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包彈本來就沒什麽殺傷力,在影視劇,軍事演習中廣泛應用。因為靶子本來是簡易的木靶,為了不讓幾千號學生用空包彈毀了木靶,大家的靶都是放在射程極限範圍的那條線上。打中有點印子就夠了。


    所以站在靶子這裏的教官,受到的也是丁點的洗禮。半點都沒傷到。


    事實上,各位同學們自然是不能直截了當的歪槍,因為各位高入名牌大學的他們,腦子還是有點的。


    知道自己對準靶子也打不中,那麽對準教官也是打不中的。


    還不如依舊對準靶子,但是瞄準的不再是當中那紅紅的圓心,咱們就偏一點……一點。


    一時間擊中教官的概率上升了好多,微妙的是,與此同時命中靶子的概率也提高了。王佑因為連中教官兩槍,最後三搶。他整整把槍口往下壓了5度。沒辦法,如果左偏的話,沒準飛到了隔壁教官那裏怎麽辦。


    他已經不相信自己的運氣了。


    【小q,你說……除了你,還有人發現大家集體……】


    【教官們雖然不一定能看出大家的槍歪了多少度,但是至少能看清大家的笑容。】


    【…………】


    王佑盡量繃住不讓自己以愧疚的目光看向教官。祈禱教官們的寬宏大量。不過就後麵的訓練量來看,並沒有。


    雖然不能明顯的挑刺,但是軍歌多唱兩遍,訓練拖延個幾分鍾什麽的,太陽多曬一點什麽的。


    好吧,處在興奮中用眼神交流不能說的秘密的同學們……無知還是比較幸福的。


    不過一切的暗地裏的敵對,在到了第八天開始就消影無蹤。今天是愛國電影和參觀,明後天就是彩排正式上場。


    換句話說就是……離別在即。


    離別在即,又是隻剩下彩排,沒有多大的訓練量了,大家自然和教官緩和了起來。甚至還說起了俏皮話。


    比如彩排的時候……


    “去年你們副校長也是這輛破車。”教官們感慨的看著一輛沒頂的貼著吉普,富態的副校長在上麵淡定的舉起一個巴掌。也不揮動,就這麽直直的豎著,很有頂級領導的風範。


    同學們一邊跟著教官軍姿筆挺喊口號“為人民服務”,一邊豎起耳朵聽教官八卦,然後嘴皮子微動。


    “校長呢?”


    “從沒見過。”


    “他用國家領導人的款,不好吧?”


    “放心,明天正式的時候,他就站在主席台不動了。這車也就今天拉出來過過癮。”


    “這兩句對話太傻了。”


    “就衝著你這句話,你就犯了泄露國家機密罪。”


    “!!!”


    啊啊啊,教官,你們不要突然轉換路線啊,我們兩天前還“恨”著你們呢!!


    “表情嚴肅點,到我們了。”


    立正,稍息,向右轉,齊步走,正步走。


    這幾天聽了無數次的命令再度想起,身體如同本能的一樣,開始運作。暫時忘卻了烈日的無情,暫時忘卻了練習這些受了多少的罪。


    他們現在隻記得,抬腳,擺手,眼角注意的永遠是自己右邊的同學。步調一致,高度一致。


    緊繃著的腿和手,認真的表情,配著大家已經黑了兩個色係的皮膚。略有瑕疵的方正在教官們和同學們自己看來。那是比國慶閱兵走得還利索的一回標準的匯報演出。


    咬牙啃了那麽多年的書,就是為了高考一刻。咬牙忍了那麽多天的訓練,就是為了展示風采的這一走。


    如果明天還走不好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滴下的汗水是我們的決心,堅毅的目光是我們的成長,用正步走出了我們過往的稚嫩,用呐喊驅走了往日軟弱。這正是軍訓賜予我們的一切。我們學會的並不僅僅是那整齊劃一,展現中華新生力量氣概的軍姿隊列。我們學會的是……】


    王佑看著紙張思考了一下。


    【我們學會的是將靈魂燃燒的氣魄和胸懷。熱血,衝動,無懼任何困難險阻,那就是年輕的力量。那才是屬於我們的朝氣和能量。】


    “太肉麻了吧。”貝擎感慨的看著王佑的努力。“你高考語文多少分來著?”


    “感想類的東西就得這麽寫。我這也是習慣了,高中的老師特別喜歡這類東西,開學感想,考試感想,春遊感想,秋遊感想,軍訓感想,學農感想。這些也都算了!五一,十一,清明端午中秋,都要感想。更誇張的是……連寫了作文以後,還讓我們補寫一篇寫作文的感想。”


    “都這個調調?”由感慨改為憐憫的目光。


    “恩,官方說法是引發我們靈魂深處的思考。不過也不是沒好處,寫作文的時候,這類華麗肉麻的句子算是信手捏來。開頭結尾來兩句,中間再穿插一下,監考老師有時候還是很吃這套的。”


    【還差50字。】小q牌計數器。


    【讓青春烈火燃燒永恒,讓生命閃電劃過天邊;讓浩瀚星空許下諾言,讓年輕的心永不改變;讓所有的熱情換回時間,讓年輕的夢沒有終點。】算上標點60個字,嗯嗯,超標。


    “張雨生的……這不是歌詞嗎?”


    “《烈火青春》,實際上要不是那套太監的小說,我估計也不會知道這麽老的歌曲。不過還別說,這句話放在哪兒都能用。實際上……就作文,我就用了五回。”全套的,拆開的,組合的,修改的。“這篇搞定了。”


    旁邊拿過一張練習紙,再寫下一個。


    “你的也交給我吧,話說,這種軍訓感想不是應該開學後再交嗎?”寢室裏兩個人,排練去的兩個人。而這東西要現在交。


    於是他和貝擎一人兩份。不過貝擎似乎不太會寫這個。也就幾百字,王佑一起包了。


    “似乎是主持晚會的人想不出詞了,於是慫恿各班班長提前要軍訓感想。然後抄寫幾句。”兩天前的任務了。今天是最後期限。貝擎覺得,他們寢室竟然神奇一個沒寫,連他自己都忘記了,這絕對是被某人傳染了。


    不過……看著某人已經一會兒功夫完成了兩人份了,自己這邊才兩行,果斷的負責遞紙,能者多勞嘛。


    砰砰


    “進來。”


    “好了沒,就差你們最後了。”一個高挑的美人手拿著一堆各式各樣的紙張走了進來,那就是王佑他們班沒見過幾麵的班長大人。


    “好了。”王佑火速的給四張紙簽上不同的名字。然後淡定的交給班長美人。倒是從不落人後麵的學霸聽到最後兩個字很是臉紅了一把。


    “都你寫的?厲害啊,這字體都有區別。內容還不一樣。”掃視了幾眼,顯然對王佑肉麻兮兮的話很滿意。還豎起了大拇指。“厲害,那我拿走了。其中兩份是英語班的是吧?我幫你們交掉。”


    “多謝女俠。”


    “嗬嗬嗬,唉,對了,下午我們總彩排,你們也去看一看唄。俞柏是你們寢室的吧,那段集體舞可是我們班壓軸。”


    “一定去。”嘴上是這麽說,轉悠王佑就問了。“這是我們藝術班的班長啊。”


    “是你們班的。怎麽了?”隻是代收一下軍訓感想而已,她們女生那邊一定熟。


    “俞柏是英語係的。”


    這麽一問貝擎也愣住了,他就記得俞柏說自己的才華被班級裏的女生發現了他的才華,跑去當集體舞中的綠葉。


    但是剛剛……


    兩個當了回狄仁傑,好好的推算了一把,應該最早知道俞柏會拉小提琴的的確是英語係能看到俞柏資料的班長。但是集體舞的其他人選肯定是在隊列方正中找的,畢竟英語係美女多,但是長得漂亮身材好不等於會跳舞,反而能歌善舞的大多在藝術係,所以剛剛班長跑來才這麽一說,反而有種那節目是藝術係搞的感覺。


    兩個人合計了一下,之前的小彩排他們都逃了。這大彩排有一個寢室的人在,怎麽也得去捧捧場吧。


    而且,學校大方的把禮堂開給大家用,有空調(這很重要)。人多的表演項目全都集中在這裏彩排。


    王佑和貝擎都做好了跑過去當搬運工打下手的準備了。不夠姑娘們井井有條的,他們倒是欣賞的更多。


    禮堂分成兩部分。唱歌的這邊,跳舞的那邊。一邊看著姑娘們水袖古舞,再看看半邊的帥氣霹靂的街舞。耳邊還有在旁邊練習和聲的大合唱。恩恩,很雜,到也是很有味道。


    “可惜了,那些相聲,小品,魔術什麽的在宿舍就能搞定了。這裏看不到。”


    “俞柏在那裏。”一群身披輕紗的古裝妹子的確很搶眼,第二搶眼的是旁邊一個身穿孔雀長裙一看就是跳孔雀舞的那種。可見古裝的確亮眼。這不唐一的大合唱混在合唱堆裏麵連人都找不到。


    “怎麽樣,帥吧。”看到舍友來捧場。俞柏立刻樂顛樂顛過來,顯擺自己一身的西服。還別說,一身純白的西裝一穿,立刻就有一種王子的感覺。


    而且這西裝明顯是手工定製的高檔貨,把俞柏身上的優點全部放大,特別是腰部線條……


    “就是熱了點,這兒的空調不是很足。”人多,地大。足也足不起來。


    “這衣服哪來的?”


    “讓家裏送來的唄。”俞柏奇怪的看著王佑,他都說了家裏有錢了,怎麽會連正裝都沒有。讓人送過來也是很簡單的吧。


    “沒說你這身,是這批。”姑娘們一身粉紅的水袖儒裙,從腰帶,鞋子。那邊還有堆在一起的頭帶發飾。好齊全。


    “借來的。這種普通的服裝,各大舞蹈團,電視台什麽的都有。這種普通款的更好借了。”不是有句話嘛,隻要你認識六個人就能認識全世界。


    這些衣服租來也是靠著關係的,隻要衣服最後洗一下送回去就可以了。連預算經費都沒花到多少。


    王佑剛剛想誇一下,之前的收作文的美女班長就走過來了,表情上還略微苦惱。


    “班長。唉唉唉……”俞柏看著班長湊過來捧著自己的臉,愁苦的左看右看,摸來摸去。


    【這唱得是拿一出?】王佑看著俞柏的表情從受寵若驚到驚恐慌亂完美的轉換了一輪。最後還是決定仗義的解救好友。


    “班長,俞柏臉上有什麽嗎?”


    “剛才試了一回,發現俞柏……長得太喜慶了。”


    “…………”作為喜慶的本人很想高喊這有什麽不好嗎?但是他的臉還在班長手裏,更出於對女生的尊重,俞柏還是一個渴求的眼光看向同胞。


    “是很喜慶。”


    別誤會這不是眼神接受頻率比較高的王佑,而是實話實說的貝擎。不過這認可的一句話到也是引出了答案了。


    “梁祝啊!!梁祝!!悲劇愛情故事,他這種過節一樣的臉怎麽辦啊。”


    “班長,這樣呢?”俞柏立刻心領神會的把臉拉下來。


    “你什麽表情?欠債不還啊。你雖然沒有表明,但是在台上就是隱性的暗喻梁山伯了。你這是不樂意娶祝英台還是怎麽的。”


    喜慶又不好,哭喪著臉又不好,這念頭梁山伯真不容易。


    “班長不如再細說一下要求,讓……俞柏練練表情?”


    “不是表情的問題……唉,怎麽說呢,梁祝作為才子佳人的典範,祝英台被大家的舞蹈化在了其中,梁山伯就應該體現出迷倒富家千金的氣質來。那種書卷氣息的溫潤儒雅,那種癡情不悔的執著,那種笨笨的書呆子的感覺,那種不能相守的憂愁和最後和心上人化蝶的喜悅交融在一起美……”


    “speak chinese。”班長,說人話。


    “不愧是英語係的男生,一點藝術細胞都沒有。”英語係躺著中招。


    倒是王佑,在仔細的觀察了俞柏的臉後,略微明白了一點班長的意思了。


    俞柏的的確長得不錯,但是陽光,熱情,並且帶著點小二。這還是個人氣質,那五官的組合也是……恩,喜慶。這點班長形容的不錯。


    而梁祝的音樂故事,更需要的是那種江南煙雨的輕愁。要的就是那朦朧婉約的哀傷。梁祝最後的結局是什麽?化蝶!化蝶代表什麽?他們兩個還是都掛了!


    而俞柏整個人就差腦袋上盯著“我好開心”的字幕版了。


    “我倒是有個辦法。”在俞柏驚恐的目光中,王佑也開始摸他的臉了,不是如同班長一樣的不滿意,而是帶著……解剖的目光。“班長,化妝道具全嗎?”


    “當然全,衣服都借來了,還能少了化妝箱嗎?”半立方米的大箱子,三層的。一看就是職業的。也不知道他們把哪位化妝師的命根子給偷渡過來了。


    “來坐下。”二話不說,壓著俞柏坐到一張椅子上。拿起粉底就開始給人上妝。


    “啊!!王佑,你要幹什麽。”


    “讓你有才子風範,別動!壓著他。”瞬間周圍七七八八纖細的美手伸過來抵在俞柏身上。


    “不……”頭部還在掙紮。


    “你應該感到榮幸,除了我媽和我妹妹,你是第三個有此殊榮的。”


    三十分鍾。


    短短三十分鍾,王佑這個小小的圈子裏三層外三層的包滿了人,大家都不屏住呼吸的看著奇跡一點點的誕生。不敢大聲說話,就怕打擾了王佑。


    在最後的修整的階段。


    周圍更是各色手機的閃光燈不斷。


    “好了。”


    “太厲害了!!”大家憋了好久的歡呼終於叫了出來。連俞柏也第一時間找鏡子照。


    隻見原來的喜慶帥哥,成功變成了一個略帶病態,表情憂鬱中透露性感的知性美男。如果不是五官依舊,大家都不相信那是俞柏。


    現在哪怕俞柏笑起來,大家都會有種……對方是強忍內心傷痛在笑的感覺。成功,太成功了。


    “好完美的弱受啊,王佑,再畫個誘受試試,水汪汪軟綿綿那種。”


    班長,原來你好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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