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人連連比劃,很著急地告訴月姬鏢上有毒。示意要南宮安靜坐下,千萬不可輕舉妄動。


    月姬好後悔。自己一時衝動,連累讓南宮遭遇危險。


    “南宮公子對不起,是我不好。這可怎麽辦?”


    南宮反而說:“剛才是有些凶險,沒嚇到你吧?你沒事就好,我不要緊。”


    “等到東方回來,他救一個是救,救二個也不費事。我這毒傷是拜他所賜,看他拿什麽補償。”


    “不然的話叫上西門霸王到這來打它一場,幾下就把東方老怪的豪宅拆了。免的他弄這些機關暗器來害人。”


    他一路上看到月姬淒愴難過的情形,很為她感動。現在自己受傷中毒,知道她必然內疚;所以難得說笑,要引她開心些。


    月姬聰慧過人,明白他的用心,感激地看看他,低頭不語。


    遠處有人大聲回話說:“是誰胡吹大氣,要拆我的房子。咦。我這九宮八卦五行三才陣,你們是用什麽辦法進來的?”


    “不可能,不可能。難道我家出了內奸?”


    聽話聽音,分明是害人精東方相回來了。


    月姬恨不能立時西門王出現,痛打他一頓。


    不急,馬上有人為她出頭。


    另一個女聲說:“東方,你整天就鼓搗設計這些旁門左道,誤傷多少好人。”


    “天底下厲害人物多了,就你這陣式有什麽稀奇,還用得著內奸領路?老尼孤陋寡聞之人,不也一樣要來就來,有什麽難的?”


    “你還是低調些。能讓西門王來幫著拆你家的,除非是南宮,不會有第二個。”


    這女子又是誰?


    她又如何猜測得出,這世上能忽悠西門王的人,隻有南宮的?


    “嚇。南宮?不可能,這小子眼長在頭頂,瞧不上我老頭的。”


    “當年有好事之徒弄出個王侯將相來。據說他對屈居第二是大為不滿意,總覺得別人不配與他為伍。”


    “好似他將來要當武林盟主一般。他這狂妄之徒,絕不會大半夜跑來找我。”


    說話間,人已經來到近前。


    東方相看到靠牆半躺著一個官小意。門邊一個南宮正打坐,邊上還有一個大美人。


    “嘖嘖”稱奇:“啊呀,奇哉怪也。這大半夜裏的,哪裏來的大姑娘,生的這般標致可是少見。”


    “東方相要走好運了,有眼福,有眼福。”


    “大姑娘。你骨骼精奇,是個難得學醫人才。我醫術天下第一,有醫死人活白骨之能耐。你隻消拜我為師,不出三年必然名滿天下,財源滾滾。”


    “追求你的人至少要排到西湖裏麵去。哈,你不理我。先看看這個,再看看那邊。”


    “我曉得了,這二個男的跟你都有莫大幹係!一心想著到底先救哪個?嘿嘿,不妥,不妥!”


    “這一位快要死了。看你這樣子分明是關心這出氣多進氣少的人多一些。”


    “好極,極極,你要是再對他好一點,隻怕早晚傷心更多,哀痛欲絕地,再不會移情別戀。自然也就瞧不上,那邊愛吹牛皮的家夥。”


    “那一位咎由自取。我看他也沒有多大能耐,能解的了我獨門的難見光明這毒。誰喜歡上他,隻怕天沒亮就要做沒過門的未亡人。那可就極是不妙,非常不劃算。”


    “你好好的大美人兒,可能也隻有我家娘子年輕時能與你比上一比。天底下有多少人惦記著你?可不值為他們二人傷心難過,做這樣傻事。”


    “他們是死是活,各按天命。”


    “你還是早些回去,免得家裏人擔心你。好好兒想想我的建議,明天來拜師。”


    “你要不滿意我這個師父,那邊的女師父本領高強。”


    “我天下第二,她天下第一。你拜她為師也是一樣,因為她是我娘子。”


    “哈哈,你現在明白了,你隻要肯拜師,拜誰都是一樣。我照樣當你師父長輩。”


    他滿口胡言。倒絲毫沒有想占人家小姑娘大美女便宜的不良居心。


    後麵又來到二騎人馬,把月姬丟在半路的馬車也帶到。


    尼姑說道:“東方不要胡鬧,再瞎說可要麵壁思過。”


    東方相看月姬不理他,又給人點中要害處。有些臉上掛不住,擠眉弄眼一揮袖先進去了。


    尼姑過來攙著月姬,心疼地說:“好孩子。不著急,不著急。他腦子壞塌的,也別理他,有什麽事先坐下再說。”


    一口吳音非常動聽。


    她細心地替月姬理好額前頭發,動作神態便如母親對待女兒一般。


    月姬自小孤獨一人,從來沒有體驗過,這樣慈母般的慈愛!


    一天來的無盡委屈難過,刹那間湧上心頭。


    撲在尼姑懷裏放聲大哭,就如同在媽媽懷裏撒嬌一般。


    尼姑輕拍她後背,半扶半抱領她坐下。


    尼姑也不煩,隻是輕哄著她,真就是媽媽哄女兒。不管女兒有多大,在媽媽眼中都是女兒。


    東方相在一旁吹胡子瞪眼。找那布衣人好一通比劃,還是懷疑有人做了內奸。


    布衣人努力證明,最後直指官小意。


    東方相更不滿意,眼睛瞪的老大,好半天才眨巴幾下連說:


    “胡說,胡說。我不信,南宮猶有可能。這小子一看就是呆頭呆腦的,沒半點靈氣。我又不瞎,怎麽可能是他?”


    他嘮嘮叨叨地,原來在查問這三個人,是怎麽破他陣進來的。


    一邊有人早上了茶,清香撲麵,卻是極上好龍井茶。


    有人一定會說:這半天了。南宮難道也昏迷了?


    南宮倒沒昏迷。他所以也做了啞巴,自然有他的道理。


    否則怎麽當得起任你千方百計,不如南宮一策的傳說?


    果然不出所料。


    東方相演了半天獨角戲,尼姑是顧自照顧月姬;南宮是充耳未聞。


    這怪人可就不樂意了,衝著南宮說:“你這情敵是不行了,也許有一肚子話想說不能說。”


    “你這好好兒的,傷在表麵,一時半會死不了的,要死也得太陽出來。幹嘛沒話說?不會是怕死了吧。”


    南宮答了一句:“他是我朋友,不是情敵。”


    東方相嗬嗬一笑說:“你口不對心。我們盡可以打一個賭。你敢來賭嗎?”


    南宮又不理他。


    “嗨。你不請自來,闖我的陣,喝我的茶,就這一句?”


    “是你朋友,不是情敵?我看未必。十有九成,他先是你朋友,後是你情敵。就算從前不是,現在已經是了,你當我看不出來?”


    南宮隻是不理。


    東方相轉身月姬,說:“大美人,你想不想救他們?”


    月姬伏在尼姑懷中,點一點頭。


    “這就是了。你有問必答,我很佩服你為人真誠。”


    “你想先救哪個?是這個長得帥神氣十足的,還是那個一團糟要死不活的?”


    “嘿。你又害羞不肯說。那好,你且指一指,你先認識的那一個?再不肯,我一個都不救。”


    月姬無奈隻好一指官小意。


    東方相喜不自禁說:“我一猜就是。你要先喜歡上這大師哥,可就沒有這呆瓜什麽事了。”


    “你好好跟我說說,現今他們二人可不就是情敵了?這恩怨情仇是怎麽回事,你和我說它個清楚明白。”


    “想先救哪個須得要說出來,這小子中毒是不是有人要謀殺情敵?更是關鍵的很。”


    他這些要求,月姬哪裏答得出口?


    何況是誰給官小意下毒,是不是情殺,根本她也是不知不是嗎?


    東方相也不怕事多,自言自語說:“你們一個個不肯講真話,我就沒招了嗎?你可知道我東方相為什麽是東方相?”


    “我是天文地理、醫卜星相、文章詩賦、文韜武略無所不能,樣樣精通。”


    “實話跟你講,我的能耐裏麵武功排最後,醫術次之,最厲害的是占卜。”


    “我這項神通,可有二十多年沒顯露過了。今天為了你這個小姑娘大美人,我就馬馬虎虎破一次例。”


    一麵說,一麵從一個玉匣子裏拿出數枚開元通寶。


    這幾枚銅錢,分明是傳承千年的真品;


    晶亮亮地,


    也分明是有人時常把玩才能如此這般。


    他又說幾十年沒用過,也不知是真話假話?


    東方相將開元通寶在掌裏搖了幾搖,口中念念有詞,極是神情肅穆;


    然後在庭前繞了幾圈,走回原處,虔誠地拋落;


    他望了半天,麵色凝重。


    分別看過三人,良久沒有說話。


    又看了許久,開始麵有喜色,漸漸地喜上眉梢。


    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美美地喝一口茶,眯著眼甚是得意。


    尼姑原本一直隻關心月姬,對他的瘋瘋癲癲並不在乎。


    當東方相開始找出銅錢占卜時起,尼姑就認真起來,撫摸月姬後背的動作也遲緩許多;直到東方相眉開眼笑地自得其樂,尼姑才微微一笑,悉心看顧月姬。


    看來,東方相剛才的話,倒不是假話。


    這時候早有人送了飯菜上來。


    尼姑便拉著月姬過到桌那邊,給月姬盛了飯,陪著她吃。


    南宮的肚子也咕咕叫了,但別人不叫,總不能自己來。


    直到月姬吃好了。


    又有人送來熱水,尼姑陪著她漱口淨麵,一套功夫做完。


    早又有人換了香茶奉上給月姬,仿佛自己家人照顧許久才歸的千金寶貝一般。


    一切那麽細心到位,一切又那麽自然而然。


    舊時風俗,重男輕女。別說吃飯,任何事都是男人優先的。


    就算大家皆為客人,也斷無男人餓著看著,讓一個女子先行做這一切的。


    即便是身為賓客,見到主人這樣輕慢自己,任何人都會表示不滿意。


    南宮卻不理會凡俗禮節規矩。肚子餓了,沒人請他,就自己動手。


    當下起身盛飯落座,先吃了一口,讚一聲:“這菜做的好。”


    開懷大吃,一連吃了二碗才放下碗筷,坐回原處。


    東方相這才愛理不搭地說了一聲:“換茶。”


    那邊有個給南宮重新沏了茶,依然是龍井茶,並不是香茶。


    看來這地方重女輕男。


    尼姑看了東方相一眼,依舊去哄她的寶貝人兒。


    月姬心裏盼著早點救治官小意,雖然不舍得這頭一回享受的慈愛,總是不停地偷偷張望官小意。


    官小意讓人安置在木榻上昏睡不醒,對發生的一切毫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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