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鬆樹林中,一輛急行的馬車,一個衣著邋遢,滿臉胡茬的男人,正猛烈地抽著馬鞭,他正在想努力學學平時鄉裏那些讀書人經常說的春風得意馬蹄急是什麽滋味,馬屁股已經被他抽出一條條血痕了,他還是沒有體驗出來,不過他也不氣惱,相對於那些窮酸書生意氣,自己還是比較在意馬車裏麵那位美嬌娘的滋味,隻有真正體會過這大戶人家千金小姐的滋味,才知道自己平時在鎮裏春香樓裏花錢睡的都是些什麽落破貨。


    再一想到這千金小姐腹中自己的骨肉,還有那些大戶人家的萬貫家財,他臉上就升起了得意的淫笑,不由得馬鞭又是一陣急過一陣了。


    馬車漸漸行至官道,胡茬男人突然停下了馬,官道正中間站著一個灰布麻衣的方臉和尚,和尚雙手合十:“貧僧彌怨,在此懇求施主大施恩德,放過這一匹傷馬。”


    胡茬男人先是一楞,又是一笑:“和尚,木魚敲壞腦子了?我如果放了這匹馬,剩下的這段路,我和我娘子走著回去?”


    彌怨又念一聲佛號:“出家人往往講與人方便,貧僧尚還有一些力氣,可替馬拉車,這還有一些碎銀,請施主行個方便。”


    胡茬男人看著這個人高馬大的老實和尚,笑得更開心了,滿口答應了下來:”好啊!”這下不僅有錢賺,還有人拉車,何樂而不為。


    說著胡茬男人解了馬,栓在馬車一旁,彌怨和尚也麻利套上繩索,拉起了車,胡茬男人看他拉起車來,健步如飛,一點都不比那匹傷馬慢,更是高興地與他攀談起來了,男人叫魏英,他還口沫橫飛地講起來自己英雄救美的事跡,他原本打算去鎮上春香樓喝酒,路上遇見一個馬夫要強奸一位小姐,自己英勇打殺了那個馬夫,最後這個小姐對自己芳心暗許,還懷上了孩子,自己正要去那見還未聞麵的地主丈人,講到此時,身上馬車中卻傳來一陣陣抽泣聲,魏英猛得甩了一鞭子在車廂上,還大聲嗬斥婦道人家,不要打擾男人講話雲雲。


    魏英越說越高興,最後都要講到那天晚上,這千金小姐如何對自己寬衣解帶了,彌怨突然大喊一聲佛號:“施主,前方好像就要到了。”


    魏英見這老實和尚不接話,顧左右而言他,實在無趣,便回過頭調戲著車廂著千金小姐,更是滿口汙言穢語地著聊著那天晚上發生的細節,車廂裏哭聲不停,魏英隻是淫笑不已。


    彌怨老老實實地拉著車,對身後發生的一切,充耳不聞。


    馬車終於到了一處莊園的外道上,魏英掀開簾子,車廂中現出一個姑娘,緊抱著雙腿,雙眼哭得紅腫無比,混身瑟瑟發抖。


    魏英罵道:“哭哭啼啼成什麽樣子?讓我那未來老丈人看了喪氣,如今生米煮了熟飯,我是你腹中孩子的父親,你和你父親的這些家產,以後都是我的了,這就是天大的道理,你且認命就是。你回家與我那丈人取些金銀,就說你有孕在身,他的賢婿要去春香樓泄泄火。”


    說罷便把那姑娘粗魯地拉下了車,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一臉的意猶未盡。


    姑娘小聲嗚咽著,失魂落魄地去了。


    彌怨整個過程未說一個字,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姑娘走遠消失。


    魏英見和尚發神,嘿嘿一笑:“和尚,那是我娘子啊,你是不是六根不淨,想開開葷?我也是善心的人,等她生下了孩子,你再與我些合適銀兩,我便把她借與你一用如何?我跟講你這大戶千金小姐的滋味。。。。”


    魏英還沒有說完,就被彌怨和尚猛地一下抗在了背上,急奔而去,也知行了多少裏,隻是一陣風馳電掣,連路上風景都看不太清,彌怨在一座又高又尖的山下停了下來,一蹲身,和尚帶著魏英,如同一隻利箭直射山頂,和尚用腳在地上探了探,將魏英摔在懸崖邊的一塊硬石地上,一腳踩在了魏英的小腹上,魏英的整個頭都在懸在懸崖外,一轉頭就看到萬丈深淵,嚇得他怪叫連連:“和尚,你做什麽?莫不是要謀我性命,圖那地主家的家產不成?”


    魏英拚命掙紮,怎知踩在小腹上那一腳壓得他動脫不得。


    彌怨用一種空洞的語調說道:“我也來與你說一個故事,你見色起意,打死了那小姐的馬夫,又強奸那小姐,讓她懷了你的孩子,你還想著借著這個孩子霸占那地主的家產,是還不是?”


    魏英輕蔑一笑:“是又如何?有了那孩子,我就是地主家天經地義的女婿,你這個出家人,難不成想那女子成了寡婦,讓那孩子成了個沒有父親的孤子?你對得起你天天念的阿彌陀佛?”


    彌怨俯視著魏英,給魏英眼裏壓下一個黑黑的輪廓:“和尚我算是修了些仙家術法,可以還那姑娘一個完璧之身,再抹去她那段痛苦的回憶。”


    魏英此時終於害怕了起來,他萬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老實的和尚,竟是這般惡毒:“你這也算是殺了一個還沒未世的性命了,你,你們釋家不是講什麽紫雷天罰嗎?聽說是厲害非常,被紫雷劈中的人九死一生,和尚,你看你也是個善人,何苦為這一個女人斷送了性命。”


    彌怨仰天望天:“既種因惡,便得惡果,今日若是貧僧死在紫雷天罰之下,也算是我佛如來,佛法無邊,在風塵修風塵,不沾困果如何斷得了惡業。”


    眼見這和尚鐵了心,魏英也服了軟,隻要等這和尚一死,這花花世界還不任他暢遊:“好!我認了,我不要那地主的家產了,也不要那女子了,你現可以放了我吧?”


    看著和尚慢慢鬆開的雙手,魏英總算鬆了一氣,感覺從鬼門關撿了條命回來。


    豈料!!!


    彌怨歪著頭,語氣中充滿了疑惑:“惡果要斷,惡因也要斷的啊,還望施主成全。”


    隻見彌怨慢慢彎下腰,將右掌放在了魏英的胸前,猛得一壓,嘭地得一聲,魏英的胸前然猶如一個被壓扁的一個西瓜,骨肉飛濺了一地。


    急噴而出的鮮血,一時找不到出口一樣,紛紛從魏英的七竅中衝了出來,飛速噴湧的鮮血的在魏英的喉嚨上發出一種呼呼的聲音,一世的窮凶極惡,卻隻留下這種乏味單調的遺言。


    吊在懸崖外的腦袋重重地垂了下去,由於胸前骨頭被壓了個粉碎,重重的腦袋拉出一肚子的紅白之物,就此直墜萬丈深淵了。


    魏英究其一生,終還是喂了鷹。


    忽然天空中雷雨突變,烏雲蓋頂,狂風大作。


    彌怨一扯僧衣,露出了後背,那背上爬滿了一條條突起的紫色烏痕,如同萬千條凶惡的蜈蚣。


    彌怨仰天長號:“萬法當道無口辯,殺生如來渡彌怨!來!!!”


    一道一人粗的紫色閃電,直劈山巔,半截山頂瞬間化為塵土。


    近日地主家傳出一件怪事,地主家千金外出探親,回來之後雙眼紅腫,隻哭卻不能言語,都以為這姑娘外出遇上了撞了邪,這時幸得一個遊方高僧路過,高僧拿出一塊白玉,放於千金小姐掌心,未幾,白玉變成一塊通紅的血玉,細細看來如同活物,高僧將血玉收入懷中,又高聲對千金小姐喊道:“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千金小姐就此昏睡了三天三夜,醒後,複如往常,眾人以之為奇。


    烏頭鎮,坐落於仙津城以西,中間隔著一條連纏十餘裏的參天山脈,據傳上古有一頭巨鯨與一烏頭海怪在此撕殺,最終烏頭海怪的頭,被巨鯨撕咬了下來,後來人們靠著這顆烏賊頭在此慢慢修養生息,最終成了一個烏頭鎮,鎮裏還有一個烏公祠,鎮裏上了年歲的老人總是念叨著烏頭鎮之下還埋著一個碗口大小的黑漆珠子,是當年烏頭海怪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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