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依了太後的意思,這烏雅氏進四爺府還真進定了,但李懷偏生不想依了太後,世上女子何其多,作甚非要給個不靠譜的穿越女?


    不管誰覺得烏雅氏有才情,在她眼裏,那都不過是借了後人光。


    李懷皺眉,心中掂量著,怎麽才能攪黃這事。


    那邊太後話說一半,便端起茶杯抿了口,倒也沒急著說。


    李懷聽見四爺放杯子的聲音,輕柔,緩慢,就好似在歎息,在自嘲,她暗暗握了下雙手,然後猛地坐起身,喚了聲“阿瑪……”


    聲音不大,卻帶著顫顫抖音,像是睡得極不安穩,驚得太後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而四爺聽見她叫喚,連規矩都忘了,連忙起身走了過去。還沒來及抱住她搖搖欲墜的小身板,便聽她軟軟地說了句:“阿瑪,回家!”


    不知為何,四爺突然覺得很窩心。伸手抱著李懷,感受女兒少見的依戀,不覺輕扯了下嘴角,他說:“嗯!阿瑪帶你回家。”


    說著抱著李懷就往太後坐得地方走去,弘暉腳步不穩的跟著,像是隨時會跌倒,但他卻始終沒想過甩開被李懷死死抓住的手。


    “這丫頭怎了?”


    “想是老祖宗宮裏有些生,懷兒睡得不甚踏實”四爺說著,伸手拍拍李懷隻哆嗦的後背,“孫子先帶她回去,省得擾了您清靜。”


    太後望了眼李懷,見小丫頭臉埋在四爺心口,嘴裏喃喃熱門嚷著回家睡,搖頭輕笑道:“這孩子,歇息還認地方!罷了罷了,你且帶她回去,有什麽需要的,便遣人來宮裏取。”


    “謝老祖宗!”四爺替李懷謝恩,又跟德妃說了聲才轉身走開。


    德妃唯恐太後又提把侄女指給兒子當妾的事,又說了兩句,便趕緊起身跪安了。


    回到四爺府裏,李懷躺在床上,半睜著眼睛,一副沒力氣的模樣,倒還真有點身子骨差,急需補養的架勢。


    想著她半晌沒進食,四爺便讓秋秋去端碗清粥過來。


    所謂清粥,就是什麽東西都不加,沒油,沒鹽,也沒配菜,全是小米的稀飯,想著得和清湯寡水過活幾日,李懷覺得無比悲鏘,裝體弱的代價,就是沒肉吃!


    她癟著嘴,心想古代就這不好,身體不適,除了吃藥,喝補品,半點葷食不好沾,還是現代好,沒這奇怪的規矩,隻要吃得下去,想吃什麽都行。


    秋秋很快端來粥,李懷也有些餓,雖然沒味道,四爺喂她,倒也吃了滿滿一碗。


    “還要不要吃?”四爺將碗遞給秋秋,為她擦了擦嘴角、


    李懷搖頭,很明顯,她對這種清淡的吃食不敢興趣。四爺見她搖頭,便將她放在床上躺好,摸摸她的腦袋“好好睡會兒。”


    四爺的聲音算不上輕柔,但卻極為讓人安心,李懷用腦袋蹭了蹭他手口,便緩緩閉上了眼睛,今兒為了太後辦梅花宴,起的本就早。又為了烏雅氏指四爺之事心懸了那麽久,如今無事了,她還真困的緊。


    這一覺睡到吃晚飯才醒,李懷打了個哈欠,眼睛還沒睜開,便聽見秋秋說:“爺,主子等會兒才醒,這藥可要先熬著?”


    太醫開了不少藥,太後還賞了不少補品,看份量,估計得吃個小半月,想著那苦不堪言的中藥湯,李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真不想喝那湯藥。但是她裝病在先,想要不喝,貌似還真說不過去。


    四爺沒急著開口,過了好會兒才聽他說道“不用了,你去把那些藥和補品收起來。”


    秋秋半天沒反映過來,也是過了好會兒,方才應了句,“是!”


    李懷心驚了驚,不知四爺這是何意?不用吃藥?可太醫明明說這藥每日早晚各一副,當時四爺也在場,難道他沒聽到?


    正想著,便聽四爺放下書本,向她床邊走來。


    李懷剛才沒能睜開眼,這會兒因為心裏沒底,更不敢睜眼了。四爺坐到床邊,久未說話,李懷被他的目光緊緊盯著,直覺寒毛直豎。


    就在她被盯得要投降的時候,四爺終於開口了,他說:“不用吃藥了,還不打算醒?”


    李懷猛地睜開眼睛,她紅著臉對著四爺直撓頭,腦袋險些被撓出朵花兒出來,支支她吾吾地說“阿瑪……你你你怎麽……”


    四爺沒有言語,他拉下李懷不停撓頭的爪子,又給她順了順蓬亂的頭發,輕勾了下嘴角道:“趕緊起身,阿瑪帶你出府喝蓮子燉雞湯。”


    四爺那雙眸子少了從前的雲淡風清,多了些光亮,臉上煥發的神采,是李懷從來沒見過的,她不禁看得癡了。這樣的四爺看在她眼裏,讓她覺得一切都值了。


    “阿瑪,我不喜歡那個會作詩詞的姐姐,她沒阿娘好。”李懷下意識說了這麽句,竟然也沒發現對李氏的稱呼不對。其實,若烏雅氏能有真李氏半點好,即便四爺不愛,她都能接受,畢竟能有個人像真李氏那樣愛四爺,也算是種幸福。


    四爺摸在李懷腦袋上的手輕微頓了下,但很快恢複正常,“哦?和你娘親有何不同?”


    李懷總算意識到叫錯了稱呼,想改正,又怕越描越黑,她在心中惦念著四爺這話裏的意思,不知四爺是不是有所察覺?低下頭沉思了會兒,她突然伸手抱住四爺哽咽道:“阿瑪,你……是不是覺得那個姐姐比娘好,不要我們了。”


    說著,她還抖了抖身子,好似真怕四爺會因為別的女人不要她們了。四爺的身子微微一僵,倒也忘了先前的問題,他伸手往女兒的腦袋上敲了下,沒好氣地道:“休要亂說……快起身,我們出府喝蓮子燉雞湯,阿瑪陪你喝。”


    李懷摸著被他打的腦袋,眼眶裏含著點點淚水,模樣可憐兮兮的。


    這幕正好落在剛走到門口的弘暉眼裏,他見四爺打李懷,而李懷一副欲哭模樣,想都沒想便跑了過去,一把推開還舉著手的四爺,橫身擋在李懷前麵,然後麵帶不滿的叫道:“阿瑪,你作甚打姐姐,你不準打姐姐……”


    望著護犢子似的兒子,四爺下意識眯眯眼,又好笑又小氣,不由伸手在小人兒飽滿的天庭上打了個蹦,算是對兒子誤解他的懲罰。


    弘暉捂著紅彤彤的腦袋瓜子,目光自始至終沒因為被四爺打而退縮,反倒是讓他的袒護更加堅定,“阿瑪,你不準打姐姐。”


    李懷看著身前這個形象足以令她仰視的弟弟,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比起一個娘胎出來的弘昐,有時候李懷覺得弘暉更像她親弟弟,這個不過才三四歲的孩子,總是這般袒護著自己,就好像這樣做是天經地義似得!


    四爺望著弘暉半天沒言語,而弘暉也由他看,無論四爺眼神多嚴肅,多冷厲,他都受著,不退縮就是不退縮!


    “阿瑪……弘暉你你錯……”許是看他們父子兩的眼神鬥的太猛,李懷叫了聲四爺後,便急著去拉弘暉的袖子,張嘴就要為四爺辯解。


    誰知道弘暉當她是怕四爺發火,反手握著她的手,信誓旦旦地道:“姐姐不怕,我不會讓阿瑪打你的。”他很執著,縱使人小,那份氣勢卻也不容人小看。


    李懷被他這氣勢怔住,辯解的話竟忘了如何說,等回過神的時候,兩父子又用眼神較勁起來,弘暉的眼神很嚴肅,也很認真,但四爺的眼神卻帶了少許戲謔的味道,不過他掩飾的極好,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單手扶額,李懷頓時覺得頭疼,阿瑪不帶這樣耍小孩子的。


    “可知人生有多長,你能袒護她一次,難道還能護她一生不成?”四爺輕挑了下劍眉,話裏的意思很明顯,今兒他護了,明日就難說了。


    弘暉並不知人生到底有多長,他還小,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想過,但是他想過要保護李懷不受欺負,這個想法的亙古在心,不僅是因為李懷是府上的唯一的女娃娃,更多的是,他覺得弟弟保護姐姐那是天經地義之事。


    他覺得自己算是個男人,即便小,那也是個能保護姐姐的男人。


    “我看見一次,便要護一次。”麵對四爺像是帶有威脅的話語,弘暉挺挺小胸脯,猶如騎士般道:“阿瑪曾經說過,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頂天立地,光明磊落,一身正氣,決不向任何邪惡勢力低頭……”


    其實弘暉說前半句的時候,四爺挺欣慰的,誰知道這小子說到後麵,直接把老子比作惡勢力了,惹得四爺不等他將話說完,伸手便又在他光亮的腦門上打了個大大的響蹦,“沒大沒小的,規矩都學哪裏去了!”


    聽著那響聲,李懷連忙將弘暉拉過來,看見那兩個紅紅的印子,再望了眼逗兒子不亦樂乎的四爺,她忍不住嘴角直抽起來,您老人家,適可而止哈!


    “阿瑪不打姐姐,就不是惡勢力!”弘暉疼得捂著腦袋齜牙哀叫,嘴裏卻依然沒妥協的意思,不過他也意識到剛才的比喻有點過,說話的聲音自動小了不少。


    許是弘暉的堅持太過執著,引得四爺動容,他慢慢收起了逗兒子的想法,一臉正色的問:“暉兒可想保護姐姐?”


    弘暉望望李懷,心中不覺想起某日清早他誤進佛堂,聽到額娘向佛主說的那番話,那時候他並不能理解,但是他知道自己有責任護姐姐不受欺負。


    “兒子想保護姐姐,兒子想保護額娘,兒子想保護阿瑪,兒子也想保護弟弟……兒子希望自己能保護府上所有人。”


    他的希望像太陽,暖人心的時候,更讓知曉未來的人感到心疼。


    李懷莫名想哭,她突然很希望時間就此定格,最好……那一日永遠都不會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突然斷網,更的有些遲,莫怪哈


    如何還活著,晚上還有兩更


    (我愛我家書院)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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