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上半月有餘。這半月來張不惑心思一直在蘊養氣機一事之上,孜孜不倦下,成功再收了一道氣機入體。辨別了一下方向,此時正在處於嘉平郡與昌河郡的交界地帶。


    近幾天,張不惑敏銳地感覺到似乎有人盯上了他,心中稍一盤算便釋然,估計是玉鼎門的人了。張不惑也不管,任由他們盯梢,正好缺人馬來試一試蘊養氣機後的身手,玉鼎門此舉甚合他的心意。


    譚天華,繼許文耀死後,接替了嘉平郡分堂堂主的位置。兩天前,忽然接到手下稟報,說在郡內發現萬陽蹤跡。


    “消息屬實嗎?”譚天華問道。


    馬上有人回道,“應該屬實,上報之人名叫劉慶生,是參與了之前一戰的門人。”


    譚天華眉頭皺成川字型,照理說萬陽那一戰後,當是功成身退退回通州才對,怎麽會時隔兩月再次出現在嘉平郡。莫非真以為自己是萬夫莫開之勇,還想再來踩上玉鼎門兩腳抖一抖他萬陽之名?


    譚天華心中想道,“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怕死嗎?”


    就算是捏軟柿子,至少也得挑一挑吧。


    譚天華行事習慣謹慎,鑒於張不惑殺許文耀的戰績,並沒有貿然前去截殺,而是將這個消息上報給門派。門主胡成仁接到上報,第一反應同樣是進行核實,得到下麵準確的答複後,皺眉深思起來。


    “這種事情一次是措不及手,以魏季弘的性子,絕不會在我玉鼎門有了防備的情況下再來第二次。且魏季弘因為此事風頭正盛,最近一直在通州趁機整合勢力,不可能分得開身。這萬陽,莫非是嚐到了甜頭,趁魏季弘抽不開身之際,自己偷偷過來了?”


    胡成仁心中快速分析,東通兩周相鄰,胡成仁多年來對魏季弘的性子有很深了解,吃回頭草,不像是魏季弘的作風。且名聲已經到手了,再過來硬拚,似乎也沒什麽可圖的,若是再想來一出過江猛龍壓製地頭蛇的戲碼,玉鼎門絕不會答應,就怕這次這條過江龍得留在東州了。


    胡成仁問道,“萬陽此時在嘉平郡何處?”


    台階下有人應道,“在嘉平郡與昌河郡交界處,觀其行進路線,不日將進入昌河郡內。”


    胡成仁思索片刻,道,“探查清楚行蹤,讓譚天華和田君浩準備好人手,一旦行蹤確認就動手。”


    說著,胡成仁轉頭對左手邊的副門主段元德說道,“元德,雖然此次魏季弘不在,但還是由你親自跑一趟,務必確保此事萬無一失。有機會的話便將其生擒,若是沒有機會,殺便殺了吧。”


    段元德抱拳道,“謹遵門主號令。”


    胡成仁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麽,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


    嘉平郡繁華,昌河郡多山。常有商隊從嘉平采購貨物運往昌河兜售,再從昌河收到各式各樣山中野味回返嘉平,年久之下,逐漸形成一條商路。


    一列商隊此刻正行走在這條路上,五輛滿滿當當的馬車,其上裝的都是此次要運往昌河的貨物。嘉平到昌河不遠,且路途安寧,沒有匪盜之患,所以五輛滿滿當當的馬車這一趟路下來,除老板外,隻有四名隨行人員。


    商隊的老板,是一名略顯老態的中年漢子,姓何,據他自己說是因為早年走江湖時候受傷落下了病根,本該是壯年的年歲,身體卻每況日下,無奈隻能另謀生計,便用多年存下的積蓄組建了一個小商隊,走起了這條嘉平到昌河的商路。


    身旁,一背負槍杆的青年問道,“何大哥,說是說路途安寧,可若是真有匪盜該如何?”


    略顯老態的何姓老板笑了笑,道,“放心好了,這條商路我走了無數遍了,自玉鼎門整合了東州的江湖勢力,整個東州便太平了很多,還哪有匪盜敢在此橫行,”


    背負槍杆青年道聞言,說道,“何大哥,玉鼎門在東州的名聲一向很好嗎?”


    何姓老板笑道,“張兄弟,現在年輕一輩的人,有很多都在說玉鼎門這不好那不好的,說到底無非是為了上位而已,事實到底如何,其實大家心裏麵都門兒清。”


    背負槍杆的青年聽後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青年正是張不惑,路上遇到了這支商隊,正好悶了一些時日,便上前同行了一些距離。


    正走著,張不惑突然耳朵微動,轉頭往一個方向看了一眼,往相反方向再看了一眼,旋即回過頭來,說道,“何大哥,我還要在這裏等人,不能陪何大哥去昌河郡了。”


    何姓老板抱了抱拳,笑道,“好,那我等就在此別過。”


    張不惑緊了緊韁繩,停在原地,抱拳道,“好走。”


    商隊徐徐前行,張不惑取下槍杆,摘下腰間槍頭安在其上,稍稍鼓動體內氣機,周身衣袍頓時無風自動。


    沒多久,張不惑剛才所看的兩個方向逐漸響起密集的馬蹄聲,兩邊皆有一隊人馬奔來,形成夾擊之勢,將張不惑困在當中。張不惑稍微扯了扯韁繩,坐下馬匹頓時兩蹄騰空,希律律嘶鳴起來,其上張不惑單臂擒槍,冷眼看著這兩邊而來的夾擊之勢,周身衣袍鼓動,麵容肅穆,不怒自威。


    其中一隊人馬中,段元德正跟譚天華並騎而行。段元德遙遙看著前方那一人一馬,偏頭問道,“便是他?”


    譚天華沒見過張不惑容貌,不敢確定,回頭招呼了一聲後方人馬中的劉慶生。劉慶生口中駕地一聲,雙腿一夾馬肚追上前去,譚天華指著張不惑問道,“是他嗎?”


    劉慶生眯眼一看,道,“對,確認無疑。”


    段元德點頭,說道,“待會按原計劃行事,對付這等賊子不需要講江湖道義,我們兩邊直接衝殺便可。”


    “明白。”譚天華答道。隨即拔劍出鞘高舉,另一邊的分堂主田君浩見狀,亦是拔劍出鞘高舉過頭,表示明白。


    其後十數騎,紛紛將各自武器握在手中,策馬殺向中間位置的張不惑。


    顯然,有死了個堂主顏麵掃地的價碼在先,玉鼎門這次準備要一鼓作氣將這條過江龍給摁住。段元德此舉是老成之舉,是生擒還是就地格殺,這個問題不需要費腦,一輪衝殺過後便能見分曉。


    張不惑兩邊看了看,本以為肯定要說上兩句才開打,卻意外地發現玉鼎門眾人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媽的,人是一言不合就開打,這陣仗是根本連言的機會都不給啊。”


    張不惑暗罵一聲,兩邊人馬前後夾擊,他還不至於膨脹到認為自己能應付這種場麵,當即調轉馬頭,快速向著另一側駕馬而去,脫離了原先這個會遭受玉鼎門兩邊人馬夾擊的位置。


    段元德心中冷笑,得了一次便宜還不夠,還想再來第二次,這次沒有魏季弘壓陣,不知道你還能翻出什麽浪花,段元德心中想道,上一次從玉鼎門拿走的名聲,今天就都還回來吧。


    “追!”段元德大喝一聲,兩邊人馬立即調整位置合二為一,繼續殺向張不惑。


    前方,張不惑拉出一段距離,待到玉鼎門的人馬交匯再也形不成夾擊之勢,便重新調轉馬頭,體內氣機飛快鼓動,持槍在手,雙腿狠狠一夾馬肚子,隻見張不惑一柄長槍在手,悍然殺向玉鼎門十數騎。


    首當其衝的是段元德,雙手持刀一記力劈華山斜劈而下,可謂是來勢洶洶,隻是手中刀剛與張不惑長槍對碰,段元德雙臂瞬間麻了,長槍力道之強,連手中刀都被震得差點脫手,幸好張不惑此時正一鼓作氣衝鋒,所以並沒有給段元德心窩處補上一槍,任由其眼睜睜看著他交錯而過殺入陣中。緊接著是譚天華和田君浩,兩人皆是使劍,兩劍迎麵砍來,張不惑分別一攔一抨將兩人震開,繼續殺入陣中,去迎戰後麵十數騎的百般武器。


    叮鈴哐啷地聲響不斷響起,張不惑此刻體內氣機瘋狂鼓動,無論是六識還是反應都極為敏銳,纏、圈、攔、拿齊出,縱然陣中各個方向皆有刀兵砍來,皆被張不惑一一接下,均是手中刀兵剛一接觸就被張不惑長槍中傳出的力道震開,無人能擋其腳步,隻能是眼睜睜看著他一衝而過,如入無人之境。


    一個衝鋒過後,雙方均是減速調轉馬頭,遙遙對望之際,玉鼎門眾人這邊難掩震驚之色。張不惑出槍的力道之強,簡直是匪夷所思,其中有兩人更是連手中刀兵都被震脫了手。


    而另一邊,張不惑則是大喜過望。剛才那一次衝鋒之所以沒有主動進攻,一是為了穩妥起見,二則是想看一下蘊養氣機後自身實力有何提升。而以剛才初步交手的情況看,蘊養氣機後所帶來的提升之巨大,是張不惑未曾想到的。


    若是放在之前來上這麽一次衝鋒,張不惑做是能做到,隻是定然要比現在吃力許多,而且身上肯定是會掛上幾道彩,哪會像現在這般毫發無損氣定神閑。


    此刻另一邊,段元德隱蔽地甩了甩發麻的臂膀,眉頭緊鎖,心中暗道,“這小子有點邪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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