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窈訕笑起來,“原來他沒有責罰我,全是托了肚裏孩子的福,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嗎?”


    “事到如今,你為什麽還是不肯承認錯誤?你知不知道李青她已經哭暈過去了?”


    “承認錯誤?嗬嗬”她嘴角帶著諷刺的笑,“我沒有錯,你要怎麽罰就怎麽罰吧!反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姬窈,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他甩手掉頭離開。


    在他臨出門的那一刻,她叫住他:“魏擊。”


    他駐足。


    她深吸一口氣,不疾不徐的說道:“你也令我很失望,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他轉過身來憤恨地說了一句:“這是你說的!”


    從那晚直至姬窈生產,她果然沒再見到魏擊,碧落帶回的消息就是,世子每晚都住在李青那邊。聽到這樣的話,姬窈也隻能一笑了之。


    初秋時節,她的孩子誕生了,許是上天憐憫,讓她生下了一個男孩,這一連數月籠罩在這邊的陰霾終於一掃而空,魏斯也破天荒的來她這邊看了她一次,還交待下人好好照顧剛剛生完孩子的她,對於李青的那件事,魏斯倒是隻字未提。


    魏斯的身體日漸衰弱,終日咳嗽靠藥物養著,到這邊來看孫兒時,因擔心自己的疾病傳給剛剛出生的孩子,也沒敢抱孩子,隻遠遠看了一眼,交待幾句就離開了。


    姬窈生產過後,身體太虛,魏斯來時不得不強打精神,他走後又昏昏睡了過去。再次醒來已是夜晚,屋子裏點著紅燭,魏擊就坐在燭台下,懷裏抱著剛出生的嬰兒,臉上的表情是慈愛祥和的。姬窈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她的確已經有三個月沒有見到他了,現在他卻出現在這裏,抱著他們的孩子。


    魏擊似乎察覺到她醒了,轉過身的同時對上她的眼睛,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很溫柔:“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麽?”


    她輕輕搖了搖頭。


    魏擊抱著孩子坐到床邊,將孩子沉睡的麵容展現在她麵前,“你看,這是我們的兒子。父親說,他長得很像我。”


    姬窈看著自己的孩子,眼眶立刻就紅了。


    魏擊騰出一隻手撫摸她的額頭,“大夫說,你還很虛弱,要好好休息,睡吧!”


    她依言閉上眼睛,她以為,那個疼她愛她信任她的丈夫又回來了,他們又可以回到從前相守相愛的日子,魏擊卻在她閉眼的同時說了一句恍如晴天霹靂的話。


    他說:“你當時就對自己那麽沒信心,就肯定自己生不出兒子,還去害李青肚子裏的孩子,現在,兒子不是好好出生了麽?早知今日,當初又何必去對李青做那些事情。”


    她陡然睜開眼,艱難地撐起自己的身體,將孩子從他懷裏一把搶了過來,指著房門說:“你給我出去,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出去!”


    魏擊站起身,“剛才還好好的,你現在又怎麽了?”


    她將孩子小心翼翼放在身側,麵色蒼白的說:“你從來不相信我,那你又來看我做什麽?因為可憐我,還是因為我生了個兒子?魏擊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我說過,我不想見你,現在一樣不想見你,你給我出去!”


    他被她這麽一說,頓時火冒三丈,直接甩手離開了。


    魏擊走了之後,她的淚水又來了,三個月,就是這麽匆匆一麵,卻還是不歡而散了。隻是,魏擊這一走,竟是又走了三年。


    三年後,魏文侯崩逝,魏擊作為魏國世子,毫無疑問的登上了魏國國君之位,成為了魏國的第二位國君,曆史上稱其為魏武侯。


    姬窈三年後再見到魏擊,竟然是在他的即位大典上,而她也成為了魏國的君夫人。


    他們的孩子,取名叫做魏驕,此時已是個三歲的孩童。在他父親的即位大典上,他被封為了魏國的世子,這意味著在他父親百年之後,他會成為魏國的新一任國君。


    姬窈臉上並無喜色,盡管她此時正站在魏擊身邊,接受魏國上下文武百官的朝拜。她轉頭看魏擊,他的表情僅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豪情萬丈,仿佛天下盡在他的掌控中。


    即位大典過後,魏擊破天荒的來了她的寢宮。魏擊當了國君,而她作為君夫人,寢宮自然也有所更改,換到了王宮的主殿中。


    魏擊來時,姬窈正在教魏驕寫字。碧落最先看到魏擊,嚇了一跳,不由得大喊了一聲:“大王!”


    姬窈抬起眼皮,看到魏擊就站在宮門外,沒有說話也沒有直起身。


    魏驕已經跳下椅子,伸著短短的胳膊朝他父親飛奔而去,“父親,父親,你怎麽來了?”


    魏擊一把抱起魏驕,哈哈大笑起來:“寡人想驕兒了,特來看看驕兒。”


    魏驕揚起下巴,驕傲地說:“父親,方才母親教孩兒識字,孩兒現在可識得許多字了。”


    “是嗎?我的驕兒果然是最聰明的。”他低頭在自己兒子的臉頰親了一下。走到姬窈身邊時,他將懷裏的魏驕交給碧落,對她說:“帶世子出去玩,我有話跟她說。”


    碧落頓時心領神會,抱著魏驕離開了大殿。


    姬窈並不搭理他,隻是坐到魏驕方才坐的椅子上,拿起魏擊方才拿的那隻毛筆,在錦帛上緩緩寫著魏驕方才學寫的那幾個字。


    他低頭凝視她,“三年了,你還是不想跟我說話嗎?”


    她放下毛筆,與他對視,“我聽說,青夫人那邊又有喜了,恭喜大王了。”她所說的青夫人,指的正是李青。


    “她這回有孕,我希望,你不要再對她動手了。”


    姬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大王您真是太抬舉我了,我有多大的膽子敢對您最寵愛的青夫人動手,我現在又沒有懷孕,也沒有免死金牌,大王您就盡管放一百個心吧!隻要您的青夫人不主動找上我就行了。如果大王您沒別的事,那我先走了。”她站起身,準備往外走。


    魏擊拉住她,“你究竟還要鬧多久?要怎樣你才肯不生氣?”他忽然從後抱住她,“三年了,你不願意見我一麵,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


    她勾勾嘴角,如果是從前的她,一定會對他這番掏心掏肺的言語感動得流淚的,可惜現在,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傻乎乎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了。一個夜夜沉醉在溫柔鄉的男人,真的會很想她嗎?她一點也不相信。雖然,她心裏是這麽想的,嘴上卻也沒有駁他的顏麵,“原來大王是很想我,這著實令我驚喜,如若是大王三年未見青夫人,也一定會很想念她的。”


    “你就非要這麽咄咄逼人嗎?你以為這三年來我一直對你不管不問嗎?我經常去你那裏看你,隻是怕你厭煩,沒有出現在你麵前罷了。”


    姬窈心中微微動了一下,“如此說來,倒是多謝大王厚愛了。”


    “你能不能別再這樣了?我們兩個回到從前不好麽?當年那件事誰都沒有責怪你,你為什麽總是要跟自己跟其他人過不去呢?”


    “我跟其他人過不去?”她冷笑一聲,倏然掙開他的雙臂,“到了今天,你還是不肯相信我,既然如此,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麽?我是一個蛇蠍心腸惡毒無比的婦人,我會對一個尚未成形的嬰孩下毒手。大王你關心我根本就是錯愛,你還是收回你的關心吧!為我這種人,不值得!”她說完,立刻掉頭往殿外走。


    魏擊又一次拉住她,“每次說到這裏你都是這樣,就不能心平氣和的好好談談?你究竟還要跟我鬧到什麽時候?驕兒已經三歲了,他在一點一點長大,難道你希望他看著自己的父親母親終日不合嗎?”


    姬窈嘴唇動了動。


    “窈兒,別再鬧了好麽?”他從正麵將她擁在懷裏,“不管當年那件事究竟是怎樣的,那已經過去了,過去了就不重要了。我隻希望現在,我們能好好的在一起,不要再計較過去的事,好麽?”


    她沒有說話,心裏卻還是堵著一口氣。真的說過去就能過去嗎?這三年來,她每天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而他卻夜夜軟香溫玉在懷。他曾經說他愛她,可他也愛其他人,他還愛政權,她不是他唯一的愛,他卻是她此生唯一的依賴。她不敢放縱自己的心,所以她一直將自己的心牆高高築起,因為她害怕,害怕再一次陷進去以後就徹底淪陷了。


    魏擊不是一個專情的男人,自他答應迎娶李青的那一天,她就知道了。他在這裏對她說著甜言蜜語,轉而到李青那邊,恐怕也是另一番甜言蜜語。她害怕,她擔憂,所以她不敢再將自己的愛毫無保留的交付給他了。


    此時此刻,姬窈知道,她不能再拒絕魏擊,盡管她不想虛情假意的麵對魏擊,她也知道,她的晉國,是離不開魏國的扶持。若沒有魏國,隻怕其他的小國,也會對晉國虎視眈眈的。


    她仰頭,看向魏擊的眼,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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