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灰色霧氣陡然倒卷回來,君劍還未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意識便從緋色之月中退出,擠回到了肉體之中。


    腦海中傳來了一陣針紮般的疼痛,君劍不由得用手去扶住腦袋,尤其恨現在嘴中沒有一根草可以嚼,要不然也不會這麽疼。


    還未來及發出一聲象征著痛苦的慘叫,君劍的身子就猛然繃起,顧不上去睜開眼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腰間的半截桃木劍飛襲而出。


    嗤——啦——


    一串爆鳴聲響起!火星拖成一道火線,顯得無比炫目!


    與此同時,君劍反手在地上一拍,整個人躍起,伸手握住倒飛回來的桃木劍,停立在半空之中。原地即刻發生了爆炸,無數的亂石紛飛。


    顧不得頭痛,君劍睜開眼,定神向著下方望去。


    “血人?”


    公子此時也陡然醒來,同樣遭受到了攻擊,向著相反的方向躍起,也是堪堪躲過了攻擊,向著襲殺他的東西望去。


    襲擊他們的正是血人,此時緋色之月結束,自然從各處湧出,對所有存在的生靈進行著一場屠殺。


    血人的速度極快,一般的靈術或者靈器又傷不到他們,君劍這樣最接近最後一城的人,即便是實力強橫,也都很難活著出去。


    兩人看清了怎麽一回事,又對視了一眼,當即有了決定。


    “聯手!”


    兩柄飛劍割裂虛空,從不同的方向襲來,從血人的脖子上一交錯,將那顆頭顱給割下,看起來輕鬆異常。


    然而還未等君劍跟公子安定片刻,又有著無數的血人襲來,隱隱之中已經將四周為圍堵住,更不知遠處還有多少血人正在湧來。


    “隻能逃!那個方向的血人少,向著那個方向逃!”


    君劍跟公子顧不上彼此間的恩怨,禦劍向著一個血人稀少的方向逃離,然而他們越逃越心驚,四周的血人竟然更多了起來。可此時再回頭,必然又會撞上在身後的血人。幸而四周的血人也是在向前飛掠,並沒有太過注意他們。


    “我們怎麽像是裹雜到了族群的遷徙之中,往哪逃都不是,隻能成為跟他們一樣的玩意兒了。”君劍打趣著說道,好像並不在意麵臨的險境。


    公子麵若寒霜,生死時刻他可不能笑得出來。然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他們裹雜在血人之中,無從逃離出去,唯有順從。


    不僅是君劍跟公子,隻要還有能力活著的人,都被血人裹雜在洪流之中,驅趕到了同一個地方。


    隨著接近那個中心,不論是誰,都會覺得心驚。


    每個血人都擁有著不遜色於君劍等人的實力,近乎上千的數量堆積起來,那股力量甚至足夠橫掃中域一州!


    感知延伸出去,探知到了便是一支數目驚人的血人大軍!


    然而隨著血人進入那個中心,是唯一的選擇!眾人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


    ——


    在星空中搜尋種道神蓮無果,卻無意中找到了黑死咒。也算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不過既然能夠尋到黑死咒,那麽也一定會尋到種道神蓮,消失在星空中的東西,還存在著。不過照此推論,那陰陽魚或許也還存在著!


    左手中的黑死咒蔓延,瞬間遮蓋了王石的半邊身子,他的眸子變得更加深邃,並且透著一股妖異之感。


    力量再度湧現,甚至較之前還要強橫上一倍,已經足夠斬出手中的刀。


    王石在露出笑容的同時,手中的妖刀也抬了起來。


    還處在震驚中的花枝猛人被驚醒,他的心髒急速的跳動,手臂上的花枝紋印不由自主的生長,好似要從他的身體探出去,向著王石那個方向跪伏。


    “黑死咒?!”


    即便早已經猜到了這件事情,此時親眼看到,花枝猛人的心髒還是控製不住地急速跳動,一陣口幹舌燥,讓他不知該如何自處。他的目光中充滿了虔誠,宛如朝聖的聖徒。


    “真的是聖咒!”


    花枝猛人的嘴唇顫抖,眼中好似有著瑩瑩的眼淚要流出。若不是血人的震撼太強,現在的他怕是已經行了最高的禮節。


    油花察覺到了異樣,忽而睜開了眼睛,看到那曾經的黑死咒,幾乎要放肆地大笑起來,四周的氣氛卻壓著他不能去呼吸,隻能直直地看向誓死追隨的君王,他明白此時的王石不會再有危險。


    王石看向歪嘴,不在意那些襲殺過來的血人,哪怕這些血人會在下一瞬洞穿他的頭顱跟心髒。


    歪嘴一掃之前的不正經,隻是看著手中的刀。


    忽然間,歪嘴向前踏出了一步,刀出鞘!


    麵前起了一陣旋風,戲子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縱然看不出歪嘴踏出的別扭一步有什麽玄機,卻能夠感受到一絲危險,那是足夠致命的危險。


    如果戲子麵對這一刀,縱使不死也要被砍成兩半。


    瘋子身上陡然升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使得他下意識想要斬出手中的斧子,然而當他意識到的時候,脊背上忽然有了冷汗。要是他麵對這一刀,必然已經死了。


    在王石的眼中,那可不是跟鴨子走路的一步,也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刀,他看到的是無數人影,斬出了無數刀。


    歪嘴跟王石間好似有著無數的絲線,兩個人成了相互關聯的提線木偶,動作完全一致,王石也隨著歪嘴的動作出刀了。


    別扭地向前踏出一步,刀出鞘!


    刀影狂亂!


    血影狂亂!


    無數道傷口在王石身上爆開,鮮血更是飛濺而起!


    王石嘴角上的笑容卻更盛,而那些原本可以瞬間殺死他的血人也消失不見。僅僅是一刀,滅殺了不下五十血人,威力著實恐怖。


    當然,僅僅一刀,還不至於將所有的血人斬殺殆盡。


    無名之主已經成了這些血人唯一的念頭,當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其吞了。潛藏在最後十城各個角落的血人,更是再以一種急速向著這裏湧來。


    危機還沒有解除,王石還需要繼續出刀。


    燕歸刀法求的是後發製人,那樣固然可以一擊必殺,但終究是慢上了刹那。而歪嘴的刀卻是先發製人,在如此混戰之中,爭取上的刹那時間便是製勝的關鍵!


    隻要可以搶攻,殺死這些血人並不難!


    歪嘴低喝一聲,衣服上沉積了多年的灰塵震落,他向後一撤,雙手交錯,刀在半空中旋出幾個刀花,猛然一頓,再度砍出。


    一隻利爪從王石的眼前掠過,鋒利的指甲將他的臉頰劃出一道傷痕;半截鏽蝕的鐵劍從王石肋下穿過,幾乎要破開他的胸腔;拳頭即將轟碎王石的腦袋……


    這些威脅王石都沒有在意,他隻是按照著歪嘴所教的再度砍出一刀。


    若是自己先進攻,必然會出現破綻,那麽就隻能在對方抓住破綻前就將其殺死,所以先發製人一定要快,更快,快到極致!


    密集的刀影,更密集的刀影!


    重重疊疊的刀影,僅僅是刀尖那一點,就已經點出了三尺厚的牆!


    嗡!


    王石的刀斬落!


    所有的刀影爆發,宛如百萬大軍攢射出來的箭雨,覆蓋到了這些血人身上,瞬間將其洞穿了無數遍,直接將其變成了粉末。隨著輕風一拂,消失的無影無蹤,根本未曾存在過一般。


    王石一步落下,震裂了身上的傷口,鮮血流淌出來,形成一串串的珠簾。


    一邊要學刀,一邊要對敵,遍體鱗傷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僅僅是兩刀而已,就將王石體內所有的靈力給耗盡,也不過是完成的馬馬虎虎,遠不如歪嘴那麽精準。


    歪嘴收刀,向著王石瞧了一眼,眼中也有不小的震驚,王石能夠一遍就學個七八成,實在是驚為天人。


    斜眼接過歪嘴的刀,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說道:“龜孫兒!前麵那兩刀都簡單,最後這一刀,學成學不成可就看你自己的了。”


    話音未落,斜眼便驟然出刀了!


    無形中跟王石連接的那些絲線突然被斬斷,王石無法同步做出動作,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斜眼將那一刀砍了出去。


    王石從世界中剝離出去,眼中隻有斜眼砍出的一刀。然而當他看到的時候,那把刀已經落下了。


    無法預測的刀,根本無從模仿!


    也就說這一刀根本學不來!


    王石隻是站了刹那的時間,眉頭剛剛蹙起便舒展了開來,手中的刀立刻動了。


    斜眼的三角眼眯了起來,好似是兩把鋒利的刀,盯著王石,心中真正湧起了震驚。


    “這麽快?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學會這一刀?!”


    歪嘴閉上了嘴,雙眼瞪大,看著抬起了刀的王石,眼角略微有些抽搐,顯然是很久沒有看到可以令他震驚的事情了。


    “龜孫兒,還真的學會了?!”


    油花看著無數的血人向著王石撲去,此時的心中反而沒有了急躁,他已經篤定主人有把握應對眼前的這一切。


    戲子摸著瘋子的頭,說道:“這個世上總會有些超越你認知的天才,而人們隻是局限於自己的認知便否認這樣的事情,是以人才不會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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