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裝作沒有聽到,隻緩緩地說了句:“麻煩你了……”


    這時他才反應過來的模樣,提出盡快離開這片樹林。盡管一路上楊慕兒各種小心翼翼,還是有好幾次險些被絆倒,於是顧子歌又提出幹脆抱她回去,不過被她拒絕了。


    後來他們還是慢慢走回了客棧,然後顧子歌告辭離開。但她始終不明白,為什麽後來見到的顧子歌和之前在客棧裏遇到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她都開始懷疑這是不是同一個人了。反正不管怎樣,這個顧子歌都不簡單。


    她這兩天已經夠冒險了,特別是顧子歌這個人看起來沒心沒肺,好像很傻很天真的樣子。實則從說的第一句話開始,就在有意無意的試探她。對於她說的話,連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懷疑都沒有,確實很奇怪。


    糟了,楊慕兒突然想起隱木的修為掩飾沒有撤掉,也不知道顧子歌發現什麽沒有!結果將隱木從懷裏取出來,才發現因為沒有靈力蘊養,這東西早就失效了。


    楊慕兒撇嘴,還虧她用了這麽多年,結果也是個要靈力供養的貨!之前還能用估計就是因為裏麵還剩下殘留的靈力吧。幸好,這次應該沒有被顧子歌看出太大的破綻,反正就算有什麽問題,以後最好是不要再遇到了!


    也虧得她一時興起將隱木直接揣在身上,而不是放在丹田繼續蘊養。結果這貨忒沒義氣的失靈了,倒也在某種意義上幫到了她。就是不知道該說她運氣還是倒黴?


    第二日,楊慕兒走到客棧前廳想要吃點東西,沒有了修為,沒有了靈氣的滋養,她現在已經在慢慢變成一個普通的凡人。先是可以用來隱藏外在修為的隱木不能用了,接著身體也開始變弱。每日亦必須以三餐果腹。


    也幸好她的空間還能使用,否則要是沒有裏麵的東西,隻怕現在就隻能過著乞丐的日子了,可惜沒有靈力,也不能隨意的在空間做吃食。若不是在之前服下了定顏丹,隻怕她這會兒已經變成個三四十歲的老女人了吧。


    之前楊慕兒用的一直是自己的真實容貌,這下又服了幻顏丹,把樣貌改成離開蕭雲隱之前的樣子。她現在沒有修為沒有能力,必須找個能夠自保的方式。


    雖說是在自由之城境內,但那些管理條例對於凡人是沒有任何保障的。


    在二樓找到個靠窗位置。坐下對著夥計用手語表達意思,點了些這裏的特色小菜。腦袋輕輕地探出窗外,看看下麵過往的修士。其中還有一些被奴役得麵無人色的普通人,隱隱歎息。她如今竟然也變成了如同那些人一般沒有實力的凡人,真是……


    正兀自歎息著,就看到左邊遠處一個紅衣的女子騎著一隻獨角獸向這邊奔來,速度之快。過往的普通修士無不紛紛躲避。終於給那個女子讓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楊慕兒往右邊看去,這一看可不得了!


    一個戴著詭異血色麵具的人正站在路中央,身形高大,穿著白色的衣裳,外麵又披了件雪白寬大帶帽子的披風。那人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幾縷墨色的發絲從帽子裏露了出來。不知為何,楊慕兒覺得那麵具甚是熟悉。


    不多時,那騎著獨角獸的女子就到了近前。正千鈞一發之際,獨角獸停了下來。周圍塵沙飛揚,似乎隻差一瞬,這個戴麵具的人就要被撞飛了似地。


    “敢擋著本小姐的路,活得不耐煩了?”麵容清秀的紅衣女子從獨角獸身上跳下。霸氣地大喊一聲,然後一腳踹向麵前那人。


    看到熟悉的陣法刺繡。楊慕兒突然想起多年前那個腦殘的姑娘,上官玨。還記得她去西方大陸的飛輪上都還看見這姑娘跟蕭雲隱狀似親密的樣子呢,就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後來就沒再見到過這上官玨了。沒想到,今天卻在這兒又看到她了。


    “……”戴麵具的男子並沒有說話,隻是在上官玨一腳踹過來的時候稍稍移動了一下位置,然後站在那裏,似乎就有了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她忽然覺得這個身影更加熟悉了,不由開始思索回憶到底在哪裏見到過這人。


    “你竟然還敢躲?本小姐叫你呢!耳朵聾了?”上官玨顯然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好欺負的人竟然敢違逆她,頓時大小姐脾氣上來,抽出腰間火紅色的鞭子,怒道:“你個醜八怪,是不是醜得都不敢見人了,所以才帶著個麵具?今天本小姐就要把你趕出自由之城!”


    “小姑娘,莫要欺人太甚。”一個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楊慕兒猛地看向那個戴麵具的男子!她就說怎麽會那麽熟悉,原來那是師父啊!


    或許樣貌會變,氣息會不記得。但師父那獨特的嗓音她聽了兩輩子,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楊慕兒恨不得立刻下去告訴師父她在這裏,可是她又忽然想起十多年前她離開宗門的那一天。平日裏對她慈愛無比的師父麵無表情,一直以來都讓她感到溫暖的醜陋臉龐在那一瞬間顯得清冷聖潔,卻讓她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暖意。


    她的師父說:“那不如用搜魂術好了。”


    仿佛一直以來的信念都倒塌了,她一直強迫自己逃避不去回憶的事情,在這一刻殘酷地顯現在她麵前。重生前到重生後,唯一不計任何回報對她那麽好的人,不再施舍她任何一個眼神。


    “嗬嗬,欺人太甚?你是人麽?你不會是從哪個地方冒出來的怪物吧!”上官玨猖狂的笑著,絲毫沒有注意到麵前之人的殺氣。


    連楊慕兒都狠狠為她捏了把汗,也不知道這上官玨到底是怎麽活到這麽大年紀的,就這麽能惹事的樣子,若是旁人早不知道死了好幾百回了。


    這時楊慕兒點的菜上來了,她索性也不著急吃飯,把桌子往窗子邊挪了挪,拿了盤油酥花生米邊吃邊看。


    “小姑娘,有句話叫不知者無罪,我打算原諒你。但你若是惹惱了我,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了。”這是麵具男最後一次的警告,不過顯然上官玨沒多大反應。


    “你也擋住了本小姐的路,現在被惹怒的人是我!”上官玨一臉的正大光明,拿鞭子的手叉著腰,另一隻手指指麵具男再指指自己,讓楊慕兒有些不忍再看。


    她不願意看是有原因的,一是覺得這姑娘真心腦殘,二嘛,則是她對於這麵具男的氣勢有些懷疑,這世上不排除有那種聲音相像之人,再說這個人的說話風格和做事準則,真不像是教養她多年的師父。


    “我提醒過你了。”麵具男似乎有些不忍,輕輕地歎息了一下。然後眾人隻聽見輕微的一個聲響,那個麵具男便繼續往前走,進入了楊慕兒所在的客棧,而瞪大眼睛氣勢洶洶的上官玨卻似乎一點反應也沒有。


    待到片刻之後,有個圍觀的修士輕輕拍了拍上官玨的肩膀,然後異變陡生!隻見上官玨的身體突然碎裂成了無數個小塊兒,而碎塊落下的聲音讓人覺得,這不像是人體,而是冰塊。


    有些膽小的修士已經開始做嘔吐之勢,有些心性堅韌的,隻是臉色發白,麵露驚懼之意。


    楊慕兒不敢再看下去,隻好做回位置趕緊吃飯,可那些原本香甜的食物放進嘴裏卻味同嚼蠟。她想,這一定不是師父,一定不是!她的師父雖然最後不知道怎麽了,但做事絕不會這麽心狠手辣。


    這時,麵具男已經走上了二樓找了個同樣靠窗的位置坐下。二樓許多人都是看到了外麵發生的事情,皆驚懼不已,恨不得離這位殺神遠遠的。


    而正在埋頭吃飯,心有思慮的楊慕兒並沒有發現他,也就沒有看到麵具男無意地瞥了她一眼,然後明顯驚詫無比的眼神。


    楊慕兒很快吃完飯,便打算結賬離開,轉過身卻又看到那位殺神,差點被嚇得驚叫出聲。還好她立時將自己的嘴巴掩住了,裝作不注意地慢慢下了樓。


    終於到了一樓的時候,楊慕兒才在內心感歎一聲,吃個飯真是不容易啊!


    “小蛇,小蛇你到你什麽時候醒啊?”楊慕兒再次在識海裏呼喚,還是沒有聽到任何回應。這下她才想起來,昨天經曆的一切都是真的,若是小蛇這會兒在的話,她說不定又是一副傻缺的模樣了。


    “我在,別老是想些有的沒的。”小蛇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似乎很是疲憊。


    “小蛇,你怎麽了?”楊慕兒有些擔心,不知道小蛇發生了什麽事,一向精神百倍的她這會兒竟然這樣虛弱的感覺。


    “沒怎麽,對了,以後我很少出來了,可能大部分時間都要沉睡,所以沒事別叫我。”小蛇疲憊的說完,又安靜沉默了下去。


    楊慕兒歎了口氣,她發現自己最近總是歎氣。小蛇的事,自己修為的事,師父的事,都讓她焦頭爛額。以前總想著有些事情想不通就不要想,可現在那些事情如同一團亂了的線糾纏在她身上,找不到線頭,蠻橫地扯隻是越纏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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