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貞吉得信後,就是從理智上知道此事還不明真假,尚且不能下定論,但這話是李相說出來的,那個人身份不輕,從不做讓人不信之事,她聽後一時之間腦袋也蒙了。


    人越在乎,就越計較。


    她不是聖人,她愛那個人越深,計較得越多。


    人都是有占有欲的。


    而她,更不是什麽委屈求全的好女人。


    她從來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若不然,未嫁之前明明陷落了大半個心,卻還是不是那麽願意嫁與他,不過就是害怕她嫁後,她真心一片,他卻撚花惹草。


    柳貞吉傻了眼,往日總是輕快爛漫的人,就不那麽開心了。


    僅一日,那像早晨剛剛綻花的鮮花一樣明亮又清新的人就不複存在了。


    也就一日不在,見慣了她臉上輕鬆笑容,輕快身影的萬皇後,更是不快得很。


    晚上等周文帝與周容浚一道來鳳宮晚膳,萬皇後沒讓往日一直帶在身旁的小世子小郡子在身邊,她不顧這兩父子是誰,硬是誰都沒多瞧一眼,末了,膳後宮女撤下殘盤後,趁沒有離席,她沒頭沒尾地冷冷道,“皇家沒不是沒有休離另嫁的婦人。”


    她這話一說,不說文帝與周容浚一個驚訝,一個愣然,就是柳貞吉聽了,也傻了眼。


    她是穿越來了,受這世好女不從二夫的教育所致,就是有其母被休離的例子,她也沒怎麽想過,一個女人還能休離另嫁的事。


    正當她的眼珠轉了轉,周容浚卻非常不痛快地問了萬皇後,“您什麽意思?”


    他聲音緊繃,臉也冷酷無比,那看著萬皇後的眼睛,冷漠中透著冷酷。


    這時的他,一點也不像是萬皇後親生生的親兒子。


    萬皇後卻一點也沒有後退的想法,她她所堅持的東西,她當年都沒有對周文帝彎下過腰,哪怕就算死,她都沒有低下過頭,這時,哪怕兒子恨她生生世世,她沒有卻退,冷冰冰地與他道,“你要是有對不住她的,也休怪她對不住你。”


    周容浚冷笑,“關你什麽事?”


    他氣得連敬稱都沒有了,柳貞吉嚇了好大的一大跳,連忙去拉他的袖子。


    周容浚這時狠狠別過頭,凶惡地看著她,“你想嫁給別人?”


    他那眼神語氣,隻差一點,就要殺人。


    就是他氣極去武場劈柴,那氣勢也不及這一半。


    柳貞吉嚇得那一秒間連氣都不敢吸,好一會,她才紅著眼在他窮凶極惡的眼神下輕聲道,“你知道我這一輩子隻願意跟誰。”


    “我不知道!”周容浚氣極,不顧麵前還有皇帝皇後,他一巴掌拍在桌上,明明不是眼前人的錯,他還是氣瘋了,“你還想嫁給誰?你說!”


    柳貞吉心中叫苦,不顧皇帝皇後在,伸手抱了他的腰。


    明明不是她的錯,她卻還要安撫她,柳貞吉心中哪能沒有委屈,再容忍,還是忍不住傷心地道,“我一輩子都隻願意嫁給你一人,可那個不是咱們小世子的人是誰?你查清楚了沒有?我好難過。”


    說著,真傷心的人還是紅了眼眶。


    周容浚抱著懷裏的人不斷喘氣,那氣極的樣子,便是剛才冷漠如冰的萬皇後看了也心驚。


    周文帝也皺了眉,卻還時安撫住了皇後叫太醫的舉動。


    好一會後,一直在喘氣的周容浚在柳貞吉撫著他背的安撫下靜靜平靜了下來,嘴裏冷冷地道,“我隻有你生的兒子,別的是不是,關我什麽事。”


    他說得很是冷酷無情,柳貞吉心驚不已,抬頭住他臉上看去,見他臉色冰冷,心中驚駭更是重了。


    她從沒見過他臉上比這更冷的神情。


    **


    李相證據確鑿,把那肖似周容浚的小兒帶進了宮中,滴血認親。


    周容浚冷笑不已,按了李相的說法,滴血認親。


    第一滴血下了碗裏,那小兒確實與周容浚的血相融。


    居德宮裏,十二閣老為數一半,皆齊齊發出了抽氣聲。


    李相微微一笑,那平凡無奇的臉上,顯出了幾分怡然,與周文帝稟道,“還請皇上明鑒,老臣不是信口雌黃。”


    周文帝一笑,眼睛略彎,“那當然,李相乃我朝明相。”


    周容浚坐在下首的位置上,冷靜自持,不為所動,一一看過那倒抽氣的閣老。


    這時周文帝說過話後,淡淡問周容浚,“哪來的孽種?”


    周容浚眼皮都沒抬,不屑地冷哼道,“李丞相這是太想栽髒陷害本王了吧?”


    他不置多詞,一抬頭,竟然也沒稟周文帝,對人道,“領那些肟髒東西進來。”


    長殳領命而去。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西北王之舉。


    不一會,長殳領了十來個人,那其中,竟有罪臣三代,還有許多一看,就是隨便找來,完全不是西北王安排之人的人。


    其中,有年逾五十者,有不過三五歲童者。


    十八個人,每個人麵前都擺了一個碗,每人都在其中滴了一滴血。


    周容浚從袖中抽出刀子,不像之前太醫一樣,用針截血,他拿出刀子,就在腕間狠狠一抽,走到那擺滿了十八碗血的凳前,每一碗,都滴了他至少三滴的血。


    一碗碗過去,獅王的手腕,血流不止,看得所有在場的人觸目相驚。


    那每碗不同人的血液,最後與周容浚送進去的血,全部相融。


    周容浚滴完血,懶得管那奔過來與他包紮傷口的太醫,朝李相嘲諷地道,“丞相大人,承你貴言,本王今天多了快二十個兒子了。”


    說著,轉向周文帝,滿臉嘲諷,“父皇,您還是多賞我點兒子,兒臣這麽多的兒子要養,獅王府再多的封地,也不夠他們分的。”


    他昨天就已經吩咐人找人,周文帝一直處驚不變,等聽到這話,竟笑了一笑,朝李相溫和道,“愛卿,你說那是西北王的兒子,能不能說,他母親是誰?”


    李相竟一時語塞,良久無語。


    “總不能,與你一同年紀的司允都是我皇兒兒子罷?”周文帝說到這,嘴角有了點不知是好笑還是譏嘲的笑意,“丞相有話直話說無妨。”


    李相本是因司家人說此子乃司飛所生,他才孤注一擲,萬萬沒料到此景,一時之間無話可話,隻能跪下腳,朝皇帝磕頭,“臣下有罪。”


    “嗬。”周文帝聞言輕笑了一聲,往西北王看去。


    周容浚這時冷冷地看著李相,那如黑色琉璃一樣的眼珠依舊光彩奪目,可惜,那裏麵,冰冷得一點人情味也沒有。


    **


    西北王一下子多了近二十個兒子,其間,有比他年紀大一倍有餘的罪臣也是他兒子的事,傳遍了朝廷上下,這事讓人絲毫都不覺得好笑,隻覺得風雨即來。


    鳳宮內,萬皇後看著一直溫溫和和帶著小世子玩的柳貞吉,等她把小世子交給內侍,走到她這邊給她端茶時,她朝她張了口,問,“你是擔心還是不擔心?”


    柳貞吉站著想了好一會,朝萬皇後誠實點頭,“擔心的,先前擔心真有個比世子還大的庶子流落在外,您可能不知道,我比誰都喜愛獅王哥哥。”


    萬皇後聽了抿了下嘴,明明根本沒想過問的,還是問了出口,“如果是,你能如何?”


    柳貞吉聽她這麽一說,站著的身姿一僵,良久才輕聲道,“不知道別的,就知道可能會很傷心。”


    萬皇後笑了笑,漠不在乎地道,“我當年也是這樣,別的都不知道,就記得自己很傷心了,最後,什麽也沒落著,才到了現今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柳貞吉笑笑,低著頭道,“兒媳也不知道怎麽說。”


    “哦?”


    “之前我想過這種事,想如果是我沒嫁他之前出的事,我可能還是想得開的,”柳貞吉說到這,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苦澀道,“但生了小世子之後,就不一樣了,我希望小世子是他最疼愛的第一個兒子,小世子那麽愛戴他,我希望他的父王,也能一樣的心情愛護他的好。”


    若不然,等她的兒子長大,知道他滿心愛戴的的父王的第一個兒子不是他,不知道要有多傷心。


    說到這,萬皇後無聲,柳貞吉卻緊張地又舔了舔嘴,與萬皇後輕聲道,“母後,其實獅王哥哥是知道我的想法的。”


    “你在擔心?”萬皇後畢竟不是一般人,從她忐忑的口氣中,就聽出了她的害怕。


    柳貞吉點了頭,“我怕,不管是不是,獅王哥哥都會大動殺念。”


    這一點,萬皇後倒是不為所動了,她冷酷地道,“該死就得死,更何況,侮蔑皇子,罪加一等。”


    柳貞吉搖搖頭,“母後您沒看到嗎?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這兩天,即使是對著她,他都不想多看她一眼,除了裕渝和辰安,誰也近不得他的身。


    萬皇後沉默許久,才與她道,“我那天,又說錯話了?”


    柳貞吉低下頭,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僅在心裏黯然地歎了口氣。


    如柳貞吉所說的那樣,這一次,西北王大動了殺念,當天,他就拘了李相沒讓他回李家,當夜,讓人折磨了李相一晚,第二天早朝,他把被他的手下打得慘不忍心睹,更是被他打得吐了血的李相當狗一樣地了上朝了,當著早即到了朝的文武百官的麵,與周文帝冷冷道,“啟稟父皇,李丞相一下子給兒臣送了十九個兒子,兒臣養不起,何不如您下令,讓兒子去李家轉轉,想來,李丞相家大業大,想來養我王府中人,是一百個養得起的。”


    李相卻直起了腰,沒有剛才被拖上來的慘敗之相,臉色麵如鍋灰,也依舊不改他不急不緩,不輕不重的語調,“皇上,王爺此言差矣,老臣也不過是受了妖人讒言蠱惑,還請皇上明查。”


    作者有話要說:實在太抽了,更個新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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