。


    但皇後之所以皇後,那就是,她總是有本事,把局勢弄到她那邊去。


    有聖上偏幫著,她的不是也是是。


    誰能拿她如何?


    “我好聲好氣說幾句吧,我看王爺信中的意思,這事,未嚐不是皇上的主意……”


    長殳點頭。


    其實這事也不是沒有轉機,隻要他們王府舍得小世子和小郡主,拿一個進宮,想必,皇上也會樂開懷。


    可這都是王爺王妃都不接受的。


    宮裏那一位,豈非沒有相逼之意。


    這時,柳貞吉已經正式寫起了容敏之事來。


    她在信中寫道了如容敏現在的身份,已不適合呆在皇宮裏的事來,長殳在旁見她斟酌著字句,用最恭敬的話充滿疑惑地寫了出來,不由笑了笑。


    把人放出宮去,確實是解決辦法之一。


    “不知道皇後娘娘會不會這麽想。”長殳道。


    “她要是不這麽想,”柳貞吉沒停筆,繼續寫著,嘴裏道,“那就說明她看得住容敏?”


    長殳沒吭聲。


    這事,誰知道。


    就長殳看來,萬皇後是喜歡他家女主子的,可就跟她其實也喜歡他家男主子一樣,但她最後偏心的是廢太子,而她再喜歡她家女主子,偏心幫著的,其實還是容夫人要多一些。


    長殳有時候都覺得,皇後說起來喜歡他家女主子,不過是因為他家女主子把她侍候得好,又讓他家男主子小主子都親近她。


    等這些都沒了,她也就,不那麽喜歡他家王妃了。


    長殳沒說話,柳貞吉也沒再吭氣,等把信全寫好了,停了筆,她抬頭與長殳接了先前的話道,“容敏是必須要出宮的,不能呆在皇後身邊,她心思太多了,呆著皇次孫身邊就是個禍害,我以前認為大皇子打動不了她的芳心,但看來,我料錯了,她豈止是動了心,看來那心動得還挺大……”


    柳貞吉想來想去,最終不想隱姓埋名的其實是容敏。


    而不是她姐姐還剩的那兩個孩子。


    如若是當初她知道的容敏,她早在應該在廢太子殺他的長子的時候,把廢太子給殺了,可結果卻是她逃到了西北,讓他們西北王府和皇帝皇後來收拾這一攤爛攤子。


    “我小看了她。”柳貞吉承認道,“也高估了她。”


    她覺得她還是太高看了容敏了,但實際上,容敏隻是個凡人,她決絕的時候還是個小女孩,不懂情愛,也就不知道情愛的力量,等沾了這東西,人就變了……


    如她這個穿越來的,不也是為了她家王爺,怕事的性子也變得有攻擊性了。


    都差不多。


    女人最容易為男人改變了。


    她還是把容敏當普通女人對待來得好,這樣也不容易出錯。


    “容夫人對廢太子動了心?”長殳遲疑了一下,“不是她出賣的……”


    不是她出賣的廢太子的嗎?


    “嗯,應該是事後醒悟了過來了。”柳貞吉淡道,“先前還以為自己是在自己報仇。”


    這仇報了,心也就知道疼了。


    疼了,怕是也就知道自己愛了。


    “老奴不懂。”長殳想想,就沒想了。


    他一直伺候的不是帝就是王,就是伺候皇後的時候,也隻是候在外宮帶小獅王,沒怎麽伺候過女主子,隻知道女人心海底針,她們到底是怎麽想的,他也不是猜得太明了。


    “我懂就好。”柳貞吉笑眯眯地道。


    見她還笑,長殳也笑著搖了下頭,道,“如果皇後跟您想的不一樣,您打算如何?”


    “我打算如何?”柳貞吉歪著頭想了一會,笑道,“我打算成全她跟三王爺,你說如何?”


    “這……”長殳不解,“她不是與皇家更脫不了幹係了嗎?”


    “是,”柳貞吉淡淡道,“她要是不離開京城,那就是說,她不想離開,她不想離開的話,既然她這麽喜歡身在局中,那何不讓她入局,免得她為了入局,接著更不擇手段,三王爺現在算起來還算是我們這邊的人,讓他看住她,也是個招,看不住,那也怨不得人了。”


    長殳覺得這不是個什麽好主意,“還是讓她離開京城吧。”


    放在眼皮子底下,實在鬧心得慌。


    “是,如果皇後放人,我是打算讓她走……”柳貞吉點頭,道,“如果她真是個無二心的,現在那兩個孩子養在皇後膝下,她也可以安心離去了。”


    那她也省心多了,也會收回剛剛對她的癔測。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三更完,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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