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前玲瓏雅境內,玉扇侯特意選了一間樹屋做為自己的客房。


    在樹屋裏,玉膳侯躺在床上閉目瞑想:連日來在這玲瓏雅境裏,除了各種讓人眼花繚亂的幻術,並沒有發現其它有什麽殺力可以一抗道家的人或者組織,這陳留聲到底背後靠著什麽力量讓他如此沉著和自信。


    思來想去,天色漸暗,就在一片樹葉沙沙聲中,軟雲織就床鋪上,玉扇侯沉入夢海。


    醒來第二日,天光微亮,玉扇侯便慢慢睜開了眼睛,久違的一個沉夢,讓他夢到過去種種,那時候他還在白頂山上,那時候玉瘦還活著。。。


    他剛想下地,卻發現自己的腳被一團軟綿綿,毛絨絨的東西壓著。


    玉扇侯用手拔了拔,心中疑問:一隻貓?這玲瓏雅境倒也是挺貼心了,知道我一個人睡,還派了一個幻獸貓來陪床。


    玉扇侯禁不住笑了一聲,用手又在那隻蜷成一團的貓身上來回摸了幾下,貓醒了,睜開了一雙朱紅色的眼睛。


    看了一眼玉扇侯,又聞了聞,又看了看,仿佛不確定很是遲疑的樣子。


    不過玉扇侯用手輕輕它脖子上抓了抓以後,貓立馬就溫柔地在玉扇侯身上蹭了又蹭,看樣子是極其享受。


    這時樹屋下傳來一個聲音:“家主,昨夜我就是見到那東西爬上這樹的,隻是這樹上住的是外麵來的客人,我不敢私自打擾。”


    另一個細甜的女聲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不一會,樹屋外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不知道裏麵的客人是否睡醒了?在下雅境代家主,有事相詢,煩請開門。”


    玉扇侯聽這聲音,當然知道老冤家陳玲瓏上門了,一手抱著貓,一邊往門口走去。


    剛一開門,陳玲瓏就認出了玉扇侯,笑臉盈盈:“原來是你,我還擔心是別的什麽不好說話的人物呢。”


    玉扇侯也笑道:“不知陳小家主,這麽早找在下何事?”


    陳玲瓏玉指一指,就指著玉扇侯懷裏的貓:“我倒不是專門來找你的,我是專門來找它的。”


    玉扇侯舉了起貓:“哦,原來這是你養的貓的啊。”


    陳玲瓏搖了搖頭:“這不是我養的,這是長老們養的,應該說是長老們不久前從一個石胎裏取出來的,他們稱之為丹貓,這可不是一般的幻獸,長老說這種幻獸很是特別,他們也無法完全掌握,貌似它體裏還封印著一股駭人的力量,昨夜不小心逃了出來,長老們怕它傷著人,命令下麵的人找了一夜,今天早上才找到,還好你沒事,不然這貓可闖了禍了。”


    玉扇侯把丹錨翻來翻去地看了幾遍,除了眼睛,他並沒有發生這貓與尋常家貓有何不同。


    雖有疑惑,他還是將抱在手上的貓遞了出去:“既然如此,那就交還給長老們吧。”


    陳玲瓏雙手伸過來要接貓,丹貓卻突然尖叫了起來,死死地抱住了玉扇侯,貓爪死死地抓住玉扇侯的衣袖,怎麽也不鬆開。


    陳玲瓏問道:“你昨晚喂它吃東西了?”


    玉扇侯一臉茫然:“沒有啊,我一覺醒來,它就睡在我腳上了。”


    “那不可能啊,它不可能這麽粘你才對啊,我在那小屋裏喂了它好幾天,它才肯讓我摸一下。”陳玲瓏道。


    玉扇侯也用手試著去扒開丹貓抓在衣服上的爪子,奈何解一支爪子,另一支又爪上了,玉扇侯一隻手實在忙不過來,就讓陳玲瓏拿著那隻已經鬆開的爪子,兩隻前爪剛鬆開,兩隻後爪又抓上了。


    一陣聲東擊西的拉鋸戰之後,忙得小臉通紅的陳玲瓏,打算放棄了。


    “喂不熟的壞東西,哼!”陳玲瓏狠狠地在丹貓頭上搓了一把。


    丹貓依然不為所動。


    玉扇侯晾在那兒,十分的尷尬。


    “我先去回稟長老吧,看看長老們怎麽說。”


    說完陳玲瓏就走了。


    留著一臉哭笑不得的玉扇侯,與一隻已經長在手上的丹貓。


    過了兩三柱香的時間,陳玲瓏領了一群身穿長黑袍的人,風風火火地跑過來了。


    陳玲瓏第一個上了樹屋,她還回頭催道:“陳長老你們快點啊。”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眉心有顆黑痣的小老頭才慢慢領了一群人爬上了樹。


    玲瓏道:“陳長老你們倒是快點啊,快看看丹貓是不是生病了,它不可能不跟我走才對啊。”


    陳長老扶著欄杆,累得直喘氣:“玲。。。玲瓏啊,你別急啊。”


    玲瓏急說:“我怎麽能不急啊,這丹貓一看就不對,肯定是生病了。”


    陳長老道:“死丫頭就知道催,你再催下去,要不要先過完我的頭七再給你的丹貓看病啦?”


    陳長老向來喜歡開這些生生死死的玩笑,總是讓玲瓏忍俊不禁,玲瓏也不催了,靜靜地在那兒等著陳長老他們休息。


    過了一會,陳長老一行人才休息完,便將玉扇侯和他手上的那隻貓,圍一圈,將丹貓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一行人用一種古老的語言七嘴八舌地交談一番後,陳長老走了出來,笑嗬嗬道:“看來是丹貓認主之象,恭喜這位客人了。”


    陳玲瓏跳了過來:“認主,那我怎麽辦?”


    陳長老看了一眼陳玲瓏,道:“能怎麽辦?這貓就是個負心漢,若是想讓它回心轉意,隻能看你女娃家的本事了。”


    陳長老番話,羞得陳玲瓏鬱悶至極。


    回過頭,長老又道:“客人既然有此運氣,我們也當為客人解釋一番此物的來曆,這丹貓來自一處古祭台的一個石胎,我們術家幻術將石胎喚醒之後,此貓破石而出,因其眼現朱紅,故名丹貓。這貓來曆神幻,我們也無法了解這石胎來源,但這丹貓身上藏著一股神秘力量,我們無從探查,現在唯一的猜測便是,這股力量解封的時候,丹貓眼睛應該會有所變化。


    當然若是客人怕無法掌控這股力量,也可交由我們術門代養。”


    玉扇侯笑道:“既然是天賜緣份,便無法拒絕,陳長老放心,術家能為在下割愛這份緣分,他日術家若是有需要在下相助的地方,盡可開口。”


    陳長老很欣賞這個年青人的機敏,滿意地笑道:“那就好,哈哈,那我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了。”


    陳玲瓏淚眼朦朦,摸了摸丹貓的頭:“不管你再怎麽負我,我一定會讓你回心轉意的。”


    幾步之遙,硬是讓陳玲瓏演了一出生離死別。


    玉扇侯看著這一對負心貓,癡情女,頭痛不已。


    幾日相處下來,玉扇侯發現丹貓居然能聽懂他的話,有時候甚至都能與他心意相通,不愧石胎精靈所化,靈氣十足。


    玉扇侯出門的時候就吩咐丹貓在樹屋等待他,丹貓就立著貓身,坐在那樹屋的走廊上,前爪放著小欄杆上,頭壓在前爪上,一半毛茸茸的小屁股坐在木地板上,剩下的一半屁股帶著兩隻後腿懸空蕩著,一條長長的尾巴,甩來甩去。


    真是坐了個人模人樣,玉扇侯每次多看兩眼都不忍心留它獨自一個在樹屋了。


    這一日玉扇侯剛回到樹屋下,就聽樹屋上傳來一個少女如泣如訴的哭訴:我以前對你那麽好,吃了這塊肉幹,就跟我回去好不好?是不是我以前做的肉幹不好吃?是不是我以前陪你時間不夠多?我都會改的,隻要你跟我回去,我什麽都肯改的,你說句話啊,看看我,別轉來轉去啊,你看你這手上的毛都亂了,我幫你理理,你看吧,我對你多好,跟我回去好不好,親親?”


    玉扇侯在樹聽,忍得肚子疼,為了避免笑出來,他大聲地咳了兩聲。


    樹上的聲音停止之後,玉扇侯才慢慢走上樹屋。


    玉扇侯走上樹屋的廊道,就看見陳玲瓏,一隻手正輕輕地握著丹貓的前爪。


    陳玲瓏小臉有些紅,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什麽都沒幹啊,我就是摸了摸它,我什麽都沒有跟它說哦。”


    玉扇侯頗為無奈:“我什麽都沒有問啊。”


    陳玲瓏頓時唰地一下,從脖子到臉,都快紅得冒煙了。


    一邊叫著,一邊翻身下樓,瞬間跑不見了。


    玉扇侯開了門,丹貓甩著小屁股緊跟了進去。


    玉扇侯笑著對丹貓說道:“我是不是應該告訴她,你們之間好像不太可能,因為你是隻母貓啊。”


    丹貓仿佛絲毫都不在意,在玉扇侯的被子踩了一圈,蜷成一團,睡了。


    迷蒙的夢境之中。


    玉扇侯正坐在輪車上,透過窗戶看著外麵的皚皚白雪。


    玉扇侯下意識地伸出手,從旁邊,一隻纖纖玉手便遞上一杯熱茶。


    玉扇侯輕輕啜了一口,清香滿溢,他語帶滿足:“還你沏的茶,能配得上這白頂上的大雪。”


    說著玉手伸出來要接茶杯,玉扇侯就將茶杯遞了回去,在他的手碰到那隻玉手時,一種熟悉的細柔觸感,瞬間將他驚醒了過來,他抬頭想看清身邊的人時,那人卻變得越來越模糊,四周的景物也變得迷離了起來,無論他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周圍的一切都在慢慢消失,就在他最後剛喊出一個玉字的時候,夢醒了。


    他醒來第一眼,便看見丹貓坐在他身上,兩隻眼睛微微泛著紅光,兩行長淚正從丹貓的眼角緩緩滴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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