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我要上課, 先走了——”


    戴雅吃完飯和隊友們告別,“對了, 如果是能控製自己的範圍魔法區分敵我,那是不是至少要七階法師才能做到?”


    “不用?除非是禁咒。”


    “如果是一般的四階五階群體魔法, 我們也可以,最多有一點失誤。”


    “就像上次我差點被你的一道風刃腰斬?”


    “……”


    “對了,戴雅,我們每周大概都要打一場比賽,因為導師布置的作業, 所以,你有沒有興趣一起?”


    說實話, 戴雅不太確定這幾個大佬的真實目的。


    畢竟帶著她打比賽其實沒什麽好處, 雖然她也不至於特別拖後腿——但那隻是在沒遇到高手的情況下。


    不過,既然他們不怕被拖累,她也願意親距離接觸各種禁咒魔法,就算是為以後的戰鬥做準備了。


    如果他們有朝一日想從自己這裏取得回報,就當是帶著躺贏的報酬,那她也會盡力幫他們。


    於是戴雅同意了。


    “好啊,隻要你們不嫌棄我。”


    很快,她就拿到了自己的課表。


    聖光之塔的學生們沒有指定的必修課, 不像是魔法之塔的法師們,會因為魔法史這類課程的論文和考試怨聲載道——這裏也有類似的文化課,但選擇全憑自願,不喜歡的自然不去。


    她按照淩旭的要求選了一堆中高階聖術, 這些課程的安排並不緊湊,有時一周一節,有的甚至一個月一節,而且最開始的學習裏並沒用太多廢話,講師們十分幹脆地告訴他們該如何練習,第一節課裏就講述了許多有助於施術的小細節,包括吟唱聖言的節奏和凝聚精神力等等。


    戴雅沒再去單獨報名天梯賽,隻是每周和三個大魔法師一起完成他們的作業。


    十多次四人小隊戰下來,竟然無一失敗。


    因為每次連勝都會多一顆星的獎勵,戴雅在十三連勝的時候,成功晉級了青銅段位。


    “……”


    盡管早有很多戰鬥狂進入了黃金綠玉甚至緋紅段位。


    除了每周的小隊賽之外,她就沒再參加別的項目,課表時間算不上緊張,但她多了很多可以練習的項目,除了上課就泡在聖光之塔的訓練場裏,而且隔兩天就要去總殿巡邏,或者去淩旭的私宅地下室裏繼續挨打。


    年末的時候,她剛離開教室,在走廊上看到隔壁教室也下課了,狼人姑娘和其他幾個獸人走在一起,戴雅跑過去喊了她。


    “莉莉!”


    “嘿,”莉莉和同伴們告別,湊過來勾住她的肩膀,“剛才你們什麽課,光眠嗎?”


    “……是。”


    戴雅有氣無力地說,她的精神力一度損耗激烈,“我成功催眠了兩個同學,導致大家都不想和我說話,因為他們要三四個人一起才能催眠成功。”


    “哈哈哈哈,”狼人姑娘笑得露出兩顆尖尖的犬牙,“那說明你周圍的人都不行嘛,當年我也可以做到,隻是成功以後太困了,就趴在桌子睡了半小時。”


    莉莉的精神力似乎是超等,比超高等低了一個等級。


    戴雅知道這個,“但是就很尷尬,因為他們先是來問我有什麽技巧,我說就照著導師閣下說的話做就行了,然後他們大概就意識到問題所在了……”


    就是精神力的差距而已。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忽然經過了某個還在上課的教室。


    那是一間中型階梯教室,講台上的導師是一位有些年邁的大賢者,她身材瘦削,麵容卻很和藹,外套上有著邊緣鑲金的白色聖火徽記。


    聖火是淨化類聖術的終極力量象征。


    唯有賢者職階的聖徒,才有資格讓這徽記出現在製服上。


    “她在講懲戒。”


    莉莉也眼尖地瞥見黑板上的字,或者嚴格來說,那隻是用金色光絲串連的一行語句,“你想進去聽的話,直接去就行了。”


    戴雅並沒有選懲戒這個聖術的課程。


    因為她知道,懲戒需要練習對象。


    魔法師們可以對著空地燃起一片火焰或者凝結一塊冰晶,因為火係或冰係元素精靈存在於附近,法師們與元素精靈溝通後即可施法。


    光之力的聖術多種多樣,將近半數的聖術都可以對著自己練習——治愈也好,增益也好,它們通常都是施加某種狀態。


    少部分聖術也可以對著空地練習,譬如說光劍斬那種華而不實、但是群攻效果也不錯的類型。


    還有一小部分聖術,必須在特定對象存在時才能釋放。


    譬如說懲戒。


    懲戒這個聖術被歸類在淨化裏,它是針對暗裔種族或者虛空生物極為有效的一個攻擊性聖術,但對於普通人類——除非是有暗裔混血或者是被黑暗力量汙染的異教徒,否則沒有效果。


    課堂上也並不能給學生提供練習的對象,導師們要麽綁來一個惡魔,要麽弄來一個暗精靈,這些都是違背規則的事。


    不過戴雅確實對這個聖術很感興趣,畢竟倘若她會懲戒,也許就不用忌憚夜魘或者那個該死的暗精靈了。


    “我進去聽一會兒,你先走吧。”


    對於這種不需要導師一對一教導、僅是在講述理論的大課來說,沒有選課也可以進去聽,不用怕被趕出來,畢竟導師都未必能將下麵的人認全,而且聖光之塔有數千人,一堂大課裏會出現不同屆的學生,大家彼此之間也未必都認識。


    戴雅抱著自己的書和本子溜進教室,果然並沒有人再看她第二眼。


    有些人的課表比較緊湊,兩節課時間緊挨著,然而教室卻不在一起,所以遲到一會兒相當正常,導師也不會計較。


    她在第一排最外圍的角落裏坐下,抬頭去看黑板上那行用金色光絲拚湊的語句。


    ——懲戒需要的不僅是目標,還有決心。


    那位大賢者閣下站在講台上,剛才她似乎提了什麽問題,聽課的學生當中,有一個牧師少年正在發言,他並沒有站起來,隻是坐在中排,似乎也不是很擅長公眾講話,因此講得有點磕磕巴巴。


    不過內容還不算無聊,因此大家都耐心聽著。


    牧師少年正講述自己某一次的試煉經曆。


    那發生在去年冬天,聖光之塔組織的、完全由聖職者組成的隊伍,前往新月帝國北部邊境的貧窮城鎮,幫助那裏的居民擺脫一夥異教徒的控製。


    這種看似很正式的任務仿佛不該任由學生們參與,而且是在沒有導師帶隊的情況下。


    然而聖光之塔與其他的地方不同,這裏的所有人都是正式的聖職者,許多聖徒早就被某地的神殿接納,聖騎士早就被錄取進騎士團成為預備役,隻等著畢業就會被分配了。


    所以,倘若要求參加試煉,他們就不會被當成是學生對待。


    “其實,那些異教徒是食人魔偽裝的,他們編造了許多謊言,讓當地那些愚昧的村民獻上子女。”


    “我第一次使用懲戒,或者說成功使用。”


    牧師少年的聲音有點顫抖,卻並非是因為緊張或者害怕,反而似乎是有些興奮。


    “當我看到那個食人魔,他腰間的圍兜裏還裝著孩童的殘肢——”


    少年深深吸了口氣,“我非常生氣,也非常傷心。”


    顯而易見,接下來就是他成功使用了懲戒。


    教室裏響起一小陣議論聲,講台上的大賢者微微頷首,“你們交談了嗎?”


    “是的,”牧師少年點了點頭,“他質問我,你們人類、獸人還有精靈,可以吃動物,為什麽他們就不可以以我們為食。”


    教室裏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戴雅周圍的人都開始參與討論。


    “那麽——”


    大賢者輕飄飄地抬手。


    禁言術的光輝籠罩了整個教室,一瞬間周遭針落可聞。


    “你怎樣回答呢?”


    所有人都能聽到導師的問題,然而唯有那個牧師少年可以開口,“我說我不知道,但我是人類,我因為他奪走了那些孩子的生命而憤怒——假如有什麽人因為我吃過的雞鴨牛羊來報仇的話,呃,那我也無話可說。”


    戴雅發現禁言術結束了。


    那種沉甸甸的壓抑感甫一消散,大多數人都沒回過神來,有的人震驚於大賢者高超流暢的瞬發聖術,有的人在思索那個牧師少年的回答,以及導師的問題又有什麽意義。


    “謝謝你的回答,先生。”


    大賢者環顧教室,“已經有兩位先生兩位小姐提供了他們的經曆——還有誰曾與暗裔或是虛空種族戰鬥嗎?那邊銀星第三軍團的聖騎士小姐?”


    大半個教室的人齊刷刷看了過來。


    戴雅:“……”


    她不過是聽到那個問題,下意識覺得自己也算符合,但並沒有想要起來回答的打算,沒想到這導師竟然能注意到自己的表情變化。


    “是個精通影魔法的暗精靈,”戴雅硬著頭皮揚起聲音,“不過那更像是一場戰士間的打鬥,我用的最多的聖術是治愈。”


    教室裏響起一陣輕微的笑聲,不少人都在打量她身上的白銀聖星徽記。


    大賢者溫和地點點頭,“你使用懲戒了嗎?”


    “一開始並沒有,當時情況不同,我們之前的開場白是她用影魔法襲擊我,我們的戰鬥……節奏很快。”


    戴雅說話時向剛才的牧師少年看了一眼,後者向她點頭,她也回以致意。


    教室裏的笑聲消失了。


    顯然這裏的大部分人都明白影魔法意味著什麽,高超的暗精靈刺客們,用影魔法一瞬間就可以結束別人的生命。


    “後來我抓住機會使用懲戒,但是被對方打斷了吟唱,所以失敗了。”


    戴雅實話實說。


    “你說你曾多次使用治愈術,我假設你很熟悉治愈——可以默咒瞬發嗎?”


    戴雅猶豫著點頭,“可以。”


    教室裏不少人再次開始打量她,她不動聲色地坐著。


    “不僅是熟練與否的緣故,聖術失敗的重點有時不在於吟唱。”


    大賢者輕聲感謝了她提供的回答,“眾所周知,一個牧師想要成為賢者,懲戒是必須掌握的聖術,而且公認地,它的難度高於大治愈術和聖光囚籠。”


    這兩個聖術是轉職為祭祀和神官的必要條件。


    “——因為它既不能通過自殘練習,也不能對著空氣輸出,”大賢者慢條斯理地說,並看向幾個忍俊不禁笑出聲的學生,“你們都是這樣認為的,對嗎?”


    她停了一會兒,讓教室裏持續了半分鍾的討論時間,接著又說:“這是一個方麵,但是,還有另一個總是被人們忽略的事實,就像剛才那位先生——”


    大賢者看向之前發言的牧師少年,後者有些懵懂地回望。


    “他非常堅定地想要消滅吃人的暗裔種族,也不被對方的質問所動搖心智,是的,那個食人魔提問的動機有待商榷,因為有些聖職者在懲戒施術時,一旦信念不夠堅定,就很容易失敗,被敵人抓住機會。”


    她身後的黑板上字跡變化了。


    ——懲戒需要的不僅是目標,還有想要淨化黑暗、驅逐邪惡的決心。


    這堂課結束的時候,教室裏還在議論紛紛。


    戴雅翻了翻自己的筆記,隻覺得學會懲戒任重道遠,不由歎了口氣。


    “沒關係,”旁邊座位上的牧師聽到她歎息,順口安慰道:“多試幾次就好了,你可是能被白銀聖星錄用的人。”


    戴雅:“……”


    她知道這句話並非諷刺,因為縱然是走後門進入白銀聖星,也得是有些本事的人。


    “我的天賦可能不在這裏。”


    她頭疼地說,回憶起當時釋放這個聖術時毫無頭緒、甚至還被暗精靈打斷了的感覺,“我覺得就算光明神冕下本人來教我,大概也沒法成功了。”


    牧師搖頭失笑。


    他隻以為這是個稍稍有點冒犯的玩笑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嗯,二人世界倒計時(


    看了下收快5800了,下午六點加更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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