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


    雲煙縹緲,樹木蒼翠。


    但在天師府所在位置,方圓數米內卻是一片旱地,草木都枯死了。


    張雲降服了窮蟬屍首所化的旱魃,但用盡一切手段,仍舊是沒法將它的破壞力盡數封印。


    一盞盞蓮花燈座上跳躍著火苗,將貼了靈符的旱魃圍在其中。


    “師兄,如果以人血養屍,隻怕旱魃破壞力再也無法封印,會釀成大禍啊!”一個名為趙江河的老道憂心忡忡,看向了麵色凝重的張雲。


    “怕什麽?”張雲冷笑了一聲,目光中沒有絲毫猶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隻要它能為我天師府所用,這點缺陷又何足道哉?”


    “師兄,”趙江河硬著頭皮說道,“還望三思。旱魃非比尋常,且這具屍首身前乃是顓頊帝之子窮蟬,修為高深莫測。此番養屍變數太大,實在難以預料!”


    張雲不悅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拂袖道:“我堂堂天師,還對付不了一個小小僵屍?不必再說了,我意已決!”


    府中一夥修行有成的道人都陷入了沉默,顯然不敢再忤逆他的意思。


    “動手!”伴隨張雲一聲令下,這些道人當即割破了手掌,讓鮮血自然淌落。


    刹那之間,這些滴落而下的血液,竟然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匯聚成一道血泉湧向了旱魃。


    蓮花燈座內的火光搖曳不定,被其和靈符封鎮著的旱魃竟然渾身顫抖起來。它蒼白陰寒的臉頰上,竟然露出了貪婪的神色,直接張嘴將這些血液盡數吞噬。


    僵屍嗜血,並且能從中獲得力量。養屍法門便是由此而來,飽飲鮮血的僵屍都會變得更加強大,其中以人血為最。


    那麽,修士的靈血又當如何?


    天師府所有修行有成的修士之血匯聚在一起,且被養屍的存在是旱魃這等可怕的存在,又當如何?


    府中眾人很快就變了臉色。


    “不好!我的血液停不住了!”


    “它在主動攝取我們的血液!”


    “天師,快快出手!”


    這些道人當即施展出各自的手段,想要控製住血液的流逝。


    然而,讓他們感到渾身冰寒的一幕發生了。


    張雲露出了一絲冷笑,一腳踢翻了圍繞在旱魃身周的蓮花燈。


    “轟!”


    一股可怕的力量瞬間席卷開來,飛速汲取著這群道人的血液。


    盡管還有靈符這一道束縛,但此刻旱魃展現出的力量已然極為可怕。


    它發出一聲來自地獄般的咆哮,刹那間便讓場中元嬰境界以下的人變作幹屍,血液盡數被它所吸取吞噬。


    一道道血光從四麵八方飛來,盡數沒入旱魃體內。它渾身繚繞著如同雲霧般的血氣,散發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悚然氣息。


    “張雲,你幹什麽!”趙江河又驚又怒,臉色蒼白無比。


    “別緊張,不過是養屍而已。”張雲負手而立,陰冷一笑,“我也是為了獲得更大的力量讓天師府走向輝煌,想必你們能夠理解吧?”


    “為天師府做出犧牲,不是死得很光榮嗎?”


    趙江河等寥寥幾個元嬰境界的道人,頓時怒發衝冠,徹底出離了憤怒。


    “張雲,上代老天師就說你心術不正,不願將天師之位傳授於你,你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若不是張淩師兄走火入魔,哪輪得到你當天師?”


    “諸位師兄弟隨我出手,誅殺張雲除害!”


    幾人渾身護體罡氣熾盛,迅速溝動天地靈氣淩空篆符。他們一掌將神光熠熠的靈符拍在自己掌心,止住了鮮血流出的速度。


    張雲似乎全然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隻是譏諷地笑道:“事到如今,我倒也不妨讓你們做個明白鬼。想想看吧,張淩為什麽走火入魔?”


    趙江河心頭頓時狠狠一震,臉色都變了:“是你幹的?那可是你的兄長!”


    “不錯,是我幹的!他是我兄長又如何?”張雲恨聲開口道,“論資質、論努力、論境界,我哪樣不如張淩?可爹就是偏心,非要說什麽我爭強好勝、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堪勝任天師之位!”


    “真是迂腐愚昧!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像張淩那般事事退讓,隻會讓我天師府喪失了鬥誌雄心,逐步走向衰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師府!如今靈氣複蘇,大爭之世,怎可按兵不動,錯失良機?”


    “隻有我——才能帶領天師府橫掃天下,被奉為天下第一宗門!”


    一個道人搖了搖頭,喃喃開口道:“瘋了,你真是瘋了...”


    “不用跟他廢話,殺!”趙江河祭出了身後桃木劍,他將兩指咬破,染滿鮮血的兩指抹過劍身。桃木劍經受他的靈血加持,頓時泛出了氤氳流轉的紅光。


    然而就在這一刻,一柄來自身後的桃木劍,直接捅穿了他的氣海,將體內修成的元嬰也一並刺穿了!


    桃木劍上有一張黑色的靈符,乃是龍虎界靈木和黑砂所造。


    破元符。


    專破修士真元,而趙江河的護體罡氣也是真元凝聚而成。


    “噗!”


    染血的劍鋒,直接從他胸口冒了出來。


    趙江河渾身一顫,滿臉震驚地艱難轉過頭去,頓時隻感覺渾身冰涼。


    “任重霄,怎麽是你!”他口吐鮮血,難以相信眼前所見。


    平日裏交情和趙江河最好的人,卻在背後捅了致命的一劍。


    全場道人們都驚呆了!


    任重霄麵上閃過一絲不忍,卻仍是開口道:“江河,莫要怪我不念舊情。要怪隻能怪我是張天師的人,而你偏偏要和他作對——是你自己不識時務!”


    緊跟著,又有兩個元嬰境界的道人站到了任重霄一旁,和僅剩下的兩個道人對峙著。


    現在不願意支持張雲的人都已經站了出來,他們也沒必要再演戲了。


    “雖然和我預料的一樣,但還真是讓我...失望。”張雲搖了搖頭,一副惋惜的模樣,“除了這幾個人以外,竟然沒有一個願意歸順於我。”


    “你們根本不理解我的雄心壯誌,還是去死吧。”


    他的話音落下,府中便迸發出如滔天大浪般的劍氣。


    “轟隆!”


    天師府建築直接崩塌爆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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