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妙賢帶著閔姓靜姑一行人回青雲觀去;隻說曾天穀、花慶平和那帶刀侍衛三人前往飛仙宮,三人於路上頗是心內警惕,並不多作停留,隻是趕路。


    不一日來到遼陽府,距離飛仙宮已經不遠,隻是半日路程,三人放下心來,進城打尖休息。


    來到城中,就見街道上行人頗多,其中有些人一看都是武林人物。三人隻管找飲食所在,不多時找到了一家酒館。於是三人上了二樓,要了一間雅座,點了幾個遼陽府的特色菜,開懷小飲幾杯。


    三人正飲酒說話,卻突然被隔壁間講話內容吸引住了。那邊的聲音壓得低,但這邊的三人卻都是高手,其中還有一個高手中的高手;雖然帶刀侍衛的修為才隻是五階武者,但比起那邊說話的人說,也算得高手的了。


    這三人一凝神,就聽得分明:


    ……從大定府傳來消息,先說的是玉龍弟在大定府與醉金剛比武獲勝,接著,……


    這人話沒說完,隻聽另一人說道:“五爺爺,你讓玉龍弟獨自曆練,他這也是第一次行走江湖,您老怎能放心啊!”


    一個蒼老的聲音接話道:“玉山,你當初不也是第一次就獨立行走江湖嗎?我們如家的男兒,不如此曆練怎麽能迅速成長起來!何況各地分壇都有人暗中照應。隻是這孩子找那醉金剛比武是為什麽呢?玉淼,接著怎麽了?你說。”


    剛才那說話被打斷了的,叫玉淼的接著說道:“玉龍弟和那醉金剛在大定府馬市裏同時看中了一匹好馬,二人約定比武定輸贏,誰勝誰留下來買馬。不料,玉龍弟雖是勝了醉金剛,這匹好馬卻終究未能到手。”


    曾天穀花慶平等三人都聽出來了,隔壁是一個老者和兩個晚輩說話;不過三人也覺得奇怪,既然勝了怎麽好馬還未到手呢?


    三人按住好奇之心,仔細聽去,隻聽那蒼老的聲音急忙接口道:“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倒不著兩的?既然玉龍勝了醉金剛,怎麽好馬還沒到手?莫非是價錢太貴,玉龍這孩子沒買?好馬難得,花點銀子也值得啊!”


    顯然這蒼老聲音的說話人很關心那如家的叫玉龍的人,也很了解那如玉龍:“玉龍不會不明白這個理,怕不是還有了意外不成?”


    “五爺爺,您說的不錯,真出了點意外。”


    “什麽意外?”老者口氣,極易聽得出來是緊張。


    “有個叫葉經秋的突然冒了出來,就這麽,一匹好馬被叫葉經秋的家夥奪了去。嘿,惡人自有惡人磨!這葉經秋與飛仙宮的人有過節,大定府青雲觀的老靜姑妙賢帶了五個年輕靜姑追趕他到馬市,都是一臉殺氣,看樣子雙方仇怨很大。”那叫做玉淼的說到這裏時,語氣中顯然有許多幸災樂禍的意味兒。


    “居然叫葉經秋?”老者的聲音裏透出一種驚訝。


    “怎麽著?五爺爺你認識那葉經秋?”兩個如家的晚輩同時驚訝地問道。這邊曾天穀、花慶平三人也細細諦聽。


    “我不止認識這人,還知道這人的根腳底細。”老者說道:“葉經秋怎麽地就奪了玉龍的馬了?”


    “五爺爺,葉經秋和玉龍弟比武,玉龍弟……”這位叫如玉淼的說話時略有遲疑。


    “玉淼,你不要吞吞吐吐地,隻要玉龍人平安無事,就沒什麽,我們如家的男兒,嬴得起也輸得起,這才叫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回五爺,玉龍弟輸了。而且隻是一招就被迫認輸。這葉經秋到底是什麽人?以前怎麽沒聽說過啊?”


    “你說什麽?!一招就逼迫玉龍認輸?”老者大為震動。


    這邊曾天穀等三人聽了也是大為震動。聽那如家祖孫三人的說話,那如玉龍能戰勝醉金剛,自然也當是八階以上的武師。


    一個八階武師,居然被葉經秋一招逼迫得自動認輸!


    這邊曾天穀暗忖自己也同樣能做到;可是花慶平卻知道,自己是絕對做不到的;那帶刀侍衛就更驚訝了,心說葉經秋這主兒差不多趕上帝君了!三人雖然心中震動,卻依然仔細聽那隔壁間的祖孫三人談話。


    隻聽那如玉山如玉淼問道:“五爺爺,那葉經秋究竟是什麽人?”


    “這葉經秋啊,”老者歎息道:“我給你們說個大概吧。他在兩三歲上就顯得很不一般,五歲時就顯出極強的習武天賦。


    卻正是五歲那年,被他葉家的仇人瘋婆子掠去。十六歲時回到百和城,卻隻知道自己叫葉經秋,別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後來他在三太工坊呆了十年,成為人人皆知的天才白癡。在他二十六歲那年,卻突然地開了竅,腦袋靈光了,卻又去了城北斷坡崖跳崖自殺。


    誰知他自殺沒死掉,後來就不知去了哪裏,一年多之後回到百和城,接走了他的恩人厲小為,同時還幹了一件轟動百和城的事——跟飛仙宮的靜姑,一位八階武師對戰,打了個平手;聽說他和厲小為後來是去了西丁帝國鎮東城。”


    “這樣看來,那他不過是一個八階武師,跟玉龍弟境界相同,就算他達到了九階,也不可能一招就逼得玉龍弟認輸啊?”這如玉淼顯然覺得很是不解。


    老者道:“是啊,我也想不明白。當初葉經秋在百和城對戰那靜姑時,好多人都看到,葉經秋用的招數都不過是普通士兵使用的招式,按理說,他不可能進步這麽快。”


    “那匹好馬,既然是玉龍弟看中了的,我們要不要派人奪來?”說話的是如玉山如玉淼二人中的一個。


    “算了吧。好馬雖然難得,但我們行走世俗武林,麵對江湖人物,還是不要多樹敵,那不利於我們大儒帝國發展。


    何況我們大儒帝國初建,需要各方麵的人材。能為我所用的,要盡量去結交,而不是敵視。不能為我所用的,隻要不是我們的敵人,那就一定不要把他逼成我們的敵人,相反,要想方設法把他逼成我們的友人。”


    “五爺爺,每次聽您談話,總覺得自己的見識有新的長進。您這把可用之材逼成友人的說法,讓我聽得耳目一新啊。”


    “哈哈哈哈,”笑聲不高,顯然發出這笑聲的是那老者,他被孫子輩恭維得心中頗得意:“玉山、玉淼,你可知其他帝國都隻重武不重文,而我大儒帝國卻是文武並重,原因何在?”


    “孫兒不明白。”這說話的兩個如家小輩此時顯然對老者更是恭敬了。


    “我以武者為例,每一個七階以上的武者,都叫武師。可是同為七階武師,功力高低也不相同,表麵上看,是修為深淺有別,實際上是各人資質和機緣有高下差別。


    若是剔除機緣這種東西,那就是資質高低決定武師功力高低了。你想過這個道理沒有?重武輕文的武師,其資質如果不太高,就很容易會被資質相近文武兼修的武師趕上甚至超越。因為習文可以更好地開發人的智力,提升人的悟性。


    我們如家古祖如威帝君,就是在立國之後,通過讀經,領悟了意境,並且把意境運用到武技中的,所以後來才能創造出我如家秘學《古儒真經》。


    這可是比我如家《武帝真經》還要高級的武學。如家子弟皆可修煉《武帝真經》,但是隻有文武兼修的優秀子弟才能獲準修煉《古儒真經》,原因這在這裏了。”


    “怪不得玉龍弟文才那麽好,武功進境那麽快。修煉了《武帝真經》下半部才三年就達到了八階,敢情是玉龍弟領悟得好。我腦袋就是笨,一到了讀經學文時,就跟漿糊似的。”


    “嗯啊,你也不要自自卑,以後多記點,記得多了,慢慢就開竅了。武學之道,不但要苦練,還得有好悟性。這就是我如家一直重視教導子弟學文的深意所在。”


    老者見自家晚輩很快明白自己的意思,語氣中頗有欣慰之意。


    “玉龍弟傳來的消息說沒有好馬趕路,怕是來不及趕上參加‘聽經大會’了。”


    老者傲然說道:“飛仙宮的‘聽經大會’,隻是第一次辦,到底有什麽經可聽,聽了有沒有效驗,都還未知。玉龍趕不上參加也無所謂,若真個是好,他飛仙宮既是五年舉辦一次,以後也有機會聽的。


    何況我們的正事目前隻是兩件,一個是打探長生機緣,一個是年底的家族大比。家族大比,對玉龍來講更重要。”


    接下來,如家祖孫三人談論如玉龍參加家族大比要注意的一些事情。


    曾天穀三人沒興趣再聽什麽“家族大比”,對那老者所說的如家《古儒真經》同樣不感冒,就繼續飲飲酒談話了,談的自然也是葉經秋的事情。不多時,三人用餐完畢,付了銀子,上馬直奔飛仙宮而去。


    半日時間,三人趕到飛仙宮,迎賓靜姑通報畢,便將三人引到迎賓樓;另有一個靜姑已經在此等候:


    “大宮主吩咐,有請穀老爺子。”


    原來曾天穀此前來過飛仙宮,當時報名穀天宗,後來與飛仙宮大宮主報過真實姓名,也說了自己要用化名的原因。所以這一次,飛仙宮尊重他的意思,派來接引的靜姑不稱其真名,而是稱其為穀老爺子。


    曾天穀此來,本意不在於上天經台聽經,而是要執弟子之禮,向大宮主取經,問長生之道的。


    曾天穀與大宮主會麵,分賓主坐定。雖然大宮主以蒙麵相見,但曾天穀並不覺得對方無禮,卻是對這大宮主能接見自己極是高興。他客客氣氣地謝過大宮主,就率先跟大宮主說起路上遇到黑巾蒙麵人劫殺之事。


    大宮主聽了也是頗感詫異:這世界上能勝得了曾天穀這等人的,除了自己,應該是還有一人,有這麽一個人她是知道的,隻是不知其姓名;這個人是她的敵人。


    可是,自她來到此間,三十年來並無這個人消息。而那葉經秋,隻是最近年間竄上飛仙宮長征榜的人物,卻是那黑巾蒙麵人的追殺對象,且能在其追殺之下逃脫,到了大定府,想來也不一般。


    想到自己組建飛仙宮,以及建立飛仙四榜,就是為著尋找兩個不知姓名的人。


    那黑巾蒙麵人必然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仇敵,此際既然得到了仇敵的消息,那麽至此才算是初步有了另一人的消息。而那另一人,卻是自己的親人,來到這個世界,算來也有三十年了!


    若他果然順利轉生,那現在必然是三十歲了——大宮主內心突然有一種強烈的要見一見葉經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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