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黃友成帶著五百城衛人馬,一班鼓樂吹手,一路上不敢怠慢,急風火忙地趕到葉老莊來。


    臨近葉老莊時,歸江城城主黃友成派人到宓家天良工坊又叫了一個向導;向導來了之後,又派出哨騎四人,帶上向導,先行探路。


    不料哨騎很快回轉,報告黃友成,說是葉老莊那地方還在,隻是葉老莊不見了!


    黃友成聽了,大吃一驚:


    “胡說混話,好好的一個村莊,怎麽會不見了?我問你,那葉老莊北麵的五老山還在不在?莫非連五老山也不見了?


    混帳東西!連一個村莊都找不到,竟然敢騙本城主?”


    那四個哨騎並向導哭喪著臉說道:“城主大人,小人等並不敢欺騙大人。我們卻也是到了葉老莊附近的,那裏一切都是原來模樣,卻是唯獨葉老莊所在,隻有濃霧,不見村莊!”


    黃友成聽了,怒道:“你們五個真是廢物,想來葉老莊就在那大霧之中,有什麽難找的?竟然敢跟我說‘葉老莊不見了’。小心我掌你們的嘴!再去探來!”


    四個哨騎與那個向導隻得再去探查。


    這五個重又到了葉老莊所在,明明是隻見大霧不見村莊。


    五人一商量,沒什麽好招可想,就向濃霧中闖罷。其中一人道:


    “兄弟們,這大霧太濃,我有一種怪怪的感覺——這麽著吧,為著防止走散,幹脆我們都下馬,把馬拴在這裏,我們五個手拉手往前摸,怎麽樣?”


    又有一個接過來答道:“麻兄弟說得有理。”


    於是為防走散,五個人手拉手往前摸,沒想到剛入濃霧之中,就聽得流水聲甚響!


    再往前摸,那走在前麵的一個,身子突然急驟下滑,連累得拉著他的那一個也往下滑!兩個一齊驚叫道:


    “哎喲,快退後,前麵有河,我掉水裏了!”


    後麵的人聽了,趕緊停下,再向後拉!拉上來時,摸在前麵走的兩個人已經是渾身濕透了。


    五個退了半天,才從濃霧中退出來,心中怕怕,無計可施,隻得又回來稟報黃友成。


    黃友成這一次聽了,隻好說道:“葉老莊必是在大霧中,那裏什麽時候多了一條河來?必是你等不小心,說不定是巧合,走到莊子邊上的汪塘中也說不定。”


    這話說得四個哨騎與那向導齊喊冤枉。黃友成道:“你們不要喊冤叫屈!待本城主到了,自然揭曉!”


    於是一眾人等,來到葉老莊附近時,黃友成也不管他時近半夜,就令奏起鼓樂!


    待到跟前看時,果然一片大霧!


    但見這大霧彌漫,卻隻似有個無形的障壁擋住一樣,不向旁邊移動擴散,隻在原地翻滾湧動,果然與哨騎報告相同。


    黃友成剛向霧中徑自邁步,卻聽得淙淙水聲,雖不十分響亮,卻也明顯不是汪塘所能發出的,眾人都聽得出這裏必然有條小河。


    黃友成無奈,命令鼓樂停奏,親自帶了數人隔河喊話。


    黃友成這邊來到時,葉經秋早已知曉。葉經秋能聽到對方喊族老,村中也同樣能聽到。


    葉家人近來起早貪黑,此時仍有人在月下幹活,族老葉天正自然也沒睡,他聽到有人在村外喊自己,就匆匆往村頭陣門處來。


    到了這裏時,卻發現葉經秋、辛媚、冷天孤三個都在。葉天正問道:


    “經秋娃兒,可知道村外是何人叫喊?葉老莊自然是在這兒,又哪裏來個‘神教征兵元帥’可在此間?”


    麵對詢問,葉經秋把自己的猜測及一些想法和盤托出,對葉天正說道:


    “族老爺爺,我在這裏已經聽了一陣子了。我剛才察知來人乃是歸江城城主,他這半夜三更地,巴巴地喊話要見你,估計就是為著什麽‘神教征兵元帥’而來


    。我料他是得了那宓天良的報告,卻不知怎麽地將我誤認作那元帥了。”


    “你說什麽?歸江城城主?他乃是我們老葉家的冤家對頭,跑來我們這兒做什麽?經秋娃兒?你是怎麽知道他是歸江城城主的?”


    葉經秋心說我雖然不認識他,但能外放神識察看個清清楚楚,那家夥在眾人護衛之下,隊列裏還飄著認旗,那認旗上寫著大大的一個“黃”字呢!來人若不是歸江城主,還能是誰?


    隻是這話對葉天正說了也解釋不清,於是葉經秋道:“族老爺爺,我們若不理他,讓他自行離去,也許他有時間細查,我就失去了這個機會——


    我打算這就去歸江城,冒充那什麽‘神教元帥’,敲打他一下,把他多年來虧欠我們老葉家的都給我補償回來!”


    “經秋娃兒,這可是太冒險了,使不得啊,你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嗎?”葉天正極不放心地說。


    “族老爺爺,你先去跟他說話,看他是什麽反應——您老放心,我葉經秋不是羊,他歸江城也不是虎窩;我去了,他歸江城主奈何不了我;我走之後,這邊有辛媚料理,也不會影響大陣修建的。”


    葉經秋說的話,此時在葉天正而言就如聖旨,哪裏還肯反駁?當下葉天正表示同意,又說了些子“危險和要注意安全”的話。


    葉經秋含笑聽畢,又對葉天正和冷天孤做了一些交待。


    卻說村子外麵,黃友成帶著五百城衛,叫喊了半天,沒人理會,隻好下令撤回,不料就在此時,一個老人走出大霧!


    黃友成借著燈火,認出這老人就是葉老莊的族老葉天正,情知對方必是早就聽到了,卻故意這樣慢騰騰地!


    黃友成當時心中就想發火,但轉念間又想到現在那個神教來征兵的元帥就在人家葉老莊,在不明其關係之前,發火並不明智,於是忍下怒氣,酸酸地開口道:


    “葉天正,你來得好快呀!”


    “不知城主大人駕到,小人有失遠迎!”


    “嗯,葉天正,你們搞什麽鬼名堂?就隻有你這裏大霧彌漫弄得葉老莊如同消失了一樣?”


    “回城主大人的話,這是元帥大人教小人這樣做的。”


    “為什麽?”黃友成心中一驚,心說這元帥大人為什麽要替他葉老莊出這個心思?他心中遲疑,麵上卻不露聲色:


    “嗯。元帥大人何在?快帶我去見元帥大人。”


    就在這時,忽然聽得一聲咳嗽,又二人自大霧之中走出。


    黃友成看這二人中走在前麵之人的氣派,大模大樣,大搖大擺地,走在後麵跟著的那一人,卻是低眉順眼的——


    這前麵走的自然是葉經秋,後麵的就是冷天孤了——


    黃友成看得明白,心中暗思:前麵這人看起來應該是神教副元帥嘍,然而,不像呀,這副元帥一身衣著也太寒酸了吧——莫非這是葉天正他們捉弄本城主?


    黃友成心中暗想,今日我黃某人先忍下這口氣,任由你葉家人在本城主麵前裝貓變狗地跟老子折騰,等我見到神教副元帥,接走了之後,哼,老子回頭再收拾你們姓葉的這幫無恩無義的家夥!


    黃友成這是把葉經秋當作了一個普通的葉老莊年輕後生了,看不得對方在自己麵前大模大樣,大搖大擺的樣子——


    說到底,黃友成瞧葉經秋身上穿著普通農家少年衣服,一看就是個種地的泥腿子樣兒,心中覺得寒酸,立即在心底否認了葉經秋就是神教征兵副元帥的想法。


    黃友成就冷冷地,正要喝問“你是何人?”哪知來人卻先開了口,而且口氣極大:


    “你就是歸江城城主黃友成?沒來由地半夜三更攪擾本帥清夢,你好大的膽子!”


    葉經秋這一出場說話,黃友成一時愣住了:


    就這副寒酸模樣,也是元帥?黃友成仔細地盯著葉經秋看,在燈火之光的映照下,越看越覺得葉經秋這打扮不像元帥!


    黃友成心中又生疑惑:但看此人氣度,卻又不凡,讓人莫名其妙覺得他就是元帥!


    就在此時,葉天正施禮道:“葉元帥,現在夜已經深了,不如就請黃城主進村一敘,不知元帥意下如何?”


    黃友成聽了這個話,把疑惑打消了幾分,心中暗想,也許這位元帥在此是微服私訪吧?若真個是微服私訪,不如早點接走為妙。


    當時黃友成就趕緊插話打攔壩說道:


    “原來是葉元帥到了!葉元帥,就請上車,隨下官前往歸江城,此地條件太差,實在不合適葉元帥居停久留。”


    葉經秋道:“你說得對,本帥在這邊兩天不到,就覺得住著身上很不舒服。既有現成車馬在此,本帥就隨你去罷。”


    黃友成聽了,心中頗有得意之想,他正暗暗得意著呢,就見葉經秋轉臉對葉天正道:


    “葉族老,我先去歸江城,此地事宜就由我的親衛處理,你隻須如實報告就行了。”


    葉天正道了一聲“是!”


    葉經秋又回頭對跟在自己身後的“親衛”說道:“小冷啊!你可要公平公正,認真做事!”


    “是!”這“親衛”應答道——此人自然就是冷天孤。


    黃友成聽這三人對話,瞅著這親衛一身衣裝也是極寒酸,心中自然是疑惑又增。


    不過葉經秋的一番話,又讓他雖然心中懷疑,麵上卻不敢流露出來。黃友成又暗自想到:


    若對方不是元帥,又怎麽敢跟黃某人去歸江城?他必沒有這份膽量與坦然。想到這裏,黃友成更是放低姿態:


    “元帥大人,請登車!”


    這時,就聽“親衛”說道:“元帥大人,請更了衣再走!”


    “不必了!”葉經秋道:“黃城主應該是有所準備而來,我到城裏再換罷。你們可以回去了!”


    就聽這“親衛”與葉天正齊道“是!”


    然後葉天正與冷天孤二人更不與黃友成打聲招呼,隻向葉經秋施禮既畢,轉身即回;呼吸之間跨出數步,就隱沒入濃霧之中。


    黃友成帶著疑惑,邀請葉經秋登車,葉經秋也不客氣,直入上座,坐了下來,這才說道:“黃城主,你也上來跟本帥同坐吧。”


    黃友成聽了,直表現出一臉的受寵若驚模樣,口中說道:“元帥大人,下官僭越了!”


    黃友成說罷,又施了一禮,這才上得車來。


    葉經秋看得心中直笑,麵上卻冷冷地,不待黃友成坐定,就先發製人:


    “黃城主,我問你一事,你須明白直言,不得欺騙本帥!”


    黃友成道:“元帥大人,但有何詢問,下官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葉經秋單刀直入:“那我問你,為何我在此間聽說你有意打壓這葉老莊人家?須知他們也是帝國百姓,神教子民!”


    黃友成一聽這個話,就連心頭都要冒出汗來,腦門上細細密密地都是汗,連聲叫屈道:


    “元帥大人,冤哉枉也!這葉老莊不過是一個小小村莊,不但是神教子民,也是我歸江城戶口呀!


    歸江城地廣人稀,統共這麽點戶口,下官關愛子民尚且來不及,這葉老莊能有什麽要我這城主來打壓的?


    就算他們真有錯處,自有下麵的鄉老管理;也犯不到下官手裏,更不須要下官來打壓啊。請元帥大人明察,這中間必有小人挑撥離間,說下官的壞話!大人,你可要替下官作主啊!”


    黃友成一邊叫屈,一邊思量:這一國的元帥隻在一國之內有權勢,神教的元帥可是高高在上,權勢超越國界,遠非世俗地國元帥所能相比啊!


    嗯,對了,方才聽那葉天正稱呼“葉元帥”來著,看來這位帥爺與那姓葉老莊關係不淺喲,若是他果然也是炎族葉姓出身,那麽我這城主之位就危險了。


    葉經秋看得出這黃城主黃友成在弄虛作假,沒說實話,也知道現在不是逼他說實話的時候。


    葉經秋這一招,意在敲山震虎,掌控談話先機,以免這黃友成真不真假不假地試探自己的底兒——


    剛才在村頭陣門之外,黃友成對自己有疑惑,葉經秋心中一目了然。


    果然,經過這麽一敲打,黃友成老實多了,原先那一肚子的懷疑,以及想好了的套問葉經秋的招兒一樣也沒來得及用,就在腹中自行消化了。


    葉經秋見到自己這一招先發製人已經奏效,便緩和了一些語氣說道:“黃城主,我聽說你是一個很識趣的人哪。”


    黃友成聽了,心頭稍鬆了一口氣,說道:“謝元帥大人誇獎!下官不勝榮幸之至!”


    葉經秋道:“黃城主,你這般客氣,卻又是生份了。”


    黃友成聽了,心說:這位葉元帥麽,看來也是可以買得動的了,聽他口氣,我隻須送上一份大禮,就可以搞定了。能有機會攀上神教元帥,我豈能放過?


    我就說麽,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道理放之各大帝國而皆準,便是四大神教,又豈在例外?


    這些神教元帥、帝國大員,哪一個不是表麵看著道貌岸然,骨子裏卻是見錢眼開男盜女娼?


    我今天攀住這位葉元帥,也許下一步就能調離這窮鄉僻壤的歸江城,換個好地方去做城主,豈不美哉?


    想通這些,黃友成當即說道:“葉元帥,下官來時倉促,不曾做好準備,下官這裏略備綿薄,請笑納。”


    說話之際,黃友成恭恭敬敬地遞過一個儲物戒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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