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天界有些獸類,天生便是有些神通的。也算由天而生,卻並不得神格,下界而來,變成了災禍。早前炎城宰掉的心月狐便是這樣,這次要說的,則是另一個。


    茫茫世間三千界,每一界都有那護界的四聖獸,便是誰人都知誰人都敬的青龍、白虎、玄武、朱雀。


    可這每一界也就這麽四隻,皆是位及神格。


    既然是這有差事的神仙,除了被膜拜尊敬,便也有諸多不便在身。其一就是沒辦法自由戀愛。


    有那話本裏說白虎入凡腹托生成人的,也有說青龍化形娶了人婦的,更有甚者,連青龍白虎搞基的八卦也是津津樂道。


    這搞基不容易揣包子,估計天界還樂見其成呢!隻是這芒天界的朱雀,卻是做下一件不小的糟心事。


    便是被那天生的災禍之一——女士蝠,摘下了芳心。


    別誤會,雖說是叫女士蝠,卻不是雌獸。聽說相貌堂堂,就算真的當下就在眼前,想必也不會比炎城差上多少。


    這朱雀雖是年歲不小了,架不住在感情上是個雛,一來來去間,竟是珠胎暗結,生生打了天界的臉麵。


    好麽,護界神獸竟與災厄生出了孩子,那段時期,自是好一番雞飛狗跳。隻是年歲太過遙遠,天界又很忌諱,是以流傳至今,具體如何已經不為人所知了。


    按理說這當權者,在麵對剪不斷理還亂的事宜的時候,一窩宰了是常見手法。而作為護界神獸,朱雀神鳥自是也沒有那擊鼓鳴冤高聲歌頌偉大愛情的立場。


    隻是有一點,天界也是讓命運撞了一下腰。


    那生下來的孩子,居然天生便是神格,自享一顆守護星。既然占了位置,那倒是殺他不得了。


    不止殺不得,長大了還得包人家一份工作。


    這個禁忌的孩子,名為黑鴉。


    也許是因為神格繼承自母親這邊的血統,比起父親這邊的蝠類模樣,黑鴉完全就是一隻漆黑色的朱雀鳥。


    彼時他父親已經被處死,母親也被強製浴火重生,芒天界的護界朱雀也是換了人。


    說白了就是,他那個權一代的娘調職了。


    而後黑鴉長大,倒也得過一些不重要的差事,隻是畢竟是多出來的神格之命,並未有什麽天職在身,身世又叫人看著礙眼,便多數時間都下放在了芒天界。隻要不鬧出什麽大事,便任其自生自滅。


    據說認識小白,便也是這個時候。


    無事可做,自在遨遊天地的黑鴉,撿到了從未見過,也叫不出名字的,頭上長著金色小角的小馬駒。


    小馬駒靈動聰慧(葉一卿對此表示懷疑)、生而能言,黑鴉看著歡喜便時時養在身邊了。


    不過要葉一卿說,大概是黑鴉實在太黑了,遇到個這麽個通身雪白的,可不就極為稀罕麽?


    後來,在炎家也還隻是初出茅廬,剛開始嶄露頭角的時候。有一家姓朱的,出了一位剛剛成就返虛期的修士。


    他想要得道成仙,也想要福蔭家族,可是二者難以兼得不說,家族裏也沒有能夠幫得上忙的人手。他的野望,是急需有才能的臂膀的。


    待翻遍了古書別冊,那人最終,選了如此損陰德的詭異陣法。


    縛神之術。


    以陣法強製召喚神,再加以禁錮。而後世世代代鞏固彌補這個陣法,不叫那神仙跑出去。縱使大逆不道,卻可抽取神仙無限趨近於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龐大力量以彌補自身不足。而這縛神的地方,也較旁的地方仙氣濃鬱。在這仙氣馥鬱之地降生的孩子,靈根便一茬比一茬更好。


    況且這詭異陣法裏麵還有一招,是可以利用神格者的強大氣運借以幫助人修轉運,對於特意選中的本就靈根優渥的朱家子弟,還可以以此錦上添花,渡劫便也更輕易一些。


    縱使本領高強又算無遺策,束縛住的是不容易驚動天界的黑鴉,可也許畢竟太過陰損,這人終是沒能飛升成功,據說在渡最後的飛升大劫的時候,魂飛魄散了。


    那之後朱家也陸陸續續出過幾位化神甚至是返虛期的大能,隻可惜無一人能夠順利飛升,可能便是這揠苗助長的緣故。


    可縱使朱家的曆史裏未曾出現過一位順利飛升的仙人,朱家畢竟已經壯大了,不消說時時都有化神期大能,就說金丹期修士的總數,便可傲視普通的大門派。是以朱家,果然還是遂了那位老祖宗的願,成就了現在四大家族之一的席位。


    ***


    小白便是在魯莽救人的時候,把自己搞得差點魂飛魄散的。好在還算有點特異神通,最後淪落到依附在古籍之上才得以偷生。


    葉一卿猜的果然沒錯,人確實不是那麽好救的。


    縱使披著炎家虎皮,也不好去動人家“祖宗基業”啊。


    蠢小白好意思說,葉一卿都不好意思聽。


    故事倒是耐著性子聽全乎了,卻讓葉一卿那顆從頭到尾都沒動上一動的心,愈加堅定了。


    算了,500年也夠本了。特別是不用修行的話,也算是長的沒邊了。還是想著如何同師兄,好好的神仙眷侶這400多年吧。趕上師兄有閉關的時候,他還可以跑出去玩,誒嘿!


    “我還是那句話,我也不跟你算賬了。但是俺們廟小,真容不下那麽大一尊佛。要救人,你還是去找更厲害的人吧。不過你要發下心魔誓,絕不把嘲風劍在我這的事情告知給任何人。同意的話下回你‘沒電了’的時候,也不是不能再勉為其難的給你充一回。”


    由於故事隻當別人的故事聽了,葉一卿一直表情平靜。但是不樂意的情緒飄散得老遠都能感覺到,就是因著他怕他師兄突然熱血起來,先打個預防針,告訴他自己非常不看好這次交易。


    包括葉一卿在內,屋裏幾乎所有人都對朱家所展現出來的陰暗麵感到失望不已,像是自己風評良好的偶像突然傳出招妓的新聞一般,都有那麽點再也不會愛了的感覺。


    炎城倒是臉色一如從前,並沒有顯現出年輕大俠的單蠢與嫉惡如仇。也許同為頂級家族出身的炎城,對這種醃臢事也並非一點都不知道。


    這天其實是有點不歡而散的。葉一卿勸走了郎金邪羊雲翩和千裏,倒是把炎城留了下來。剛聽了那麽長一個故事,他不想一個人睡覺。他好怕這個人也和那個故事一樣,變得好遙遠了該怎麽辦。


    小白見葉一卿不買賬,卻並不急著走。焦急當然是有的,可還是緊緊黏著葉一卿,像是偏認準了他。


    意外的是,它這麽吵鬧,炎城竟是沒有丟它出去,放任它用獸形賣萌勾引葉一卿。


    第二天,炎城說要順路回一趟炎家,葉一卿自是要跟著去的,便就在旅館門口與桑葉眾的四人做了暫時的告別。


    其實葉一卿也丁點不想去。隻是他想跟著桑千裏回宗門的殷切希望全被炎城的眼神逼退了。在答應狼狽為奸以及終於結為道侶這兩件事上,他哪樣辦的都不算痛快,到現在“見公婆”,便也沒臉義正言辭的說他不去了。


    光是讓炎城不要說出他們的關係,他都覺得已經很對不起炎城了。


    沒有道心的時候要做奉獻心身的“野男人”,已經結為道侶了居然還要做沒名沒分的“野男人”,他師兄攤上這麽個道侶,也真夠倒黴的了。


    隻是俗話說得好,多一事就是不如少一事。為免被他的父母祖宗,哥嫂弟妹們眼神淩遲、小手段迫害,他也隻好出此下策了。畢竟就算是這樣的呆臉炎城,指不定在他家那邊人氣有多旺呢!


    其實他這也是為了廣大少男少女們的玻璃心著想,免得碎了一地不好掃。偶像隱婚是風潮啊是風潮。


    禦劍之後沒多久,他們便入了萬象城境內。


    名為城,卻並不隻有圍牆內的世界,連圍牆外的好大一片,包括沒什麽人煙的地界,具是炎家管轄之下。


    聽說邳城鄰近萬象城,沒成想,卻是這麽個接近法。倒是真真“緊挨著”萬象城境內,隻是在這境內,卻還要花更多的時間,才能看得到城牆而已。


    萬象城最聞名遐邇的景觀便是那巍峨恢弘的城牆,住在裏麵的居民,想必是十分安心的。


    葉一卿跟在炎城身側略略靠後,眼見著守城門的衛士隻見了炎城的腰牌便啪啪啪跪了一地。


    炎城極不耐煩這個,一抹臉又模糊了自己的樣子,便帶著葉一卿走了。


    葉一卿作為旁觀者,想著他師兄確實一進萬象城就有點跟在玄天門不一樣了。要說哪裏不一樣,大約是玄天門的炎城隻講自己當做一個弟子,對自己的身份地位沒有想太多。而回到了萬象城境內,像是有什麽不習慣,卻深知其存在的大帽子,猛然降下扣在了炎城頭上,整個人都沉重了一些,卻也氣勢更盛了。明明平時是個呆貨,現在卻陡然有那麽點晴危樓的慣常做派了。


    平日裏算是性情恬淡不爭的,可骨子裏,果然還是帶著炎家人對萬象城與生俱來的掌控力與自豪感。


    這樣在近距離觀察這種自豪感,不得不說同為爺們他也是挺羨慕的。


    他對葉家也不是毫無自豪感,但那也隻是一些財大氣粗而已。除此之外的,都被半瓶水世家那些哭笑不得的岔子給打沒了。


    萬象城的子民也是尋常人類,並沒有三頭六臂,也不是人人都錦衣盛裝。


    可是縱使粗布麻衣當街叫賣,萬象城居民的眉間也有其特有的淡定。這淡定許是萬象城所帶給他們的安心感與自豪感凝結而成的,因而外來人也很好認。見那四處張望的、神色不定的,多半就是從外麵進來的。葉一卿也是這四處張望的人之一。


    看城牆巍峨,看路上行人匆匆,看並無一人無助徘徊。這是他家炎城的老家,是受炎城家人治理才得這番景象,這樣想著,不免也生出許多自豪感來。


    倒是並不像一般外來者,有那諸多的自卑與慎重。


    ***


    炎家的與眾不同從大門口開始。


    那兩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看門小廝,竟也均是築基中期修為。


    這讓葉一卿突然慶幸自己吊了炎城許多年,不然按照炎城的心急手快,還不得讓他家人以為他帶回來個看門小廝的人選。


    果然在炎家,怎麽也得結了丹,才好意思抬著頭見人。


    按理說,久未歸家是該先去個信兒通報一聲的,也好給家裏人一個準備。隻是也不知是他心血來潮,還是討厭炎家多出那些個排場。非得到了身份牌舉給小廝看,其中一個才慌張的跑了回去通知管事的主人家。


    好在萬象城的小廝素質不錯,並不仗著自己在萬象城當差就狗眼看人低,對陌生人(葉一卿)以及術式遮蓋麵貌的人也是禮儀良好。


    不然若是大爺裝到了嫡係嫡子大少爺身上,那可就有意思了。


    縱使是突然襲擊,裏麵迎接炎城的排場依舊是嚇了葉一卿一跳。


    呼啦啦的傭人隨從跪了一地,他們身前是分家子弟與學生,均是頭壓得極低,站了兩排形成一條長長的通路,無一人敢抬頭張望。


    通路的深處是嫡係的幾位老爺夫人,以及分家在本家掌事說得上話的不知哪房的叔叔,站在本家族長和夫人的身側,能跟著抬頭迎接炎城也算得上有些臉麵了。


    這陣仗真是嚇壞了葉一卿。


    不說芒天界基本上來說並非封建社會更不是奴隸社會,是不興跪的。那跪了一地的家仆本就十分震懾了。


    就說低頭在兩側迎接連炎城的臉都不敢看一眼的,裏麵就有不少金丹期修為的。


    艾瑪,這在玄天門也算是受人尊敬的傳道授業解惑老師級別了。葉一卿剛結丹回去的時候管事的長老就要給他分配小峰來著,是他揣摩了炎清低調的心理才給推了的。不然到了金丹期,他也算能收徒能講學了。


    在萬象城,居然還有金丹期站在幾百米之外低頭迎接本家嫡子一動不敢動的。這土皇帝的世界果然是十分可怕世界啊。


    葉一卿也不能畏畏縮縮的給他師兄丟人,隻好也目不斜視隻略略向下看地,身形卻維持住風度翩翩,盡量端住玄天門門主小弟子的架勢了。


    這也怪不得他師兄不提前通報了。若是提前通報了,估計就不是眼前這種陣仗了,不得把能叫回來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叫回來,排列他一個昏天黑地呀?


    沒準連整個萬象城的生意都要影響了去,什麽都不說也要讓人猜到是有大人物來了這般誇張了。


    人圍成的通路走到盡頭,便是炎城,也給中間的幾人一人鞠了一躬,葉一卿也跟著鞠了一躬,還比炎城角度深刻。


    這便是炎城的親爹親娘親祖父了。縱使是親爹親娘親祖父排排站在他麵前,他也隻是低頭鞠躬而已,一不會說漂亮話,二也不曾委屈了他那高貴的膝蓋。


    想來也是,他那小叔,葉一卿可憐的師父,連一個鞠躬都還撈不上呢,上哪兒說理去呢。


    炎城的父親名為炎漢,看上去比葉慶曉還要年輕。能生出炎城這樣的,自是相當的帥氣逼人。比起炎清是要嚴肅些的,可也並不十分古板駭人。比起炎城,該是略能說一些,看向炎城的目光那是極為慈祥,一點不因為炎城久未歸來又不對其行跪拜大禮就給臉色看。或者說,他自己造出來的兒子是個什麽德行,他這個老子不要太清楚的喲。估計若是真跪了,反倒要以為是捅出了什麽擺不平的大婁子了。


    炎夫人當然也是個大美女,不過比起現在流行的趨勢,炎夫人的身材過於高大了,倒是現代人喜歡的超模身形,寬鬆的古裝亦是掩飾不了炎夫人的**魅力。眼眶深凹高鼻梁,看來炎城的那點希臘風就是遺傳了這位頗有點混血美女勁兒的親娘。


    炎夫人見了炎城自是也很高興,但倒是不會像一般娘親那樣拿著個手絹兒哭天抹淚的,隻有些喜氣洋洋而已。炎夫人也有金丹後期修為,在芒天界也算排得上名號的女修了。


    站在最中間的炎城的祖父名為炎光謝,是炎家現任的家主,也就是萬象城的城主。


    炎家人修為高深的不少,自然長輩也就不少。隻是也同大宗門一樣,到了一定的修為與輩分,老城主就會卸下城主的身份交給後輩,過起讓人欣羨的被小心供奉的日子。


    是以這萬象城內還住著不少長輩,現任的城主炎光謝也還不到400歲。


    炎漢略有些冷酷的長相不太像炎光謝,倒是小兒子炎清看上去最像這位堪稱芒天界最有權勢的城主。


    炎光謝給葉一卿的第一印象就是中年版的炎清,一樣的有架勢,卻看不出有多嚴厲。謹慎中帶著悠哉,像是個不論何種境地之下都能夠享福得樂之人。


    炎城在略作施禮之後便徑直給三位介紹起葉一卿來。


    隻說是炎清的徒弟,是他的師弟。什麽家庭出來的一概沒說,倒也簡潔。


    葉一卿也覺得這樣說妥當,反正什麽二三流的世家名頭在炎家看來也並不能給他的金丹中期修為錦上添花,多說多錯,不如不提。


    炎漢夫婦像是並不在意,大有隻要是炎城的友人,家世出身修為長相全不在意的架勢。


    隻有炎城主出人意表,竟是對葉一卿格外親切。看炎老帥哥笑眯眯的樣子,葉一卿不覺有點脊背發寒。莫名的有一種耗子見了吃素的貓的感覺,一顆小心髒突突突直跳。


    他其實特想說“您您您,您不用理我,我哪兒涼快哪兒呆著”,隻可惜城主大人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啊。


    管家有上來問過炎城要不要開宴席,被炎城否決了。要說這家還真了解炎城的性格,這種事老管家居然不是問城主而是問炎城。


    家中供奉的需要拜見的極為長輩,其中兩個是化神期修士,還有一位返虛期的,在葉一卿看來那基本上就是一尊神佛了。算上一百好幾十年前飛升的那位,萬象城就是一直不缺大神才這般被人敬畏的,絕不是因著人多或是錢多。估計炎城以後,走的也是這般神佛的路線,連有沒有時間差接收萬象城都很值得懷疑。


    而後還有三四位元嬰大能,也都為了專心衝刺不過問門內事宜了。本來炎城該是一一問候的,隻是除了一位元嬰大能,其餘的都正在閉關,炎城也隻問候了一句,比葉一卿想象中出來的速度還快。不禁讓葉一卿猜測,裏麵的長輩是不是和炎城一個性子,倆人縱使再多呆一會,也是相顧無言。


    炎光謝有三個兒子,除了炎清還“貴族”著,老大老二都早早成了親趕在修為過高之前有了孩子。


    是以炎城有個親弟弟,叫炎峰。艾瑪,兄弟倆名字都太過硬朗,估計臉蛋按照反差萌定律,這又是一個美人吧?


    炎峰比炎城小30歲,現在也有一百多歲。雖然沒進宗門,其實並不比炎城資質差太多,像炎家這樣的家庭,教育也好資源也罷,都是不會遜於玄天門的。由於正在外麵辦事兼遊曆,是以葉一卿沒有見到。


    炎漢的弟弟,炎清的哥哥,炎澤算是兄弟中修為較差的,因而孩子比較多 ,有三子一女,其中一子一女年歲都較小,因而趕巧在家。在外迎接炎城的時候二人都在。


    不過也許是當時氛圍的原因,也許是炎家家教甚好,倆人當時都沒有什麽特殊表現。葉一卿滿腦子都是炎光謝,愣是對這兩個小輩沒有什麽印象,直到人家登門拜訪。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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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也許是當時氛圍的原因,也許是炎家家教甚好,倆人當時都沒有什麽特殊表現。葉一卿滿腦子都是炎光謝,愣是對這兩個小輩沒有什麽印象,直到人家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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