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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茹茵一怔,見他發怒,跪了下來,“臣妾沒有此意,還請皇上恕罪。(鳳舞)


    “來人啊,送賢妃娘娘回昭陽宮。”蘇謙陽看著她恭順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喊人進來,要送她回去。


    蔣茹茵站起來,看了他一眼,最終沒說什麽,跟著前來的宮女走出了大殿。


    蘇謙陽坐了下來,陳奉趕忙給他端上來了一杯茶,“皇上您可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一杯茶下去,並沒有把蘇謙陽的怒意壓下去多少,就是剛才他發火的時候,她都是這麽從容,他覺得自己已經付出了很多給她,可她卻一點都沒有回報的樣子,永遠把自己擺在了賢妃的位置上,不肯進一步。


    就算是夏嬪江婕妤這件事上,她都不能放低些姿態到自己麵前來求個情,而是繞著讓自己去怡樂宮發現這件事,她會給自己出主意,卻沒有想過要完全的依靠他來解決這件事。


    蘇謙陽覺得她一點都不需要自己。


    男人都享受被需要的感覺,尤其是對自己重視的人,他更希望看到的是這個女人離不開他的畫麵,而不是沒了他一樣可以活的好好的。


    帝皇家不懂得怎麽去表達感情,對蘇謙陽來說,在蔣茹茵這件事上,他生疏不知道怎麽去處理,更沒有辦法和誰探討一下關於如何把自己的妃子追到手,讓她傾心於自己這樣的話題,這一條看清內心的路,他走的太難…


    回到昭陽宮之後,蔣茹茵坐在那想了很久,皇上給她的眼神裏,失望大過於動怒,可他失望什麽呢。


    她知情不報是有錯,她認,可皇上的意思,好像在說,即便她說了,也不會是她想的那樣的結果,他不一定會治夏嬪和江婕妤的罪,若真是那樣,那他還是她印象中的皇上麽。


    想得多了就渾,蔣茹茵隻知道,皇上動怒了,生氣了。


    可等了幾天她都沒有等到承乾宮的處罰,皇上似乎是忘了要追究她,又過了幾天,夏嬪從刑部那放出來了,連份位都沒降,隻是從昭陽宮搬出去了,去了長春宮。


    長春宮不是冷宮,但實際上和冷宮是一樣的,去了那,雖然不受禁足,但這下半輩子的日子就和冷宮中一樣過的冷清了,皇上絕不會去那裏。


    對夏嬪來說,這樣的處罰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她本來就沒想過多得寵,長春宮的日子,正是她想要的…


    江婕妤意外死去這件事帶來的後續影響,最顯著的大概是景仁宮中那位被禁足的皇後了,連大人官降兩品後,就在三月初的時候,景仁宮傳出皇後染病臥床的消息。


    緊接著蔣茹茵這邊就接到了旨意,本來是暫代三個月的宮務,變成了皇後身子抱恙,宮中一切大小事務皆有賢妃與德妃二人暫為處理。


    蔣茹茵接到這旨意的時候還愣了一愣,前幾天才去景仁宮和皇後請示事情,怎麽忽然就染病臥床了。


    下午的時候德妃來了昭陽宮,同樣說起了這疑惑。


    三公主如今交由她來養了,加上宮務,她也忙的很,忽然接到旨意說皇後病了,這宮務還得繼續接下去,德妃多少有些不樂意,做這些事又沒什麽好處,做的好是應該的,做的不好到時候等皇後接手,又是她的不對。


    “來你這之前,我先去了景仁宮,被攔下來了,說是不見客。”


    蔣茹茵了然,“既然是皇後那裏下的旨意,自然是不見客了。”


    “她一句不見就好了,這是躲事兒呢,這回倒是學聰明了,連家出了這樣的事,她都沒召見趙家人。”德妃哼了一聲。


    “太子的年紀可不小了。”蔣茹茵淡淡的提醒她。


    德妃臉上一抹錯愕,繼而恍悟,“你是說,她是為了太子選妃的事才抱恙的。”


    蔣茹茵笑笑,“連家出事,皇後這裏求情都沒有,反倒是代表趙家和皇上請罪,起碼這趙家是從這事中摘出來了,再來拒見趙家人和連家人,把這公正的表率給做齊了,如今抱恙,就能安心忙太子選妃一事了。”等皇後這身子好了把這些宮務接手回去,太子選妃一事估計也有定數了。


    “這還真不像她。”德妃聽著,沉默了一會開口道,“太子選妃一事,以她的性子,應該是想往趙家那靠才是。”


    “那不可能。”蔣茹茵搖頭,一直以來這皇家中不會出現皇後和太子妃同姓的局麵,皇後即便是心中想,也絕不會這麽做,“也許她看明白了。”


    德妃把杯子一放,哼笑,“看明白?我告訴你,這皇宮之中,最看不明白的,就是她了,你說她是為了太子選妃的事才抱恙,說得好聽了是避嫌,不接見趙家的人,說白了,太子今年不過十五,皇上當年是太子的時候選妃已經十八歲了,十九大婚,她這麽急著要把太子選妃這件事定下來,難道不是為了早日有太孫。”


    再說明白點,皇後那就是怕太子這身子撐不到繼承大統的那天,早日生下太孫,防範於未然啊。


    德妃看著蔣茹茵一臉淡然的樣子,說了就幹脆一口氣說個痛快,“怎麽,你還不信麽,她的運氣算是好的了,太子早兩年選妃也輪不到她,再遲個幾年,和趙家家世相當的人不是沒有,她也早就出嫁了,照樣輪不到,她不是最合適的,就是正好在那個時間點上罷了。”


    蔣茹茵本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的,這麽背後說皇後,總歸不大好吧,但德妃大有不吐不快的樣子,“當了太子妃生了太孫,嗬,還不夠呢,如今是皇後,太孫成了太子,她心裏想要的還很多呢,一個要不夠的皇後娘娘,你說她看明白了,我不信。”


    “她算個好皇後麽,比比太後娘娘,比比太皇太後,她算什麽好皇後。”德妃叱了一聲,蔣茹茵看著她,沒有接話,這德妃心中,對皇後的怨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皇後心中到底想要多少,蔣茹茵也不清楚,但德妃有句話她是讚同的,作為皇後,她確實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人的私心重了,就沒辦法大無畏的去做一些事情。


    蔣茹茵抬手給她倒了一杯茶,笑她,“你這是憋了多少年的怨氣了,傳到別人耳朵裏,你這德字,做的可真夠損的。”


    說完了,德妃也沒覺得不好意思,“我可有說錯半句話?”


    蔣茹茵搖搖頭,“皇後這差事,也不好做。”做妃嬪的,有做妃嬪的自恃,但同樣省了不少事,起碼不用裝賢能大度,皇上不來,撒個嬌生個氣,有什麽無理要求的,也能偶爾恃寵而驕提上一提,但皇後不一樣了,要賢能,要公正,德行要好,要鼓勵皇上勤政愛民,要勸阻皇上不能荒廢在後宮中,要讓皇上去各宮擔負起開枝散葉的重任,她還得在後麵顛顛著開心,後宮的事務得一把抓。


    “那也沒辦法,誰讓她是皇後,就把位置擺正了,做點皇後該做的樣子。”德妃說的一點都不客氣。


    蔣茹茵被她這神情逗笑了,說白了,不就還是看不開麽,得到的越多,想要的越多。


    光自己說,蔣茹茵不陪著自己同仇敵愾,德妃便覺得無趣了,再者剛才說得多,這怨氣也去了大半,這會聽她笑,自己也跟著笑了,“得,看來這後宮做的最好的就是咱們的賢妃娘娘了,我可聽說了,這賢妃娘娘去承乾宮給夏嬪求情,把皇上給惹怒了,多少人眼巴巴等著看你被處罰呢,可這麽多天了,這事就跟沒發生過一樣,夏嬪的處罰也不痛不癢,說起來,還是你最本事!”


    蔣茹茵維持著那笑,神情裏並沒有多少變化,在德妃眼中,這就是獲勝者最處世不驚的樣子…


    入夜,三月的天夜裏風吹著涼,臨睡前青秋把窗戶都關起來了,蔣茹茵沐浴過後坐在梳妝台前,青冬給她梳好了頭發,披著一身淡粉的內襯,蔣茹茵準備上床看會書就睡。


    屋外白嬤嬤過來通報,說是皇上過來了,蔣茹茵趕緊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皇上已經進來了。


    蔣茹茵福身請安,蘇謙陽就是看了她一眼,直接走進了內屋子裏。


    蔣茹茵讓青冬去準備熱茶和洗漱的水,跟著走入內屋。


    青秋和紫煙兩個人即刻出去了,屋子裏也就隻剩下他們兩個,蔣茹茵心裏默默的算了一下時間,上回從承乾宮回來,皇上有近一個月沒過來了。


    青冬把茶水送過來,退出去後,蔣茹茵走到了他麵前,伸手要替他解扣子。


    不過解到了第二顆,雙手就被蘇謙陽抓住了,蔣茹茵心中也抓不準皇上這到底是生氣還是已經消氣了,抬起頭看著他,眼底閃過一抹不確信。


    半響,蘇謙陽開口,“這就是你知錯了的方式。”


    蔣茹茵神情微頓,蘇謙陽繼續道,“從承乾宮回來,朕不過來你這裏,你就在昭陽宮安生的過日子,沒想過再去承乾宮認個錯,是不是。”


    蘇謙陽抓的緊,蔣茹茵掙脫不開,她幹脆不說話,隻是沒有避開他的視線,看著他,她沒有不想認錯,隻是不知道怎麽認錯才能讓他消氣,在這一點上,蔣茹茵就采取了消極怠工的辦法,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認錯了。


    也許蔣茹茵心裏還有那麽一丁點的篤定,篤定了那天自己承認後皇上不會把她怎麽樣,篤定了自己回來之後,什麽都不做,皇上最終還是會來昭陽宮。


    蔣茹茵也不知道她這篤定從何而來,可她就是篤定著,皇上不會因此對她不理不睬。


    也許她自己也沒發現,不斷的提醒不能恃寵而驕的自己,有一天也仗著皇上對她的寵愛,無形的嬌縱著。


    空氣裏傳來一聲歎息,蔣茹茵腦海裏還在想著對策,身子忽然被他抱住了,熟悉的氣息迎麵而來,整個身子被他抱緊,隔著薄薄的內襯,蔣茹茵都能感覺到來自他外衣布料間的摩擦。


    “你就這麽狠心。”耳畔傳來他極具無奈的聲音,“你狠的下心不見朕,朕卻狠不下心不來找你。”


    蔣茹茵不傻,她感覺的到皇上對她的縱容,這該是從當初他帶著自己出巡十來天開始,後來進宮之後,這一份縱容越發的顯著。


    孫嬤嬤說過,許媽媽也說過,這一份殊榮,後宮上下僅她一人,可蔣茹茵感覺還缺少了什麽。


    可到底少了什麽呢…


    “皇上,臣妾隻是擔心皇上還在生臣妾的氣。”蔣茹茵還沒解釋完就讓蘇謙陽打斷了,他低頭看著她,“你又開始找理由了。”


    蔣茹茵頓住,蘇謙陽將下巴抵在了她的額頭上,“你若是真的擔心,你早就去承乾宮了,你的擔心,難道僅夠讓你呆在昭陽宮裏等著朕過來麽。”


    這時候再說否認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


    “朕對你不好麽。”蘇謙陽終於推開了她,正視著她,蔣茹茵搖搖頭,“皇上對臣妾很好。”


    “既然知道朕對你好,為什麽不相信朕,茵茵,你的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措辭間蘇謙陽都忘了用朕來稱呼自己,他緊迫的看著她,看著她的雙眼,求證著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有多重要的位置。


    她不能躲,蔣茹茵伸出雙手輕輕捧了捧他的臉,莞爾,“臣妾心中當然有皇上了,皇上是臣妾心中最重要的人。”


    蘇謙陽緊緊的看著她的雙眼,要在其中看到和她話一致的神情,半響,他側了側臉用他下巴上的胡渣去觸碰她的手心,刺的她微癢,繼而笑了。


    蘇謙陽笑的時候很多,但像這樣笑的卻極少。


    仿佛是聽到了最讓他滿意的話,蘇謙陽看著她,笑的很開心,如墨的眉峰中都流露出愉悅,那雙素日裏深邃不見底的眸子,此刻剩下的就是開心。


    有那麽一刻,蔣茹茵觸動了,他臉上的笑太過於耀眼了,看了十幾年的臉,蔣茹茵此刻覺得他無比吸引人。


    比起年輕時候,如今的他更多的是沉穩,那一份泰山穩若的氣質,在她眼中格外的有魅力。


    一個權勢頂端的人,就因為這樣一句話被哄的身心都舒坦了,蘇謙陽並沒有察覺到這樣的自己已經淪陷的徹底,更不會預料到未來的日子裏,他會因為這個女人不斷的顛覆著他當初定設定給自己的約束和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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