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的山口上,這來自苗疆的女人,無疑是最絢麗的風景。龍劍山莊與天魁宗所有男人的眼睛都已經然死死地釘在了她身上一樣,有一種女人就是很奇怪,明明從來沒見過正臉長什麽樣子,但光是一個背影就已經能讓人覺得風情萬種。


    在這個人煙稀少的山口上,搶個把女人,對龍劍和天魁來說,無傷大雅而已。


    龍劍山莊這幾年的實力,自其莊主龍三平從祖屋中挖出一個古劍譜後,已經出現了爆漲之勢,龍三平的武功修為在極短的時間,已經擠入江湖門派前十之列,這次來儒家就是為了求一個名份,坐上儒家的大船,他龍劍山莊,才能行得更遠更長久。


    天魁宗的舒天照,宗門所在地絲陽縣,地處偏遠,向來天魁宗的人也幾乎不怎麽走江湖,在江湖上名聲也不是很顯赫,更沒有聽說過龍劍山莊,對於龍劍山莊這兩年的變化,他更是聽都沒聽過。


    沒有聽說老虎這兩個字,又怎麽可能知道老虎的可怕。


    搶女人的事情,他舒天照從來沒有輸過誰。


    女人是好看,可身邊的人卻十分的礙眼討厭,討厭到他的雙拳極癢難耐,這種癢病,不殺人,治不好。


    沒有多餘的交流,兩人眼神交匯一瞬,殺氣爆衝。


    龍劍山莊的劍優勢在急、在快、在狠,初一交手,龍三平一招亂點千花,就讓剛準備出拳的舒天照,縮了回去。


    舒天照退得狼狽,龍三平掛持劍傲視,以一種極其輕蔑的眼神看向舒天照:“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諒武林同道一場,我給你留三分薄麵,速速退出這山口,我便不與你計較。”


    看著龍三平那雙快要眯成一條縫的眼神,舒天照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平時在縣城鄉野,自然養了一身野氣,哪裏受過這等輕視。


    舒天照大罵道:“滾你娘的野驢蛋,老子舒天棒從生下來,就不知道什麽叫慫,退你娘個腿。”


    龍三平長劍一抖:“哼!不知死活!”


    長劍現寒光,百步現星流。


    龍三平每踏出一步,他腳下都有一顆閃亮的星辰出現,很快就在這山口野道上,踏出一片星海,星海之中每多一顆星辰,他的劍勢就更強一分,齊納星河之力的一劍,聲勢何其浩大。


    舒天照雖然長相粗魯,但本質上還是個慎小心細的人。


    他背靠著大山,右拳輕輕轉了一圈,左拳狠狠地向外砸了出去。


    舒天照一口鋼牙,咬得直響:“山神盾!”


    一個圓形護盾,在舒天照身前顯現了出來,圓盾很大,幾乎籠罩了大半個山體。


    然後區區一個山神盾怎麽可能跟整個星河之力相抗衡。


    砰!!!


    山神盾瞬間支離破碎,無數劍氣外泄,密密麻麻地劍光,遮住了人們的視線,讓人幾乎已經看不到舒天照的身形。


    哢、哢、哢,舒天照身後的大山上出現了數條的手掌那麽寬的裂縫。


    龍三平手中的劍,揮得又急又猛,顯現他要這一招,就將舒天照送上西天。


    小小山口上,無數亂石橫飛,都已經快要將整個山口給填平了。


    龍三平的劍終於停了下來,劍嘯餘威依然在不停地催山裂石。


    龍三平看了左右的弟子一眼,訓話般說道:“看見沒有,這就是鄉下來的武修,不識真龍,才會給自己帶在殺身之禍,爾等以後以此村夫為例,勤習龍劍山莊的劍法,否則他的今日,便是你們的明日。”


    龍劍山莊的弟子齊聲答道:“謹記莊主教誨!”


    他們的聲音無比的哄亮整齊,似是要將整個山穀都震垮了一樣。


    那苗疆女子帶著小姑娘還沒走遠,此時還能看見他們的背影,龍三平甚是奇怪,此地這麽大的動靜,那苗疆女子居然沒有回頭來看,錯過了自己如此英勇的一幕,當真可惜。


    不過多望幾眼那背影,龍三平的兩撇又細又長的胡子就翹了起來,他在想象著今晚將要發生一切,是多麽的讓人期待。


    而天魁宗的弟子眼見自己的宗主,一招對敵之後,就已經不知生死了,紛紛生出了退意。


    人群之中有人喊起來:“宗主見黑了!宗主見黑了!”


    在不知不覺間,幾乎所有人都邁著同樣的步子,在慢慢地,細細地後退著。


    他們恐懼的眼神都是在落在那堆碎石底下,而不是看向龍三平他們。


    就在此聲,那些崩落的碎石底下,突然發一陣陣怒吼:啊!啊啊!!!


    霎時,無數落石飛上了天空,落石之間,一個灰頭土臉的人影時時閃現其中,正是差點被活埋的舒天照。


    隻見舒天照狀如瘋魔,在空中一左一右地抓著石頭,拳力全部湧進了石頭,石頭如同流星一般,瘋狂地下墜著。


    舒天照爬了石頭,不論大小,全數照著龍三平的頭上扔了去。


    一邊扔他還一邊罵著:“狗日的蟲三平!!你打老子!!你打老子!!你還把老子壓在那麽黑的地方!!老子差點出不來!!”


    對於舒天照如此這般的瘋狂模樣,龍三平也甚是不解,剛剛最多也是就是一些外傷,難道說是那些落石砸壞了舒天照的腦子。


    其實龍三平不知道舒天照有一個隱疾,舒天照極其怕黑,每次隻是要一進到什麽陰暗的地方,舒天照的殺意就會越重,因為他怕,一個人開始怕了,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去自保,對於舒天照來說,自保的最好辦法,就是殺人。


    來不及躲避的龍劍山莊的弟子,全數都被舒天照扔來的石頭砸死在了當場,慘加聲此起彼伏。


    那些石頭有大有小,小的大概有人頭般大小,大的剛如同一口能同時裝下兩個人的大罐一般。


    但這些石頭扔下來的力道卻相差無幾,按理來說,越大的石頭,其勢頭理應越小才對,可是那大石明顯一看,速度就極快,那就隻有一種可能,舒天照每次發力都不一樣,石頭越大,他的發力就越猛,如此才能做到扔這些大石頭,就像是扔雞蛋一般輕鬆。


    龍三平當然不能坐視自己的弟子慘死,長劍背身,飛速地轉了起來,無數把飛,組成一把劍扇,現於半空之中,將舒天照的飛石全部都卷了進去。


    舒天照見自己扔出去的石頭,全部化為了粉末,焦躁不安的他,氣得直接抓斷了頭上的一戳黑毛。


    他直接扔掉了手上的石頭,直接一個俯衝要往那劍扇陣中衝了過去。


    龍三平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心中道:不愧是個莽夫,我還當你有什麽讓人料不到的手段,果然還是高看你了。


    龍三平仿佛已經聽到了劍扇中,那細膩的血肉攪動的聲音,那麽悅耳,那麽讓人心安,想著想著,那苗疆女子誘人的背影,再次在他的腦中閃現,思及深處,他好像還聽到那女子已經開口在邀他一起共度春宵了一般。


    白日美夢還沒做完,突然一聲轟然炸響,讓他不得不驚醒了。


    等他再次看向空中的時候,那柄曾經飛速旋轉的劍扇,隻剩下一些殘破的扇骨了,扇骨轉得很慢很慢。


    劍扇的中心,一個人灰色的身影正在忙碌,隻見他雙開齊上,一左一右,正在瘋狂地抓扯著什麽一樣。


    一把把飛劍的殘影,被他高高地拋了出來,自己精力祭出的劍陣,被一個粗人像拔草一樣地拔了,怎能不讓龍三平心痛。


    龍三平急忙吼道:“住手!”


    舒天照慢慢轉過頭,斜著一個大腦袋,眼中時時閃爍著紅光,他的聲音沙啞而響亮:“如何了?蟲三平。”


    武林上向來有一種說話,武夫體質異於常人,但是僅憑肉身就能砸爛劍陣的,龍三平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


    龍三平再也不敢對他有任何的輕視了,他急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舒天照站了起來,混身筋肉爆漲:“絲陽縣,舒天棒!”


    龍三平道:“不可能!江湖誌上,從來沒有說過絲陽縣內,有你這號人物。”


    行走江湖,知己知彼總有好處,龍三平在出來之前,就已經把江湖誌背了個爛熟,對於什麽人好惹,什麽人得退避三舍。


    在會麵之初,他得知對方來自絲陽縣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將舒天照放在眼裏了。


    舒天照道:“哦?你說那本江湖誌啊?我們縣編那鳥誌的軟蛋玩意,一天被我打三回,我想他應該不敢把我寫上去吧。”


    不管對手實力到底幾何,如今梁子結了,就那隻能拚了箱底搏一搏了。


    龍三平道:“既然如此,那龍某隻能拿出些許真本事,跟你決個高下了!”


    龍三平長劍橫在身前,霎時異光奪目,劍身所散出的光芒,耀人眼目。


    隻聽他口中念念有詞:“龍遊四海,劍歸萬裏!”


    千裏之外,劍嘯四起,雲天之外,一條由飛劍組成的劍龍,奔騰而來。


    這招正是龍三平從那本古劍譜中所學來的龍劍遊,龍三平學會之後,也僅僅用過一次,就已經讓他擠身江湖門派前十之列,這是他第二次用,第一次因為擔心其威力不好掌握,他還自留了三分力道,未盡此招之全功。


    這一次卻是不同了,這一次用這一招,理由就隻有一個,殺人,拚上一切,也要殺了舒天照。


    本來死生對決的瞬間,最忌諱分神,但龍三平腦中苗疆女子的身影再次出現了,在那一瞬間,他仿佛有了一怒為紅顏的壯烈,雖然他還根本不知道這紅顏願不願接受自己。


    隻要殺了舒天照,天下雖然輪不到他龍三平做主,而這小小小的山穀,龍三平還是有自信一攬入懷的。


    想到那樣惹人的女人,攬入懷中的感覺,龍三平混身氣血就忍不住沸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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