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小腹上巨大的空洞,讓他的呼吸變得極為困難,每一次他隻要輕輕試著吸氣,腹中傳來了一陣讓人狂叫的刀絞。


    演空沒有叫,因為他已經沒有那個力氣了,他現在隻活著全靠著四個字:不甘心!


    “我明明。。。那佛光。。。明明就是我,我明明就是阿那耶識的轉世佛童,我知道了!應該是我死了以後。。。我的靈魂就會進入西方極樂,一得佛家大統。”


    不知量稱揚道:“想法不錯,可是萬一不是呢,首先我可以給你保證,我說的是假的,你如果執意把我的假話當真話信,我不阻撓。”


    演空道:“哼。。。你懂什麽,我明明在佛光中看到阿娜耶識的經文,上麵讓我投身於惡魔,才能。。。”


    不知量搶著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看到的經文應該是這樣的吧?”


    “一切眾生阿那耶識本來而有,圓滿清淨,出過於世,同於涅槃。譬如明月現眾國土,世間之人見有虧盈,而月體性未嚐增減,藏識亦爾,普現一切眾生界中,性常圓潔不增不減。。。。。。凡阿那耶識轉世佛童,首現佛光於世之時,必有大妖環伺左右,凶亂人音,古有佛者割肉為鷹,成就天乘修為,吾輩亦同,此妖乃天意所圖,轉世佛童需盡快以身獻之,方能得阿那耶識之完整傳承。”


    聞聽不知量背出來的內容,跟自己所看到的一字不差,演空整個就像定住了一般,隻是還不放棄地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我。。。我身上佛光。”


    不知量伸出一隻手來輕輕一握,一團清聖光亮的佛光就在他的手中映照了出來:“忘了告訴你,我也當過一百多年的和尚,這點佛光還是有的。”


    演空盯著那團佛光,麵如死灰:“你騙我。。。你居然騙我?為什麽,我明明是菩薩座下最誠心的弟子,你為什麽要騙我?”


    不知量收回那團佛光:“那你又為什麽要騙芳鈴兒?隻是因為她好騙?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在我的輕衣樓裏賣弄你那點小聰明?你騙她,騙得她重傷瀕死,就理所當然,而我騙你,我就不對,我就應該放你一馬,放你安全離開這雪蛛結界?演空,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一誤的代價就是死,剛才我還問過你要去哪兒,可是你自以為窺得了阿那耶識傳承的秘密,對我置若罔聞,你聰明得有點過頭了。”


    突然演空的臉上起了變化,那半張醜臉跳了出來,張牙舞爪地叫囂道:“你莫再騙我,這一切都是幻境!是我演空傳承大道,得登三寶的考驗,隻要我持著一顆不動如山的誠山,便能通過考驗。”


    不知量歎了口氣,看來是自己給他演得戲過頭了,導致他現在已經沒法醒過來了,永遠都活在轉世佛童的美夢之中。


    不知量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你嚐嚐什麽叫楊柳拂千絲吧,跟割肉喂鷹差不多,我倒要看看是能不能把你痛醒。”


    隨後天空中垂下不少珠絲,落在了演空的身上。


    一陣風動,輕如楊柳的珠絲也被吹拂了起來,雖是輕輕一動,卻引得演空一聲淒狂地慘叫。


    原來這些珠絲,落在他身上的時候,就深深地紮進了他的身體裏,風一吹,每一根珠絲都從他身上刮了下一片又薄又長的血肉起來。


    不知量的聲音,在演空的耳朵裏如同一個地獄的惡魔:“這些珠絲,會不停地擺動,直到刮盡你身上所有的肉為止,我希望你所謂的佛的考驗,能早一些結束,不然的話,以我的估計,你最後應該會帶著疼痛的折磨,慢慢走進地獄,在那又黑又涼的世界裏,那裏沒有阿那耶識,隻有無情無私的阿修羅,它會將你一生所犯的罪惡,一件件,一樁樁,好好地跟你算上一算,如果說刑期,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永生永世,不得輪回。”


    演空帶著哭腔央求道:“求求你。。。求求你。。。給我個痛快。”


    不知量站了起來,轉過身,淡淡說道:“這個要求可太過分了,不然你以為我給你編這麽個故事,就隻是為了圖好玩嗎?惡之所以為惡,便在於他們從來不曾體驗什麽叫惡果。如果一個惡人,不能嚐盡他所種下的所有惡果,那他怎麽可能贖完他所有罪,你放心,你的這一切的折磨才剛剛開始而已,在極度漫長的痛苦中,我希望你能明白什麽叫懺悔。”


    不知量遠步遠去,又是一陣輕風吹過,千萬條柳絲刮起一片片血肉,如同柳條上開滿了腥紅的玫瑰。


    到最後每一次輕風拂過,演空的力氣也用盡了,再也發不出一絲的慘叫,隻剩下一個空洞的嘴形,仿佛裏麵撐滿了說不盡的痛苦。


    遠處,姚婧妍帶著十二大姓之人,在山林之中急急遠遁。


    姚婧妍不愧是十二大姓中選出的頭人,在不知量出現的一瞬間,便嗅到了危險的氣息,而儒家的二聖的表現,更是讓她不敢再在山穀之中,做任何停留。


    原本她是打算等儒家解決了祁天,正好可以借邀功的機會,在儒家換取一些利益的,現在看來保命,已經成了為他們的基本訴求。


    浩浩蕩蕩一群人,急奔而逃,人人自危,生怕山穀中的有任何的變故,牽連到自己一般。


    姚婧妍為了以防萬一,還特意派出去一隊腿腳靈便的漢子到前麵去打探情況。


    不一會,出去的五人,回來一人,那個滿頭大汗,神色慌張,回到人群中之時,還喘了好一陣氣,才開始雙唇打顫地說起了話:“有,有,有!蜘蛛!”


    一個族老吼道:“細娃,不知輕重!說重點!人有沒有?”


    那人結結巴巴地說道:“人。。。人倒。。是沒有,就是有蜘蛛。。。”


    族老氣急敗壞道:“嘿!你還真要氣死老子不成!你長這麽大慫一坨,一天到晚正事沒一件,怕個什麽鳥蟲子!”


    姚婧妍早已經察覺到不對,開口說道:“族老,您先別急,讓我來問。”


    頭人都說話了,族老也不要好再開口,隻能退到一邊生悶氣了。


    姚婧妍看著那個年青的族人,等他略微平靜了一點才開口問道:“我問你,那蜘蛛在哪兒?”


    年青的族人,左右看了看,然後立起一根手指,顫顫巍巍地往天上指去。


    悶坐在一邊的族老,立時暴跳如雷,一把掌呼在了那年青的族人臉上,開口罵道:“瓜慫!狗眼子塞驢屁縫裏是不是?蜘蛛在天上?你睜開眼睛看看,這天上哪裏有什麽雞毛蜘蛛,你再胡說八道,老子今天弄不死你。”


    眾人頭上一片青天,風清雲淡,本來逃得就急,心裏憋著火,這年青族人正好撞在了族老的槍口上。


    姚婧妍扶住了被族老扇得有些站不穩的年青族人,她又開口問道:“那跟你同去的四個人在哪裏?”


    人群中這時才反應過來,一共去了五個人,隻回來一個,那四個又遇到了什麽,這一想,讓眾人不禁開始緊張了起來。


    年青族人,看了一眼族老,像是怕他再動手打自己,急忙閃道了姚婧妍的身後,他小聲說道:“他們。。。他們被蜘蛛抓走了。”說完他就急護住了頭,顯然是等著挨下一頓毒打呢。


    族老本來一巴掌已經揮了出去,姚婧妍正好檔在他身前,族老一巴掌正好從姚婧妍的胸前雙峰上擦過,至於碰沒碰動,誰也說不清楚,隻見族老老臉一紅,蹲在一邊,一個字都沒說。


    姚婧妍倒也沒有在意,繼續問道:“那他們是怎麽被蜘蛛抓走的?”


    年青族人道:“網。。。白色的網,透明的網,好多網,全是網。”


    姚婧妍道:“你是說蜘蛛用網把他們抓走的?”


    年青族人道:“沒有抓走,隻是他們全部被粘在網上,動不得了。”


    年青族人所說的話,太過於鬼怪,人群不少人都在議論這個娃子是不是撞上蜘蛛精中邪了。


    姚婧妍沒有管那些議論:“那他們現在在哪兒,你知道嗎,能不能帶我們去看看?”


    怕驚嚇到這個年青族人,姚婧妍說話都是往輕了說。


    年青族人點了點頭,往前麵帶路了,一行人跟著他的身後,慢慢向前行進。


    臉紅的族老看眾人都走了,也默默跟著隊伍後麵,把頭低得胸前,生怕別人看到他的臉一樣。


    姚婧妍身另一個大姓的族長說道:“頭人,這小子說得話,也太玄乎了,你也能信?”


    姚婧妍搖了搖頭:“並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現在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的問題,那四個人遇上的危機,注定也是我們要遇到的,現在不去看個清楚,等一會突然降臨的時候,肯定會大亂陣腳的。”


    穿過一條溪,跨過一片灌木叢,隻見遠處山林後白茫茫的一片,走在那片山林,眾人終於見到了詭異的一幕。


    隻見四個人懸空立著,慫著頭,像是被什麽吊起來了一樣,四肢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擺著,一點都不自然。


    一陣風過,那四個人就像水裏一樣,開始浮動起來,也就此時,他們終於知道年青族人口中所說的白色的網是什麽意思,隻見一張雪銀色的巨網,在風的吹動下,映照出銀色的光芒,左右上下,皆看不見其邊際,仿佛這裏就已經是世界的盡頭。


    突然,一個族人高叫著飛了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拉進了天空一樣,緊接著是另一個,轉眼間,百十個族人,已經被拉飛得無影無蹤。


    隻剩下那個年青的族人和姚婧妍了。


    姚婧妍警惕地看著四周:“現在輪到我了嗎?”


    霎時,一雙手搭上了姚婧妍的肩,嚇得姚婧妍出了一身冷汗,她急忙回頭一觀,正是那年青的族人,隻見他一指著天空對姚婧妍說道:“頭人,你看,蛛蛛!”


    雪銀的蛛肢,慢慢從雲層深處伸了出來,蛛肢不時閃動著一絲絲銀色的光芒。


    緊接著,一隻占了大半個天空的雪色蜘蛛,從雲層後麵冒了出來。


    嚇得姚婧妍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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