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下刹那之間多出三輪大日,與天上爭輝,光照九天十地!


    銀冠老者背後古樹抽枝,枝條抽打在圓日之上,虛空寸寸炸裂,露出漆黑一片的虛無。


    與此同時,從青搖州而來的老者向下方一握,舉手投足間,山河變化,江流改道,依江而存的仙家宗門旁,奔流入海的江水消失不見,化作一條長鞭被老者攝在手間。


    一鞭將又一輪大日抽開,裸露出河床的江水河道重新被天上傾瀉而下的“大雨”填滿,雖說江水中生靈盡皆平安無事,可如此行事,早已是觸怒門口牌匾上書“行雨龍宮”的仙家宗門,可偏偏這座龍宮裏靜悄悄的,沒有一句埋怨話語,所有人都躲在幾位老祖結起的陣法之下,惶恐中自思是不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大日散落,首當其衝的無涯殿,上空雲海翻騰之中,有一麵雲鏡發光,鏡光普照山河萬裏!


    宮殿中傳出一聲怒吼,震的雲海露出一個窟窿,一道人影衝天而起,向遠處疾馳而去。


    而且不光是神州,另外還有兩座大州也有驚人的氣息在蘇醒,恐怖的氣息波動讓世間顫栗!


    三道流光幾乎是刹那間就降臨在神州,立身之處,虛空裂縫交錯蔓延,仿佛擋不住三人剛剛的急速。


    同是神州,雲無涯最早現身在白袍和銀冠老者麵前,臉上帶著怒意前來質問,可是對方跟本對他不理不睬,當他不存在一樣。


    前方交戰氣息激蕩,從青天觀而來的老人眼神銳利,看了一眼正在交手的銀冠老者,皺眉道:“給個說法!”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怎麽可能控製不好戰鬥的波動,讓那輪太陽跨越一個大州砸到青天觀,說不是故意的都沒人信。


    一塵不染的老者身穿道袍,身影忽明忽暗,聲音沙啞,“是想要開戰?”


    最後一位人影,皮膚彈指可破,芳齡不過二八,可是聲音卻極為蒼老。


    “若不給個說法,此事沒完!”


    大日複歸肩頭,白袍老者冷笑道:“交代?跑到我這興師問罪還讓我給你們交代?”


    交手中,白袍老者大手一探,遮天蔽日之中,笑道:“這交代夠不夠?”


    老者竟然是同時對四道人影出手,讓他們也卷進和銀冠老者的對戰之中!


    轟!


    四道人影身上騰起浩瀚氣息,天宇都開始崩潰,虛空碎片一片一片的剝落下來,再被六道相互亂撞的氣機攪碎!


    大日三番兩次鎮壓無涯殿,雲無涯早就懷恨在心,隻不過顧及太多,沒有動手,而現在老者主動惹起事端,又有另外三位在場,雲無涯大打出手之下,大道鳴音不斷,像是末世降臨一下,天上竟然浮現出浮屍成山的驚人異像!


    不過很快雲無涯就悶哼一聲。


    大日橫空之下,破滅山河萬物,白袍老者轟出的一拳開天劈地一般,威勢無法想象。


    而且不光如此,在他背後,一道虛影橫抽在雲無涯身上,打的名為“雲海”的法袍劇烈震蕩!


    跟出塵山的道袍老者對過一掌,銀冠老者不屑對雲無涯說道:“瞪我幹嘛?滾一邊去,別擋著我跟這老匹夫動手!”


    有一尊神人巨影從天宇映出,金身璀璨,眼神冷冽,完全不食人間煙火。


    白袍老者頭也不抬,被巨大陰影覆蓋住,隻是抖了一抖白袍。


    七把飛劍從袖中依次飛出,分別釘在上方金身神人的四肢、腦袋,讓其停下動作,然後剩餘兩劍從腹部捅破窟窿,開始穿針引線一般的動作。


    大塊大塊的金身碎片墜落,不過還沒等砸到白袍老者身上,就被肩頭的大日融化,成為靈氣遍撒天地。


    飛劍在身前一字排開,一二三四五六七。


    白袍老者歎息一聲。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張三的劍意之重,劍氣之強,都讓人忘了老者可是傳授張三劍術的那個人了。


    劍氣縱橫雲海!


    明明隻有七把飛劍流轉,雲無涯等人卻仿佛置身於萬仞劍池,天地倒轉,眼前隻剩下劍氣!


    銀冠老者背後的虛影古樹枝幹都險些被劍氣斬斷,氣的老者心裏咒罵這個老不死的不靠譜,答應幫你做這場戲,結果你現在越來越來勁了,假戲真做,可真不厚道!


    道袍老者若隱若現,邁步之間天涯咫尺,隻可惜走不出劍氣天地!


    眼神銳利的老者大袖一甩,袖裏另有乾坤,將劍氣悉數吸入,可是很快袖中就亮起劍光,仿佛鯨吞不下,長袖鼓脹,欲要爆炸一樣,讓老者不得不重新將劍氣釋放出來。


    女子大喝一聲,一雙金色手掌就這樣更插進這裏,欲要撕碎這座劍氣天地。


    本來隻是做做樣子,但是看到這幾個人,白袍老者好像動了真火,天上十輪大日共升,要將天地都燃燒殆盡!


    “道兄住手!”


    “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何必如此大動幹戈?”


    “唔,各位消消氣,這樣做成何體統?”


    “息怒,有事不妨停下來慢慢說。”


    在白袍老者發怒之際,又有四道人影出現,其中一位跟青神山的銀冠老者一樣,都是來自青搖州,彼此之間熟識,瞪了一眼這位老友,以心聲密語說道:“你們青神山都是不安分的主,你要是手癢了,跟我切磋切磋,讓你一招半式都無妨,你跑神州來跟他比試什麽,添亂!”


    銀冠老者毫不講情麵,一句話氣的跟他熟絡的老友險些也要加入戰場。


    “就你?算了吧。”


    也許是感覺這麽說話太傷人了,銀冠老者的笑聲在他老友心頭響起,“走吧,回去了,咱們哥倆好久沒見了,去你那喝上兩盅。”


    來自青搖州,要不是刻意斂藏氣息,單單是外放的氣機就滅殺生靈的濃眉老者氣不打一處來!


    你來這神州大打出手一次,惹下了如今的風波,結果你拍拍屁股說走人?關鍵是這該死的老東西竟然還打算去自己那喝酒,那些酒都是苦苦積攢收集來的佳釀,一杯都不能分給別人喝,尤其是這個老東西,是一滴都不能!


    不過心裏雖然是這麽想的,但是濃眉老者話沒有這麽說,“現在想走了?剛才打的時候想什麽了?”


    濃眉老者準備當個和事佬,從中調停之時,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突然從極遠處傳來!


    除了白袍老者和銀冠老者之外,其餘人霍得回頭,望向氣息傳出的那個方向。


    雲無涯猛然一驚,旋即反應過來,喊道:“你們神山這一脈真是該死,調虎離山,你這是故意引我們前來!”


    濃眉老者此時恍然,怪不得青神山的老友在他到來之後說了一句走吧,原來是因為如此。


    想來此時,王二應該已經在通天樹下了,白袍老者對雲無涯冷聲道:“三句話離開神山,再辱我神山,無涯殿亙古長存不假,可你必死無疑。”


    雲無涯有心開口,可是想到白袍老者的實力,隻能咬牙作罷,因為這位當代無涯殿殿主知道,老者曾經真的抹除過一位存在,一位比他還要強的存在!


    通天樹是禁地,現在裏麵卻傳出神山弟子的氣息,而且顯然雙方是在交手,後趕過來的人影說道:“走,通天樹不容有失!”


    九輪圓日與空中的萬萬載高懸的太陽串聯成一線,所有人盡皆被困在這座十陽陣法中,一時半刻,誰也走不出去。


    白袍老者冷哼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拿我當什麽人了?不是說有話停下來好好說嗎?來,我們好好談一談。”


    明顯老者在拖延時間,正在有人準備破開這困殺之陣的時候,曾經在浮海苦山上回蕩的聲音響起。


    “收起十陽陣,速去阻止她!”


    在這道聲音響起之後,本來以為白袍老者就算不與他們同去通天樹,也會撤掉陣法,不曾想,神山老者竟然是充耳不聞,十陽陣依在,老者扯了扯嘴角,“你在命令我?”


    菜園裏的老農模樣的老人聲音很空洞,像是從另一處天地中傳過來,“命令你又如何?你當我是誰?”


    神山老者大笑之後,說道:“你是誰?你不過是一條看門狗罷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哪怕在場的眾人心裏認為白袍老者說的沒有錯,但是有些話,心知肚明就好,不宜說出來。


    不是說菜園裏的老農實力如何強,而是因為規則使然,規矩使然。


    老農模樣的老人聞哈哈大笑,“怪不得先有那張三,後有這王二,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這樣的師傅,弟子所為也就不奇怪了。”


    神山上的老者屈指輕叩,菜園所處的小天地中便響起了叩門聲。


    “我知道,你不敢出來的,而我進入這裏,要受到天地規則壓製,同樣也是破壞規矩,你再犬吠一句,猜一猜我到底敢不敢。”


    老農衣著的老人不說話了。


    白袍老者不屑一笑,遙望遠方。


    懷中的月中人能否蘇醒過來,王二這趟之行至關重要。


    粗壯如山嶽的古樹望不到邊際,仿佛溝通著天上人間,這裏是禁地,便是王二神山弟子這般尊貴的身份,也同樣來不得。


    在女子出現在這裏,並且欲要從通天樹上截下一截枝條之時,有馬蹄聲從古樹旁響起,衣著服飾不知道古老的是哪個紀元的人影身穿一具紅甲,胯下是一頭龍馬,來到樹下,槍指王二,晦澀難懂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聽不明白,隻能用神念解讀。


    “妄進者死!妄動神樹者死,你,死!”


    宣判完女子的死罪後,長槍便斜刺出去,放在外麵,僅僅是這一擊,就足以將星辰擊落,讓日月黯然。


    可是王二就伸手握住這杆石質長槍,無視足以摧星撼月的力量。


    依照王二的性格,她是不願意與人說太多話的,看的順眼的便是順眼,看不順眼或是不看,或是除掉,王二其實很簡單,之所以沒有一掌打殺了眼前這人,是因為有人曾經說過,除非相互有仇怨,不然一開始就下殺手是不對的,總得給人一點機會,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麽。


    王二輕輕一捏,這杆被神玉石蘊養不知道多少年的神兵長槍開始龜裂,裂痕從槍身上延伸上去,古老的紅甲傳出碎裂的聲音,連人帶馬,放在外界足以開山立宗的強者像是一件滿是裂痕的瓷器,碎裂在地。更新最快s..sm..


    女子將青絲挽在耳後,抬頭道:“求一截通天樹枝。”


    金木水火土,天地間品秩最高的五行屬性物,王二已經得到了四樣。


    金水火土,如今隻差一木。


    一雙眼眸倏地睜開,在通天樹的一條枝幹上,有人冷聲道:“既有所求,還敢在我麵前行凶,求死嗎?”


    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的男人從枝頭跳下來,跟下降的動作相反,男子的境界在瘋狂的暴漲。


    凝神境、登樓境、渡海境、金丹境、通玄境、逍遙境。


    仙人境。


    男子手指一點,一地碎片便重新凝聚組成,一具紅甲赫然浮起在空中。


    男子輕描淡寫道:“數千年前,跟你一樣,他腳踏龍馬,來此向我討要一物,現在他死了,你當替他入主紅甲,鎮守此地。”


    ————


    藏兵境中,萬法加身,在天地之力的庇護下,盛源源沒有受到多少傷,隻不過臉色上很難看。


    現在神兵已經出世,隻要等到神兵吸納夠靈氣,再徹底的吞噬掉這群鮮血流入劍身的人的生機,隻要她能夠握劍掌控住,那麽按照老祖的批語,小鑄山的宿命就會被解開,本來應該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是偏偏有人從中作梗,欲要破壞。


    臧順的實力,盛源源大致有個掂量,無非就是與調動藏兵境之力的自己旗鼓相當罷了,隻不過有差異的是,臧順的實力是自己修的,可以說是無窮無盡,而她自己的力量則是有期限限製,她能夠調動的藏兵境之力,頂多能維持幾炷香而已。


    這是一場持久戰與閃電戰的比拚,盛源源閃到臧順麵前,藏兵境之力加持在掌心,形成一個獨特的符印,是她在典籍中看到的道家封印術,能夠封鎖人的五感,禁錮心神。


    臧順的一聲修為是從藏兵境中得來的,甚至說從小生長在這裏的他,是藏兵境的“孩子”也不過分,能夠在這座大道不全,天地有缺的藏兵境中修成金丹境,除了天資異稟之外,未嚐不是臧順得到了藏兵境中的氣運。


    若是真正的道家封印術也許能夠將臧順封印住,可是用藏兵境之力而結成的咒印,根本無法對臧順造成影響,反而是盛源源被男子一拳打在肩膀上,讓少女身子一沉,一頭墜在地上。


    不管是臧順還是盛源源,現在都不是董難能夠對付的,現在當務之急是讓吳劍他們變清醒,董難找到正在發狂出劍的吳劍,製止住他的行動,擔心引起盛源源和臧順的注意,用神識在吳劍的心湖上大喊道:“吳劍,醒一醒!”


    雙眼通紅的吳劍沒有任何反應,反而是一記劍指刺在董難的手腕處,險些刺穿他的手臂。


    與吳劍打鬥沒有一點作用,董難隻好暫時放棄,退到一邊,腦中思考著如何能讓吳劍清醒過來。


    盛源源說吳劍等人是被重寶出世之時產生的心火增添了憤怒情緒,導致他們變得瘋狂,失去了神智。


    “心火…心火,心火需要…什麽來治?”


    董難默念了兩遍,突然間,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出現在他腦中,有些不切實際,但是仔細想想又很有道理。


    既然是心火,那就一定怕冷啊!


    天寒成霜,霜寒成雪!


    想要讓吳劍他們變得冷靜下來,用霜降劍和大寒劍試試,沒準可以做到的。


    死馬當活馬醫,董難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不能眼看著朋友喪失理智,變成一頭隻知道憤怒廝殺的野獸,董難情緒使然之下,手中有兩把長劍憑空而生。


    “吳劍,對不住了,你先忍著點。”


    董難展開最快的速度,在背後藏華月魄的加持之下,降塵身法發揮到極致,快的出現了虛影,繞過吳劍的攻擊,出現在他身後。


    能夠如此輕鬆,一是因為董難全力以赴,而是因為隻剩下憤怒,如同野獸一樣隻會攻擊的吳劍其實實力比清醒之時要弱上許多。


    霜降劍抵在吳劍身上,董難猶豫之下,終究還是選擇了一劍刺在少年的後背上,劍身上的寒氣源源不斷的進入到體內,不知道能不能滅掉心火,但起碼肌膚都凍結成霜了。


    再這樣下去,恐怕吳劍還沒清醒過來,就被他給凍死了,正在董難不甘中準備把霜降拔出來的時候,背對他的少年突然開口道:“董難?”


    聲音似乎在掙紮,但是這卻是代表著吳劍已經開始恢複神智,從憤怒中清醒過來了,董難沒有拔出長劍,低聲道:“吳劍,你再忍忍!”


    寒氣進入體內,眼中的赤紅逐漸消退,吳劍扭頭沙啞道:“董難,我怎麽這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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