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笑!”陸司語說完了這句話, 眾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麵對掛斷的電話, 宋文皺眉急道:“把剛才的電話最後重放一遍!”


    張子齊急忙把剛才的錄音播放, 他把音量放大, 放到了最後,這一次大家都聽清了,在“你錯了”那三個字之後,電話裏最後傳來的, 那種奇怪的聲音,果然如同陸司語所說, 是凶手那詭異的笑聲。


    陸司語在一旁咬著指甲,他已經淡然了下來, 冷冷地評述道:“他不是要自首, 他是在炫耀。”


    那是明晃晃的挑釁,他可能剛剛結束了一場行凶……


    莊易皺眉,抬頭看向這個之前不聲不響的小警察, 還是不願意接受事實:“不對……這……不符合我的側寫……”


    宋文沒有理他, 他回頭問陸司語:“他所說的‘你錯了’是哪裏錯了?”


    陸司語抿唇:“也許是之前的側寫, 也許是我們的安排……”他搖了搖頭道, “也許都錯了,不管怎樣,凶手絕對不是要進行懺悔,也完全沒有愧疚。”


    話正說到這裏,窗外忽地劃過一道閃電,一束亮光驟然照亮了天空。


    張子齊抬起頭來向幾人匯報道:“號碼跟蹤到了, 機主是一位姓婁的女生,今年剛滿十九歲……是一位醫院的實習護士。”


    手機是女性的,卻被嫌疑人拿在手裏打電話過來,很可能機主已經凶多吉少。


    宋文道:“馬上聯係她的工作單位和家屬,確認她的行蹤。”


    其他人急忙忙碌了起來,傅臨江打了個電話道:“醫院說她今晚十一點半剛結束了一場搶救,隨後下班回家,剛才她的家人也曾打電話詢問,現在院方也聯係不到她。”


    這下子連莊易的臉色都跟著難看了起來。


    窗外的雨忽地就下了下來,電閃雷鳴著,瓢潑一般打在了玻璃上,發出沙沙聲,宋文被飛進來的雨滴驚醒了,他皺眉,迅速做出判斷問:“電話打來的地點可以確認碼?”


    張子齊看了看地圖上閃動的紅圈,隻標注出來一個圓形的範圍:“定位基站隻能確定到是在上江區的僑木路附近。”


    這個位置,是在他們所畫的範圍之內,十二點前有人巡視,到了一點,附近執勤的人並不多。


    僑木路附近,地勢複雜,有著大片的拆遷空地,那邊有一些老城區的服務設施,附近還有家綜合醫院,最近在搞市政建設,回收了一些廢舊的空地和設施,已經圍了起來,準備修建成一座現代化的大型超市,正在籌備開工。


    城市想要飛速發展,就需要不斷在過去的建設上打上補丁。


    一個碩大的南城,可能同時有幾十個甚至上百個工程項目正在進行。他們已經和這片區域內的所有公司以及事業單位打了招呼,但這種還未正式開工的,並沒有人過多留意。


    “聯係總控台,調取那附近的監控。”宋文當機立斷,“馬上出警,誰跟我的車?”他剛看向陸司語,田鳴就積極舉手湊了過來,“我我我!”


    宋文剛邁出一步又回頭對傅臨江道:“不,可能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兵分兩路,臨江,你聯係安排下,讓那一片區的派出所先派人過去,務必關注周圍的可疑人等,尋找可能的受害人下落,凶手現在應該還在現場附近。我們用快的速度趕過去,你等下和顧局匯報後,帶上其他人過來和我們會合。”


    傅臨江唉了一聲,急忙拿起了電話。


    其他人迅速下樓,莊易如夢初醒道:“唉,等下,你們也帶上我!”他急忙跑了幾步跟上,最後上了車,麵包車上一下子裝了五個人。


    宋文坐了駕駛位,發動了車,用最快的速度往那片區域開去,現在,霧靄倒是散去了,淩晨的街道上一片黑暗,大雨滂沱,雨滴不斷落下。


    宋文不用查看地圖,就迅速在腦中規劃出了一條最近的路線。他的車開得飛快,在黑暗中穿梭而過,雨刷擦過不斷打在擋風玻璃上的水滴,那些雨一時讓宋文的心裏有點煩亂。


    忽地他的手被一隻冰冷的手覆蓋而上,宋文側頭就看到坐在副駕的陸司語看著他,一雙眼睛沉靜似水。宋文的心裏忽地沉靜了下來。


    越是這時候,就越是要冷靜。


    車上,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一言不發,無人知道他們將要麵對怎樣的景象,是即將要和嫌疑人一番纏鬥還是要麵對一具冰冷的屍體?


    心懸在胸腔之內,生死之間,猶而未決。


    派出所接到電話的,是在所裏值班的兩名片警王琦和周岩墨,他們離得最近,就被臨時征調了出來。


    王琦今年23歲,一邊開車一邊打著哈欠問著自己的搭檔:“老周啊,那僑木路附近你熟嗎?”


    “要說十幾年前我對這裏熟,可現在那些道路改得亂七八糟的,早就沒來過了。”周岩墨今年已經56歲,再熬幾年就到了退休的年紀,他之前生病病休了一段,剛複職就接到了這個案子,連他這種的老弱病殘都被抓來晚上值班,現在他困得覺得腦子都不轉彎了。


    “說是最近那個連環的案子,上麵跟得特別緊,調動了好多人去排查。”王琦開著車從派出所出來,一邊留意著路邊,一邊一籌莫展:“可是這電話也沒說清楚啊,就說讓我們留意嫌疑人,還說什麽這附近可能發生了案子,這大晚上的,哪裏有個人影啊……”


    現在事發突然,層層的命令傳達到他們這裏,隻知道個大概的意思。


    老周點頭:“是啊,就算是有了案子出了事,這麽大的雨,這麽一大片的區域,那不就和大海撈針似的。”


    兩個人本來在所裏休息得好好的,忽然被一個電話從所裏的值班房叫了出來,這時候都有點懵。而且他們也隻是基層的片警,雖說稽查凶手也是他們的本職,但是這種事情一年碰不到幾次,臨遇到還是有些不安。


    王琦開著車,道路卻越來越窄了,眼見著前麵停滿了一片車,開始還有停在路邊的,後麵的根本就往路中停,好好的道路變得和迷宮似的,難以通行。他往前看了看,前麵應該是一條斷頭路,被封住了,於是這裏就被很多附近的人當作了臨時的停車場。


    外麵的雨下得越來越大,老周抱怨他:“唉,你這開的不對吧。”


    “我之前管的不是這個片區,這塊也是第一次來,這裏明明該有路啊。”王琦無奈減慢了速度,指了指自己手機上的地圖,“穿過去就是僑木路了。”


    老周氣道:“唉,你怎麽用這家地圖啊?他給他們家老板指路都能帶河裏去。你快換高德的試試。”


    “地圖更新再快也沒這路改得快,我們不如找個人問問吧。”王琦往車外看去。


    “黑燈瞎火淩晨一點多,你讓我找誰問啊?”


    王琦按了按車喇叭道:“附近的車主,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加油站,總是有人還醒著吧?!”


    兩個人正說著,在前方漆黑一片的大雨之中,忽然出現了一點光亮,像是海麵上的燈塔,忽地給了兩個人希望。等他們開近了,看出來那是個路邊停車場的值班亭。斷頭路的左側是圍牆,右側就是這個停車場,正前方圍了擋板再沒別的路了。


    雨還在下著,王琦探出頭來,大喊著問那值班亭裏的保安:“唉,兄弟,前麵圍住了,這路怎麽走?我們要去僑木路。”


    一位穿著保安服的男人探出頭來,帽簷低壓著,聲音低啞,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才啞著嗓子回答他們:“這邊不通,從東麵繞下。第二個路口,有條小路。”


    “好嘞,謝了!”王琦問到了路,又加問了一句,“你這邊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嗎?”


    保安搖了搖頭:“沒有,一切正常。”


    王琦就倒著車開了出來,一路往著東麵開去,“如果路對了,等下兩分鍾我們就能到那邊。到了僑木路那邊,應該能夠看到他們說的什麽現場了吧?對了,莊教授的節目你看了沒?”


    “看了,說什麽凶手可能有兩個,我們兩個如果是發現了……是衝上去搏鬥還是等待支援?”老周還在一旁低頭對照著地圖。


    “找到了再看情況吧。”王琦說著,車子往前果然找到了那條小路。


    身邊的老周卻忽地拉住了他的手臂,緊緊攥住。


    “唉,老周,你幹嘛?!別嚇唬我!我這邊開著車呢。”王琦一側頭就看到了老周麵無人色的臉。


    “我覺得不對……那邊都斷頭路了,到處停著車,那停車場還做什麽生意。”老周顫聲道,他忽地明白了為什麽剛才覺得有點奇怪,“……這大半夜的,哪裏來的值班的保安?”


    剛才他還是不夠敏銳,又急著找路,根本忽略了那事情的不合理。


    王琦也忽地反應了過來,那回答他的保安的臉忽地和之前電視節目上看到的凶手畫像重合……


    “操!”王琦罵了一聲,調轉車頭就往回開去。


    不過一分鍾,他們就開回了那片停車場,值班亭的燈還亮著,門卻打開,空無一人。剛才那個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就是那個人!那個人可能就是那個連環殺手!我們剛才就他媽沒往他身上想。”王琦不顧大雨下了車,他的心裏無比的懊悔,就在剛才,他們和凶手擦肩而過而不自知。


    “要不要追?!”老周問王琦道。


    “先看看有沒有受害人……”王琦停下了腳步,看向了麵前漆黑一片的停車場。


    黑夜裏,這廢棄的停車場早已是一大片的空地,像是一座無人的操場。大雨之中,兩個人跑入了空蕩蕩的停車場,四處尋找。


    “唉,你別慌……”老周在後麵叫著他,按亮了手裏的手電。


    王琦跑了幾步忽地停住了腳步,整個人僵在了那裏,晃動的燈光中,他看到了一隻女人蒼白的手……


    老周也喘著氣跑到了他的旁邊,兩個人並排而立,晃動的手電燈光照射到地麵上躺了一位少女。


    大雨淋漓而下,這女孩就被泡在雨水之中,她平躺在地,衣服整齊,頭上蓋了一件衣服,仿佛一位在沉睡之中的睡美人,等著有人來把她喚醒。


    王琦看到這景象,整個人腿都軟了,他推著老周道:“快……快……給市局打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有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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