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刀子嘴豆腐心


    一、


    回到家裏以後,張家永開始數落女兒嫣嫣:“看把你忙的,相個對象,那麽點時間,還要玩手機!”嫣嫣一幅事不關己的表情,讓張家永更加憤怒:“眼看你就不小了,以後老在家裏!”嫣嫣回道:“老在家裏就老在家裏,不用你管!”


    張家永忍不住。又埋怨慧蓓:“你看你,人家好心好意的,你怎麽對人家那麽冷淡?即使不能成為親家,也可以成為朋友嗎,何必如此?怎麽半路就跑了?”


    慧蓓眼睛一瞪:“我怎麽冷淡了?我不喜歡他們,覺得嫣嫣和他在一起不合適,我就不想再呆下去了,有什麽好談的,還不如早點散了,浪費時間!”


    張家永還想說什麽,慧蓓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得!得!得!你閉嘴吧,說什麽說!”


    張家永平時就有點怕妻子慧蓓,這個時候被妻子慧蓓一頓搶白,就更不敢吭氣了,隻能自己在那裏倒氣。


    自從慧蓓嫁給張家永以後,日子才過了幾年,妻子慧蓓就開始埋怨張家永:工作上不求進步,生活上不注意細節,襪子老是洗不幹淨,衣服也不換,讓人討厭,幾乎每天都要嘮叨幾次。


    張家永開始還回兩句:工作上不進步,又不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也努力了,沒有效果,我也沒有辦法。生活上,我也很注意了,我覺得襪子已經洗的很幹淨了,衣服也按時換了。衣服不想換那麽勤,不是心疼你嗎?


    張家永的手有脫皮的毛病,一見水就不行了,尤其是洗衣服,再加點洗衣粉或者肥皂,洗衣液什麽的,那就更完了,手心裏的皮,脫了一層又一層,血呼啦差的,看著嚇人,結婚以前,是母親洗衣服,後來和慧茹在一起生活,家裏的衣服都是慧茹洗,現在和慧蓓在一起,又都是慧蓓的事情了。


    慧蓓眼睛一翻:“你這個不是心疼我,你是太懶了!”


    張家永在和慧茹結婚以後,就聽慧茹說過,這個慧蓓妹妹脾氣暴躁,當時聽了,也隻是一笑了之,沒有當回事兒。後來,慧茹去世以後,張家永和慧蓓在一起打交道,接觸的多了,並沒有感覺到慧蓓的脾氣有多麽大。再後來,張家永和慧蓓在一起相戀,感覺慧蓓和他在一起很溫柔,也就忘了以前慧茹說過慧蓓脾氣不好的事情,情人眼裏出西施嗎。


    熱戀中,看到的,都是優點。


    張家永和慧蓓剛剛結婚以後,過得也還愉快,晚上,夫妻倆在一起,慧蓓每每主動鑽到張家永的懷裏,乖的像個小貓。


    直到張家永和妻子慧蓓有了孩子以後,才體會到了慧蓓的厲害。


    二、


    慧蓓成家以後,發起脾氣來,從來都是不管不顧的。


    張家永在家裏,在慧蓓麵前,都是戰戰兢兢的,小心翼翼的,不知道什麽時間,慧蓓就會脾氣大發,防不勝防。


    張家永和慧蓓結婚以後,有了兒子誠誠,誠誠小時候很調皮,三歲時,在院子裏玩耍,看到雞窩裏的雞,就拿棍子去捅,弄得雞窩裏的雞亂叫不說,還弄碎了好幾個雞蛋,慧蓓當時正在院子裏做飯,灶上的火怎麽都不旺,正在惱火之中,看到雞窩裏的雞亂叫,雞蛋也碎了好幾個,氣不打一處來,拿起正在捅爐子的火鉤子,就去打誠誠的屁股,那個火鉤子剛剛捅過爐子,燒的通紅,這一火鉤子下去,登時誠誠的屁股上麵就冒起一股黑煙:把誠誠的小屁股給燒焦了。


    張家永當時看到誠誠小屁股被燒焦了,又氣又疼,說了慧蓓幾句,慧蓓正在氣頭上,看到兒子屁股上燒焦了,嘴上不說,內心當然心疼,正在不知所措,嫌張家永話多,輪起火鉤子,衝著張家永打過來,嚇得張家永抱頭鼠竄。


    誠誠後來就在屁股上落了一個大的疤痕,多少年以後,誠誠高中畢業,報名考軍校,就是因為屁股上麵這個大疤痕,結果體檢沒有過關。


    說來也怪,慧蓓在家裏愛發脾氣,但是在單位,人緣卻特別好,為人善良,和藹可親,完全和在家裏不一樣,似乎變了一個人,工作上,也很出色,年年都是廠裏的先進。


    但是,在社會上,慧蓓的脾氣也是隨時爆發。


    一次,張家永和慧蓓去當地一家商場,坐電梯下來時,到了一樓,出電梯時,一群人進電梯,由於擁擠,發生了糾紛,一個男人罵了慧蓓一句,慧蓓剛剛出了電梯,聽到有人罵她,回手給了那個罵人的男人一個響亮的耳光,所有人都驚呆了,還沒有反應過來,電梯門已經關上了,開始上升了。張家永一看,大事不好,拉著慧蓓就跑,慌慌張張的上了汽車,張家永開車出醫院的院子時,回頭一看,看到一群人衝出醫院大樓,正在東張西望的找人呢。


    三、


    慧蓓雖然脾氣很大,可是對家庭,對孩子,對公公婆婆,都是非常好的,屬於刀子嘴,豆腐心那種的。家裏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慧蓓天生一副好身材,好長相,但是從來不舍得給自己買衣服,買化妝品,整天素麵朝天,即便如此,仍然是人見人誇,尤其是慧蓓的好身材,不是保養的好,而是天生的,慧蓓的飯量非常大,無論怎麽吃,就是不胖,讓眾多女人嫉妒的眼紅。


    省下來的錢做什麽?給孩子,慧蓓對孩子,那真是一心一意,每天變著花樣給孩子們做著吃,給孩子們買好衣服穿,特別是嫣嫣,從小被慧蓓打扮的像個小公主,人見人愛。


    慧蓓對張家永,那也是不離不棄,嘴上嘮叨著,內心裏卻對張家永非常好,用心把自己的老公打扮的瀟瀟灑灑,慧蓓常常說,男人在外麵打拚不容易,男人工作上不如意的時候多,在外麵受氣,回到家裏,如果再沒有溫暖,那還叫家嗎?女人在男人的事業上,不能給男人幫助,那麽,在生活上,就應該全心全意,讓男人吃好,休息好,給男人以關懷,給男人以溫柔,給男人以信心,讓男人早上上班時,可以放心的離開這個家,下班時,可以想著早點回到家,與妻子兒女團聚。


    慧蓓雖然對家庭做的非常好了,但是,張家永和孩子們仍然對她敬而遠之,慧蓓百思不得其解:我對家庭付出這麽多,做的這麽好,你們不感謝我也就罷了,還躲著我?我不就是脾氣大點嗎?我那麽辛苦,那麽累,我就不能發發脾氣嗎?難道我就應該天天笑臉相迎嗎?


    孩子們其實對慧蓓還是挺尊重的,兒子不說了,嫣嫣從來對慧蓓百依百順,從小到大,一口一個媽媽的叫著,即使被慧蓓暴打一頓以後,也還是一如既往的叫媽媽。張家永和慧蓓說,嫣嫣對你挺好的,你看她,無論什麽時候,嫣嫣從來不說,你不是我的親媽,你憑什麽打我?如果嫣嫣這麽說你,你怎麽下得了台?每當說到這裏,慧蓓就不吱聲了。


    張家永的廚技一般般,再加上他有哮喘的老毛病,聞不得油煙,慧蓓輕易不讓他下廚房,張家永也樂得清閑,在慧蓓做飯時,或者逗孩子,或者看書、看電視,有時,看到高興處,還會樂出聲來,這個時候,慧蓓就會生氣:你不做飯也就罷了,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於是,就大聲嗬斥張家永,樂什麽樂!趕緊給我幫忙剝蔥!


    張家永也覺得自己好委屈:我早上送孩子上學、上幼兒園,中午,忙忙碌碌的給孩子做飯,下午,還要上街買菜,白天忙了一天了,晚上,好不容易才把你盼回來了,想著該好好休息一下了,你還呼三喝四的,生怕我閑著了,心裏不願意,嘴上卻不敢反抗,乖乖的去廚房剝蔥。


    在家裏,張家永總是覺得自己什麽事情都做的非常好了,但是妻子慧蓓總是覺得張家永什麽事情都做得不好。


    慧蓓和張家永在一起,說話比張家永多十倍還要多,每次慧蓓開始嘮叨張家永,張家永都忍著,嘮叨的受不了了,忍不住回一句,結果會招來慧蓓更多更大聲音的嘮叨,直到張家永閉了嘴,不再出聲了,慧蓓才餘怒未消的停住了嘮叨。


    四、


    張家永和大多數男人一樣,極其討厭陪女人逛街,可是又沒有辦法,慧蓓和大多數女人一樣,喜歡逛街,更可怕的是,慧蓓的魔鬼身材,走到哪個服裝店都招來一片讚譽,慧蓓在熱情的店員鼓動下,試衣服,而且樂此不彼,試了一件又一件,在充分滿足了自尊心以後,不買了,放下衣服,不顧店員的白眼,揚長而去。


    每當張家永表現出不耐煩的表情時,慧蓓就訓斥他:平時,給你和孩子們買衣服,不都是在服裝店看了又看,選了又選,才買到合適的衣服的?逛街逛街,不逛街,你怎麽知道哪個服裝店有合適的衣服?哪件衣服好?


    有一次逛街,慧蓓看中了一床雙人大被,看了又看,店員看出來慧蓓要買的意思,就笑著對慧蓓說:“姐姐,這個雙人大被,可是最新款的呢,現在,就流行這個,晚上睡覺,兩口子往被窩裏這麽一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多方便啊,還可以增進夫妻感情呢。姐姐,你可能不知道啊,現在許多中年夫妻,生活在一起時間長了,感情就淡漠了,春節晚會的節目裏不是演了,夫妻倆在一起時間長了,就沒有感覺了,就像左手摸右手,晚上在一起的時間也短了,聽說啊,好多中年夫妻,好幾個月都不在一起弄那個事情呢,那怎麽行呢,夫妻倆,就靠這個維持夫妻感情呢,姐姐你想啊,夫妻倆,連這個事情都沒有了,那還叫夫妻嗎?”


    受到店員的鼓惑,慧蓓高高興興的買了一床雙人大被拿回家。


    晚上,慧蓓和張家永睡在這個雙人大被裏,興奮不已,不斷暗示著張家永。


    張家永卻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隻是出於慧蓓的盛情難卻,認真努力地滿足了慧蓓一把。


    睡到半夜,張家永覺得身上冷,被凍醒了,爬起來一看,隻見慧蓓把雙人大被緊緊的裹在自己身上,從頭到腳,縮成一團,睡的呼呼的,非常香甜,張家永身上卻一點被子都沒有,全身漏在外麵,冷的發抖。


    張家永覺得,這個慧蓓讓他越來越難以忍受了,但是,他又不能提出分手,自己娶了人家兩個姑娘了,如果離婚了,傳出去,大家隻能說他張家永沒有良心,輿論就受不了。


    既然不能分手,張家永又沒有別的辦法,張家永沒有什麽可以交心的朋友,更沒有什麽紅顏知己,有心裏話,沒有地方說去,久而久之,覺得心裏越來越悶,哮喘病也發作的越來越頻繁。


    張家永進退兩難,終於產生了出去找女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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