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一次,是小呆第一次來到大清。跟著老管家,漂洋過海,為了尋找一個安穩的避難所。


    不一樣的發型、不一樣的服裝、不一樣的建築,一切一切的不一樣都讓小呆好奇萬分。那時的小呆,是不懂漢語的,幸虧有個博學的老管家,不然在大清的生活就成問題了。


    兩人先行安頓在一間鄉野小屋,他們從英吉利那邊帶來的寶石也都典當了,銀子不成問題。本來老管家是打算就這樣安安定定地過日子,等家族那邊的召回通知的。不過,好奇心重又閑不下來的小呆可不樂意過這種安穩的小日子。一天,他趁著老管家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偷偷地從家裏溜了出去,他可是看到今天街上掛了很多彩色的好看的裝飾物,一定有什麽好玩的事發生。


    那一天,是七夕。


    四爺,或者我們該稱他為雍親王,突然心血來潮地打算出去走走。於是,帶著幾個侍衛穿著便服就出門了。


    看著大街上張燈結彩,百姓們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四爺覺得今天在朝堂上所受的悶氣似乎消散了不少。


    “王爺,不如去那邊酒樓稍坐一會兒,聽說今晚會有花燈會。”侍衛提議。


    四爺想了想,確實有點口渴,也便從了,


    出門在外,四爺也不想弄得太特殊,也就拒絕了雅間,選擇坐在一個靠近大門的地方,想好好體會下老百姓的生活。


    四爺是不怎麽喜歡點心的,所以,桌子上的幾盤精致的點心幾乎都沒怎麽動過。幾盤美味的點心就這樣明晃晃地擺在門口的桌上,確實挺引呆犯罪的。


    偷溜出來的小呆當然是沒有帶銀子的。本來打算回家拿銀子的小呆又發現自己忘記怎麽走回去了,以前每次出來都有老管家帶著的,而他通常在路上左顧右盼,能記得路才怪呢。


    小呆摸摸自己的小肚子,舔舔嘴唇,想吃點心,大清的點心很好吃。突然,小呆看見了四爺……桌上的點心,那個人都不吃點心的,浪費不好!小呆笑了,屁顛顛地跑過去。


    看著站在桌子旁邊的小朋友,四爺很容易就知道對方是個小洋人。一直都對洋文化很有興趣的四爺示意侍衛不用驅趕,任由這個小洋人走近自己。


    終於來到了自己喜歡的點心麵前,小呆歪歪頭,對那個一直盯著自己看的大清人說:“吃!”然後指指點心。在大清生活了幾個月,老管家每天都有教小呆漢語,幸好小呆雖然人呆呆的,不過語言天分不錯,學了幾個月,一些日常的交流也可以應付了。


    理解能力拿100分的四爺馬上就知道對方的意思。點點頭,“吃吧。”


    聽到對方答應了,小呆笑得眯眯眼,臉上的兩個小酒窩可愛極了。


    看著小呆吃點心的樣子,仿佛嘴裏咬著的是世間難尋的美味,那幸福的樣子讓本來不喜歡點心的四爺也隨手拿了一塊放進嘴裏。


    吃著點心,兩人開始聊起天來。四爺的意思很清楚,他對洋文化感興趣。小呆的意思也很清楚,他想天天都能吃到好吃的點心,丹特(老管家)壞,不給小呆吃。


    就這樣,小呆為了幾塊點心,就這樣把自己給賣了,成為了雍親王府的一個小書童。


    當然,小呆也是記掛著自己的管家丹特的。四爺也不介意王府裏多養一個人,而且那個老管家也是個博學的。


    四爺是個工作狂,一下朝,四爺就會窩在書房裏工作,有時甚至還工作到通宵達旦。所以,小呆幾乎是這個王府裏一天見著四爺最長時間的人。


    其實小呆哪裏懂得做人家的書童,四爺當然也清楚,不過他還是很樂意把小呆這樣安排在自己身邊。自從有了小呆,這個書房就成了自己最放鬆的地方。沒有朝堂上的針鋒相對、機關算盡;沒有後院那些女人的綿裏藏針、阿諛奉承、若有所圖。小呆的身份很簡單,隻是一個從英吉利來大清避難的小孩子,而且是個笨笨的孩子。小呆從來不會藏心思,所以四爺不用像在外麵一樣去揣測人心。在書房裏,在小呆麵前,他可以試著放鬆自己。


    “四爺,吃!”小呆把自己咬了一半的糕點遞了上去。


    四爺無奈,“說了很多遍,不能把自己吃過的點心給別人吃,這樣不禮貌。”


    “可是四爺不是別人!”


    一句短短的甚至沒有任何起伏的話像一個石子,在四爺的心湖上投出一個大大的水波,那顆堅硬的心似乎在一瞬間變得柔軟。


    “爺不是別人嗎?”四爺放下手中的筆,把小呆拉到跟前,看著他那純粹的眼睛問。


    小呆搖搖頭,答得很認真,“四爺對小呆好,小呆也要對四爺好!”所以請四爺吃點心。


    “是這樣嗎……”聲音很輕。


    小呆歪歪頭,不是很明白為什麽四爺變得怪怪的。想了一下,覺得是四爺不相信自己剛才的話。於是,小呆湊上前去,親了親四爺的臉,小手抱了抱四爺,在四爺吃驚的眼神下說:“四爺好!”


    滿人講究抱孫不抱子,而四爺也跟他的母親不親,後院裏的那些女人在四爺麵前可不敢這麽放肆的。所以,小呆的舉動讓四爺在心底裏產生了些許異樣的情愫。


    當下,四爺把小呆拉進懷裏,“不離開,好不好?”


    “恩!”小呆重重地點頭,“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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