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風輕燕師徒帶著葉經秋,來到半山城打尖住店。住下來之後,風輕燕對二徒弟黑麵人熊說道:“看住那個人。”


    “師父!那個窮鬼能有多重要,讓師父您如此操心?”羅虎不解。


    “我問你,把天才白癡的‘白癡’二字去掉,就是什麽?”


    “師父,那就是‘天才’啊!”


    “這人叫葉經秋,百和城三太工坊的天才白癡。說他白癡,那是他以前頭腦不靈光。但是以為師我的眼光來看,他的腦子有些靈光了,你說,腦袋靈光了,他還能是白癡嗎?


    他現在是人生最困難的時候,我幫他一把,就可以贏得他的心。將來在軍隊中,我有個煉製八級水平的幫手,好處之大,你能明白嗎?”風輕燕壓低聲音教育大弟子。


    “你再動腦子想想,百丈崖是什麽地方?據我所知,他是跳崖自殺都沒摔死,連一點傷都沒有的人,你不覺得奇怪?”


    這一說,兩個弟子都明白了。


    一宿無他。第二日,風輕燕師徒三人帶著葉經秋繼續西行。葉經秋此時仍在悲哀中,生死都不以為意。四人在數日之間,趕到了中古地域第二大帝國西丁帝國平東王的軍營。


    平東王花慶平聽說師兄來到自己這裏了,當然是十分熱情,迎到轅門之外。


    一番招待不必多說。等到風輕燕說明欲投軍之事後,花慶平道:“師兄,委屈你隨營做個偏將了,至於二位師侄,師兄放心,我一力安排就是,決不委屈。


    隻是西丁國軍規極嚴格,這個沒學過武功的小子,必須參軍才能留下,否則就得趕出軍門。而且,你們四人都得到演武場比試一下,才能伏得眾人之口。”


    “好說。師弟,你隻管安排,我和你兩個師侄自然不會輸了你的臉麵。隻是這個葉經天雖然不會武功,但是愚兄我真的想留下他做自己的私兵。”


    “哈哈,師兄,你來得正好。我鎮東軍特衛營恰巧在今、明兩天選將。飯後你我兄弟同去演武場。不過,我希望師兄你也親自出場,也建議你安排這個葉經秋最後出手,有你們師徒鎮住這些將領們之後,簡單說明葉經秋的情況,隨便找個小兵比試一下就行了;我讓他做你的親衛兵。如何?”


    “好!師弟,聽你的。”


    “傳本帥將令,擂鼓聚將!”


    花慶平一聲令下,但聽得滿營裏咚咚咚咚,聚將鼓聲響起。隨著鼓聲,一個個將領頂盔貫甲,一隊隊士兵軍容齊整,都出帳列隊;大校場上,一時人歡馬嘶。


    三分鍾後,一聲長喝令“立——正!”隨即,大校場上上片肅靜!


    一位主事將領按元帥意的授高聲宣布:“諸位!我鎮東軍日前成立中軍特衛營,今日比武選將。


    在一個月之前已經進行過一場選拔,共選拔出優秀士兵五千九百人。今日這場選拔,卻是選將,希望眾將領各盡己力,不可自誤失機;


    此外,也歡迎七階武師風輕燕一行人投軍,平等參與比武,奪取將位。”


    原來這古儒地域,各國軍隊最喜歡武師加入,一來是因武師個人戰鬥力高,二來是武師最低也是七階武者,也就是高階武者。在戰場上,高階武者,即武師有時甚至能影響到一場戰鬥的勝敗。


    風輕燕本身武功在七階頂峰,兩個弟子中,黑麵人熊熊自輝的是七階初,他師兄羅虎卻在六階頂峰。這師徒三人出手,自然是鎮住了普通將領。一般地說來,普通將領頂多也就是四,五階武者,還沒有資格稱武師。


    到了葉經秋比武時,一幹將領們還好說,雖然他們一看葉經秋就知道此人不會武功,但也都估計到應該是那風輕燕的私兵,否則這種人不可能有資格進這個場子比武。


    不過普通士兵中就有人鼓噪,嫌棄葉經天沒資格進特衛營。


    於是有傳令將官大聲宣布:葉經秋比武,不為選將,隻是為獲得參軍資格,一個帝國士兵的月俸名額而已,故而隻要葉經秋能與隊列中的一個普通兵手中過十招就行。


    聽得傳令將官這樣說,士兵們也明白了這葉經秋肯定是那位風姓武師帶的私兵。在帝國軍隊中,別說高級將領,就是中級將領,都能帶一定數目的私兵。


    換句話說,風輕燕三位必然要成為中高級將領,他們帶個私兵實在不是個事情。讓這葉經秋上場比武,隻是做個樣子,虛混個帝國士兵月俸名額罷了。


    不過,仍有士兵議論。一個聲音說道;“哪有將官帶不會武功之人做私兵的?這葉經秋肯定也會武功!”


    “小六子,你小子看走眼了吧?就憑這人那死了老婆的臉色,就他那身板,你說他也會武功?”


    “你敢打賭嗎?”小六子咄咄逼人。


    “我賭這個月的月俸!”


    “二棒槌,你個慫兵,六爺我也押上這個月的月俸!”小六子說道。


    “你們嘀咕什麽呢?不知道隊列裏要肅靜嗎?”小伍長低聲訓斥。


    “伍長,我們要賭那人會不會武功來著。嘿嘿。”這是小六子。


    “賭你老婆個花屁。都不會有人上場跟他比武,你拿什麽斷定他會不會武功!”小伍長低聲笑罵。


    的確也是,這種比武,他們見得多了——就是個走過場,讓私兵混個帝國士兵月俸名額。所以是沒有人下場子去得罪上麵的將官的。


    西丁帝國的軍隊裏,雖然也有私弊,但是並不嚴重;因而夾帶私兵,享用的卻是帝國的軍俸這樣的事,等於是半公開的。因為古儒地域各國都是如此,養士之風很盛行;所以軍隊的中高級將領,若是不帶幾個私兵反而不正常。


    被叫做二棒槌的顯然是不如小六子反應快的家夥,又有點一根筋。半天過去了,這時才跟上回罵小六子:


    “老子才不慫。老子一拳打他趴下,你就知道他不會武功了。”說這話時,二棒槌就衝上場子去了,他要贏小六子這個月的月俸來著。


    傳令將官本待問上三聲了事的,按慣例,三遍問過,無人下場比武,這私兵就算是擁有一個帝國士兵的名額,可以領取月俸了。


    不承想今天才喊第二遍“有沒有人與這位兄弟比試比試的”,就有人嚷道:“我來比試!”


    有人下場比試,傳令官自然不能不許。


    主看台上的將領們臉色就變了:誰手下的慫兵啊這是?這不就是不長眼,打鎮東大元帥的臉嗎?士兵們不知道風某是何人,可是將領們是知道的。


    將領們都望向那個出場比武的士兵所在的隊列,隊列前認旗迎風招展,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上寫一個‘沙’字。


    姓沙的沙偏將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好小子,等比武結束了,看老子不治死你個不開眼的東西!”


    沙偏將這也是隻能在心中說說,可不敢說出聲音來。


    葉經秋不會武功,但是也不在乎,生與死都不算什麽,跟一個兵比武,挨幾下子更不算什麽了。


    卻說這個叫做二棒槌的家夥衝上前來:“兄弟,按說我不應該來跟你比,不過,我,咳!我這,咳,……”


    這二棒槌腳比腦子快,直到了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不該下場子了!不過現在後悔也不晚了,二棒槌這一後悔,想到了後果,於是就手也抖了,腿也顫了。


    這二棒槌心裏一急,腦袋就不靈光,就更成了一根筋了。這家夥想要做個抱拳施禮的動作,當拱手時,手自體側上抄,卻碰到了厚背軍刀的刀把子!習慣性使然,也是訓練有素的結果吧,二棒槌一激靈,沒抱成個施禮的拳,卻是順勢抽出了那殺人的刀!


    葉經秋呢,不是不怕,而是忘記了怕。當一個人連死的心都有了時,又還有什麽好怕的?


    於是這一場比武一開始就讓眾人看傻眼了:不拿刀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舉首望天;拿刀的卻是眼睜得溜圓,哆哆索索繞著對方轉圈子。


    葉經秋是將生死忘卻了,閉著眼,心說砍吧砍吧,我早就等著一刀了。


    二棒槌卻是沒將生死忘卻呀,想到後果就害怕害怕的,他一想明白了對方是個混名額的私兵,就直想抽自己嘴巴。二棒槌一邊繞著葉經秋轉圈子,一邊嘴裏念叨:


    “好兄弟,好大爺,你睜開眼看著,我劈出一刀,你好躲閃啊。”


    這二棒槌也是嚇得跑了神了,他不睜眼,你一腳踢倒他不就得了嗎?不過二棒槌這時更希望對方把自己一腳踢倒,這樣,就算自己輸了一個月的月俸,後果也會好得多啊!


    看台上的將領們都有些玩味地看向沙偏將,沙偏將此時臉色就更難看了。


    二棒槌終於抖抖地把刀舉起來,口中高喊一聲“兄弟你小心了”,刀就落下來了。


    二棒槌不敢用力,可是葉經秋仍然閉目不動!二棒槌心更驚手更抖,這一刀就更偏了準頭,卻仍然砍到了葉經秋的肩膀上了。


    二棒槌一見自己的刀落到對方的肩膀上了,心說“完嘍”,眼前一黑,腿一軟,手一軟,就聽“當啷——撲通”一聲,嘿!二棒槌是刀落地,人也栽倒地麵上去了。


    卻說主看台上,鎮東大元帥“哼”了一聲,就要罵人,卻又驚奇地叫了一聲“咦!”


    沙偏將剛剛是汗都上了背了,也在這一聲中驚奇起來:眾人都看到了——那姓葉的是仰臉向天,還站在場子裏,可是那個棒槌兵竟然倒地上了!


    “師兄,你這個私兵是個高階武師嗎?怎麽一動不動就把一個普通士兵給放倒了?”


    風輕燕也是暴汗:“師弟,這葉經秋原是個天才白癡,不會武功。”又想了一下,風輕燕繼續補充道:


    “不過,這人跳下百丈懸崖都沒摔死,卻是真的。”


    “有這等事?”花慶平奇怪了:“傳本帥命令,著中軍第一標第一陣第一統的方統領下場挑戰!”


    統領之職,也轄得五百人,算是中下級軍官了;第一營第一標第一統的統領,也就是整個鎮東軍的第一統領,功夫自然是可以的。


    方統領下得場來,心說這人是個有點手段的,剛才那棒槌兵動刀都於他無傷,我是動用兵器還是不動用兵器呢?也罷,我盡全力為佳,勝了雖然不為美,敗了卻是掛不住麵子的。我若能勝時,不傷他性命也就是了。


    不過方統領畢竟也是一個軍官,當即喝道:“你的兵器呢?”


    葉經秋渾如未覺,整個地陷入自己的悲情之中,口中還喃喃地道:“你砍吧你砍吧,砍死……,”


    方統領萬沒想到葉經秋是一腔死誌,隻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心說你小子這也也太狂妄了吧!讓我砍?哼!


    方統領當即一聲暴喝:“看刀!”


    刀出,用了十分功力,使了個玉帶纏腰,就斬了過來。眼見葉經秋不躲不閃,這方統領雖然是含怒出手,卻也就留了二分力,他也怕誤殺葉經秋,於新上任的中衛營裨將風輕燕麵子上不好看。


    刀將及體。葉經秋一動不動。


    主看台上,眾將領和風輕燕師徒個個吃驚:這葉某難道練成了金剛不壞的外家功夫了嗎?!


    “噗嗤”一聲!


    眼看著刀已著體,對方被這一刀之力撞倒在地,方統領心中驚急,接著卻又一鬆:原來這方統領手感還是有的,感覺到這一刀隻是劃破對方衣服,把對方撞倒而已,根本沒入肉!


    葉經秋也被撞得醒悟過來,翻身爬起,動作卻是呆滯無比,顯然不會任何武功。


    方統領也傻眼:敢情這人不會武功,卻偏偏能抗住自己八成功力的一刀,絲毫不傷!


    主看台上,鎮東王看了看自己的師兄,對傳令官道:“著二人上台來見我!”


    接著花慶平又轉向沙偏將:“沙將軍,你部那個棒槌兵,就不必追究其責任了。”


    “是!元帥!末將遵命!”


    卻說葉經秋和方統領上得主看台來,方統領搶先給鎮東軍元帥平東王爺花慶平施禮:“稟報元帥,這人不會武功,才被末將一刀撞倒,卻是絲毫無傷!”


    “嗯,你且退下。”花慶平看著葉經秋:“我來問你,你這金剛不壞身的外門功夫是跟誰學的?”


    “草民無知,不知道什麽是金剛不壞身外門功夫,也沒有師父。”此時葉經秋清醒得很,已經發現自己跳崖不死之後身體的變化了,這讓他心中有了些許安慰:也許自己有了一點報仇的資本了!


    “沒有師父?你還不知道自己這是金剛不壞身的功夫?”元帥驚訝,眾將也同樣吃驚。


    “草民被人陷害,自五歲被人擄走,十年後又莫名其妙地回到百和城,又在三太工坊住了十年,前後做了二十年的白癡。直到數日之前,頭腦中突然出現一絲清明,草民這才明白自己的身世經曆。


    痛苦絕望之際,草民去了斷坡崖跳崖自殺,卻又沒死,連摔傷都沒有。草民當時沒在意這個事,仍然一心求死,直到方才,這位將軍把我砍醒,我才發現我的身體似乎比從前強壯多了,而且頭腦完全地清清楚楚了。”


    “你可知道自己沒有摔死的原因?”


    “不知道,當時草民暈了過去,後來醒來,就見自己毫毛無損的。”


    眾人都是聽得倒吸一口冷氣,疑惑不已。


    “沙偏將,著你安排葉經秋進入前衛營,就在第一伍做個伍長吧。”


    “是!元帥!末將遵命!”


    “師兄,你這個私兵給我吧。”花慶平是先把人奪走了,這才向師兄要人,風輕燕此時也隻有同意:


    “師弟,送你何妨。好叫你知道,這小子還是八階的煉器師和煉藥師呢。”


    “甚好!我先謝過師兄了。”花慶平轉過頭來對葉經秋說道:“你先到前衛營第一伍報到,跟老兵們學幾招。”


    這個安排含有培養葉經秋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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