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節比往年都要略早一些,宋文和陸司語從年假前一個月就開始計劃回家的事情,這是陸司語第一次跟著宋文回去過年,意義有些不同。


    首先是要定好走高鐵還是開車回去,兩個人怕路上堵車,最後定了高鐵出行。


    南城離省會不算遠,車票平時都很富裕,但是這也抵不過過年回家的人潮。


    年前那幾天的車票瞬時被秒,買車票的難度不亞於雙11的秒殺,最後還是宋文運氣好撿了兩張退票。


    除此之外,還要準備給老人的年禮。


    陸司語認為,禮數不能少,給李鸞芳還有宋城他都備了禮。


    東西不能太貴,讓老人有壓力,也不能太便宜,送不出手,還不能買的不合適。最後他給李鸞芳買了一套福祿壽喜財的中式首飾,給宋城挑了一套大師工的紫砂壺。


    除了這些,還要考慮年夜飯,以前單身時是父母張羅,到現在都快宋文當家了,那幾天怎麽吃,吃什麽,就得他們來操心。


    宋文本來覺得在家裏吃年夜飯有點麻煩,想定個飯店的套餐了事,但是陸司語自告奮勇想在家裏做。考慮到這是陸司語第一次過去,最後宋文還是定了讓陸司語掌勺,他來幫廚。


    於是陸司語早早定好了菜單,又從網上網購了一些食材,提前幾天就快遞了過去。


    年前李鸞芳打電話過來:“小狼啊,你讓司司少買點,咱家冰箱都快放不下了,回頭做太多也吃不了。”


    宋文剛結束個會議,匆匆道:“知道了,冰箱旁邊還有地方嗎?”


    李鸞芳奇怪道:“有啊,就和你上次回來那個布局沒變,冰箱旁邊還空了個一米,你的意思是先放外麵?我怕不新鮮了。”


    宋文說:“知道了,你就別操心了,在家等著吧。”


    第二天,一個超大個的雙開門冰箱被網購回家……安裝之後還幫忙把舊冰箱收走了。


    李鸞芳理了理東西,這下還能再放點。


    年末正是各種工作總結還有考核的時候,兩個人無論是個人成績還是綜合績效都在南城市局裏名列前茅,今年市局破了不少大案要案,年終獎非常豐厚,顧局還樂嗬嗬地給他們發了兩個大紅包。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之間,就臨近年關了,陸司語把狗放去寵物店代管了,然後開始和宋文整理行李。


    算一下,這次連來帶去回要在宋文家裏住上五天,各種的換洗衣物,生活用品,保暖用品,還有帶給兩位老人的禮物塞了一個大旅行箱外加一個。


    到了出發那天,正是年三十的上午,兩人提前吃了午飯,一切整裝待發,為了避免路上有突發情況,他們還專門早出發了一個小時。


    陸司語圍了圍巾,帶了帽子,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唯獨沒戴手套,因為咬指甲和拉手都不方便。


    宋文背了書包,然後拎了拉杆箱,隻塞給他一個裝著證件、充電機還有零食的小書包:“你拿這個。”


    陸司語道:“我幫你推箱子吧。”


    宋文擺擺手:“不用,你看好貴重物品就行了。”


    陸司語問:“哪裏有那麽多貴重物品?”


    現在出行,貴重的東西也就是手機身份證,都還在各自身上帶著,現金他隻拿了一千。


    宋文幫他把帽子戴正,盯著他的眼睛說:“你就是貴重物品。”


    陸司語不說話了,把臉往圍巾裏麵埋。


    現在外麵的天氣雖然更冷了,但是到處都是過年的氣氛,四處張燈結彩,路上的人也不少,火車站更是人多,剛到廣場外就開始排著長隊,兩個人開始慶幸早出發了一個小時。


    這一路都挺順利的,火車上人滿滿的,也不冷,幾個小時以後到了省會,兩個人下了車,往外走去。


    省會的火車站設計的十分大氣,就是有一處有點反人類,出了站台以後,有個高度幾十米的落差,修建了差不多百級台階,雖然左右各有兩個上下行的扶梯,但是一到這過年過節人流量猛增的時候,扶梯就開始挨個歇菜。


    他們到的時候,下去的兩個扶梯就都停了。


    宋文沒猶豫,拎起旅行箱就往下走,陸司語跟著他,一路從台階上走下來,兩條腿都酸了。


    宋文還是體力好,拎著個幾十斤重的大箱子,一直走到最下麵,也沒怎麽氣喘。


    陸司語感慨:“這要是我一個人,又得折騰半天了。”


    宋文敏感捕捉了:“怎麽是又,你到過省會這邊啊?”


    陸司語嗯了一聲,“對這個台階記憶深刻。”


    宋文道:“唉,下來的話還好說,上去的話估計我也得歇上一次,這地方太反人類了,旁邊也沒個扶手什麽的,趕上了雨雪天,台階還特別滑。我過去到這裏碰到過有人上得費力,還幫著搭把手過……”


    陸司語愣了一下說:“宋警官真是樂於助人。”


    宋文看他回的有些遲疑,轉頭問:“是不是聽我給別人拎行李吃醋啦?”


    陸司語搖搖頭:“不是,幫助別人是好事,真心實意表揚你。”


    兩個人一路說著走到了站台外麵,隔了老遠就看到李鸞芳穿了一件墨綠色的羽絨服,看到他們還興奮地揮了揮手。


    陸司語一愣:“你媽怎麽來了?”在他們兩個的原定計劃裏,是準備打車回去的。


    宋文道:“我家離車站不遠,我媽退休了沒事幹,估計是等得心急就過來接了,你別介意。”


    說完話,宋文空了一隻手拉住了陸司語,還湊過來故意在他耳朵尖蹭了下,隨後宣示主權似的,一路拉著他就往外麵走,陸司語睫毛微顫,自己有點分不清楚究竟是天氣太冷還是有點緊張,被宋文牽著手,隻能緊跟了他。


    李鸞芳接了站就問他們:“路上冷吧?”


    宋文道:“還行,車上有暖氣。“


    李鸞芳又道:“你別用你的體感衡量,看給司司凍得耳朵都紅了。快和我來,回頭進車裏暖和暖和。”


    陸司語這下不光耳朵紅了,臉也開始紅了,低頭往圍巾裏躲。


    宋文又問:“我爸呢?”


    李鸞芳道:“被我拖來做司機了。”


    三個人穿過了停車場,李鸞芳很快找到了家裏的車,敲敲車窗讓宋城開了後備箱給他們放行李,然後又讓他們兩個坐了後排。


    車裏開了空調,感覺很暖和,陸司語沒想到這迎接儀式這麽隆重,省局局長親自開車,省局局長夫人親自接站,這規格有點太高了。


    上了車,宋城就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宋文問:“爸,你怎麽親自開車來了?”


    宋城解釋道:“過年這邊不好打車。”


    李鸞芳坐在副駕上捂著嘴笑了:“臨出門你爹催了我好幾次,他比我還急呢。”


    老頭哼了一聲,似是不太滿意老婆拆他的台,發動了汽車往外開。


    不多時就開到了省局的家屬院,兩位老人帶著他們進入了家裏的聯排小別墅。


    李鸞芳給他們取了厚拖鞋道:“司語,你和小狼住樓下,屋子有點小,湊合下哈,缺什麽都和阿姨說。”


    陸司語道了聲謝,和宋文去放了行李。


    他打開了箱子,先把那些買給兩位老人的東西送了,李鸞芳一邊說:“哎呀,人回來就好了,買了那麽多吃的,還帶什麽東西啊。”一邊美滋滋的把東西收了。


    宋城也拿了紫砂壺端詳了一陣,看得出來還挺喜歡。


    然後李鸞芳又拿出一個早就備好的紅包來:“司語,這是我們早就商量過,給你備的紅包。你別多想,我們就是再認個兒子。”


    陸司語看著那紅包鼓鼓的,知道裏麵塞了不少,這分明是迎接新媳婦的規格。


    宋文在後麵戳了戳他,“拿著吧。”


    陸司語道了謝,把紅包接了過來,然後他就拉著宋文去了廚房,今天早上宋文就打了電話叮囑過了,此時需要用的食材都已經早早拿出來化好,隻等做了。


    既然是年夜飯,那就簡單不了,年年有“魚”,“雞”祥如意,這些有彩頭的菜更是必需品。


    陸司語從沒做飯這麽緊張過,抓緊時間排著菜,該燉的燉上,該醃的醃上。


    李鸞芳洗了手也來幫忙,一邊忙一邊催宋文:“你多幹點,你別司語剛回來就奴役人家,平時給你做飯還不夠,還要給你做年夜飯。”


    宋文正在洗蘑菇:“媽你這說的,我都恨不得有四隻手了。”


    李鸞芳也開始幫忙摘菜和陸司語說:“阿姨做得沒你好吃,給你打下手,你也教教我。”


    陸司語道:“阿姨我也是自己瞎琢磨的。回頭做的不對的或者是有什麽忌口你和我說。”


    宋文想起來又問:“對了媽,之前不是說我們自己回家嗎,你們怎麽接我們去了?”


    李鸞芳看了看外麵開著電視,看著報紙的宋城,壓低了聲音道:“你知道你爸爸前幾天就坐不住了,催了我好幾次問你們車票是哪天的。”然後她笑著道,“人啊,年紀輕的時候不覺得,年紀大了以後,就想孩子,又不肯說呢。”


    三個人動手,速度明顯是快了很多,從三點忙到了晚上七點,一桌子飯菜才擺上了桌。


    費事最久的是一道乾隆魚頭湯,燉到湯汁濃白,餘香四溢,加了一些豆腐和蔥花提香。


    主菜是用蛋羹加上蟹黃蒸了個珍寶蟹,椒鹽炒的斑節蝦,蔥油燒的鮑魚,叫化雞外加老鴨筍幹煲,最後一道肉香四溢的紅燒肘子。


    除了主菜,自然也少不了涼菜青菜還有各種的配菜,滿滿的擺了一桌子。


    電視上調好了台,地暖和空調開到了最大,有了好菜怎麽能夠少了美酒?宋文給宋城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小杯。


    宋城問:“陸司語呢?”


    宋文幫他擋了:“他胃不好,讓他和媽喝熱果汁吧。”


    一家人陸續開餐,老頭先喝了一口酒,然後夾起來菜嚐了嚐。


    宋城早就聽李鸞芳說,陸司語的菜做得好吃,這一次終於是有機會親自嚐試,吃了一道以後,默不作聲又去夾了另一道,嚼了嚼咽下,又去試第三道菜,然後才又喝了一口酒,評價道:“嗯,非常不錯。”


    眼前的菜果然是菜品多樣,色香味俱全,比他們前幾年在五星級飯店定的年夜飯還要有排麵。


    陸司語這才鬆了一口氣:“謝謝叔叔。”


    宋文笑著說:“爸,這評價好高啊,看來我們沒白忙活。”


    他從小和宋城生活在一起,知道宋城很少說“非常”兩個字。


    宋城道:“外麵的東西吃多了就膩,就隻有家裏的菜,才有那個味道。”


    宋文道:“下午時間緊,好多拿手菜沒做呢,反正我們住幾天,回頭讓司語給你燉個正宗的佛跳牆。”


    喝了幾口酒,宋城也不那麽嚴肅了,連聲道好。他看了看坐在一旁白白淨淨的陸司語,人很聰明,專業又好,能夠在事業上幫助宋文,還做得一手好菜,真是除了性別男,挑出不什麽毛病。


    李鸞芳在一旁不住筷子:“唉,我都可以預想到,過了這個年又要胖幾斤了……”然後她又給陸司語夾了菜:“來,司語吃肉,吃胖點,在這裏別客氣,當自己家哈。”


    陸司語已經好多年沒這麽過過年了,臉上也不自覺地帶了淺笑。


    最後壓軸的是吃的餃子,一家人氣氛其樂融融的,年味十足。


    這次回來宋文看得出來,自己爹媽對陸司語都挺滿意的。再不用被催婚,頓時都覺得這年節過得開心了很多。


    晚上看了一會電視,春晚沒有什麽意思,十點歌舞開始,宋城就說有點倦,上樓休息了。陸司語也去樓下的屋裏收拾行李。


    宋文去廚房把所有的東西收拾了,放在洗碗機裏。


    李鸞芳輕手輕腳地進了廚房,然後關上了廚房的門和宋文說:“小狼啊,我和你說,人啊,過年的時候,最容易想親人想家了,司語家裏親人少,你別欺負他。”


    宋文無奈:“我怎麽會欺負他呢?”


    自己這老爹老娘,一個一個的胳膊肘往外拐,對陸司語比對他這個兒子還要親。


    李鸞芳說:“有個事我們不好開口,你去問問司語,我們這裏沒什麽意見,他如果想的話,可以叫我們爸媽。當然這事你得問他意見。他要是覺得叫阿姨叔叔好我們也沒什麽,你不要強求他。”


    宋文嗯了一聲。


    李鸞芳又問:“司語的哥哥,現在怎麽樣了?你爹覺得在桌子上不好問,讓我來打聽下。”


    現在這一案大到省會這邊也一直都有關注,隻是不清楚具體的進展。


    宋文道:“請了最好的律師,去談了幾次,律師覺得勝算比較大。另外他哥哥的心肺功能受損,還需要一段時間恢複,目前一直申請的保外,單獨看護,人沒有吃什麽苦。案子牽扯太大,開庭就要等春後,判下來估計要年中了。”


    宋文想起了什麽又問:“對了我爸今天怎麽這麽早就上去了?”


    李鸞芳答非所問,壓低了聲音道:“咱家這樓下的客房你是知道的,原本沒有裝淋浴房,樓上的公共洗手間才有,年前你爸爸說孩子們住著不方便,專門找人,裝了個玻璃隔的衛浴間。回頭好好洗個澡,你們休息下。”


    說完了話,李鸞芳眨了眨眼睛,一副爹媽隻能幫你到這裏的樣子。


    等李鸞芳也上了樓,宋文收拾好了廚房,樓下一片安靜,他走進客房,陸司語已經把旅行箱裏麵的東西都理了出來,也換好了棉睡衣。


    宋文走過去把他整個人抱在懷裏,從身後親著他的脖子。


    陸司語回頭去看他,宋文就又親了親他的額頭。然後他開口道:“對了,今天老傅和我發微信拜年來著,我順口問了一句,他和曾敏儀趁著過年回家的機會都見了父母了,準備年後領證呢。”


    陸司語問:“那什麽時候辦事啊?”


    宋文:“估計還得等幾個月。”


    陸司語點了頭:“嗯……那回頭還得備著紅包。”


    宋文點頭:“自然了,他回頭會發請帖的。你看人家這速度,比我們認識得還晚呢。”


    陸司語道:“宋警官,你這個進展也不慢。”然後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宋文,我剛才想起了一件事。”


    宋文嗯了一聲。


    陸司語繼續道:“三年前,我有一次也是過年前,來省會這邊替吳老師參加一個刑事偵查方向的交流會議。”


    他吸了一口氣:“會議結束那天,我得到了奶奶病危的噩耗,急急忙忙地往車站趕,正趕上那年春運,火車站人特別多,向上方向的扶梯壞了……”


    “我記得那天下著大雪,天氣特別冷,台階很滑,我那時候胃病犯了,吃了兩粒止疼片也壓不下去,箱子裏放的都是很重要的資料,沉的不行,也沒法托運。”


    “我站在那個台階下,拎著箱子一點一點往上走,每走一步都眼前發黑,我那時候想,如果我趕不上火車,可能就見不到奶奶的最後一麵了……”


    “就在我走了差不多十幾階台階時,差點滑倒,忽然有個人從我的身後趕上我,扶了我一下。”


    “然後那個人沒說話,從我手裏接過了重重的旅行箱,一路拎著走到了台階上,最後把箱子遞還給我……我就來得及說了聲謝謝,那個人就急匆匆走了。”


    他說到這裏,宋文已經記起來了:“是那年的臘月二十八嗎?你是不是穿了一件深色的羽絨服,帶了口罩帽子和圍巾……”


    陸司語點頭嗯了一下。


    宋文驚訝道:“原來那個人……是你啊。”


    那時候他剛警校畢業不久,已經入了南城市局,遇到過年李鸞芳催婚,又和宋城吵了架,年輕氣盛的他決定不在家裏過年了,和顧局主動請纓過年值班,自己拎了個包,買了最近的火車票回南城。


    宋文當時隻是樂於助人,看到有人要滑倒扶了一下,他記得那時候那個人看起來是個學生模樣,圍得嚴嚴實實的,拿著箱子非常吃力,宋文覺得自己應該好人做到底,就幫他把箱子拎了上去。


    他沒有想到,那人會是陸司語。


    陸司語也是後來越回想,越覺得那個人有點像是宋文,隻是頭發要比現在短上很多,晚上一問,果然是他。


    他低頭道,“也許這就是緣分吧,謝謝你,當年我見到了奶奶最後一麵,她走得很安詳。”


    “因為我那時候也要趕不上火車了……”宋文忍不住抱住了他,他慶幸當時自己做了那樣的事,不過依他的性格,就算是不相識的人他也是會幫忙的,隻不過那個人碰巧是陸司語。


    宋文想了想又說:“那一定是老天看你太辛苦了,就讓你未來的老公幫幫你。”


    陸司語低頭說:“宋文,能認識你真好,感覺就像是老天送給我的禮物。”


    緣分真的很奇妙,幾年前,他們還是兩個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如今,他們卻是這個世界上相互之間最為親近人。


    這一年,從春天,一直走到了冬天。好像是匆匆忙忙的,經曆了特別多的事。


    陸司語往宋文懷裏蹭了蹭,宋文就把他抱得更緊了,那麽冷的一個人,如今在他懷裏柔順極了,像是一隻乖乖的兔子,他可以聽到他的呼吸聲略微急促了起來。


    宋文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低頭咬上了陸司語脖頸間的那顆紅痣,抬眼看了看一旁暫新的洗手間,心想要是不做點什麽,好像都對不起他爹辛苦裝的沐浴器。


    於是大年初一一早,李鸞芳起床下樓,就看到了在樓下做著早飯的宋文。


    李鸞芳問:“昨晚怎樣?你們睡的還習慣吧?”被子她之前都曬過,保證暖融融的。


    宋文噓了一下道:“司司還在睡著,今天換個廚師,你們可別嫌棄我做的早飯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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