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雨用天誅劍深入潛藏地底的陽墓入口,看著刻有九龍圖案的厚重石門,笑著說道:“快,我要。”


    魍魎總覺得這話聽起來好像不對,但鬼使神差地就接了一句:“這麽快就想要了?”


    林心雨好像是在刻意把氣氛帶偏:“對,我等不及了,快給我吧。”


    她甚至聽到了魍魎深呼吸的聲音,似乎是在竭力調整著情緒:“不做點保險措施嗎?”


    林心雨決絕道:“不做保險措施才爽。”


    魍魎終於忍無可忍,發自靈魂地咆哮質疑道:“我到底為什麽要跟你發神經說這種騷話?”


    林心雨笑得花枝亂顫。


    她說想要,其實是指要魍魎借給她力量闖過陽墓。


    而魍魎提出異議,是覺得未免太早了一點,畢竟這都還沒遇到任何危險。


    至於保險措施,則是指林心雨的肉身承受程度有限。出於保險起見,大可以將力量傳遞到天誅劍身之內,她需要的時候再從中汲取全然可以承受的部分。


    魍魎覺得這樣沒什麽毛病,但林心雨卻更喜歡力量充盈全身的感覺。


    這能讓她找到久違的安全感。


    甚至於有時候林心雨都會在想,若是當初自己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是不是就能反過來保護夢魘呢?


    可惜當時的她,不過是一個需要躲起來才能獲得自由的弱者而已。


    “死傲嬌,你就承認吧,其實你孤單了三千年,也覺得跟我在一起很好玩對不對?”林心雨似乎也不急了,甚至又調戲起了魍魎。


    “荒謬!本尊心性堅韌,莫說是三千年,就是三萬年我也捱得過去!”魍魎冷笑了一聲。


    “切,口是心非。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先前你不也陪我玩得挺開心的?”林心雨不以為然。


    “行了行了,你閉嘴!”魍魎實在受不了了,“不就是要借我的力量嗎?給你!”


    “轟!”


    刹那之間,一股狂風從地底向著天空湧動,乃至於碎裂的石塊都在一片“嘩啦”聲響中被拋飛了出去。


    林心雨籠罩在黑光之中,澎湃洶湧的力量瘋狂湧向四肢百骸。這股力量已經瀕臨她的身體承受極限,乃至於她流出了鼻血,顯然是其中的毛細血管破裂了。


    “魍魎,你真棒,爽得我都流鼻血了!”林心雨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某種錯覺,魍魎的聲音中竟然帶著一兩分因羞成怒的慌亂:“好好說話會不會!”


    林心雨笑得更燦爛了,心中暗自嘀咕,這不是覺得調戲你特好玩嗎?


    她猛地揮動天誅,一道水桶粗細的劍光所向披靡,在一聲轟然巨響中,直接轟碎了重於萬斤且有陣紋庇護的石門。


    隻是同樣的,林心雨的虎口也被震裂了,當即滲出了鮮血。


    “嗖——”


    她腳尖輕輕一點,整個人如鬼魅般衝入了陽墓之中。


    這條通道之中,四處都是龍形石雕。


    它們在林心雨闖入的刹那,竟然猛地張開了雙眼,張口便吐出一道道烈焰。


    “考核開始,不沾火焰算是通關。”魍魎直接發布了任務。


    “任務已接受!”林心雨回答得相當幹脆。


    “唰唰唰——”


    她的身形如幻影般明滅閃爍,屢屢看似在千鈞一發之際險之又險地避開一道道烈焰吐息,但卻顯得相當淡定從容,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魍魎心中多少有點感慨,當初那個吊車尾的家夥,現如今也被自己教成一個專業的殺手了。


    “加大難度,不能使用疾閃,試試你的身法。”他再度開口道。


    “好嘞!”林心雨依舊幹脆。


    她在密集的火海中做出各種不可思議的閃轉騰挪,許多角度和動作簡直堪稱刁鑽詭異。但被她施展出來卻行雲流水毫無滯澀,如羚羊掛角般無跡可尋。


    如果窮蟬和當年主持修建陽墓的人看到這一幕,隻怕當場就想掐死她——就算幾千年下來墓穴中的危險程度大不如前,也不是給你當遊樂場玩的好嗎?!


    林心雨闖過火海通道,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個虛幻的陪葬靈體。


    她嘴角微微勾起,如蝴蝶穿花般身形幾度折躍,和這些靈體擦身而過。


    當林心雨腳下站定的時候,身後便已是一片殘影和曲曲折折近乎連接在一起的血色劍芒。


    那些靈體的身影在原地呆滯了一瞬間,隨後接連爆碎為點點熒光。


    刺客之道,便是追求瞬殺。


    林心雨在魍魎的力量幫助下,一路縱橫捭闔,終於在最後一間墓室停了下來。


    她的呼吸略微急促起來,看向了被奉在正中央的那柄劍。


    它和天誅的外形幾乎一般無二,隻是繚繞著濃鬱的黑色光芒。甚至有絲絲閃電般的黑色光芒遊離其上,讓整個房間都充斥著可怖的殺意。


    哪怕隔著護體罡氣,也讓林心雨感到皮膚略有刺痛感。


    地滅。


    “拿起它!”魍魎的聲音分外急迫。


    盡管九龍火璽不在,但他也並不在意。


    畢竟那東西對他意義不大,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陣法主持者幾千年前拿走了,根本無從找起。


    林心雨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向了地滅劍。


    隨著她的手越來越近,魍魎也越發緊張,幾乎是在屏息以待。


    然而就在林心雨即將觸碰到地滅的瞬間,她卻停住了。


    “你真會幫我報仇?”她突兀地問道。


    魍魎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你知道了?”


    林心雨“嗯”了一聲。


    隻要她拔起地滅劍,魍魎的實力便會暴漲,徹底壓垮她對這具身體的掌控力。


    兩者的共生隻是短暫狀態,就算是無暇之體,也不可能長期承載兩個魂魄共生的局麵。


    要麽雙雙隕落,要麽二者存活其一。


    “我會幫你報仇。”魍魎沉聲道。


    林心雨微微一笑,再度伸出了手。


    而就在她指間觸碰到地滅劍柄的時候,魍魎突然打斷了她:“慢著!”


    林心雨微微有些錯愕:“怎麽了?”


    魍魎稍作沉默,低沉道:“你相信我的話?我的意思是,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麽人,做過些什麽殘忍絕情的事。”


    林心雨嫣然一笑:“當然。”


    話音落下,她沒有絲毫猶豫。


    握住了地滅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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