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龍創立了祭神盟會,受那北海隱修與南山王老蛇精的蠱惑,漸漸地背離了初心,這個話頭先按下不提。


    卻說當時於得水拜求而得祭寶之後,就要離去之時,祭壇神座之上的如玉龍發話了:


    “於得水,你且慢!本大神有事吩咐你!”


    於得水聽了,嚇得一激靈:神仙說話了!神仙有事情吩咐我?於得水趕緊跪下叩頭:“大神在上!大神有事請吩咐!”


    如玉龍道:“於得水,你不必害怕。本大神賜你祭寶,你須得替本大神揚名。這就是本大神要你做的事情了。”


    如玉龍的意思,是要讓這於得水在凡人中多多宣傳。


    於得水聽了,隻當是神仙們的事情,凡人哪裏能明白?其實凡人和神仙,諸多方麵都是相同的。


    比如人有七情六欲,神仙並非沒有,隻是相對淡薄得很罷了。俗話所謂“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


    兩者所爭看似不同,其實在本質上有什麽區別嗎?答曰:沒有區別。


    於得水當時就道:“大神在上!我回去後一定帶領幫中弟兄們給大神立祠建廟!”


    如玉龍不想多說什麽,就沒再吱聲。


    於得水回到幫中,首先是帶領幫中眾人上香祭祀,然後就商量立祠建廟之事。


    張老北說道:“於大哥,俗話說‘棗脊、榆梁、杏股’;距離我們這裏向南二百八十裏外的流金山上有棵棗樹,可以用來做脊木,恰恰是難得之材。”


    眾人聽了,都說好。於是漁郎會諸人在於得水的帶領下,就到流金山去砍伐棗樹。


    眾人來到流金山下,隻說是砍伐一棵野生棗樹而已,並不曾想到其他。


    不料這棵棗樹,足足生有三萬年了,其靈性已通,早已成為一個妖修!


    這妖修,過了化形期,已是靈道八階,早已化作人形,就在流金山上流金寺中修煉,每天裏誦讀禪經,跟隨主持石磐上人做徒弟,法名木心。


    這木心自覺本體遭人砍伐,十分詫異,也十分生氣!


    當下他就報告師父,隨即直奔後山,見到十多人刀砍斧鋸,正在那裏忙碌!


    木心一聲大喝:“阿彌陀佛!爾等是什麽人?竟敢來流金山撒野,砍伐仙樹?”


    於得水等人聽了,都笑道:“和尚,你莫非想成仙想瘋了?一棵野棗樹而已,又不是你家的,你說成是仙樹,就可以阻攔我們不讓砍伐了麽?”


    眾人中有一個認得的,就說道:“木心大和尚,你在寺中誦讀佛經這許多年,也沒見你成佛做祖,一棵樹長在你們山上,就是仙樹了?話說回來,你們的廟是建在山上,可這山也不是你們寺的吧?”


    木心被這幫人說得大怒,便將佛家所雲“不可生嗔”幾個字扔到九霄雲外去了。當時怒道:


    “阿彌陀佛!你們這些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呀!看我大法力收拾了你們,還敢胡言亂語不?”


    木心說著,就施展法術,隻見一陣風吹過,風中冒出一隻斑斕猛虎,直向眾人撲來!


    於得水見了,大吃一驚,趕緊祭出如玉龍賜下的祭寶,可惜是晚了一步,隻有他與二報張老北等四人得了祭寶保護,那五六個人被那虎大口一張就吞沒了。


    於得水幾個大驚逃走,身後傳來木心的哈哈大笑:“阿彌陀佛!”


    於得水直接逃到飛鯊幫,叩拜祭神,隻道“我兄弟數人前去砍伐木材,卻遇上一個妖僧,被他弄出一隻猛虎來,當時吞掉了六個弟兄!”


    此時那北海隱修換作了樂明風的樣貌嘴臉,已經從南山回來。


    當時樂明風就道:“盟主大神,這妖僧敢挑戰我們祭神盟會,請允許小的走一遭,會會妖僧!”


    如玉龍此時正是極信任這樂明風,當即說道:“也好。”


    北海隱修樂明風心中得意,暗道:禪宗北海一帶禪院多收納妖修,這於得水所說的妖僧,必是妖修無疑!


    我今天去,也算是代表祭神盟會,跟太平仙道同盟的第一戰!不讓他兩家撕破臉皮,我怎麽好混水摸魚報仇雪恨?


    北海隱修樂明風一路趕到流金山,並不先行下手——這流金寺中也沒有高手值得他這個老妖人超級大高手動真格的——


    北海隱修是先打山門,以便使太平仙道同盟一分子的禪宗知道,罪魁禍首就是祭神盟會!


    北海隱修樂明風來勢洶洶,堵到流金禪寺的門口,當時就有看護山門的兩個和尚問道: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果係何人?來自何方?所為何事?”


    北海隱修高聲喝道:“我叫樂明風!來自祭神盟會!我來就是要殺你!”


    一聲高喝之後,北海隱修立即出手!


    可憐這兩個和尚,就是再修煉萬年也不是北海隱修的對手,當時就被北海隱修樂明風給滅了!


    北海隱修這一聲暴喝,立刻如沉雷一樣,聲音傳遍流金禪寺。


    北海隱修估計禪寺中人已經聽到了,於是在滅了兩個看護山門的和尚之後,抬手一掌就打塌了流金禪寺的山門!


    先是一聲暴喝,接著又是山門倒塌的轟然巨響,流金禪寺上上下下的和尚們早已都被驚動了!


    流金寺的和尚們被驚動之後,主持石槃上人當即帶領徒弟們擁出山門。


    說起來流金寺僧眾總共不過二十多個禪宗而已,其中修仙者隻占一多半,另一小半部分雖在禪宗,卻修煉無果,隻可當作凡人視之。


    有人打上山門來,出麵的自是這十多個修仙者。這十多個修仙者之中,石槃上人不過是仙道一階。


    他的徒弟中境界最高的,不過是靈道八階,這個靈道八階者,就是木心。


    木心本是妖修,不過禪宗向來主張普渡眾生;所以,木心雖是妖修,既然有心向佛,當然被這禪宗流金寺收留下來了!


    木心跟隨石槃上人,與眾修仙者來到山門一看,嗬!鬧事的可不簡單,以木心的境界和眼光,竟看不出對方的深淺。


    石槃上人卻是一見就知今天是流金寺大難臨頭的日子!


    石槃當即暗示弟子木心等人逃命,在石槃看來,自己拚上一條性命,應該能保住得意弟子木心逃出生天,至於其他的弟子,境界太低了,自己拚盡全力也保不得他們!


    石槃心中暗歎:阿彌陀佛,聽天由命罷!


    石槃來到山門,當場高誦佛號:“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流金寺與你有何冤仇,你竟然毀了我流金寺山門?”


    “哈哈哈哈!”北海隱修樂明風狂笑道:“流金寺眼中無人——漁郎會明明是在我祭神盟會佑護之下,有祭寶保護來著的。


    然而你們流金寺木心和尚硬是用一隻老虎生吞了他們數人,這難道不是冤仇?”


    木心等人並未逃走,特別是木心,聞言反而上前一步說道:


    “原來你說的是那幾個人的事情!被老虎生吞的,一個沒死,都在我寺中關著呢!你這人不問青紅皂白,打破我流金寺山門,這個帳又當怎麽算?”


    北海隱修聽了,目露凶光,惡狠狠地說道:“這個帳怎麽算?拿你們的命來算吧!”


    北海隱修出手狠毒,存心要滅了流金寺這些修仙者,所以出手並不容情——流金寺眾人哪裏是他的對手?隻是一招,流金寺眾修仙者全都仆倒在地,更無一個活口!


    北海隱修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直到北海隱修去了半天,流金寺中一幫凡僧才顫顫抖抖地緩過一口氣來,商量一番,也不得要領,隻知道是什麽“祭神盟會”的人出手殺人,為寺中關押的六個人出頭。


    於是這幾個凡僧就一齊收了眾人的屍體,放出那漁郎會的六個人,然後派個會點兒豢腳的小禪宗下山去報信兒去了。


    這流金寺屬於禪宗分院北海海西下院管轄,三天後,海西下院自是得到了消息,接著也就弄清了情況:


    漁郎會的人被捉了六人在寺中,捉人者即是木心。祭神盟會為漁郎會出頭,派出一人,滅殺了流金寺的修仙者,隻留下一群凡僧。


    木心為什麽捉漁郎會的人?原因也弄清楚了:漁郎會諸人所砍伐的樹,乃是木心的本體。


    海西下院院主阿薩蠻是個仙道七階的修仙者,聽到了確切消息之後,心中自是憤怒,當即帶了四個護宗金剛前往祭神盟會討說法來也。


    流金寺的凡僧跑到海西下院要三天時間,但這阿薩蠻帶著四個禪宗護法金剛往祭神盟會來就快得很了——


    畢竟是修仙者,境界修為都在仙道六階以上,所以阿薩蠻五人隻是大半個時辰就趕到了飛鯊幫所在。


    飛鯊幫眾人見這五位騰雲駕霧而來,隻道是又有神仙前來加入祭神盟會,一個個都跪倒塵埃,頂禮膜拜。


    阿薩蠻五人自然不會對這些凡人出手,而是直入社祠祭堂。


    如玉龍自然也被這五個驚動了。當即道:“你等五個,為何而來?竟是如此直闖本祭神盟主的社祠祭堂?”


    阿薩蠻道:“阿彌陀佛!近來祭神盟會在北海一帶風頭甚勁,盟主大神可真是風光無限啊!”


    如玉龍聽了阿薩蠻這個話裏酸味實足,心中很是不痛快,當即說道:“諸位乃是禪宗上師,為何如此說話?”


    “如大神!老衲這般說話,頂多是不好聽而已,還要不了他人性命。比不得你祭神盟會之人,出手一招,就要了十數人的性命!”


    如玉龍聽了,心中遲疑,口裏說道:“上師說的這是哪裏的話,我祭神盟會何曾做過這種出手就傷人性命的事來?”


    “何曾做過傷人性命的事?我禪宗流金山流金寺共有修仙者一十六人,除去主持石槃他是仙道一階外,那十五個最高也不過是靈道八階,低者隻是靈道二階——


    他們何辜?竟被你們全部殺害!”阿薩蠻憤怒說道。


    如玉龍不聽則已,一聽之下,反而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我說這位上師,你既知流金寺中的主持是仙道一階,其他修仙者最低也是靈道二階,便當也知道我祭神盟會不可能做此事!”


    阿薩蠻沉聲問道:“何以知你們祭神盟會是不可能做此事的?”


    如玉龍道:“這位上師,當日我祭神盟會僅僅派出一位靈道五階的樂明風,這靈道五階的修為,如何能一招就要了十數人的性命?何況這十數人,最高的是仙道一階?”


    阿薩蠻聽了,也是一驚,沉吟半晌才說道:


    “如大神,雖然你說了所派出的人隻是靈道五階的修為,但自古至今,也有不少驚才絕豔之輩,修為境界低卻偏偏是能勝過境界高的對手的。”


    如玉龍聽了,當即說道:“上師說得有理,但我派樂明風,絕不是你所說的‘驚才絕豔’之人。這一點,我如玉龍是實話實說;可以了罷?”


    “如大神雖如此說,但我總要親眼見了那樂明風,才能釋我所疑。”


    如玉龍聽了,當時就臉色難看了:“這位上師,如某人尊重你是禪宗有德之人,我如玉龍所言句句是實,若非看在太平仙道同盟的份兒上,我如玉龍豈是好讓人欺負到門上的?”


    阿薩蠻聽了,說話也不免聲音就高了:


    “如大神!你這話說得太也噎人了吧?流金寺之事,事出有因,說到因,便是你們祭神盟會的幹係。


    我要見見那樂明風,也是慎重對待,認真落實情況之意!又怎麽扯到了什麽‘欺負到門上’?”


    阿薩蠻與如玉龍兩個眼看著說話是不投機了!


    如玉龍道:“莫非上師覺得我如玉龍境界低,不是對手,便要強人所難?敢問上師法號——我如玉龍從不與無名號之人過招!”


    阿薩蠻聽了,憤而怒道:


    “我便是海西下院院主阿薩蠻!如大神,請出手!我阿薩蠻接著就是了!


    至於說什麽境界高低,我看如大神也是境界低攻擊高的天才輩人物,或許我接不下如大神的高招,就跟石槃接不了那樂明風的招數是一樣的下場呢!”


    如玉龍極為相信樂明風,既已經被北海隱修樂明風騙了,此時自是認為阿薩蠻話裏帶刺兒,處處暗指是樂明風殺害了流金寺的十幾個修仙者。


    如玉龍當然是不會想到,他所信任的樂明風,看起來僅僅是靈道五階,其實卻是這世間超級高手中的高手。


    如玉龍恨聲道:“阿薩蠻,你口口聲聲咬定是樂明風殺害了你們的人;我問你,樂明風與你有何仇恨?我祭神盟會與你們又有何仇恨?你這不是往我祭神盟會頭上扣屎盆子麽?”


    阿薩蠻這時也是動了嗔念,怒道:“姓如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事情做下了,還一味地矢口否認,算什麽英雄好漢?”


    如玉龍當時也是大怒:“阿薩蠻,事出突然,且在我如某意料之外!


    我好言給你解釋,你反倒是把個屎盆子死死扣要我祭神明會的頭上,莫非你們禪宗向來都是如此汙人清白的?”


    阿薩蠻喝道:“姓如的,冤有頭債有主!我禪宗行事,輪不到你來說長道短的!


    今天你交是不交出那樂明風?交出來,萬事皆休;不交出來,這個仇今天就算是結定了!”


    如玉龍哈哈怒笑:“我姓如的還沒被人威脅過!今天我偏偏就是不交人,你待如何?”


    阿薩蠻聽了,一聲怒吼,揮掌直擊如玉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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