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嗚嗚兩聲, 又忍不住向李綺羅和秦伀的包間看了兩眼。


    屋裏李綺羅吃了一口秦伀準備的長壽麵,看著他等著表揚的忐忑樣子, 忙道:“好吃。”


    “真的?”, 秦伀鬆了一口氣,眼裏仿佛點了星星。


    李綺羅索性撐起上半身,擦幹淨嘴巴後,傾身過去在秦伀額頭上親了一下, 然後小聲道:“相公, 這是我吃到的最好吃的長壽麵。”


    秦伀臉忽地一下便紅了, 手指在桌子上摳了摳:“也...也沒有那麽好。”


    李綺羅輕笑一聲,摸了摸秦伀的頭:“好, 很好。”


    秦伀耳根泛紅的嗯一聲:“快吃吧,不然菜涼了。”


    兩人四目交纏的吃完了這頓飯, 等到從太白樓出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李綺羅捧著肚子道:“好飽啊!”


    秦伀站在李綺羅身側,見李綺羅放下手,便鉤住她的小拇指,溫聲道:“我們走著去消消食。”


    李綺羅笑著答應, 兩人正要邁步走開的時候,莊經也從太白樓裏麵出來了, 他身側還走著一個人。


    秦伀見了,拱拱手:“田大人,莊老爺。”


    被秦伀稱為田大人的人矜持的頷首示意,莊經眯著眼看秦伀並沒有說話。


    “下官與拙荊還有事, 不打擾二位,告辭。”說罷他拉著李綺羅離開。


    李綺羅回頭看了看,莊經和那位稱為田大人的還在說著話,說的時候,莊經還時不時向他們這邊看一眼。


    “相公,那莊經不會還在打什麽主意吧?”


    李綺羅輕哼一聲,拉了拉秦伀的手。


    秦伀嗯一聲:“他心裏肯定是恨我的,不過他現在已經被皇上奪了職位,且永不錄用,官場上向來都是人走茶涼,他就算想做什麽,恐怕也沒那麽容易。”


    “相公,不可大意,俗話說破船還有三斤釘呢,他雖然被奪了官,但莊夫人的娘家還在,而且宮裏還有一位莊貴妃。”


    秦伀點頭:“這些我知道,我不會大意的,莊夫人的娘家到不必擔心。”


    “為什麽?”李綺羅不解的問。


    秦伀笑一聲:“莊經起於微末,一開始能在官場上站穩腳跟,莊夫人娘家出了很大的力,可惜,莊經平步青雲,位居高位的時候,卻急於擺脫卑微的過去,對莊夫人的娘家那邊,不但沒有感激,反而心生怨懟。莊夫人的娘家那邊出了力,本想著是壯大勢力,哪想莊經野心不小,說不定還要反噬,他們豈會看不出來,現在莊經落了難,他們雖不至於落井下石,但也不會明知道莊經養不熟,還要費盡心思讓他重新起來,說到底,莊夫人不過是一個外嫁的女兒罷了。這一切,說起來還要多謝莊經太心急,不然那邊可能真的會發難。”


    李綺羅皺了皺眉:“那莊貴妃那邊呢?”


    秦伀唔一聲:“觀莊貴妃行事,一向謹慎,且不提她有沒有為了莊家找我們麻煩的意思,就算有,也絕不會是現在,畢竟皇上才下旨,她後腳就對我們有所動作,豈不是把把柄送到別人手裏?我猜莊貴妃不會特意針對我們,就算有動作,最多也不過是順勢而為,就像繡衣一事。”


    力氣羅歎一聲:“好吧,隻要她不刻意針對我們,那便萬事大吉。”能扳倒莊經,還要多虧了莊瑜,要不是如此,莊經怎會這麽輕易就垮台。秦伀才剛入官場,不能再卷入大風大浪中。如果莊貴妃能不與他們為敵,那自然最好。


    秦伀拉了拉李綺羅:“今天是你的生辰,不討論這些煩心的事。既然入了官場,遲早都要麵對這些,娘子,咱們都要習慣。”


    李綺羅噗嗤一聲笑出來,白了秦伀一眼:“雖然官場不好混,但也沒誰像咱倆一樣,一上來就弄死了一個尚書....”


    秦伀笑一聲,輕聲道:“本來對上他不會這麽早,可誰叫你受了欺負,我也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看看天色,已有暮色,秦伀眼睛一亮:“娘子,時間到了。”


    “什麽時間到了?”


    “隨我來。”


    秦伀牽著李綺羅到了京城東街的望遠樓。望遠樓,顧名思義,可以望很遠,總計十八層,又因地勢原因,登上望遠樓,整個京城盡收眼底,是外地人到了京城必不可少的去處。不光外地人,很多本地人也會邀上三五好友,時不時登上望遠樓來看看。


    俯瞰著諾大的京城,似乎連心胸都開闊了許多,此等盛地,自然也少不了書生才子,望遠樓的每一根木柱上都寫滿了字,不同現代那些到此一遊的大白話,這裏提滿的都是各種詩句。


    秦伀拉著李綺羅登上望遠樓最高層的時候,望遠樓上已經有不少人。


    李綺羅之前來過一回,但這次站上望遠樓的最高處,看著下麵的萬家燈火,她還是忍不住驚歎。


    “相公,你讓我到這裏來就是看這個啊。”雖然夜景是挺好看的,但都看過一回了,也不是太稀奇。


    秦伀笑而不答,站到李綺羅身後半擁著她。


    “五,四,三,二,一!”數到一的時候,秦伀打了個響指。


    “搞什.....”話沒說完,李綺羅便住了嘴,隻見望遠樓下方緩緩升起許多孔明燈,每一盞孔明燈上都寫了一個大字。


    待這些孔明燈升起後,李綺羅才看清,這些孔明燈上的字每五盞組合起來便是:白首不相離!


    望原樓上好些人都轟動了,看著這些升起的孔明燈,有人甚至發出了尖叫聲。


    這時秦伀附在李綺羅耳邊:“綺羅,謝謝你來到我身邊。”


    李綺羅渾身變得酥麻,心軟成了一灘水,眼睛一熱,她摸了摸,才發現是淚水。秦伀給她擦了,趁著夜色親了親她的額頭:“哭什麽。”


    李綺羅哼唧一聲:“還不是你招我的。”


    秦伀捧著她的臉,在她眼睛上映上纏纏綿綿的吻:“嗯,我招的。”說罷他忍不住將李綺羅攬入懷裏。


    李綺羅靠著秦伀,聽著周邊人群的驚呼,“相公,你要是一直對我這麽好,我們就真的要白首不相離了。”


    秦伀親了親李綺羅的發頂:“以後我會對你更好,好的讓你離不開我。”他歎息一聲:“隻是自你嫁給我,每每都要為我擔驚受怕....”


    不等秦伀說完,李綺羅便道:“相公,你今天怎麽說這些,我早已經說過,既然我們已經結成夫妻,前路有多少困難自然都要一起承擔!”


    秦伀聽了,靜默一會兒後失笑:“是,我的娘子自然與眾不同。”


    李綺羅摟了摟秦伀的腰:“嗯,無論前路遇到什麽坎坷,咱們都一起麵對,相公,你知道的,我並不是需要你護著的柔弱女子。”


    秦伀輕笑一聲:“是,但我卻是需要你護著的文弱相公,綺羅,我們說好要白首不相離,行到半途,你可別丟下我。”


    李綺羅仰著頭看他,不知不覺,秦伀長的已經比她高很多了,她親了親秦伀的下巴,笑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記得別鬆開我的手。”


    兩人看過孔明燈,夜已經深了,到家的時候,三個孩子已經睡了,李綺羅聽了後,罕見的沒有去看孩子,而是拖著秦伀到了屋裏。


    第二天早上李綺羅一醒來,便見三個孩子戳在她的床頭正定定的看著她。


    李綺羅有些心虛的問:“怎....怎麽了?”


    子靜最先問:“娘,昨晚上你去哪兒了?”現在三個孩子說話已經很溜了,詞匯量也驚人。


    李綺羅扶了扶額頭:“就...就和相公出去吃了頓飯而已。”


    子靜聞言嘟了嘟嘴,抱住自己的小胳膊哼一聲:“都不帶我們。”


    子姝看著李綺羅沒說話。


    子圭爬上床,撲到李綺羅身上,軟軟的問她:“娘,爹爹為什麽隻帶你呀,我們昨晚上也沒吃飯呢,肚肚好餓。”


    李綺羅遭不住這幾個孩子的連番問,將子圭提著放到了床下:“昨天我和爹爹有事要辦,順便在外麵吃了個飯,咱們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總有帶不了你們的時候嘛,想想,你們平時玩的時候是不是把我和爹爹也忘了?嗯?”


    看著三個孩子被問住了的樣子,李綺羅拍拍手:“所以這件事我沒錯,娘呢,不會給你們道歉的,出去吧,娘穿好後就出來。”


    三個孩子被李綺羅推出了門外,子圭走在最後,看李綺羅重新回了屋子,他扒著門框小大人般歎了口氣:“真是沒辦法。”


    孫媽在外邊聽得失笑,將三個孩子領著去洗臉梳頭。


    昨天那場孔明燈,全京城的百姓都看見了,今天一起來,大家都忍不住討論了幾句,孔明燈不奇怪,但讓人忍不住想八卦的是孔明燈上的字:白首不相離!哎喲,這是哪位公子給意中人送的禮,實在太大膽,太讓人臉紅心跳了。


    最後一扒,才知道那孔明燈竟是前年的秦狀元,今年的秦大人送給秦夫人的生辰禮,這一下子可算是點燃了京城百姓的八卦之魂,更有彪悍的妻子因這事幹脆錘了自己丈夫的。


    秦伀去坐班的時候,連總務處的人都忍不住揶揄他幾句:“秦編撰,你對令夫人真是用情至深啊!”


    秦伀溫聲道:“我這一輩子就隻有這一個夫人,自然要百般疼惜她。”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反而一臉溫柔。


    看得旁人牙酸。


    自此後,秦伀好相公和懼內的名聲不但在民間砸實了,就連官場上的同僚都知道了他視妻如命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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