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花慶平進入帝都後,自然是與先後到來的平西王李廣平、平南王貢書敏、平北王端木子良見了麵。


    帝國當朝大帝曾天穀召見了四人,不但態度龍顏和悅,更還在偏殿設宴宴請四人,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才有的事情!這令四位王爺心中忐忑,不明白曾天穀什麽意思。


    按照花慶平他們所知,這西丁帝君曾天穀殺伐果決!早年他登上帝位之初,就因為對帝國四鎮軍體製不滿意,敵視四鎮王爺。


    雖然如此,花慶平此番還是下了決心,要麵諫曾天穀,勸他收回成命,以保有西丁帝國現在的平安局麵。


    在宴會之時,花慶平自然挺身而出,侃侃而談;就天下形勢,指出現在不是禪讓時機,以及禪讓可能帶來的後果。


    花慶平原本是等著這一番陳詞之後被震怒的曾天穀殺頭的,不料,曾天穀卻絲毫也無怒火。


    不要說花慶平,就是其他三王也都詫異:一向殺伐果決,縱情任性,令臣工驚心,令武林色變的中古一帝的曾天穀什麽時候轉了性子?


    看著四位王爺的神色變化,曾天穀笑了笑:


    “四位愛卿,你們最不濟也是八階後期的武師。我來問你們:你們這一生,隻在我一人之下,卻是萬萬人之上。人生一世,榮華富貴你們都享受著了,你們還想追求的是什麽?”


    還想追求什麽?都已經是萬萬人之上,一人之下了,難不成還想奪位當帝君?誰敢呀?


    曾天穀這一問,問得四位王爺麵麵相覷,摸不著頭腦,不知如何回答。


    見四位王爺都回答不出,曾天穀又對四人說道:“我雖然身在帝都帝宮,但是江湖上傳說‘南滄海、北飛仙,中古一帝連三山’,飛仙宮風頭甚猛呀!


    我前些時微服出宮,沒有見著那南滄海等人,卻在飛仙宮訪著了飛仙宮的大宮主,相互對上了一陣。”


    曾天穀見四位王爺聽得認真,就繼續解說道:“不料飛仙宮宮主先是和我打了近五百招才分出勝負,此戰自是我敗。


    我對那飛仙宮主自是敬服,與之交談之下,飛仙宮主最後才說她一介女流,卻居然是照顧我的麵子,才與我戰到近五百招的;若不是如此,我連她百招也難接下。我自然不服,提出再次較量,你們猜猜看,結果如何?”


    “帝君威武!飛仙宮宮主縱然厲害,百招之數也隻是胡吹大氣罷了!”平西王爺說道。四王爺中就數他武功低,但現在也是八階武師。


    “本帝君威武個屁啊,”這曾天穀竟然爆了粗口,在臣下麵前說出了不顧及身份的話!


    四位王爺都愣了一愣。曾天穀卻毫不以為意,繼續說道:“這一次那飛仙宮主先行出手,隻一招,我就敗了!”


    “什麽?!”四位王爺大驚。


    “我又請飛仙宮宮主看我施展我的成名絕技乾元指,這一次我隻才施出一招,同樣又敗了!


    我自思當今之世,修為到我這一步的也沒有幾個,料不到這飛仙宮宮主成就如此驚人!”


    四位王爺吃驚之下,不由自主地問道:“帝君,那飛仙宮大宮主竟然如此修為高絕?”


    “嗯,後來我才明白人家為什麽這麽厲害!”曾天穀回憶道:


    “那日,我失魂落魄地下得山來,卻見一男一女二人,那男的說道:‘子君,我聽師父說開緣法,曾經指點長生之理。’


    那女的說道:‘春哥,我一定要親手報仇。然後下山陪你。好在我飛仙宮有長生之法,若是你我修成,今後我們夫妻自由自在,同求大道,不是更好嗎?’


    那男的又說道:‘子君,還有一件喜事,我家三弟回來了……’


    ——後麵的就沒聽清了。那時我才明白,原來人家飛仙宮有長生之法!那飛仙宮宮主,修煉的必然長生道法,否則不可能一招出手就將我死死壓住。”


    “長生之法?”四大王爺聽得玄乎其玄。


    “我為帝君,要榮華有榮華,要富貴有富貴,但長生之法,想要,卻是沒有。世人多有求長生者,我貴為一國帝君,又怎麽能不想?


    然而長生之法何處求?思來想去,也隻有投奔飛仙宮,才能學到長生之法。否則,終究有一天,身死名滅,榮華富貴,如一場春夢。”


    四王爺聽到這裏才恍然大悟,原來帝君曾天穀遭遇了這些,才有了這看破紅塵之想,追求長生之意!不過那飛仙宮宮主也太駭人了,那得高明到什麽境界啊?


    武師,九階圓滿的武師,在這世間就是到了頂點的高手了,強大如中古一帝曾天穀,卻接不住那飛仙宮宮主一招!


    “人生何求?”曾天穀不理四位臣工,竟是喃喃自語。


    四位王爺也一時沉思。


    最終,花慶平打破沉靜說道:“帝君願修長生,自然讓人敬服,隻是近來天下大勢,有發生第三次諸國大混戰的可能,此時帝君你就是我西丁帝國的定海神針!若是帝君一意孤行,禪讓帝位於人,隻怕帝國內亂在即!臣鬥膽進言,還請帝君三思。”


    “也罷,本帝君暫緩一步去求長生之法!”曾天穀奮然說道:“平東王說得有理,眼下不是好時機。明日你等各歸本鎮,還要小心守護我西丁帝國之太平。至於這長生之道,你們也可以留意,如有所發現,便當稟報本帝君。”


    一時宴畢,四王爺出了偏殿,謝了帝君隆恩,各自回到各家的帝都王府。花慶平本身也是武師,自聽了曾天穀的一番話,在府中也是心潮湧動。


    第二天,有宮內特使傳帝君旨意,著平東王回鎮東城。花慶平料定其他三王隻怕與自己一樣,也是接到旨意了。


    卻說花慶平回到鎮東軍中,去來不過十日,雖是極出人意料,卻也是讓鎮東軍諸將領人人驚喜。


    葉經秋見花慶平返回,也就交權交令。花慶平道:“經秋,僥天之幸,帝君采納了我的建議,不進行禪讓,所以我才能夠回來。你以後就做我的副手罷。”


    葉經秋知道這是讓自己做副元帥了,當即謝過。


    “經秋,”花慶平又說道:“你現也已經是九階高手了,你可知道比九階武師更高的境界是什麽?”


    “末將不知。元帥怎麽突然要講這個問題?”


    花慶平說道:“經秋,貧窮者盼富貴,富貴者盼長生。若是得了長生,貧窮者也能自由自在;若是不得長生,富貴也隻是過眼雲煙。帝君想要禪讓帝位,就是受了這話影響,欲求長生之法。我估摸著,在我們九階武師之上的境界,就是長生境界。”


    “長生境界?”葉經秋詫異:“什麽時候武林中提出了長生境界的說法?這在理論上可是大大地前進了一步啊!”


    “是我自己把這個境界叫做長生境界的。若果有求得長生之法,經秋,這什麽元帥、平東王我也不想做了。貧賤不如富貴,富貴不如長生啊!”


    “九階武師後邊真要是有長生境界的話,也許,天天努力修煉,就是自然達到長生境界的不二法門。”葉經秋說道。


    “想來也隻能如此了。”花慶平有些悵然。


    葉經秋腦海裏突然出現一段對話:


    “‘我等武者,頗有習武以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之意,這個不就是在求長生嗎?’


    ‘師太,弟子明白了:富貴者求長生,實為求長享富貴;貧窮者求長生,是為求自由自在。我也想長生,從此脫離苦海,與子君長相廝守。’”


    葉經秋道:“元帥,末將曾經聽過一位道德高人妙諦大師為我兄弟開說緣法,講解靜得真義,並對長生之境作了一定的指點。”


    “嗯?有這等事?”花慶平眼前一亮,來了興趣:“快說來聽聽。”


    “依妙諦大師之見,我們練武強身,本就可以延年益壽,這裏就有長生之意。”


    “說得有理,那妙諦大師還有何高見?”


    葉經秋搖搖頭:“沒有了。若是還有,大約就是這個意思:‘世人妄求長生,反而殞命。’‘緣有造化千般萬種,法則各不相同;既有緣,必相遇,無遇自然無緣,有緣方能相遇……而順其自然之理,方為靜得真義。’不知是也不是?”


    “是極!妙極!”花慶平哈哈大笑:“經秋,我明白了,我輩九階武師之上,當是長生境界,至於怎樣才能達到,首先自然是要苦修不輟,這已合長生之意;


    其次還要順其自然,功到自然成;


    其三,這中間還差一點機緣在。至於如何求得這一點機緣,便是依那妙諦大師所說的‘緣有造化千般萬種,法則各不相同;既有緣,必相遇,無遇自然無緣,有緣方能相遇……而順其自然之理,方為靜得真義。’”


    “元帥,”葉經秋說道:“末將有個想法,不如聚我鎮東軍大小將校,請元帥為大家指出,九階武師之上,是有長生境界,這樣做,一來可以促進我鎮東軍官兵習武熱情;


    二來,說不定我鎮東軍中就有大緣法之人,為我們明示長生機緣所在,助我們斟破長生境界。”


    “此想法可以施行嗎?”


    “元帥,你不是說,貧窮者求富貴,富貴者求長生嘛。我也聽得一說,‘富貴者求長生,實為長享富貴;貧窮者求長生,是求自由自在。’既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那麽,我這想法必能實行,且大有助於我鎮東軍實力提升!”


    “經秋,我看你勤於思考,每有出人意表之想,果然不負我望。”花慶平笑著說道:“來人哪!傳我將令,著各營將校校場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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