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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屋子,德妃似有一大堆話要說,瞥見放在桌子上還放著桑葚的盤子和桌子上攤開的地圖,疑惑的回看蔣茹茵,“怎麽你還看這個。(鳳舞)”


    青秋過來把它收了起來,蔣茹茵帶她坐下,笑道,“不是在這裏呆的悶麽。”


    德妃也沒多在意,坐下來之後就和她說起了今天初選的事。


    似乎是沒有見到皇上親自前來,這些秀女的表現也沒有很出彩,皇上不在,初選應該是安安靜靜的來了一批走了一批,結果才剛看了一半,殿外等著的人中就有事了。


    “秀女這些衣服都是統一換的,包括這鞋子,新上來的那一批,不知道哪一個,走過來之後站不穩就尖叫了一聲,嬤嬤過去一眼,那秀女踮著腳一直說疼,脫下那鞋子,她那腳上竟然紮著一根細針,那針都紮進肉裏麵了,疼的那秀女踮著那腳站不穩。”


    “不至於針在裏麵都忘了拿出來啊。”蔣茹茵看她有些生氣的樣子,把杯子遞給她,德妃接過喝了一口,“當然不至於了,這些衣服鞋子都是宮裏準備,難道宮裏會這樣去針對一個初選都沒過的秀女,更何況那些東西都是我和淑妃一手安排下去的,你猜那秀女被扶起來之後怎麽說,指著一起的二十個人一個說是她做的,是另一個秀女把細針放在鞋子裏讓她穿的。”


    接著場麵就變成了一個否認一個指證,到最後兩個都是哭的梨花帶雨,一個是疼的,一個是冤枉的。


    “那個受了傷的秀女長的可好看?”蔣茹茵笑問。


    德妃點點頭,“好看,比起那十幾個,她還是比較出色的,那個被她指證的,也是個柔弱美人。”見過初選後對同是秀女的使絆子,讓別人進不了終選的,沒見過第一輪都沒過就開始下手的,“不管誰對誰錯,哭的煩了,把那兩個帶下暫時關了起來,今天的就暫停明天繼續,一定要讓皇上自己去瞧瞧,這事怎麽還能一直假於人手。”德妃看了大半天都眼花,又不是替她自己選秀。


    蔣茹茵笑而不語,德妃看她這忽然好了很多的氣色,話題轉到她身上,“這些天忙,我一段日子不過來,你精神好了很多啊。”


    “是啊,最近吃的也多了。”蔣茹茵摸了摸肚子,六個月後,這肚子大的也快,她吃的也多,德妃歎了一口氣,“那你什麽時候從這出去回昭陽宮,我快累倒了,怎麽應該也讓我生一場病,好好躺上十天半月的,看誰還什麽事都找上我來。”


    “我能做什麽呢。”蔣茹茵眯眯笑著,“那些秀女如今可就認得德妃娘娘,淑妃娘娘,今後你那指不定多熱鬧呢。”


    “嗬,你還別和我說這個,我都怕了這些年輕的,宜和宮也是住滿的,就讓她們年輕的年輕的一宮住著去,這件事我之前就和太後娘娘提過,她老人家也答應了,到時候隨她們怎麽鬧。”德妃看著今年這些秀女,沒幾個省心的,往自己宮裏放不就是添亂麽。


    “對了,還有個事兒沒和你說,本來是不想讓你擔心的,我左思右想下,還是得先知會你一聲,母親前些日子進宮來,說是和三弟妹一塊去過蔣家探望蔣夫人,你家裏,你母親和你祖父的身子如今都不怎麽好。”德妃還是收了一點說的,蔣老爺子從年初都一直病著,蔣夫人二月底三月初的時候忽然也病了,她看今天蔣茹茵情緒好了很多才透露一些,否則她也不敢說。


    蔣茹茵一怔,這消息她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皇上應該是知情的,但他那也沒告訴自己,和許媽媽對看了一眼,蔣茹茵看向德妃,“那現在呢。”


    德妃搖搖頭,“現在如何我也不清楚,蔣府的消息一向守的緊,若非張家和蔣家的姻親關係,母親那也不會知曉。”


    送走了德妃蔣茹茵坐不住了,德妃說的,蔣家的消息守的緊確實沒錯,一般情況下家裏有什麽事都是先瞞著的,她如今被禁足,蔣家人即便是想,也無法進宮來探望更無法傳達消息。


    對這些事毫不知情的感覺讓蔣茹茵非常不好受。


    晚上蘇謙陽過來,蔣茹茵就求他讓自己回蔣家一趟,看看祖父和母親。


    “如今正值選秀時間,你若現在回昭陽宮,可就不安寧了。”蘇謙陽提醒她,再者皇後那邊,說要解禁,都需要一個契機,如今怎麽看都不是什麽合適的時機,“等到選秀結束了,後宮中需要皇後管理宮務教導這些新妃,屆時就能讓你順理成章的出去了。”


    “可...”蔣茹茵也知道他這是為自己著想,懷著孩子現在出去,怎麽都得一塊料理事情,也不利於她休息,但祖父的身子一直都不好,她估摸著這病是從她被關進啟祥宮就開始的,這麽一算,時間可有好幾個月了,“可臣妾想回去看看,臣妾這些年來都沒有回去蔣家,臣妾是真的擔心。”說著,她隱隱眼底濕漉。


    “你別急。”蘇謙陽拍了拍她的背,“還有別的辦法。”...


    第二天,早朝結束後,蘇謙陽帶著陳奉出宮去平王府,出了二宮門,給侍衛看過腰牌,順利出了宮門後,馬車內蘇謙陽才拉開內簾子,蔣茹茵和紫夏坐在裏麵。


    蘇謙陽拉了她一把,蔣茹茵到他旁邊,往那小簾子外看了一眼,鬆了口氣,出來了。


    “朕送你到蔣府,一個時辰後來接你。”若是陪著她進了蔣府,那蔣國公抱病還得給他行禮下跪,還不如省了這事。


    蔣茹茵感激的看著他,蘇謙陽順了一下她的劉海,囑咐她,“別太激動。”


    蔣茹茵點點頭,到了蔣府後門,紫夏扶著蔣茹茵下馬車,蘇謙陽看著她進門了,這才讓陳奉驅車離開。


    懷抱了近七個月的身孕,蔣茹茵也不能走的太快,紫夏攙扶著她,後麵還跟著剛才開門的婆子。


    中途在路上遇到了大嫂王映雪,直接把她嚇了一跳,“賢妃娘娘,您怎麽會在這。”說著走到她身旁扶著些。


    “大嫂,母親的身子如何了。”蔣茹茵拉住她的手,王映雪歎了一口氣,人都到蔣家了,難道還瞞著麽,“母親病了有一個月了。”


    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蔣茹茵身影晃了晃,拉著王映雪要往蔣夫人的院子裏走去,王映雪急忙勸她,“慢點走。”


    到了蔣夫人的院子,見到蔣茹茵的人皆是一臉的詫異,服侍蔣夫人的程碧兒看到她這樣出現,跟著嚇了一跳,“茹茵,你怎麽過來了!”


    內屋的蔣夫人聽到了程碧兒的聲音,“碧兒,你說誰來了,茵茵來了?”


    蔣夫人的聲音顯得虛弱很多,蔣茹茵看了程碧兒一眼,“我過來別人都不知曉,我先進去看看母親。”


    都知道賢妃被禁足了,如今蔣茹茵出現在家裏,程碧兒和王映雪自然驚訝,但驚訝過後她們也沒有多問什麽,有什麽理由比她親自過來看望母親和祖父還要重要的呢。


    王映雪陪著她進去,蔣夫人正在服侍的丫鬟攙扶下靠起身子,看到是蔣茹茵,愣了好一會,半響緩過神來,看著她懷著身孕這模樣,頓時眼眶濕潤,顫抖著聲音喊她,“茵茵,是你麽。”


    蔣茹茵走到她身邊坐下,拉住她想摸她的手,“娘,是我呢。”


    蔣夫人上上下下看了她一圈,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你不是被禁足著,怎麽過來了。”


    “皇上送我過來的,等會再接我回宮去,沒人知道我回來蔣家。”蔣茹茵安慰她,看著她如今瘦削的臉,眼窩子都凹進去了好些,心疼道,“好好的怎麽就病了。”


    蔣夫人是怎麽病的,她是在聽到蔣大老爺說了她和皇後約定那事緣由後,日夜難眠,寢食難安,給擔心病的。


    蔣夫人拉著她的手,“你大哥做了那麽糊塗的事,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傻。”蔣夫人哭著伸手摸她的臉,“從小到大你就要強,什麽事都自己承擔,你心裏頭這些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瞞著你祖父,瞞著我和你父親。”


    一旁的王映雪轉過身去擦了一下眼淚,蔣茹茵淚眼笑著,“娘,您看我現在不是很好麽,我沒事的。”


    “怎麽會沒事。”蔣夫人看著她隆起的肚子,“當年你就這麽小產了,你都不來告訴娘一聲,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倔怎麽性子就這麽擰,你就一個人憋著誰都不說,瞞著皇上瞞著我們,就算是再不想讓你祖父擔心,讓你父親擔心,你也該告訴娘,好讓娘去看看你。”也不至於蔣夫人到現在才知道,自己女兒一直以來都承受著這麽多的東西。


    她這個做娘的,都沒能教她一些東西,她學的看的都是蔣老爺子安排的,這麽多年,她的女兒心裏頭這些事,藏的多苦。


    “娘,您別難過了,養好身子,這樣我在宮中才能安心,那都是已經過去的事了,您多想,心裏就多難受些,別去想這些了。”蔣茹茵忍著淚,安慰蔣夫人,“您的身子不好起來,爹和哥哥嫂嫂們就都擔心著,我在宮中也會擔心您。”


    蔣夫人念叨著傻孩子,蔣茹茵又陪了她一會,一個時辰過去也很快,得去祖父那瞧瞧。


    程碧兒回來了,王映雪留下照顧蔣夫人,蔣茹茵走出去院子問程碧兒,“母親怎麽會知道這件事的。”


    “當時皇上把皇後和你三年約定的事一說,祖父回來沒幾天就病倒了,又是太皇太後崩逝,又是這消息,景樂和大哥就直接把這件事告訴了父親,父親還帶著景樂和大哥進宮去請罪過。”


    蔣茹茵一怔,“他們進宮過,什麽時候的事情。”


    “二月二十七那天。”


    那不就是皇上第一次去啟祥宮的時間麽。


    程碧兒扶著她往蔣老爺子院子裏走去,“本來父親帶著他們進宮,是做了降大罪的準備的,但回來之後,宮裏什麽旨意都沒下來過,這件事皇上好像都沒有追究的意思,後來,父親把這件事告訴了母親。”


    “祖父那說了沒。”


    程碧兒搖搖頭,“還沒說。”


    “不必說了。”蔣茹茵走進蔣老爺子的院子,“祖父身子差,不能再讓他知道是大哥的緣故,再受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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