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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嫣覺得,我該如何待代王與淮陽王兩人?”明滅的燭光下,張嫣的臉也不十分清楚,但此刻,劉盈卻是忽略了張嫣小他數歲的事實,莫名的,他覺得張嫣是個可以商討或者傾訴的對象。**


    “放任。”張嫣也沒什麽必要再隱瞞自己的心計,反正呂後都已經將她看穿,並有還推了出來作為將來呂馨的依仗,她何必再扭捏呢。


    “為何?”劉盈唇角含笑,覺得張嫣與他如此坦率,毫不回避使他覺得有些窩心。


    “禮尚往來。”張嫣回道:“兄弟之間投之以李,報之以桃,那周氏一族兩貴女分嫁代王劉恒與趙王劉如意,又因淮陽王新納之姬乃代王府出,如此一來陛下兄弟間親上加親,陛下素來是仁善之君,如此甚覺寬慰。”張嫣一番娓娓道來,一臉意味不明之意直視劉盈道:“不妨靜待回應,屆時指不定有所驚喜。”


    “哈哈哈!待竇氏想明,自會恨上阿嫣。”劉盈聞言,大笑出聲,眼中深深笑意還未有斂盡,轉頭望向張嫣,突地問道:“可懼?”


    “我候著。”張嫣懶散一笑,隨即帶著絲玩笑道:“與她之間早晚之事,何懼之有。隻是陛下須知,這皆是為帝之後所遇之險,陛下可記得賞賜阿嫣勞苦功高。”


    “自當會有。”劉盈先是一愣,隨後再次跟著笑了起來,有些皮厚的不正經道:“把我賞給阿嫣,阿嫣可要?”


    “不要!”張嫣回首斜睨劉盈難得這番嘻皮無賴的樣子,撇了撇嘴的同時也白了劉盈一眼,一整天都有些慵懶的張嫣,頭發略顯淩亂,於黑暗中那一眼透出的風情,讓劉盈忍不住湊近張嫣,溫暖的氣息撲近時,張嫣還未完全回神之際,臉上就被劉盈‘啪唧’一聲輕啄了一口。


    有些微癢、還有些濕潤,張嫣伸出右手,輕輕擦去臉上殘留的薄薄潮濕,同時擰著眉頭瞪著杏眼、以表達對劉盈的強烈不滿。


    這種貓露出爪子的模樣,令劉盈禁不住將她攏進懷中,以下顎不停的蹭著張嫣的發端,胸腔之內滿腔的柔情傾瀉,口中帶著動情的輕喚:“阿嫣,阿嫣!”


    ―――


    宮中幾月時光匆匆流逝,世間朝堂之變幾經變化。


    夏日至秋日,深秋漸轉冬日。


    代王自迎得家族在朝中還算顯赫的周氏美姬之後,當即向使者表達了對帝王的無限感恩,宮人竇氏一直都是表現的心存感激,尤其是當代王劉恒的感恩傳至長安城太後與帝王處時,她更是一臉欣慰與滿足的神情。仿佛隻要自己的夫郎覺得好,她便也覺得好。**


    與之相反並且得到反麵印襯的是淮陽王妃,因著太後與張嫣的話,她百般憋著情緒平靜了一些時日,可終究是在返回封地途中發作了一番,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時不時就有淮陽王王妃大鬧淮陽王府的迅息傳來。


    每每麵對這些,張嫣隻是了解而過,淡然一笑即不再多想。


    而綿連長安城數月之久的魯王張偃,也已至城陽郡正式接掌城中事務,倒也接手的還算順利,不過卻是因初上手,繁忙異常,想想這才多大的孩子就被如此繁多的政務糾纏,張嫣在佩服感歎之餘,魯元公主卻是坐不住了,在望向張嫣的眼神糾結了無數次後,終於還是下定決心收拾包袱,打算去照顧她的兒子去了。而她一離開,宣平候府也沒一個像樣的姬妾撐得住場子,張敖到底與魯元公主老夫老妻了,這些年雖然顧念他所出的庶子,可也總是敬著魯元的,如此相處下來還真有幾分離舍不了的夫妻情分,於是一大家子,除了兩個被封了候的庶子留在長安城繼續為帝王效力,其餘的全部跟隨著到了城陽郡。


    至於齊王劉肥,也隨大流的帶著自己的人馬返回,隻是他終究拗不過身高馬大、脾氣倔強的次子劉章,將他一人留在了宮中。不過,劉盈可不會讓他長宿宮中,知其喜武,將他扔給了老將軍周勃,而周勃見劉章長得挺壯實,也喜武如癡,就有著幾分喜愛,不過大概是老將軍總是拿他與周亞夫比較,弄得總是被比下去的周亞夫看他很是不順眼,劉章也是出身高貴,見周亞夫不給他好臉色,自然也不會親近周亞夫。


    陸陸續續的,未央宮又漸漸恢複了寂靜。


    劉盈每日上朝下朝,張嫣依舊每天過著老人家‘療養’的無聊日子。


    隻是,未央宮裏總是太平不了多久,就會生起波瀾。


    轉眼又是一年,這一年張嫣已經十五了。


    當這一天冬季第一場大雪來臨之後,張嫣幹脆連寢殿門都不太踏出,而太後也心知她不喜寒冷,所以也不主動找她,不過隔幾日卻總是使人問候一番。


    興許是女子天性屬陰,隨著年齡越大,她就越是怕冷,每到冬日,除了厚實的棉被,她漸漸習慣的將腳伸向劉盈的小腿處取暖,夜深露重,張嫣睡著睡著總是不自覺得住熱源處靠去,所以每每天要大亮之時,劉盈起身都能看見張嫣在晚間的投懷送抱。那咫尺可見的嬌俏麵容,劉盈也隻有睜眼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然後無奈的起身洗漱上朝去了。不過,雖然什麽都不能做,對於他這個成年帝王來說很是痛苦,可是暖玉在懷的感覺總是能讓他感覺安慰許多。


    因此,劉盈這位帝王,十分喜歡今年的冬天。


    這一日,清晨。


    “娘娘,娘娘。”急切的腳步與稟報聲打擾了張嫣‘豬’一般的睡眠,一大清早,她實在是不習慣這麽早就被嚷嚷醒。


    張嫣迷糊的撩開帳幔,望向那宮人,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劉家二家子與周家小公子,於太後處鬥作一團。”進得內室的宮人伏在床榻邊,聲音更加急切道:“陛下還未下朝,太後讓奴婢來喚皇後娘娘。”


    張嫣愣然,一時間有些無語凝噎。


    這兩個半大小子就算要打,也別一大早的跑到宮裏來呀!?


    萬一有個打傷或者什麽的,她這個皇後還要替帝王撫恤一番。


    若是在外麵打,就算打死了,和她這個皇後也沒有半分錢的關係!


    這不是給她惹麻煩嘛!?


    張嫣愣神之後,就是極大的不滿。尤其還是她沒睡醒的大冬天早上,從暖烘烘的被窩裏出來,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


    “你來時,兩人武鬥的情況如何?”張嫣複又躺回床榻,裹緊棉被,道:“尚激烈否?”


    “正難分伯仲!”宮人語氣依舊急切,許是想到那親眼所見的纏鬥模樣還心有餘悸,話音還有一絲後怕道:“周小公子的頭都破了。”


    “兩人為何會在宮中相遇?”張嫣又問道:“又為何會至武鬥。”


    “奴婢不知。太後所使之人未言其它。”宮人回道:“隻是匆匆急報之後,即刻返回。”


    “退下吧!”張嫣嘴角輕撇,漫不經心道。


    “諾。”宮人見皇後越來越不急,一時間有些迷茫,可是皇後吩咐了要她退下,她也隻能退下守在殿外,卻是豎起耳朵聽著內室裏的動靜。


    躺在床榻上,大約又過了一會兒,張嫣才喚了宮人進來送水。


    若不是張嫣起床梳妝的動作比平日裏要麻利許多,那宮人還真擔心皇後娘娘根本就忘了剛才匯報之事。


    見張嫣幹脆利落,宮人的手腳也越發麻利。


    隻是一會兒,張嫣就一切妥當,對著銅鏡撫了撫發鬢,她朝著宮人嫣然一笑,隨後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撫:“莫急,莫急!”


    ―――


    一路上張嫣的腳步也沒什麽特別,隻是越離事發地點,張嫣的腳步越快,待她趕到劉章與周亞夫武鬥現場時,一片還未來得及收拾幹淨的狼藉,預示著兩人之間的爭鬥剛剛落幕。


    果然,當她有些氣喘的又趕至太後外殿時,周亞夫與劉章兩人身上汙泥滿身、耷拉著腦袋,無業打彩,明顯就是打得已經力盡的模樣,兩人武鬥的成果是兩張五官端正、還算不錯的臉已經東一塊烏青、西一塊紅腫,讓人一眼有些難以辨認出原來的長相。


    而一旁時不時抹淚、時不時投眼望向劉章,滿含關切的女子,正是呂氏又一位差不多適齡的族女,呂香。


    呂香將會嫁給劉章。


    這是兩世前親身經曆的結局,隻是兩世前,呂香是在劉章被封朱虛候時嫁過去的,呂香對劉章感情如何,她那個時候不關心,所以也不得知,但是現代的記憶與見識,張嫣知道,之所以呂氏最後的布局會被泄漏,全拜呂香這個呂氏一族的‘內奸’所賜。


    上一次牡丹宴上時,張嫣見過呂香之後,就喚起了一些沉睡在腦海的記憶,如今再一見,張嫣不禁對她更多關注。


    看來,這一世,呂香注定也要和劉章有所牽扯了。


    “我來遲了,還請太後恕罪。”張嫣一至外殿,不動聲色的瞄了全場之後,就伏□體請罪。


    “無事,快些來我身邊。”呂後對張嫣絲毫沒有責怪之意,相反卻是和顏悅色,待張嫣坐定後,呂後略帶怒意的瞪了一眼呂香之後,隨即對著周亞夫與劉章,聲線平靜,無波無瀾道:“你倆個可是鬥的累了?”


    聞言,劉章與周亞夫互相不服的看了一眼之後,又快速分開,然後雙雙的再次叩了個頭,卻是不發一言。


    呂後雙唇緊抿,看向兩人的目光十分複雜,而張嫣則在一旁不鹹不淡的道:“匆匆趕來,還未進食,不如一會早膳送來,兩位公子也一並用些吧!”


    “不敢勞煩皇後。”周亞夫總算還知些禮數,對於張嫣,他總是有著一絲臣子的覺悟。


    而劉章則不同,他本就有些看上張嫣,如今張嫣為後,於他雖然高高在上,可是當年那還是青蔥姑娘的身影,卻是已經深深略在心中,幾番不見已是時常想念,如今狼狽不堪的形象又被她瞧去,他心中又多少有些不自然,甚至覺得有些丟臉。


    別看劉章伏在那鎮定自若,心中可是火燒火撩的不平靜,可偏偏張嫣的態度自進得殿中就淡然平靜,這叫他如何忍受滿身滿臉的疼痛,與她同時進得膳食!?到底還隻是個半大小子,此時心中莫名的閃現一股子別扭之氣。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隻是沉默著不想開口。


    呂後見狀,淡然吩咐道:“取些膳食來,好叫他們吃飽之後長了力氣,各自領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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