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難敵也不著急衝上前去,等著胡奉逼近,使出“難敵刀法”朝著胡奉一陣猛攻。胡奉仗著自己身後人多,揮動長矛緊守門戶不讓簡難敵有一絲成功的機會。等到那上百人將簡難敵團團圍住,胡奉這才甩開長矛開始猛攻。


    簡難敵這邊剩下的都是好手,可是之前都已經曆了惡戰,剩下的也隻有五六成功力了。鬥了許久,簡難敵的這些手下便死傷一片,隻剩下簡難敵、三大軍團長和魏仲五人,胡奉見到勝局已定,嘿嘿笑道:“簡難敵啊簡難敵,你也有今天。怎麽?想不想大爺我放你一馬?你要你趴在地上給大爺我磕幾個響頭,我或許真的就會饒你一命。”


    簡難敵冷冷的掃了掃周圍的人,道:“我若是想走,你覺得你攔得住我嗎?我留下隻是為了清除一些敗類罷了。”說著就朝著胡奉猛撲過去。


    胡奉吃了一驚,慌忙舞矛抵擋。李千羽臉色一變,道:“不好!”握住黑鐵槍朝著他們躍起,一招“百步奪魂槍”朝著簡難敵轟去,簡難敵一刀便將這一招幻槍劈的粉碎,緊接著一刀朝著胡奉攔腰砍去,胡奉不敢怠慢,連連揮動長矛抵擋。周圍那些心腹雖然想上前相助,可是簡難敵將自己所有的內力都往周圍釋放開來,其他人根本就不能逼近,李千羽則隻是在遠方觀看,卻不願冒險前來相救。


    胡奉勉強拆了二十多招,終於招架不住,簡難敵怒吼一聲:“受死!”一刀朝著胡奉的天靈蓋劈下,胡奉奮起所有的氣力強硬的擋了上去,終於強行震開了這一擊,而他自己也身受內傷,長矛也被擊斷。


    簡難敵一擊不中並不停止,又是一刀劈下,突然,一道白影飄過,並不是去救胡奉,而是直接朝著簡難敵攻去。三大團長和魏仲見此,齊聲怒吼,朝著那道白影攔去。那白影手中一條長長的東西朝著他們一甩,直接將四人直轟出去,除了閆鑫,另外三人全部都已七竅崩血而死。


    那白影更不停留,一掌拍在簡難敵的後背,簡難敵“哇”的噴出一口鮮血,但還是一刀重重砍中胡奉的腦袋,將他直接劈死。


    那白影一擊得手,穩穩地落在地上,原來是一身穿白衣的男子,他背對簡難敵,冷聲道:“簡兄,一路走好啊。”簡難敵蹲倒在地,又噴了口鮮血,慘然道:“你的作風總是這麽奇特……好,反正我心願已了……咳咳……來吧……”突然,身受重傷的閆鑫爬到那白衣人腳邊,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腳,道:“不許傷害我們盟主!”


    白衣人冷冷道:“你也配動我?”說著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拎到空中。閆鑫萬分痛苦的怒視著他,突然一口鮮血朝他噴去,那白衣人早有防備,手中的鐵槍朝他一掃,將那口鮮血連他本人一起轟飛出去,直摔進後麵大石橋的深淵之下。


    簡難敵痛苦的閉緊了雙眼,道:“你是有抱負的人,但我真心的希望你做事能光明正大一些。”白衣人一聽,哈哈大笑道:“簡難敵,你自己做的怎麽樣你難道不知?換作他人來這麽說我倒也無妨,但你這麽說你自己不覺得臉紅嗎?”簡難敵道:“我一將死之人有什麽臉紅?就算你把中原門派一並毀滅,你又能贏喬銳形、陳傑他們嗎?你的武功又勝得過那個什麽無名嗎?倒不如幹脆利落光明正大的打,也給你留下一絲顏麵。”


    白衣人歎了口氣,道:“不要再說了,我就是這樣的人。”說著緩緩抬起了手中的鐵槍。麵臨死亡,簡難敵難得的露出了一絲解脫的笑容,看著那逐漸靠近自己的槍頭。


    威廉等人從此便在西涼的那些縣城安頓下來,那些賣力氣的活他們都能做的好好的。於是陳到、楚昭等人就都和威廉他們告別,威廉道:“楚姑娘,今後你們有什麽所求,就盡管來找我們,我們有求必應。”典韋也道:“師弟,既然你中的毒已解,我也就放心了。現在不知道曹公現在是什麽情況,我也該回去了。”陳到道:“師兄,戰場和武林同樣危險,你也要小心啊。”楚昭笑道:“典將軍,你年紀不小了,也該成親了,要不要我幫忙找一找?”典韋苦笑道:“我的職責限製了我,再說了,想你一樣願意東奔西跑的也是不多。師弟,你可要珍惜楚姑娘啊。”說著也笑起來。


    陳到倒是沒有害羞,正色道:“師兄,我明白。”這時陳到問起來張春華,楚昭道:“張姑娘恐怕是把那司馬懿引走之後就去潁川成親去了吧。放心,她那麽成熟,肯定是心裏有數。”陳到點了點頭,道:“那阿泰怎麽辦?”鄧泰這時也走了過來,楚昭便問道:“阿泰,現在你想去哪?”鄧泰撓了撓頭,道:“我想跟你們一起走。”楚昭搖搖頭道:“不行,後麵的路不知還有多難,我們現在招惹了伍澤,將來恐怕不會好過。”


    典韋看著鄧泰有些傷心的神情,便道:“阿泰,你不如跟著我走吧。我教你武功,順便帶著你認識認識軍營的生活。”陳到聽了讚同道:“是啊,師兄的戟法如此高明,阿泰一定會成為一個好戰士的。”楚昭也沒有反對,隻是問道:“阿泰,你願意嗎?”鄧泰想了想,道:“好吧,我便跟著典將軍一起學武。”說著便朝著典韋鞠了一躬。


    於是典韋帶著鄧泰離去,一路向東回去尋找曹操。陳到和楚昭則留在了西涼,歐陽健道:“陳到兄,你的內力還沒有恢複,不如先和我們一起回藥王山吧,那裏安全。”陳到和楚昭也覺得有理,於是便帶著林羽裳跟著歐陽健、易婷、詹順和朱營一路回到了藥王山。


    歐陽健先跟陳傑解釋了易婷的問題,陳傑倒也沒有反對,隻是道:“你不要耽誤自己的修煉就行。”陳到又介紹了一番楚昭,陳傑笑道:“原來你是楚勳兄的徒弟,真是幸會。”等眾人重新在藥王山安定下來後,陳傑突然道:“我有兩個消息要和你們說一下。”詹順道:“什麽樣的消息啊?”陳傑道:“一個壞消息,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朱營苦著臉道:“沒有好消息啊,那就先說壞消息吧。”


    陳傑頓了頓,道:“壞消息是伍澤並沒有走,還在西涼一帶逗留。不過他已明說了不會親自來招惹我們。”歐陽健聽了,喜道:“這也算是個好消息了。”陳傑又道:“另外一個消息是伍澤傳來的,嗯,就是鬼火盟滅門了,簡難敵也死了。”


    眾人盡皆大驚,陳到道:“簡難敵他死了?誰幹的?”陳傑道:“三個月前,李千羽就率領無數中原派的跟隨門派組成聯軍逼近了鬼火盟的總壇。可鬼火盟的總壇有無數殺手坐鎮,他們是無法攻破了,誰知道那些殺手聽了這個消息竟然跑了一大半。簡難敵隻好派剩下的人死守,又調集其他地方的人馬回援,最後隻有常山一帶的人馬殺了回來。不料在惡戰中鬼火盟又出了叛徒,鬼火盟大敗,幾乎全軍覆沒。最後簡難敵親自率人迎戰,最後死在了李千羽的槍下。”


    陳到奇道:“這李千羽和簡難敵我都遇到過,李千羽可不是簡難敵的對手,他居然能殺了簡難敵,這可真是奇了。”朱營卻道:“那也不一定嘛,李千羽他們人多,簡難敵再厲害也被耗死了,最後就是武功平平之人恐怕也能殺他。”


    楚昭心中倒是有些擔心簡常,於是問道:“陳伯伯,那您是否知道鬼火盟還有誰幸存下來?”陳傑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楚姑娘你是否有朋友在鬼火盟之中?”楚昭也不隱瞞,道:“實不相瞞,簡難敵的兒子簡常與我有些交情,他還幫助過我。”陳到突然道:“原來是他,那他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李千羽做事可是心狠手辣的。”


    楚昭瞪了他一眼,輕聲道:“你別老說人家不好。”朱營笑道:“罷了,反正這鬼火盟之中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死了便死了,以後江湖上也少了些冤案。”楚昭聽了,不悅道:“朱大哥,話不能這麽說,鬼火盟之中還是有著好人的。像簡常他本性就很純良,我想還有不少人都像他一樣。”


    詹順搖搖頭道:“非也,在鬼火盟之中的人又豈能有什麽好人?明知做的不是好事卻還不脫離,顯然不是好人為之。楚姑娘你這說的不對。”易婷忍不住了,道:“詹兄,我來自鬼火盟,我知道裏麵的情況。我們大多是孤兒或是從小就被抓來的,從來就感受不到任何的溫情,隻有殺戮。我們大多數人都想著哪一天能夠逃離,可是我們不敢,因為門規甚嚴,一旦逃跑就會被通緝,再被抓到必死無疑。楚姑娘說的是對的,鬼火盟之中的大部分人的本性都是好的。”


    詹順和朱營還想反駁,陳傑道:“行了行了,你們都忙你們自己的去吧,再辯論也不能讓自己變強。”歐陽健、詹順和朱營都應了一聲,各自下山去了,易婷也跟著歐陽健一起。


    楚昭拉著陳到的手,笑嘻嘻的對陳傑道:“陳伯伯,我想和叔至哥哥一起下山去看看風景,行嗎?”陳傑點了點頭,道:“可以,但是陳公子還需休養,你們可別弄得太過火了。”楚昭嫣然一笑,道:“放心。”便拉著陳到下山去了。陳傑再看著留下的林羽裳,沉聲道:“你心裏不舒服,對嗎?”


    林羽裳正沉浸在悲傷之中,突然被驚醒,歎道:“是啊,又有誰能舒服呢?”陳傑道:“記住,屬於你的東西自然就是你的,不屬於你的就算得到了也沒用。如果確定是不屬於你的,那就趁早放手吧。”


    林羽裳流下淚來,道:“可……可我真的放不下。”陳傑歎道:“路還很長,還需要你親自去摸索。”便轉身進了內屋,留著林羽裳一人在大屋中思考著。


    鬼火盟總壇之內,李千羽站在那白衣人身後,道:“接下來該怎麽做?”白衣人背對著他,道:“現在的目標很明確,你確定還需要我說?”李千羽臉色一變,道:“這個……我確實不太了解。”白衣人歎了口氣,道:“罷了,你看看這個吧。”說著便將一塊鐵牌甩了過去。


    李千羽伸手接住,仔細的看了看,道:“這是直接送給我們的嗎?”白衣人搖了搖頭,道:“你真是天真,他又怎會直接給我們?這是我搶來的。”李千羽眼神瞬間變得陰狠,道:“那麽您的意思是……”白衣人點了點頭,道:“不錯,既然看不起我們,我們也沒有必要給他麵子。”李千羽有些猶豫道:“可是這次幹掉簡難敵我們已是損耗不小,要想對付姓喬的恐怕要消耗更大啊。”


    白衣人哼了一聲,道:“成大事者不能顧及這些小嘍囉,你明白嗎?他們不過是棋子罷了,還是不聽話的棋子。等哪天我們衰落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爭先恐後的跑掉。所以,現在用掉他們的價值總比將來他們叛變要好得多。”說著他還伸出手來,緊緊一握。


    李千羽也露出了一絲邪魅的笑容,道:“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辦。”白衣人卻道:“慢,棋子也是有腦子的,也是有脾氣的。你這樣馬不停蹄的使喚他們,他們能樂意嗎?總得讓他們歇息歇息、祭奠祭奠亡魂才是啊。”李千羽聽了,笑道:“也是該如此。”白衣人轉過身來,道:“雖然他們自己離變成亡魂也不遠了。”


    陳到和楚昭下到山下,卻正好遇見了鄭言,陳到奇道:“言弟,你怎麽在此?”鄭言見陳到安然無恙的出現,喜道:“大哥,你們平安歸來了?楚姑娘也在?”陳到便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鄭言感歎道:“鬼火盟也真是咎由自取啊,如今整個鬼火盟滅門,也就剩下了這個舒難活。”陳到也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鬼火盟壞事幹盡,也確實該受此災。哎對了言弟,你們還沒走嗎?”


    鄭言苦著臉道:“大哥,你不知道啊,我師父說我要是不跟你斷絕關係,那我們師兄弟幾個就都得呆在西涼。他自己倒是到處轉悠也不覺得無聊,可我們隻能寄居在旁邊的白駝山上,哪也不能去。師兄他們現在都埋怨我,我現在根本就不敢回去啊。”


    陳到一聽,自責道:“言弟,是我害了你啊。”鄭言搖搖頭道:“大哥,沒什麽害不害的。我不後悔與你稱為兄弟,隻是我師父他的性格不是很好相處罷了,你放心好了,總有一天他會回心轉意的。”陳到歎道:“希望如此,伍澤前輩是……”突然,三人聽到了一聲驚叫,陳到和楚昭都聽出來是易婷的聲音,都吃了一驚,陳到道:“易姑娘他們好像出事了,我們得去看看。”鄭言雖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也答應道:“好啊,不知道這藥王山附近還有什麽高手。”於是三人便順著聲音趕去。


    歐陽健正帶著易婷在山南一帶見識各種各樣的毒藥,突然身後一陣強勁的風聲響起,兩人回頭一看,竟是舒難活張牙舞爪的跳了出來。歐陽健驚的險些摔倒,但他還是將易婷護在了自己身後,道:“臭婆娘,你還真是厲害,居然追到了這裏。”舒難活嘿嘿一笑,伸出裝好了見到的雙手道:“小子,你現在知道拍馬屁了?我告訴你,沒用!現在我要殺了這個賤人,你要是識相,我看在你還有些價值的份上,或許還會放你一馬。”


    歐陽健看了看易婷,見她臉上雖然有著一絲恐懼,但更多的是堅定,再看著她左眼的傷口,心中愛憐之意大盛,冷笑道:“臭婆娘,我可沒有拍你的馬屁。婷兒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你要殺她,就先殺我!”自從兩人確定了關係之後,連稱呼也變了。


    舒難活愕然的看著兩人,轉而又掃了掃他倆,冷冷道:“好啊,混蛋配賤人,你們倆也確實般配的緊哪。小子,若不是你是‘西涼藥王’的徒弟,我覺得你有些製毒的本事能有用於我們鬼火盟,你以為我會留你到現在嗎?”


    歐陽健和易婷吃驚的對視一眼,歐陽健笑道:“臭婆娘,你的消息還真是不靈通啊,你們鬼火盟已經……”易婷心道:“若是讓她知道鬼火盟已不在了,那健哥豈不是要遭殃?”連忙打斷他道:“鬼火盟現在已經把你踢出去了,你已經不屬於鬼火盟了。你不知道嗎?”


    舒難活聽了,仰天大笑道:“笑話,姑奶奶我可是鬼火盟的盟主,誰有權力把我踢出去?簡難敵嗎?可是他力排眾議才把我放上副盟主的位置的,他難道是想扇自己臉嗎?”歐陽健正要說明事實,易婷緊緊握住他的手不住的搖頭,歐陽健對她微笑道:“放心。”於是道:“好了,我們也不再欺騙你弱小的心靈了。臭婆娘,你的鬼火盟早已灰飛煙滅了,你也更不是什麽破盟主了。知道嗎?”


    舒難活聽了,先是臉色一變,轉而冷笑道:“小子,你說的這個謊言比那賤人說的還不可信。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歐陽健麵不改色,道:“信不信由你,隻是今天我們絕對不能讓你得逞!”說著從地上拔起兩株花朝著舒難活一指。


    舒難活看著他手中的兩株花,用嘲弄的口氣說道:“小子,你覺得拿著毒花就能奈何的了我嗎?你也太小瞧我舒難活了!”說罷,她突然行動,一個閃身就到了歐陽健身前,歐陽健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掌擊飛。


    易婷不禁失聲驚呼,正要拔劍相救,舒難活早已一掌將她的長劍拍落,再狠狠地避開尖刀,掐住了她的脖子。


    歐陽健大驚,拿了兩株花衝到近前道:“臭婆娘,你……你別激動,有話好商量。”舒難活大笑道:“好商量?你聽聽我的名字,你覺得是好商量的嗎?這個賤人可是我們鬼火盟的叛徒,自聽喲啊親手要了她的命!”說著便將左手手指上的尖刀朝著易婷刺去。


    歐陽健怒吼一聲,朝著舒難活猛撲過去,同時將手上的花丟了過去。舒難活嘴上雖然十分瘋狂,可心裏卻絲毫不敢輕視,左手發掌一震,直接將歐陽健震得重摔在地,那兩朵花也同時被震飛。歐陽健隻覺胸腔內劇痛無比,心中更急,“哇”的一聲就噴出一口鮮血,可還是無法再上前相救。


    陳到、楚昭和鄭言剛剛來到附近,剛好聽見歐陽健的怒吼,鄭言一個閃身到了旁邊,奇道:“那是誰?”楚昭也跟著看見,一看是舒難活,心下大驚,連忙道:“那是大惡人,快上!”鄭言不等陳到緩步過來,已經衝了出去一掌朝著舒難活劈去。舒難活早就聽到聲響,將易婷丟下一掌朝鄭言打去,將鄭言也震退數步。


    舒難活震退歐陽健隻用了五成力,麵對鄭言這不相識的對手自然是毫無保留,鄭言怎能抵擋?直接蹲下身子連連噴血,陳到和楚昭連忙上前攙扶。


    舒難活看見兩人,冷笑道:“我還以為是誰敢來如此多管閑事,原來是你們兩個混蛋!好啊,今天新賬舊賬一起算!你們就和那個賤人一起死好了!”說著舉起雙手朝著兩人撲來。


    鄭言知道陳到功力尚未恢複,而楚昭的“山嘯功”還尚缺火候,顧不得身上疼痛,縱身站起又是一掌朝舒難活擊去。舒難活大笑道:“真是不自量力的家夥!”“砰”的一掌直接將鄭言擊倒在地。看著不斷噴血卻仍舊怒視自己的鄭言,舒難活道:“好啊,你這小子倒有些血性,那我就拿你開刀!”朝著鄭言一爪抓下。


    眼看鄭言就要命喪爪下,陳到怒吼一聲:“住手!”一招“天命有歸”朝著舒難活攔腰攻去。舒難活沒想到陳到還能發出如此強勁的攻擊,如今已是來不及閃躲,隻好撇下鄭言雙掌齊施迎向了陳到這一拳。


    陳到雖然功力尚未恢複,但情急之下發揮的攻擊力也是相當強悍,這一拳竟直接將舒難活擊飛出去,直撞在後麵的大石之上。陳到自己也連噴鮮血,跪倒在地。


    楚昭驚道:“叔至哥哥!”也跪下去查看他的傷勢。


    舒難活隻覺胸口一陣劇痛,不禁笑道:“好小子,倒也不是孬種!”穩住身子看向易婷,道:“賤人,你的援兵都已完蛋了,你還有什麽遺言?倒是可以讓他們先聽一聽。”


    易婷手中再無兵刃,隻是平靜的道:“副盟主,我想聽聽你說說心裏話:你對鬼火盟究竟是什麽看法?”


    舒難活不禁奇道:“賤人,你還叫我副盟主,是變向向我求饒嗎?你難道還不了解我?”歐陽健勉強將兩朵花又撿起來,叫道:“婷兒,不要怕,我……”易婷伸手示意歐陽健停下,道:“鬼火盟已不複存在,所以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麽叫你。”她頓了頓,又道:“舒難活,我先說一說我的想法吧。鬼火盟對於我們這些從小就進來的人來說其實就是地獄,我們沒有選擇的權利,卻要去做那些毫無人性的殺戮之事。但那些在成年後自願加入的人我卻覺得更加可悲。”


    舒難活的眼神也變了變,之前的殺戮之氣已是不複存在,轉而呈現出痛苦的眼神,道:“為……為什麽?”


    易婷接著道:“鬼火盟是什麽樣的他們都清楚,但他們依舊選擇了加入,這就說明在他們之前的人生中遭遇了更大的痛苦,讓他們情願加入地獄,也不願再回憶那段過去。”舒難活仿佛被勾起了巨大的痛苦般,雙手抬起,叫道:“你別說了,不要再說了!”易婷卻毫不停留,繼續道:“但他們也就因此而更加悲哀,等他們加入之後,才發現這裏的生活是多麽的恐怖,但他們也沒有回頭的路而走,隻能選擇繼續。”舒難活雙眼已是充滿了血色,她歇斯底裏的怒吼道:“閉嘴!閉嘴!”易婷聽了一會兒,突然道:“舒難活,據我所知你是三十歲才加入的,跟我來的時間相當,人生的二十三年我一直都跟著你。你的人生情況我是最了解的,你的內心……”


    舒難活仰天怒吼,道:“閉嘴!”強悍的內力朝著四麵八方直發而出,歐陽健又被震倒在地,陳到、楚昭、鄭言和易婷倒還可以抵擋,但心中都是駭然。


    隻聽舒難活渾身顫抖,伸出右手指著易婷道:“賤……賤人,你別再說了,我……我不殺你了……我……我要走……我要走……”說著抱著腦袋,轉身就要走。


    陳到、楚昭、鄭言和歐陽健正巴不得讓她離開,正擔心她是不是真的要走,易婷卻跳到她身前道:“不行,把話說完再走。”舒難活瞪著血紅的雙眼,道:“易婷,我已經放過了你,求你不要再逼我回憶這些往事了。行不行?行不行?”


    陳到等人見她明明可以殺了大家,卻被一些往事所鉗製,竟然向易婷求饒,心中都很詫異。歐陽健則是不住的向易婷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招惹舒難活,可易婷卻好像並未看到,仍是逼迫舒難活繼續回憶。


    最後舒難活實在是無法忍受,仰天大哭道:“不!”伸手將套在手上的利刃拔下,丟在地上,自己則坐倒在地大哭起來。


    陳到、楚昭等人更是詫異,不知她為何如此,易婷低下身子,關切的問道:“你以前一定不是這樣的,那你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遇我難活’?”舒難活並不回答,自己大哭一陣後,終於抬起頭來,緩緩道:“你是如此,我是如此,鬼火盟中的人又何嚐不是如此?”


    陳到等人見她語氣大變,全都圍上前來,想聽她說什麽。楚昭心下警惕,拉著陳到和鄭言保持著一定距離,以防她突然下殺手。陳到卻搖頭道:“小昭,她要是真想殺我們,我們也逃不掉。”於是三人也都湊上近前。


    舒難活的麵容已是頹廢不已,與之前的感覺更不相同,她掃了掃五人,對楚昭和易婷緩緩道:“其實我很羨慕你們,能夠如此相愛:一個傷了眼睛卻不被嫌棄,一個麵臨危險卻能得到舍命相救。如果我也能遇上你們這樣的人多好。”


    五人聽了這話,心中頓時明朗,也都大概了解了她的一些過去。舒難活的聲音突然變得狠厲並且充滿了恨意的說道:“我生在一個武術世家,本來叫舒宜,我爹是一個武師。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其實也就懂一些入門的功夫而已。但我爹勤勞,一直都帶著許許多多的年輕人練武,我們家的生計倒也不成問題。直到有一天……”她說到這便停了下來,麵色更加陰冷,過了許久又道:“我爹在街上撿來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孩童,因為我爹慈悲,便撫養他長大。那個孩童雖然隻有九歲,卻記得他的過去,他是中原李氏武學的傳人,排行第九,名字也叫李九。他家遭遇了滅門之禍,八個哥哥全都生死不明,父母也全都被殺。我爹的朋友跟我爹說他是災禍,絕對不能收留,可我爹不聽,一定要救他。於是把他收為徒,帶著他一同學武。”


    “聽起來還算正常。”鄭言忽然冷不丁的說了一句。舒難活則是冷笑一聲,道:“是啊,開始是很正常,開始的六年都沒事。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六年,等到我們都是十五歲的時候。他說他想學習更高深的武功,然後去為他全家報仇。我和他一同生活了六年,感情之深已是無需多說,雖然舍不得他,但還是支持他。我還天真的說:‘你一天不回來,我等你一天;一年不回來,我等你一年;一輩子不回來,我等你一輩子。’他自然是笑著說很快就回來。誰知道,這一等就是十五年,十五歲的姑娘也成了三十歲老阿姨。嘿嘿,多可笑啊,我爹多次讓我早些嫁人,而我可笑的選擇了一直等下去,可他一直都沒有回來。”


    陳到愕然道:“他沒有回來,所以你就去了鬼火盟?這個邏輯有些不通啊。”鄭言苦笑一聲,道:“大哥,你別急,聽她繼續講。”舒難活便繼續道:“他若是真不回來,這世上也就沒有舒難活這個人了。在我的期盼之下,他居然回來了,可他已不是十五年前的他了。他上來就說我爹手中有武林秘籍,要我爹交出來,我爹不過是個武功平平的武師而已,手中又怎會有什麽秘籍?他一舉手中用黑布包裹著的一根鐵棍般的東西,一下就打死了我大哥,我爹和我娘一起朝他衝去,又都被他一起打死。我的嫂子和侄子也都被殺死,隻剩下我用著充滿無數情感的眼神看著他。他卻隻是冷冷的笑著,什麽話也不多說,轉身就走了。我大怒的追了出去,可早就沒了他的蹤影。我被他欺騙,我失去了一切,那我還能去哪?我在一個大雨的夜晚暈倒在荒山野嶺中,得了一場大病,痊愈後也是萬念俱灰,本來我已有死的念頭。可我不能死,我要報仇!我要讓那個人渣付出代價!所以我義無反顧的投身於鬼火盟,一個地獄般的地方。”


    陳到又不由得道:“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啊,你也算是個可憐之人,可這並不是你濫殺無辜的理由啊。”


    楚昭和鄭言緊張的看了他一眼,擔心他又將舒難活激怒,可舒難活隻是冷笑一聲,道:“你沒有經曆過我的痛苦,你又怎能明白我?我要報複這個天下,這個不公的天下!任何人不聽我的話都要死!所以我改名叫舒難活,我立誌要在鬼火盟中闖出我的天下。可我一介女流,又沒有什麽本事,哪來的機會呢?索性簡難敵和賈詡找到了我,他們看中了我的忍耐力。開始我在鬼火盟也是不斷遭受屈辱,但我一直堅持了下來,讓那些羞辱過我的人都付出了代價。他們便帶上我一起去學習更高深的武功,後來,賈詡在自己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賈難辯。這才有了‘鬼火盟三難’的稱號。我的武功雖然也不斷提高,但卻依舊不能報仇,這讓我更加瘋狂,我殺不了他,那我要殺更多的人,我不會讓任何人好過!”


    聽她這麽瘋狂的喊了幾句,陳到突然冷冰冰的道:“你這是在報複全天下人,你有什麽資格這麽做?就憑你自己的這些悲慘遭遇?”舒難活冷冷道:“不然呢?你要是有我的遭遇,你又會怎麽做?”陳到笑道:“我的遭遇也不比你好。”於是把他如何從富家子弟到流落江湖,再不斷遇險到西域來解毒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易婷和舒難活都是第一次聽,都很是震驚,舒難活伸了伸舌頭,道:“小子,你說的都是真的?”陳到點了點頭,道:“悲慘的遭遇不少,但做出你這種選擇的人也不多。”


    舒難活深深地歎了口氣,道:“看來是我錯了,我一生的選擇都是錯的。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


    鄭言這時道:“舒難活,憑你的武功難道還找不到那個人渣嗎?”他被舒難活之前的怒吼所震撼,所以便問了出來。


    舒難活淒然一笑,道:“找不到?我當然找得到他,但我可不是他的對手,他的武功在這全天下也沒有幾個能與之匹敵。我剛剛稱為鬼火盟的副盟主之時,便打聽過他,他那個人渣還特地改了個名,就以為我找不到他。他還妄想的去參加了什麽武林盛會想奪取天下第一地名頭,可他萬萬沒想到,他會遇到我!我質問他他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你們猜他說什麽?他居然是嫌我醜!因為我的容貌而殺我全家!我氣得立刻就跟他打,可我實在是鬥不過他。他也不殺我,將我打成重傷丟在荒山裏,簡難敵和賈詡這時將我救走,勸我忍耐。我也聽了,於是我自毀容貌,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簡難敵見此,勸我用容貌來震懾敵人,所以你們看看。”說著便把她那一口焦黃的牙齒和滿臉皺紋又突出的展示了一下。鄭言險些嘔吐出來,陳到、楚昭和歐陽健雖然有了準備,也是覺得一陣惡心。


    舒難活嘿嘿笑道:“我就是要惡心他,既然打不死他,那就惡心死他!可那人渣實在是厲害,後來我也找不到他了,但他的名字我卻牢牢的記住了,化成灰我也忘不掉!”


    陳到、鄭言、歐陽健不由自主的問道:“誰?”


    舒難活咬牙切齒的道:“李——九——倫!”


    陳到、楚昭、鄭言、歐陽健和易婷同時大驚,歐陽健道:“‘中原槍皇’?是他!”鄭言也道:“我隻知道他是大奸大惡之徒,沒想到他居然是這麽個人渣!”陳到握緊了拳頭,道:“這些罪惡都是李九倫所害,我雖然沒有見過他,卻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舒難活輕蔑的道:“殺了他?小子,你還差的遠呢。年輕人有些理想是好的,但必須對得起愛你的人。”說著,飽含深意的掃了掃陳到和歐陽健。


    陳到和歐陽健的眼神都變得更為堅定,齊聲道:“自是如此。”舒難活這才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對易婷道:“鬼火盟是真的……不在了嗎?”


    易婷點了點頭,舒難活仰天大笑一陣,道:“好啊,這個害人的聯盟終於灰飛煙滅了。好啊,很好啊!”隨後轉身便走。


    陳到急道:“你去哪裏?又要去害人嗎?”舒難活雙腳一蹬,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隻留下一句回聲:“殺人非我本願,恩怨終將終結。”


    陳到等五人對視一眼,歐陽健道:“今日我們殺死了一個殺人魔頭,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了。來來來,為了慶祝魔頭的死,我帶大家來認識認識這些毒藥,以免將來被這些毒藥傷著了。”陳到和楚昭相視一笑,便跟他走了過去。鄭言的傷勢也有所恢複,也跟了上去。


    五人都不知道的是,一個人影正躲在附近的大樹之後,看了剛才的經過,也偷聽著歐陽健的介紹。


    過了數日,鄭言依舊在藥王山下的樹林中閑逛,突然看到韓連笑嘻嘻的朝自己走來,奇道:“三師哥,你怎麽來了?不會又是催我去斷絕關係的吧?這可不行。”韓連一手拿著一株草,笑道:“不是不是,我才不逼你呢。不過師弟啊,你幫我瞧瞧,這株草的功效是什麽?”


    鄭言仔細的看了看,不禁驚道:“這可是劇毒的草啊,要是中了它的毒,那可是生不如死啊。”韓連也吃驚的道:“真是如此?難道剛剛中毒就會一命嗚呼?”鄭言搖搖頭道:“不是,中了這毒不會立刻死去,而是會不斷掙紮,比死還痛苦,等肝腸寸斷後才會慢慢死去。比直接一命嗚呼要殘忍的多。”韓連這才笑著點頭道:“這就對了,這就對了。”鄭言奇道:“三師哥,你知道?”韓連連忙搖頭道:“不不不,我隻是隨便說說,隨便說說。”便轉身走了,留下鄭言愕然的站在原地。


    夜晚,月色無光,鄭喻、鄭念站在藥王山下,麵色狠辣的看著麵前的領頭人。


    隻聽領頭人冷然道:“你們的兄弟很是堅定,看來短時間內他都會在這附近保護著陳到的安全。”


    鄭念聽了,氣的一拍旁邊的石頭道:“二哥真是糊塗,難道他不想為三姐報仇了嗎?”鄭喻也是滿麵怒氣,道:“這陳到居然把二弟蠱惑的如此之深,不行,今日我們就要去殺了這陳到,既是為三妹報了仇,又替二弟免去了將來的禍患。”鄭念立刻讚同道:“不錯。”兩人便要上山。


    領頭人卻道:“不急。你們現在恐怕是打不過他的,我有別的辦法。”鄭喻和鄭念一聽,便都走到他的跟前,齊聲道:“什麽辦法?”領頭人嘿嘿一笑,拿出一個酒壺,道:“你們假裝要和陳到和解,然後讓他喝下這杯毒酒,他就會生不如死,然後你們再一刀結果了他。”


    鄭喻和鄭念聽了,齊聲叫好,鄭念道:“一刀結果了他也太便宜他了,若不看著他一點一點的死去,我又豈能安心?”鄭喻卻有些疑惑道:“若是酒裏有毒,那我們不就也中毒了?”領頭人嘿嘿笑道:“不用擔心,這壺酒裏有暗格,你隻要在給你們自己倒酒的時候按一下這個機關,你們的酒就沒有毒了。”鄭喻這才喜道:“如此甚好。”便準備好幾個酒杯,和鄭念一起上山去了。


    領頭人目送著兩人上山,嘴角不由得一揚,冷聲道:“兩個白癡,你們就和擋我路的陳到一起下地獄吧。噢,這兩個白癡太蠢,我得留個後手。”說著便走回了樹林。


    陳到正和楚昭在山頂看著夜空,楚昭笑道:“叔至哥哥,這繁星滿天的景色恐怕是中原所沒有的吧。”陳到也道:“是啊,將來若是真能不管世事,我真的想來西域享受生活。這裏雖然落後,但是沒有人的爭鬥,倒也清淨。”楚昭心念一動,道:“叔至哥哥,你說將來我們真的有不管世事的時候嗎?”陳到歎了口氣,道:“我當然希望有,可是現在這個時代恐怕不允許我有啊。”楚昭低下頭來,又強笑道:“不管你怎麽選,我都跟著你。”


    兩人還要甜言蜜語幾句,鄭喻和鄭念便走上山頂,陳到和楚昭連忙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有沒有領頭人的身影,見到領頭人並沒有出現陳到才道:“鄭喻兄,你們怎麽又來了?”鄭喻笑道:“叔至,我們也想通了,阿依的死確實和你無關。我們已經和那黑衣的混蛋劃清了界限,這次是來和你和好的。”說著便把那壺酒拿了出來。


    陳到喜道:“喻兄,你們能想通,我真的很高興。那領頭人殺害依兒,還嫁禍於我,就是為了獲取更大的利益。”楚昭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心中卻還是非常懷疑,一直盯著那酒壺不放。


    四人走到旁邊的石桌旁,鄭喻拿出四個酒杯,道:“今日,我們飲下這杯酒,過去的恩怨就都過去了,我們重新交朋友。”陳到點了點頭,道:“好啊,我也是這麽想的。”楚昭卻道:“嗯,你們用這兩杯酒。”說著,把陳到和鄭喻的杯子換了換,自己和鄭念的卻沒有動。


    鄭念心中暗暗冷笑:“還真以為我們把毒下在了酒杯上?真是天真。”陳到倒也沒想那麽多,見楚昭這麽做,連忙陪笑道:“喻兄、阿念,小昭就是這樣,你們不要見怪啊。”鄭喻也笑道:“沒事,這位姑娘不過是謹慎而已,謹慎好啊。”


    於是鄭喻便按照領頭人所教的方法給四人都倒了酒,楚昭突然麵露痛苦的道:“哎喲不對,我今天……那個啥了……不能喝酒,就你們喝吧。”陳到“咦”了一聲,還是道:“好吧,那你就別喝了。”鄭喻和鄭念心中都是一驚,鄭喻心道:“這姑娘不喝,等會反而不好對付了。”但表麵還是笑道:“沒事沒事,特殊情況可以理解啊。”鄭念道:“來,叔至大哥,我們幹。”陳到也笑道:“好。”於是就要喝酒。


    楚昭突然一掌將陳到的酒杯打落在地,一杯酒全都灑在地上。陳到見此,心中又驚又怒,不由的起身道:“小昭,你這是幹什麽?”楚昭委屈的說道:“我這是為了你的安全啊。”陳到在她耳邊道:“就憑鄭哲殺了我爹和四個兄弟,我都不可能跟他們和好,可我不能讓言弟再為難下去了,知道嗎?”楚昭歎道:“你老是替別人著想,卻沒想過你自己啊。”


    陳到又拿起楚昭的酒杯,道:“沒事沒事,我們幹了這杯也行。”鄭喻笑道:“這位姑娘還是心有疑慮啊,不妨讓我們先喝吧。”於是和鄭念一起飲下了他們的酒。陳到見此,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正要喝,楚昭又是一掌,將他的酒杯打落在地。


    陳到真的有些生氣了,叫道:“小昭!”可它的話音沒落,鄭喻和鄭念同時慘哼一聲,雙雙摔倒在地,口中也不停的冒出泡沫。


    楚昭驚呼一聲,道:“叔至哥哥,你看!”陳到也是大吃一驚,道:“快!快去叫歐陽兄和詹兄來看看!”楚昭不悅道:“叔至哥哥,你看不出來嗎?他們是要害你啊!”陳到急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著管這個幹嘛?救人要緊啊。”楚昭隻好跑回大院去叫人。陳到蹲下到鄭喻身旁,道:“喻兄,你怎麽樣?”


    鄭喻隻覺渾身上下仿佛有無數毒蟲在撕咬自己,痛苦萬分。鄭念拚著所有力氣道:“大……大哥,你……你沒有弄錯嗎?”鄭喻痛苦的叫道:“絕無可能!一定……一定是他騙我們!”陳到這才明白,他們確實是想害自己,驚的站起身來,道:“你們……你們還是領頭人派來的!”


    鄭喻痛苦的道:“不……不錯,他讓我們用……用毒酒殺……殺了你……”鄭念已是說不出話來,但仍舊怒視著陳到,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陳到痛苦的喊道:“為什麽你們情願相信一個害人的人,都不願相信你們兄弟相信的我?為什麽?”


    鄭喻此時已是渾身抽搐,後麵趕來的楚昭見此已是嚇得花容失色,陳到大聲問道:“人呢?他們人呢?”楚昭道:“我不放心你,叫了仆人去叫了,這邊怎麽樣?”陳到無奈道:“他們被領頭人騙了,都中了劇毒啊。”楚昭這才緩了口氣,道:“叔至哥哥,他們想還是你啊,你怎麽還在為他們著想?”陳到道:“他們再怎麽說,也是言弟的兄弟姐妹,我的仇都在他們的父親頭上,不該找他們來算。”


    這時鄭念已經翻著白眼,隻剩下還在不斷震動的身體和低聲的哀嚎。陳到麵露不忍,但還是道:“你們要挺住啊,為了你們的家人著想……”楚昭雖然很是不滿,但也沒有再發話。鄭喻突然道:“陳……陳到……阿薩會痛痛賴賴……”他滿口白沫,已是口齒不清,陳到湊到近前,道:“什麽?我聽不清。”鄭喻奮起最後的力氣吼出聲來:“看在以前的情分上,給我個痛快!”然後便翻起白眼,再也說不出話來。


    陳到雙手也顫抖起來,不知該如何是好,楚昭這是跑到他身邊,道:“叔至哥哥,聽他們的吧。”陳到卻猶豫道:“這……”鄭念突然睜開了眼睛,道:“為了我姐……殺……殺了我……”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楚昭又道:“叔至哥哥,他們再過半天也死不了,但也救不了了,這樣下去是很痛苦的。你若真替言弟著想,就動手吧。”陳到這才把心一橫,抽出長劍,道:“喻兄,下輩子當個正直的好人吧。”說著朝著鄭喻一劍刺去。


    鄭言還在樹林中閑逛,韓連又跑了過來,道:“四師弟,不好了,你的哥哥和妹妹被陳到騙上山去了。”鄭言吃了一驚,道:“他們不是在白駝山嗎?怎麽出來了?”韓連歎道:“唉,陳到說要和他們和解,大師哥和二師哥也不知怎麽回事,竟然沒有攔住他們。我才看到他們上山了,現在正不知怎樣呢,你還是去看看吧。”


    鄭言聽了,不憂反喜道:“他們既然願意和解,依我大哥的性子,他們定能成功和解。這不是更好了嗎?我幹嘛又去插一腳?正好可以打發他們回汝南,也少在這裏受點苦。我爹沒有他們過得也太孤單了。”


    韓連卻道:“四師弟,我看你是過分樂觀了,保險起見你還是親自去看一看吧。要是他們真的和解了,你也不是多餘的,不是嗎?”鄭言想想也覺得有理,便道:“好吧,我去看看。”便出了樹林上山而去。


    韓連跟著鄭言一起,兩人一起走到山頂,忽然聽到一聲“殺了我”,鄭言聽出這是鄭念的聲音,大吃一驚,道:“怎麽回事?不是和解了嗎?”朝著前麵就衝了過去,韓連急道:“哎哎哎,等等我!”也跟了上去。


    陳到一劍便要了鄭喻的性命,轉而舉劍對準了鄭念,隻見她的眼神所帶的感情變了許多,既是後悔,又是解脫,但更多的竟是感謝。陳到歎了口氣,道:“阿念,一路走好。”一劍將她刺死。


    鄭言衝了過來,剛好看到陳到將鄭念刺死的一幕,又看著旁邊鄭喻的屍首,震驚的甚至是有些站立不穩,指著陳到道:“你……你……”陳到看見鄭言突然出現,也是大驚,眼下也是無法解釋,隻是道:“言……言弟……”


    楚昭率先反應過來,叫道:“這是圈套!鄭言你不要上當。”韓連大叫道:“好啊,你居然以和解為名殺了他們,你好狠毒!”陳到連忙辯解道:“沒……沒有……”卻也解釋不出口。鄭言聽了韓連的話,瞪圓了血紅的雙眼,怒吼一聲,道:“陳到!你個殘忍的賊子!”朝著陳到一掌劈去。


    陳到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朝自己出手,再加上身子本來就沒有恢複,被一下擊倒在地,“哇”的噴出一口鮮血,癱軟的站不起身來。鄭言又高高躍起,朝著陳到一拳打下,怒道:“大哥、三妹、四妹,我為你們報仇了!”他心下憤怒,連鄭依的死也算在了陳到的頭上。


    陳到心中恍惚,更是沒有反抗,看著他一拳,朝自己打落。楚昭尖叫一聲,用出全部力氣朝著鄭言撞去,總算在他擊中陳到之前,將他撞飛開來。鄭言在狂怒之中也沒有防備,這才被楚昭撞飛出去。


    陳到逃過一劫,卻還是呆坐在原地並不起身。楚昭趕緊拉了他一把,道:“叔至哥哥,快走啊!”陳到這才回過神來,道:“這……這……”韓連長嘯一聲,道:“想走?沒那麽容易!”直衝過來一掌打在楚昭的手上,兩人便被一擊分開,陳到隻覺渾身無力,又摔倒在地。


    韓連大笑一聲,道:“讓我來收了你這小賊!”便朝著陳到的天靈蓋拍落,楚昭大叫道:“不!”可是卻無力阻止。


    眼看韓連就要將陳到斃於掌下,突然寒光一閃,韓連連忙收回右手,卻是朱營甩出鐵環救了陳到一命。詹順和歐陽健、易婷也從大院中衝出。


    鄭言冷冷的看著朱營,道:“你要擋我們路嗎?”朱營手握雙環,道:“我不是擋路,是不讓你錯殺好人。”鄭言冷笑道:“好人?一個濫殺無辜的好人?你個用奸計害人的好人?”韓連也道:“這陳到如此奸邪,還裝的這麽無辜,你們都被他騙了!”朱營道:“是誰騙誰,你們心裏清楚,但是不要妄想在我們藥王山上殺人。”


    韓連臉色一變,道:“你什麽意思?是一定要擋我們了是嗎?”詹順、歐陽健和易婷一起走上前來,朱營道:“不錯,你們要殺人,必須先過我們這關。”說著便橫起手中的鐵環。


    鄭言笑道:“好啊,那我今日若不能報仇,便和大哥四妹一同去了便了!”說著就要拔劍上前。陳到突然道:“言弟,你不要衝動!”鄭言輕蔑的看著陳到,道:“是啊,是我鄭言瞎了眼,居然認了你這個殺我親兄的義兄。陳到,我告訴你,從今日開始,你我恩斷義絕!再也不要以兄弟相稱,下次見麵,我們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陳到知道已是無可挽回,痛苦道:“罷了,可你還是要保重,不要來打了。”鄭言道:“不要假惺惺了,殺你之前,我還不會死。”說著一甩袍袖,揮劍斬斷自己的袖子,道:“我再幫你,便和這袖子一樣。”說完便轉身離去。韓連冷冷的掃視著陳到、楚昭、朱營等人,也跟著下山去了。


    陳到呆呆的坐在原地,看著鄭喻和鄭念的屍首,久久不能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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