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綺羅笑一聲:“忍心啊, 咋不忍心,又不是我們吃糠噎菜!而且你們吃糠噎菜也不是我們造成的。這日子都是自己過的, 大伯母, 您問我娘忍不忍心?你們自己過出來的日子,問得找我娘嗎!”


    秦母嗯一聲:“我有啥不忍心的,當初我家老三命都快沒了,求到你們門上去, 你們不也忍心了?”


    “你……你們……”, 被李綺羅和秦母兩婆媳這麽一擠兌, 孫氏頓時氣急。


    “你是不是不吃了?不吃了就把筷子放下!”以前是礙著秦父,現在秦父都說不再管大房二房了, 秦母自然更沒有了顧慮,直接對孫氏道。


    “大伯母, 您吃好了,碗給我,不用您幫忙收了。”張翠翠做坐在孫氏旁邊,聽秦母這麽說,立刻要去拿孫氏的碗。


    “唉唉唉, 我還沒吃完呢,我還沒吃完……”孫氏忙將碗和筷子捏的死緊。


    “沒吃完你就閉上嘴趕緊吃,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大過年的,秦母也不想罵人,可是這兩房的人簡直是拿沒臉當有趣,想不罵人都難。


    張氏一見秦母這強硬的態度, 回想著秦父這些日子的變化,再想到老頭子說的話,罕見的住了嘴,隻快速的將菜堆在自己碗裏。


    秦子州一邊扒著飯,一邊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李綺羅,見李綺羅給秦子遠幾個夾菜,他的眼裏付露出豔羨。


    李綺羅精神力敏銳,秦子州看她的時候,她就發現了,見他躲閃的看著自己,李綺羅笑一聲,也給他夾了一筷子菜。


    秦子舟猛地抬起頭,錯愕的看著李綺羅。


    李綺羅偏頭:“看著我幹什麽,吃飯啊。”


    秦子舟小手一哆嗦,耳朵尖一下就紅了。


    “小……小嬸嬸。”秦子州試探著喊了一句。


    “嗯?”從秦子遠的口中,李綺羅知道了秦子舟這孩子本性並壞,大人再討厭,也與孩子無關,剛才秦子舟望著她的眼神讓她沒有理由對這個孩子冷麵以對。


    秦子舟見李綺羅真應了,眼睛嗖的一下就亮了,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塊肉要往她碗裏送,奈何他人小,身子矮,離李綺羅又遠,隻能站起來使勁往這邊遞。


    他娘在旁邊眼睛一閃,一筷子將肉截走了:“你小嬸嬸家天天大魚大肉的,今天可憐我們,才讓我們來吃飯,你自己多吃一些就行了,你小嬸嬸才看不上你這點兒東西。”


    秦子舟性子本就被教的無法無天,他娘把肉一夾走,他便衝著他娘啊一聲:“那是我給小嬸嬸的!”


    他娘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喊啥!弄不清誰是你娘是不是!”


    “小嬸嬸救了我!”


    “那你還是我生下來的呢,咋沒見你心疼心疼我,見著你小嬸嬸家日子過的好,你就像狗一樣扒上去是吧?”


    “行了,吃飯就吃飯,大過年的說些陰陽怪氣的話。你兒子是你生的咋了?誰會跟你搶還是咋地?他一個小娃娃都知道感恩,倒是你們這些大人,一個個臉皮厚的像城牆。”秦母將筷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板著臉喝到。


    秦子舟娘臉色去一變,她不敢懟秦母,目光就轉到了李綺羅身上。


    她眼睛一閃,嘀咕一句:“那誰說的準,都成親這麽久了,蛋都沒下一個。”


    其它兩房的女人望向李綺羅的眼神頓時帶了猜疑,見她平坦無比的肚子,有人還發出了嗤笑聲。


    如果昨晚沒有問李綺羅,秦母說不得還要著急,但已經明白了原因,她自然不會將這樣的言論放在心上,隻是對這兩房的人更厭惡。


    張翠翠和馬大妮不知道內情,聞言都擔心的看著李綺羅,馬大妮心裏罵一聲,早就對這個弟妹說了,要把孩子的事兒放在心上,現在好了,被人說了吧,要是婆婆也在意了那才是要了命哩!


    馬大妮心想可千萬別因為這件事,讓婆婆將三弟妹攆出去了,忙道:“我三弟和三弟妹才成親多久,小兩口年輕著呢,用得著你們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李綺羅斂了笑容,對秦子舟的娘道:“這就不勞嫂子操心了,你們都吃糠噎菜了,有這個閑心還不如擔心擔心自個兒家。”


    張翠翠和馬大妮都沒忍住撲一聲笑了出來。


    孫氏氣極,她本來是拿這話來討好處,沒想到反被這幾婆媳譏諷了一番不算,還將這話再次拿出來堵了他們自己的口。


    “嫂子。”秦伀不知何時走到了李綺羅身後,嘴角上揚,眼裏卻一片冰涼,對兩房的女人道:“綺羅是我妻子,我們怎麽樣,不勞你們來操心。綺羅性子好,又會掙錢,就憑她一人,就能讓我不吃糠噎菜,比一些隻會生孩子的女人要好太多。娶到她,是我一輩子的幸事。”


    隻會生孩子的女人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毒啊,這嘴太毒了,明明掛著笑容,說出來的話偏偏像利刀一樣。你說你,這本來是女人之間的鬥嘴,你一個大男人也好意思摻和進來,用得著那麽護著嗎,又不是啥金疙瘩!


    兩房的女人被秦伀擠兌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偏偏這個糠噎菜的話又是孫氏自己說出來的。


    “相公,你真好....”李綺羅本還想自己補幾句,沒想到秦伀先替她出了頭,為了給秦小伀一點兒鼓勵,她一把握住秦伀的手。


    “大侄子,女人之間的事你下來摻和幹啥?”孫氏黑了臉。誰家娘們兒之間的事,一個大男人忙著摻和的,也不怕丟麵!


    “綺羅是女人不假,但她同時也是我的妻子,妻子被別人刁難,我這個做丈夫的還不能替她說幾句話?大伯母,如果侄子有什麽唐突的地方,您就看在侄子是晚輩的份上不計較了吧。”


    “你....”


    “行了,忘了來之前我咋給你說的?”孫氏還要再說,被秦大伯一聲喝止了。


    秦伀拍拍李綺羅的手背:“我就在上麵。”


    “嗯~”李綺羅狀似害羞的點點頭,為了氣孫氏,還故意對她露出一個得意的神情。


    孫氏氣的差點錘胸口。


    酒席過半,上桌的男人們都喝的有些微醺,秦大伯和秦二伯悄悄對視一眼,暗自點頭,拿出商量好的計劃。


    秦大伯喝一口酒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三弟,我和你二哥的日子過的苦啊,想當初三叔在的時候,他老人家對我們多有照顧,指望著我們好好教導後人,有一兩個出息的,再把秦家帶起來。我和二弟一直不敢忘記三叔的心願。可這年頭,不管幹啥,沒本錢都不成,連想把孩子送去書院念書也隻是奢望,唉!”說罷他眉頭深深的鎖起,重重的歎了一聲。


    秦二伯也跟著愁眉苦臉道:“三弟,我原本也打算將家裏的孩子送去書院念書,你說他們不管誰,隻要有一個有出息了,咱們秦家想恢複以前的光彩,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可惜啊,我和大哥都沒那個能力。”


    秦父聽了一時沉默了下來。


    秦家三兄弟對視一眼,秦耀哼一聲:“大伯,二伯,這事兒你們和我爹說有啥用,他現在年紀大了,也掙不了錢,想幫也幫不了你們啊!”


    “耀侄兒,你咋說話的,那你們都是你爹的兒子,你們掙的錢不都是他的?”


    秦耀哦一聲:“合著你們是惦記上我們手裏的錢了啊。”他臉色陡然一下沉了下來,“說啥為了秦家,你們哪次上門不是用的這個借口,往日把我們活命的糧食都拿走了,咋也沒見你們教出一兩個出息的兄弟?實話告訴你們,我爹以前吃你們這一套,我們可不吃!你們也休想從我們幾兄弟手裏拿到一文錢!”秦耀將酒杯一擲,怒氣衝衝的說道。


    屋裏頓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上桌這裏。


    “不是拿錢,不拿錢,耀侄兒你咋這麽大的氣性。”秦二伯見此情況,忙替秦大伯找補。


    “是,我們咋會直接拿你們的錢,有手有腳的,都自己掙。”秦大伯一愣,也忙說道


    李綺羅夾了一片土豆放進嘴裏輕輕嚼著:這秦大伯說話倒是有意思,不直接拿錢,那就是間接要錢了。


    果然,秦大伯繼續說話了:“三弟啊,我們也實在是沒法子才開這個口。我們知道以前你幫了我們很多,但咱們是一家人啊,打斷骨頭連著筋,不看別的,你也看在幾個孩子的麵上,他們都是我秦家的後輩,是我們秦家的指望啊!”


    秦父慢慢放下酒杯,眼裏看不出情緒,“大哥,你到底是啥意思?”


    秦耀見秦父竟然真的搭理了,忙要開口阻攔,被秦伀一把按住了胳膊,對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再等一等。


    “可爹....”


    秦伀看向秦父,秦耀也安靜了下來。


    秦大伯一喜,忙道:“沒別的,我們不會再直接找你要錢,誰家過日子都不容易,以前是我們錯了。就是,就是,你能不能把大侄子他們做菜的那個方子教給我,我保證,不會在碼頭上賣,我們就算走街串巷挑著賣,也不會去影響大侄子和二侄子的生意。”


    秦父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那個是老大和老二的生意,方子也不是我給的,這事兒我不會做主,你們要方子,直接找老大老二談。”


    秦家所有人立刻止不住的露出喜色,看來秦父是真回心轉意了。


    秦大伯和秦二伯立刻急了,要是能從秦奮和秦耀那裏把方子套出來,他們今天還用得著和秦父說這麽多?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昨晚忘了設置時間,蠢死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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