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長安的雪很大,出奇的大,每片雪花都想人們納入寒冷之中;太子的心,正如滿天的雪,越來越冷。


    高宗李治的身體已一天不如已天了,他的憂慮一天比一天沉重,望著已漸漸獨斷專行的武媚娘,太子弘感覺他已在深淵之中。


    他孤獨,他寂寞,他悲哀,他,甚至毫無反抗之力;雖然,身邊仍有謀臣、武將,卻誰的意思都是以皇命為要;可,皇命,不正握在武媚娘的手心裏嗎?


    他不想束手待斃,他想還擊了;他需要人手,需要高手,小寒,正是他鎖定的第一目標!


    所以,他決定了,在太子府宴請小寒,包括,他的那些突厥朋友;也許,他們將是他最有效的救命稻草!


    為了不讓武媚娘起疑,他選擇了太平公主作最好的幌子,小寒等的出入,仍由太平公主親自接送,太平公主聽了,高興得不得了,表示樂意效勞,每見小寒一次,她的春色就多了幾分!


    回到突厥驛館,小寒向玉兒和突厥眾人說了武媚娘的建議,玉兒直截了當地表明看法:“這個女人想幹什麽?隻怕不會隻讓小寒哥當王子、公主的師傅那麽簡單吧?難道,她想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直覺告訴她,那個女人才是他們最可怕的敵人!


    “玉兒說得不錯,兄弟,我瞧那個武媚娘鬼得很,聽說,目前唐宮的權力已基本掌握在她的手裏,皇帝也隻是一個擺設;至於那個太子嘛,風度翩翩,能力不差,聽說也沒發言權,隻怕要順利登上皇位都很難哦,聽說,他不是武媚娘親生的!”鐵鷹說。


    “管它呢?唐宮的事情跟咱們沒關係,倒是我和太平公主的事情要著落在客卿大人的頭上了,哈哈,客卿大人,你可要多多為咱家說話哦!”太子摩昴說。


    “太子放心,我已向武後說了此事,她不反對,隻說以太平公主的意思辦;所以,太子還得在太平公主身上下功夫!”小寒說。


    “真的?那太爽了,哈哈,隻要武皇後沒意見,咱就贏麵大了,嘿嘿,太平公主注定是我的太子妃!”摩昴笑得合不攏嘴,眼睛裏發出光芒了,像已將太平公主攬在懷裏似的!


    他太一廂情願了!玉兒見了,不覺搖了搖頭。


    次日上午,當小寒、玉兒他們用過早餐,太平公主就來了,馬上就邀他們上了她的車;突厥眾人隻得另乘它車,往太子府而去。


    見到他們,太子一臉喜色,殷勤得不得了,親自為眾人安排了座位,又說:“太平妹妹,辛苦你了,本應該我去迎接他們的,可我知道,妹妹願意去接小寒先生的,所以,隻有委屈妹妹了!”


    “弘哥哥客氣了,太平早說過了,為寒哥哥效勞,太平樂意之至!”她的臉上,早就春光無限了。


    “各位請安坐,咱們上午先欣賞唐宮的歌舞,中午有上好的茶點,下午,咱們再練劍;晚上,我請了上官丞相、秦將軍等作陪,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太子弘的眼睛開始閃爍了。


    “但聽太子安排,我等毫無異議,隻要,有太平公主相陪就好!”摩昴太子迫不及待地率先說話。


    “是是是,但聽兩位太子的安排!”鐵鷹也說。


    小寒和玉兒相視一下,點了點頭,他們並不想多說話,早已知唐宮已是多事之地:隻怕這會兒他們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唐宮的歌舞果然一絕,鶯歌燕語之間,一個個美女舞姿豔美絕倫,令塞外眾人看得心弛神搖;摩昴太子的表情最為誇張,一雙眼珠已都掉到舞女向上去了,嘴裏的口水從未停過。


    見他這種神態,別說太平公主皺眉了,連小寒都覺得他太掉價了,與突厥太子的身份差距實在太大,隻得幹咳兩聲,說:“摩昴太子,這太子府的綠茶好清雅,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下!”


    聽了小寒的話,摩昂才“醒”過來,感覺自己太莽撞了,太平公主在坐,自己竟如此魂不守舍,隻怕她看不起他了;抬眼望去,隻見她一陣冷笑;摩昴的心開始下沉。


    隻得尷尬一笑:“太子府府的歌舞果然一絕,本太子從未見過,失禮失禮!”


    歌舞繼續,摩昴才稍稍收回心神,偏偏情緒早被舞女們吸引,這會兒,他顧不得太平公主的臉色了,繼續如癡如醉地欣賞。


    再飲一會茶,太子就說:“昨天練劍不爽快,不如,小寒師傅再去單獨教我練會兒,太平妹妹陪幾位客人,如何?”


    實際想用借口將太平留在這裏,幫他招呼客人。


    “是,弘哥哥、寒哥哥你們隻管去,我在這兒陪突厥客人,玉兒嫂嫂,請,太平敬你!”太平公主無奈,隻得應允。


    “好,那,謝謝太平妹妹了,師傅,我們去吧!”說完,太子弘領著小寒就去後花園。


    來到後花園,太子並沒有從兵器架上取劍,隻含笑望著小寒,倏地,他竟跪下了,說:“師傅,救我!”


    小寒見狀,大吃一驚,說:“太子,你怎麽了?快起來,有話慢慢說!”說完,趕緊將他攙扶起來。


    這時,太子才向他說了唐宮的形勢,最後說:“師傅,目前的形勢,我別說登基了,如果局麵再惡劣下去,隻怕我連命都保不住了;結局肯定是被廢黜幽禁,像前朝太子承乾那樣;也許,還會更慘,直接被殺掉;因為,我不是武後的親生兒子,如果她發生政變,肯定會將我斬草除根的!”


    說完,他竟忍不住泣聲如雨。


    他一提到承乾太子,小寒的心頓時緊了,一種難言的悲憤不覺從心底爆發了;他的手在不停顫抖,心跳得很厲害,他忍不住就想將自己的身份曝光了;他不由得咬緊牙關,手捏成拳頭,好一會兒,才壓下了心頭的激動。


    “太子,可這是你們大唐的事情,我們隻是外臣,無能為力,唉!”小寒終於冷靜了,聲音變得相當平靜。


    “師傅,你劍術高超,又是突厥的客卿大人,如果你說話,母後肯定會有種顧忌;不如,師傅和摩昴太子商量,隻要我能順利即位,我必不忘各位的大恩;大唐將和突厥各持友好關係,我們和平相處,邊境開市,將我大唐的繁榮延續到突厥去!”太子誘惑他了。


    小寒心動了:這的確是件好事,如果可以成功,那他們不是可以回三河鎮了?再說,突厥也非久居之地,他,畢竟是漢人!


    深呼吸一下,小寒才說:“太子,我可以試試和我們突厥的摩昴太子說說,但成與不成我不敢承諾,我盡力而為!”


    “好,謝謝師傅,有師傅幫助,有突厥這個強大外援,我定會順利繼位的;那麽,我大唐與突厥將保持持久的和平關係,謝謝師傅!”太子再次承諾。


    “咱們還是練會兒劍吧,免得他們起疑,來,太子,你先看看我怎麽練的,然後,你再練!”說完,小寒拔出劍來,打出來梅花劍法。


    自三河鎮之慘變後,他越來越小心了,在誰麵前都小心翼翼,生怕被別人再算計了;他在鐵鷹麵前也不敢隨便說話了,有時想想,都覺得對不起鐵鷹;可惜,很無奈,現實實在太殘酷了!


    太子的心思哪在劍上?這會兒,他眼睛迷離,開始幻想如何操控大局:他文有上官丞相一幫文臣,武有秦懷玉等一幹武將,欠缺的,就是高宗李治的一紙詔書!


    待小寒演練完了,發現他神情恍惚,就知道他走神了,隻得再次走過去,說:“太子,該你練了!”說完,從兵器架上將劍給他取下,讓太子弘練劍。


    太子弘這會兒很乖順,果然,也練起梅花劍來,憑著記憶,隨意地揮著劍,看去卻不倫不類,連基本的模樣也沒有;顯然,心思已被現實所攫取,他哪有心情練劍?


    小寒隻得再次叫停,說:“太子,你還是收拾好心情,專心練練劍,否則,如果皇後說要考你劍法,你怎麽辦?”


    果然,武皇後已是緊箍咒,太子一聽,臉色頓時刷白,神情緊張,說:“是,師傅,勞煩你再演練一遍!”


    “看清楚了,太子!”果然,小寒又再次耍劍了。


    這次,他不想全打完了,而是一招招地教他了;所幸,太子本來就聰明,身子也算靈活,這回心神回來,不到一個時辰,居然讓他學會了梅花劍法。


    “好,太子,練得不錯,記住,早晚各練三遍,幾天下來,你就練熟了,就可以對敵了!”小寒說。


    “謝謝師傅指點!”太子弘趕緊謝他。


    “走吧,我們是不是該去前廳了?快中午了,我的肚子都餓了!”小寒故意說。


    他怕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長了,人們會有疑心,他知道,太子府中肯定有武媚娘的眼線,他不得不小心。


    回到大廳,果然,下人們早已準備好了茶點,人們都吃起來了;太子趕緊又邀小寒上坐,殷勤侍候,搞得小寒很不自然。


    太平公主的眼兒不停掃過來,媚意從未斷過,臉上的春色越來越濃了!


    “下午,該弘哥哥陪突厥貴客了,我去後花園和寒哥哥一起練劍,玉兒嫂嫂,我們一起去!”太平公主要求了。


    “是,太平妹妹,謝謝你了,哈哈;下午,一切聽從你的安排,你說了算!”這會兒,太子弘心情大好,一切順著太平公主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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