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師兄是方正信,所以沒人敢殺我。”


    王明禮揚了揚頭,對此深信不疑:“我師兄不答應,便沒人敢殺我。”


    王明禮對從小跟在身邊一直到大的師兄無理由地十分相信,正如在守和山上,他王明禮說了算,而守和山下,則是他師兄方正信說了算。就像他王明禮,說守和山上師兄做的菜最好吃一樣,他說了出口,守和山上,便是師兄的菜最好吃,師兄說無人有此膽,那守和山下,便無人有此膽。


    張不惑聽完,不免問道:“你師兄在外界威名很盛?僅一句話便可威懾群雄?”


    王明禮笑道:“不盛,我師兄日日在山中砍柴耕種,不下山。”


    張不惑一愣,“那就因這一句話,你便篤定無人敢殺你?”


    王明禮點了點頭,“因為這是我師兄說的。”


    從記事起,師兄便每日在山中砍柴耕種,王明禮雖從未見過師兄出手,根本不知方正信的修為和戰力在什麽層次,但這是師兄親口對他說的,那麽他就是打心底的相信。


    張不惑心中不免疑惑,是應該說這大仙門內部實在是錯綜複雜,還是說麵前的王明禮是個愣頭青合適,出了門,真要廝殺起來,誰會管誰是誰,別說你師兄的一句話了,要真殺紅了眼,即使你師兄在場,要是救援不及,你該死還是得死。


    不過這些話張不惑不好說出口,隻因王明禮似乎對他師兄的話實在是深信不疑,自己不清楚情況,也不好去質疑。


    “我等接下時日,欲行何事。”


    現如今距離體內氣機與天地共鳴遙遙無期,對修真界的情況也不熟悉,張不惑本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若是王明禮不尋過來,未來的好長一段時日都將會繼續在小山村靜修。


    “天下共分東西南北四域,每一域除其內的各大仙門外,皆有一處修道之士集聚之地,以域名命名,例如我等現在所處的東域,便是名為東修之地。你尚接觸修道,肯定對修道一途甚不熟悉,我等可先去東修之地,讓你與更多修道之士接觸,深入了解修道一途。”


    王明禮來之前便已經想好了去處。正好自己也沒與山外的修道之士有過接觸,也可借機磨礪一番。


    張不惑心中默念了幾遍東修之地,細細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認真算起來,除了當日的丁一道人以及麵前的王明禮外,自己還真未接觸過其他修道之人,自身這個情況,東修之地倒是個再適合不過的去處。


    “東修之地是戰場還是普通的修士集聚之地?”張不惑問道。


    “皆是。”王明禮答道:“每域的鍾靈毓秀之地,本來是被各個仙門瓜分占據了的,但大陸上仍有許多沒有加入仙門的散修存在,散修修行本就刻苦許多,若是不能有個氣機濃鬱之地作為修行之地更是難上加難,而靈氣濃鬱之地已經被各宗門占據,諸散修根本無法靠近,於是乎很久之前曾因此事爆發了一場散修與仙門之間的大動亂,後雙方協商一致,在每域分別讓出一氣機濃鬱之地給散修,這便成了現在的東西南北四域散修集聚之地。”


    “說白了東修之地就是一塊區域,你在那裏修行也好,在那裏找人打架也好,愛幹嘛幹嘛,沒人會多管閑事。”


    張不惑點頭,這麽說來,東修之地其實與凡世間的一州一地沒什麽不同,隻不過裏麵全是修士罷了。


    “為何我在凡間從未聽聞過一點東修之地的傳聞,既然存在,不可能從未被非修道之人發現過吧?”張不惑問道。


    王明禮有點無語,“東修之地有大陣隔絕,既然是修士集聚之地,當然不可能隨便讓凡人發現。”


    張不惑一聽便馬上回過神來,方才一直以尋常之人的角度在想問題,倒是一下沒轉過彎來。


    王明禮補了一句,:“說起來,你的根骨倒也是極佳,在這氣機如此薄弱之地,竟然五年就已經後天大圓滿了,當真罕見。”


    “如此說來,我五年後天大圓滿的修行速度,算是極快?”張不惑從沒往這方麵想過。


    “嗯,是極快了。”王明禮道:“後天境是以鍛基為主,吸納天地靈氣入體,隨後周遊四肢百骸,鍛造強化筋骨以及五髒六腑,為日後修道之途打下堅實基礎,乃最基礎也是最重要一境。”


    修道之人修道之人,修道終究是人在修,若是連最基本的肉身都不夠強橫,日後還怎麽與天地共鳴成就先天。體內氣機的強弱,是判定一個人修為高深與否的標準,而身體就好比是一個容器,用以裝載氣機,若連容器都不夠大,裝載不下氣機,那還修什麽道。


    “這倒是解釋得通了。”張不惑自語一句,自己為修道之前本就是凡間巔峰武人,肉身本就處於凡胎的最頂峰之列,別人是一邊鍛造容器一邊裝載氣機,自己的容器早就已經鍛造好了,僅裝載氣機便可,對比之下,當然要快得多。


    隻不過張不惑凡是間巔峰武人這個身份,王明禮不知道,大日仙門的逐日仙君亦不知道,所以才會將張不惑修行速度歸結於根骨天賦之上。


    “事不宜遲,我等現在便前往東修之地?”張不惑提道。


    “也好。”王明禮說著,取下飛劍往空中一扔,身形一躍而上,便準備禦劍衝天而去。


    “且慢!”


    張不惑急喝。


    “何事?”王明禮轉頭問道。


    “你禦劍飛行,可否,多帶一人?”張不惑有點尷尬。


    王明禮一愣,這才想起張不惑不可禦劍,往邊上挪了挪讓出一個身位道:“上來便可,你我二人同去,路上好教你見識見識我的禦劍之術。”


    張不惑身形一躍到劍上,倒是有些羨慕,人家這才叫修道中人,劍一扔,便可禦劍直上九天,自己這野路子出身的比起來果真是有些差距。


    “站穩了。”王明禮交代一聲,法訣一掐,腳下飛劍頓時發出一聲清脆劍鳴,唰地一聲破空而去,載著兩人直衝上九天雲霄。


    “禦劍是一門很基本的術法,仙門弟子年幼時多會準備一本命飛劍,一邊蘊養氣機一邊蘊養飛劍,待時日漸長,修為上來了,飛劍便也與自身心意相通了,可用以對敵,亦可像如今這般禦劍飛行。”


    飛劍上,王明禮對張不惑解釋道。


    張不惑從開始到現在眼光就沒離開過腳下這飛劍,心中羨慕得緊,“不知我現在可還有機會蘊養?”


    “當然可以,你尋一靈性材料打造一柄武器,每日用氣機蘊養,年久日深心意相通了便可。”王明禮道:“並非一定是用飛劍,我看你背後所負武器應該是槍,屆時到了東修之地,尋一靈性材料打造一柄長槍,每日多用點時間蘊養,很快便能禦空而行,這是修道的最基礎法門,極易上手。”


    “如此甚好。”張不惑點頭,以前常聽人說的仙人風範飛天遁地移山倒海,遁地和移山倒海暫時未成,先來個飛天也甚是不錯。


    對於張不惑而言,這個消息無疑是一劑強心劑,口頭上總說修真修真,體內氣機再怎麽圓滿,都不如親自來上一次禦劍飛行更令人心神振奮。做什麽事都一樣,見得到效果跟見不到效果,真真正正是兩回事。


    張不惑先做功課道:“到東修之地後,我準備打造一杆長槍,不知該用什麽材質好?”


    “材質分三六九等,我這柄飛劍是用最普通的圓融精鐵打造而成,”王明禮道:“好的材質製成的武器,認人,若是實力不夠,根本使喚不了。”


    “我之前也想過換一柄好點的,可是師兄說重要的不是武器,是人,人厲害了,才是厲害,於是便沒有換,一直用著這柄。”


    張不惑點頭,對厲害的是人而不是武器這個結論深以為然,他習槍至今,槍術足以傲視群雄了,不一樣用著一柄再普通不過的槍。不可否認武器對於戰局的影響,但決定戰局的最關鍵要素,還是要看使用武器的人。


    “那到時候我也用圓融精鐵打造便可。”


    張不惑說道,心中開始對那東修之地向往起來,倒是恨不得馬上便到。


    隻是心中亦清楚,五年的休閑日子,算是到頭了。人心不古,凡人為了金銀財物,身份地位,尚可打生打死,尚可一將功成萬骨枯,修道中人,隻會更甚,隻因那高深的修為所能帶來的,比金銀財物身份地位多出了太多太多。


    清修了五年,本以為心已寧靜,結果今天聽到可練刀兵禦空飛行一事,古井無波的心中卻是瞬間起了波瀾,而這僅僅隻是最簡單的一道法門,便已經使得自己心跳加速,接下來一路走下去還有更多更多,胸中這顆熱切的心又是否能經得住誘惑?是否會為了走得更遠而不擇手段?張不惑自己都給不出答案。


    之前不懂為什麽心境一直無法圓滿,現在懂了,原來是真的沒有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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