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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宮中正在準備臘八的事情,皇上聽聞這消息反應並不大,不過金昭媛是高興壞了,比起當年太子大婚,求而不得一個孩子,如今的吳王妃,這身孕來的順利多了。


    而朝堂之上,因為吳王妃有孕的事情,也掀起了一陣小波瀾,為的還是立太子的事情,太子之位總不能懸空,如今就是立誰的問題,起初眾朝臣還不敢把這事做的太明顯,畢竟太子府大火,留王是以這樣的方式死去的。


    但吳王妃有孕後,這有些人就開始蠢蠢欲動了,若吳王妃生下的是男孩,那這皇長孫的位子可就坐穩了,從當年留王大婚數年無所出的前例來看,這能生孩子,生的是兒子,且身體健康才是關鍵啊。


    蔣茹茵如今作為掌管鳳印的人,吳王妃有孕,自然是吩咐人代表宮中送去了東西,這其中還包括增添的宮嬤,等到了快臨盆的時候,還有養娘穩婆等服侍人的分派。


    金昭媛作為吳王生母,也是送了不少東西過去,這回是真的應了德妃說的話,腳底下走路生風的,盡顯得意...


    臘八過後,臨安城的大雪已經積累了厚厚一層,皇後被關數月,臨近過年的時候,蔣茹茵去景仁宮看了她一次。


    也是循例前往,出示了令牌,景仁宮門口守著的宮嬤才讓她進去,蔣茹茵帶著青冬和紫夏二人入內。


    這景仁宮,如今竟像是冷宮,留王一死,皇後被囚禁,宮中多少人,這風舵轉的,景仁宮內本來漂亮的院落,被大雪覆蓋之後,路都沒人清理一下,顯得蕭條。


    一路過去都有宮嬤守著,到了皇後的住所,宮嬤給蔣茹茵開了門,屋子裏一股佛堂特有的熏香味。


    外屋沒什麽變化,內屋中供奉了一座小佛像,皇後一身素服,就跪坐在那,手裏一串佛珠,口中念著什麽。


    蔣茹茵給她行禮,皇後轉過身來,神色平靜的看著她,“貴妃娘娘怎麽有空過來。”


    皇後身旁隻有一個侍奉著的宮嬤,給蔣茹茵搬來了凳子,蔣茹茵坐下後道,“臣妾有事要請示娘娘。”


    皇後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佛珠套入了手腕,臉上那笑沉靜的很,“如今後宮之事皆由貴妃娘娘做主,又何須到本宮這裏請示。”


    “為的是留王府的事。”皇後聽聞,神色微變,卻也很快斂過去了,蔣茹茵從青冬手中拿過了冊子,“留王府如今住著兩個側妃,良人十二個,前幾天側妃和幾個良人的家人進宮來求臣妾,留王已逝,能否在守孝之後接回家中去。”


    大今朝也沒有為夫守孝一輩子的禮法,家中丈夫去世,若是無所出的,妻子在一年守孝之後娘家人如果想接她回去改嫁,夫家是不能攔的。


    留王是王爺,這些側妃良人,說起來也算是皇家媳婦,要改嫁是難了一些,畢竟還掛著皇家的顏麵,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留王府這麽多良人,不少還是幾年前剛送進去的,很可能都沒承過恩寵,如此讓這些女子一輩子這樣孤老在留王府,卻又不忍。


    後宮之事蔣茹茵做得了主,這件事上,皇後是留王的生母,自然是要過問一下她的意思。


    “怎麽,才多長的日子,這些人就急著想改嫁了。”皇後聲音驟冷,“一場大火燒毀了太子府,誰人能證明燒死的就是我兒,一塊玉佩下葬的,留王他還活著!”


    蔣茹茵一怔,皇後繼而哼了一聲,“既然我兒還活著,那這些人就乖乖在留王府呆著,她們生是我兒的人,死是我兒的鬼,改嫁?哼,我兒的名聲還由不得她們胡亂來抹黑。”


    皇後如此堅信留王還是活著的,祈禱著留王能早日歸來。


    “若還是說這些事,本宮不同意,貴妃請回吧。”皇後直接下了逐客令,蔣茹茵動了動嘴,最終沒說什麽。


    她今天來請示,隻是過問她的意思而已,到時候側妃和良人的家人求到皇上那,難道還會在意皇後這裏是怎麽想的麽。


    可蔣茹茵也說不出口留王已經死了,你別再自欺欺人這樣的話來。


    景仁宮的日子如此,心中沒有希望,又怎麽能夠支撐的下去…


    又是一年,年三十宮中晚宴,送走了皇太後,蔣茹茵坐在高位上,聽到的都是對她的恭維聲,從前這個位置是留給皇後的。


    而今,她除了皇後的身份外,什麽都是以皇後的例行來的。


    台上的節目到了尾聲,宮殿外第一聲煙火放起來,眾人出宮殿看煙火,每一年都一樣,沒有什麽變化。


    唯一不一樣的,對她而言,今天進宮的世家夫人,都帶了十二三歲的嫡小姐過來,晚宴前請安時,她可是見了不少。


    成王過了年就十五了,成親尚早,婚事卻是要提上日程,能不能成為成王妃,除了皇上說了算,這在貴妃麵前留下了好印象,機會也能增加不少。


    蔣茹茵看了坐在下方的德妃一眼,笑她,“你怎麽不出去看看。”


    德妃懶懶的,“每年都是如此,有什麽好看,不過幾天來的這些小姐,倒是看了個夠。”末了,她回看了坐在對麵那一些也沒離開的夫人小姐對蔣茹茵說道,“這不,你不走,就都不走了,留在這給你瞧呢。”


    後來蔣茹茵動身去殿外站了一會,這些夫人就帶著自己家的孩子也跟著出來了,有意無意,目的昭然。


    回了昭陽宮,深夜蘇謙陽過來,身上帶著一股酒味。


    蔣茹茵等著他也沒睡,替他脫了外套,催他去洗澡,蘇謙陽卻賴著不肯去了,非要她靠在臥榻上,他枕著她的身子躺在那,眯著眼,說句話都是滿嘴的酒氣。


    “您這到底是喝了多少。”蔣茹茵失笑,這是耍酒瘋了。


    蘇謙陽眯著眼把她的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放好,“這樣靠著舒服。”


    蔣茹茵無奈的從青冬手中接過熱帕子,替他擦了一下臉,“沐浴過後躺下才舒服,您先洗澡。”


    好不容易勸了他去洗澡,洗漱間裏又一陣折騰,等穿好衣服送他到了床上躺下,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蘇謙陽這會還拉著她不讓她換弄濕的衣服,蔣茹茵確定他這是真的醉了。


    沒多久他就睡著了,蔣茹茵這才有能抽身去換衣服,差青冬去外麵問了一下陳奉,今晚前殿晚宴,皇上確實喝了很多,後來平王爺和幾位大臣敬酒,也都接了,這才醉的。


    蔣茹茵躺上床,睡夢中的蘇謙陽感覺到她躺過來,手環抱住她,側頭靠在她的肩膀這,這模樣,哪裏有半點九五之尊的樣子。


    男人,有時候也像孩子…


    時間過的飛快,年初忙過後,很快就是四月小選,宮中沒有再添人,終選的秀女最後都是讓皇上賜婚了。


    宮中的日子顯得尤為的安靜,一轉眼夏至,入了七月天氣就很熱了,而吳王妃生產的日子也近了。


    蔣茹茵把該派的宮嬤也養娘都送去了吳王府,這算是皇家第一次迎接真正意義上的皇長孫,先不論男女,這一份喜氣,讓太後的的身子都跟著好了不少。


    八月中的一個上午,吳王妃發動,到了晚上天黑的時候,吳王妃順利的生下了一個女兒,別人到底是什麽想法蔣茹茵不清楚,吳王妃生女的消息傳到這昭陽宮的時候,她看皇上倒是挺開心的,當即還賜了名字,取名為蘇蔓槿。


    陳奉當即就把皇上賜的名字宣去吳王府了,還帶著皇宮中的賞賜,吳王妃生下皇長孫女,自然是得大賞。


    繼而,蘇謙陽就和蔣茹茵商量起了這成王的婚事。


    蘇謙陽和蔣茹茵說了兩家的女子,鄭公府所出的嫡大小姐和歸德侯府的嫡長孫女。


    蔣茹茵想了想,神情微怔,這兩家在朝中行事十分低調,最繁榮的時期,應該是先祖皇帝的時候,如今雖然沒有蔣家等來的繁榮,但其底蘊都是十分深厚的,過去祖父也隻是和歸德老侯爺有些交情,這鄭國公府和歸德侯府,都不是在臨安城的。


    “當初先祖去世,朝中大亂,這兩家是沒有參與這皇位之爭,當時也沒有支持哪一個皇子,所以父皇登基後,這兩家人並沒有得到重用。”沒有重用不代表人家沒有能力,當時先祖皇帝驟逝,不少大臣都是攜帶全族人退出這皇位之爭的,如今這些人,在各地都算是名門望族,在朝中為官的也有,在各地任重職的也有,因為行事低調,所以不引人矚目罷了。


    換言之,有著這樣底蘊的世家,教養出來的孩子必定也是優秀的。


    而娶這兩家的女子,比娶如今朝中風頭正旺的世家女,來的更低調妥當。


    成王在如今幾位皇子中的站位已經是最高的,蘇謙陽要的是穩當的添加籌碼上去,擁有一個低調且實力深厚的妻族,才能讓走在前麵的路更穩妥。


    蔣茹茵這還瞧不出來麽,皇上盡管半句話都沒說明,單從吳王妃的選擇和成王妃的選擇上看,就已經足夠清楚他的意思。


    “皇上對這兩家人的了解比臣妾深。”蔣茹茵還沒說完,蘇謙陽伸手止住她的話,“依你看,哪一家合適。”


    依她所見,自然是歸德侯府的嫡長孫女更合適一些,歸德老侯爺年事已高,若是這婚事定下,侯爵傳給長子,承爵後的歸德侯就能順理成章的到臨安城就任,歸德侯府也就能遷回臨安。


    “臣妾以為,歸德侯府範家的嫡長女更合適一些,祖父當年和老侯爺也有些交情。”蔣茹茵想了想說道。


    蘇謙陽笑了,“和朕想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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