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姬妾成群的齊王劉肥年過三十,是漢高祖劉邦迎娶呂後之前,與其她女子所生的庶長子,其母與亂世中離世,劉邦對他算是寵愛,得了帝位賜封劉盈太子之位時,就同時將齊地70多城池封給了劉肥。比之魯元公主才幾個城池的食邑相比,呂後實在是不太滿意。


    況且,齊王的食邑之地越多,財富就越多,勢力也就越大,這對於劉盈的權力集中,是有很大影響的。


    “比之去年,阿嫣又長大不少,今日觀之風姿秀麗,儀態也是十分得體,乃有魯元與宣平候之風、太後之姿。”齊王劉肥於席宴中,對張嫣的讚美一直都不曾減少。不過,他每一次誇讚都要帶上呂後與魯元公主,這也實在是算得上暗地裏言語討好了。


    “齊王別總是在那誇阿嫣了!”呂後淡笑的調侃道:“別看她麵上絲毫不露喜色,心底裏可是美的快傲了。她的脾性啊,可不像看上去的,小心讓她煩著了,刺你幾句,這即不能責,又不能罵的,你這長安城之行,可是要憋悶很久了。”


    劉盈心中尷尬不已,而張嫣則內心提高警惕。


    兩人都不知道,明明就此揭過的事情,為何呂後要在這種場合提起。


    而齊王劉肥聞言,則是無所謂的笑笑道:“太後與魯元公主之後,從小就尊貴嬌慣著,隻有這些小女兒性情,已是大好了。”


    “難得齊王還如此縱著她。”呂後繼續道:“我那心中憂慮可減少幾許了。”


    “哈哈哈!”齊王劉肥看向滿臉疑惑的張嫣道:“看來,我替我那不成器的二公子提親,是有些了眉目了。哈哈哈!”


    齊王如此一說一笑,眾人皆紛紛提神,個個笑容滿麵舉起手中酒碗,開始打趣起來。


    若不是齊王劉肥說這話後,眾人的關注點都放在她的身上,她真想翻個白眼,然後快速離席。


    此時,她也隻能淡笑以對,向呂後投去所謂的‘求救’目光。


    呂後也算厚道,好似並不想自己的外孫女失望,她道:“阿嫣,從小被魯元與我寵壞了,須知她前些日子,可是對我揚言不許所嫁夫郎有任何姬妾,這樣善妒,真是叫我實在擔心啊!”


    席間眾人,部分為劉氏宗親,部分為呂氏外戚,還有部分為親近官階高的朝臣將領,齊王劉肥因兒女親事與眾人談笑而心情不錯時,突然聞聽呂後之言,不覺手中酒盞停頓,稍後則恢複常色,臉朝張嫣道:“阿嫣當真有此想法?”


    “是!”張嫣轉眼對上齊王劉肥,絲毫不回避道:“阿嫣實是有些想法,想是今後也不會改變!太後與舅舅對阿嫣有寵,定然是不會委屈了阿嫣的。”


    眾人皆因她的言語而靜默,各有各的想法,有些宗親甚至臉露無奈之色,也有些朝臣,臉上神色帶著極大的不讚同。


    而呂後仿佛沒事人一般,她率先將善妒兩字說出,如今張嫣的回答又毫無遮掩的應證了這兩個字。


    劉盈的眉頭不自禁的蹙了起來,眼睛中有著擔憂,也有著一股微微的惱意。


    齊王劉肥沒想到10歲不到的張嫣有如此做派,其實有這種想法已經算是‘獨特’了,再身份尊貴也不能強調夫郎不能納其她女子,況且,身份尊貴的宗室女也是可以在外找合適男子的,何必要如此宣揚不允許夫郎有其她姬妾呢!?實在沒這個必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提及啊!


    再次“哈哈!”大笑了幾聲,算作敷衍,齊王劉肥道:“我那二公子劉章與阿嫣年歲相仿,阿嫣既然有此要求,對於那小子也算是來得及,大不了此番回封地,我拘著他就是了!哈哈哈!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啊!”


    邊笑邊捋著短少的胡須,接著打趣道:“索性明年,我進京朝見陛下時,就將章兒帶至長安城,讓嫣兒瞧瞧,若是看上眼了,就奏請太後恩準,將這門親事給定下。”


    見齊王劉肥胸有成竹,滿臉虛偽的誠懇之色,張嫣心中惱怒漸生。


    當年,劉盈離世,逼迫她最厲害的就是齊王劉肥,若不是呂後強硬,可能那個時候,無任何子嗣的張嫣就會被逼而死。


    可是,她隻能裝作害羞,將頭垂的低低的,藏在袖口裏的手緊緊捏著衣袖。


    見她如此模樣,呂後將話題岔開,眾人見呂後改了口風,自然也就不再接齊王話茬。


    任何宴上,歌舞都是少不了的。氣氛漸漸輕鬆,少了嚴肅拘謹氣氛,眾人也就紛紛離席,互相借著酒意,開始走動。


    張嫣借口飲酒過多,有了醉意,向呂後提出離席休憩。


    回到內室,她躺在呂後平日休憩的隔間,正閉目養神時,聽到外間有腳步及談話聲。


    “陛下可是當真?”審食其的聲音帶著不確定與遲疑。


    “嗯!你按著吩咐去做便是。”劉盈低沉的嗓間比之平時,十分獨特及帶著些威嚴,張嫣差一點都分辨不出,平日裏說話溫聲細語的劉盈哪兒去了。


    “那。。。”審食其沉默了一小會兒之後,壓低了嗓音。


    張嫣幾乎豎起身上每根汗毛,倒不是要聽清這兩人的說話內容,而是覺得被動的成為偷聽者,實在是讓人感覺很不自在。


    劉盈與審食其分開之後,良久,遠處漸漸響起一些腳步聲,是呂後讓人請張嫣至堂上,因為宴席將畢,齊王與眾人即將離開未央宮。作皇室宗親最尊榮的貴女,禮節上若是身體沒有特別不適,還是要齊聚在宴上陪著呂後送客的。


    回到宴上,正巧看到劉盈畢恭畢夠的將半醉的齊王劉肥,恭敬迎到主座。而齊王劉肥一直在推辭。


    “陛下,這可如何使得!”齊王劉肥滿臉受寵若驚之色,可是那身體動是半推半就的,被劉盈一路攙扶往上座的方向移動。


    “齊王乃是我的兄長,如今難得回長安述職,宴席將盡,當拋君臣之禮,隻述兄弟之情。”劉盈臉上異常誠懇,甚至隱隱含著真情流露:“還請大兄,勿要多慮。”


    “這。。。這。。。”齊王劉肥還是不願,他仿佛感動於劉盈的言辭,並且為難於他的盛情,麵有難色的扭頭看向呂後。


    呂後臉上淺笑表情,這樣的她,給人一種親近之感。


    “當年先帝垓下之戰與白登之圍,大兄已經隨軍救駕。”劉盈滿懷敬仰還有一絲自愧不如的神色道:“我敬大兄之勇,想大兄與我今日初見即已經行平常家禮,此時上座又有何不可!?”說完,就又上前攙扶著劉肥往主榻上行去幾步。


    座下眾人,對於此等宴席,並沒有任何人真正是醉的不醒人事。多數人都是裝著神智不太清醒,可是卻都將注意力放到了劉盈與劉肥身上。各人心中紛紛有著不同的想法,唯有一點相同,那就是靜待看劉肥的舉動,及呂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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